第49章 老程又施毒计
南云秋当晚没敢回去,怕引起程天贵怀疑,便回到棚户区对付了一晚。
苏慕秦听闻后,专门从宅子里赶往棚户区,提了好酒好肉,继续加深来之不易的重归于好。
“就知道云秋有情有义,忘不了咱们盐工兄弟。来,喝酒!”
苏慕秦说完,大头也附和道:
“云秋兄弟真有出息,吃上了公家饭。苏老大,今后你的买卖会更红火,云秋兄弟保准给你最便宜的价钱,而且要多少盐就……”
“大头胡说些什么,云秋难得过来,大家伙只谈兄弟感情,莫扯别的事。”
苏慕秦马上打断了大头,不想让南云秋知道他现在干的买卖。
其实他不必遮掩,南云秋从张九四的口中早就知道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决定离开了。
“慕秦哥,大头兄弟,不瞒诸位,明天起我就辞去官差,不想干了。”
“为什么?”
“是啊,好端端的差事说不干就不干,怎么啦?”
南云秋当然不能说,便随意编个借口,总之去意已决。
闻言,苏慕秦难掩内心的失落,他还指望南云秋在那里站稳脚跟,罩着他的买卖呢。
刚刚还欢声笑语,转眼就不声不响。
南云秋还以为苏慕秦在为他的未来担忧,倒反过来宽慰苏慕秦,说他会去找大小姐,不行就换个职位。
苏慕秦心想也是,自己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海滨城职位多如牛毛,有程阿娇那尊菩萨撑腰,肥差还不任南云秋挑选?
瞬间,苏慕秦豁然开朗,重新绽放笑容。蓦然有了非分之想,要是程阿娇也能护着他就好了。
有了可以利用之处,兄弟们越说越高兴,酒也越来喝越醇厚……
“猪狗不如,斯文扫地,我程家的脸被你丢得一干二净,你个肮脏不堪的东西!”
程百龄几近咆哮,家里人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姐夫饶命,姐夫饶命啊!”
昨晚严有财丑态百出,两个男人赤裸裸相拥而卧,惊世骇俗,左邻右舍的下巴也托不牢。
上千年的传统习俗告诉他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想到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如胶似漆。
要不是严有财昏迷不醒,好奇的那位婆娘真想问问,他俩究竟是如何用实际行动颠覆了传统的习俗,大开了世人的眼界?
得知主角是程大都督的心腹手下,街坊们非常热情,也是为了邀功,数十人蜂拥聚集到大都督府报信。
沿途又碰见许多好心的路人帮忙,到达大都督府时已将近百人。
程百龄吓坏了,还以为百姓要围攻官府,马上调集众多官差弹压。
当得知事情原委后,程百龄老脸通红,仿佛他是事件的主角,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消息不胫而走,次日就传遍了大半个海滨城,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之资。
为掩饰丑行,堵住百姓悠悠之口,大都督府对外宣称,堂堂官员绝不可能做出有伤风化之事,而是严有财平时秉公执法得罪了恶人。
所以,被人栽赃陷害,存心恶心严有财,借此攻击大都督府。
官府正在加紧缉拿凶手,并表示会限期破案,让广大百姓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
同时暗中派出便服官差,对谈论此事者,扣上妄议朝廷,抹黑官府,败坏官员名节的大帽子锁拿下狱。
严主事醒了之后,包扎好伤口,想好了说辞,第二天便来到程家请罪。
此刻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白色长衫不见了,手中装儒雅的折扇也没了,就剩下丑陋和狼狈。
“猪狗不如!”
程百龄越想越气,当胸连踹几脚,严主事翻了个跟头,百折不挠又爬起来,转而哀求严氏。
“姐姐救命啊,弟弟知错,快让姐夫再给我个机会。”
程天贵兄妹俩见舅舅又爬过来求他们,连忙跳出几步,生怕被那脏手碰到。
大楚的传统仍是以儒学为重,虽然被异族建立的大金统治过三十年,礼仪混乱,文明之风遭到破坏,但对男男同性之风仍持排斥态度,认为违背天理人欲,禽兽都不为。
而且,野蛮的大金统治期间,类似严有财的壮举也罕有听闻。
严主事在程家本来就不受待见。
他贪婪,敛财无数,背着程百龄在水口镇私设私盐买卖,还挑起盐工之间的械斗,令程大都督非常恼火。
要不是严氏苦苦求情,又答应按月孝敬他数量可观的真金白银,早就被革职了。
如今,又出了败坏家风,有辱家门的丑事,让程家无地自容。
“民意沸腾,喧嚣四起,你也没脸在干下去了。即日起,免除你仓曹署主事之职!”
“姐夫开恩,手下留情呐!”
听说主事的肥缺要被罢免,姓严的就如同大虾被抽了筋,磕头如捣蒜的哀求。
那个差事是他富贵权势的源头,要是没了,他就剩下个程家舅舅的名头,估计连盐丁今后都不会再待见他。
“老爷,有财已经认错,就再给他个机会吧。”
“是呀,姐夫,我纵然不检点,可是对姐夫您是忠心耿耿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您用谁,也不如用我贴心啊。”
程百龄本意是免除职务,待风波平息后,再重新换个地方安排个差事。
老百姓很健忘,热度自然会慢慢消退,无非是需要时间而已。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严有财的这句话打动了他。
要想成就大事,自己人必不可少,而他恰恰紧缺自己人。
他只有一对儿女,族人之中也只有老家两个侄子可用,亲戚更少的可怜。
程家苦心孤诣,正在谋划大事,急需要信得过的人手,虽然像严有财这样未必能干,但绝对忠诚可靠,毕竟都有血亲关系。
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
官场上有条潜规则,宁要奴才,不要人才!
算了,就当他是条狗吧。可是,这条狗实在蠢得像头猪,被人打了闷棍浑然不知,被人扒光躺在院子里淋雨出丑也不知。
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找到凶手,哪怕是制造出凶手,也要把严有财摘干净。
“你认为此事系何人所为?”
“依我看,八成是金管家干的。”
严主事把责任推在为他拉皮条的人身上,结果遭到当头痛骂。
“放屁,金管家为什么要干?他好不容易把你养肥喽,再把你拉下马,重新换个新的主事,他还要再花银子养肥,吃饱撑得?”
“要不就是华参军干的,他觊觎我的位子,想取而代之。”
他又甩锅给下属,尽管华参军对他毕恭毕敬,服服帖帖。
他就是没朝南云秋身上想。
一来,程家不知道他垂涎并陷害南云秋之事。
二来,南云秋到现在还没回家,想必已死在金管家手上,更不可能到他家纵火。
程百龄忖度,如果是华参军,倒是有几分可能,即便不能把上司拉下马,但至少能解恨。
由此可见,严有财罪孽深重,在仓曹署没少遭人忌恨。
但是再怎么恨,把他程家也牵连进去,拉屎推磨转圈子丢人,绝对不能容忍。
“天贵,你找个由头,就说华参军勾结盐工倒卖私盐,中饱私囊,然后弄出畏罪自杀的现场。”
程百龄果然是这里的主宰,一句话就能让他人无缘无故丧命。
要不说狗官比奸商更狠毒呢?
奸商染指别人的钱财,狗官要的是别人的性命。
然后,他又瞪着不争气的妻弟,安慰道:“你呀,主事不能再干下去,先避避风头。天贵会给你找个差事,你别小看那差事,不是至亲,我还不敢放心交给你去办,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姐夫!”
严主事早有耳闻,他在水口镇干的只是小买卖,程百龄背地里瞒着朝廷干的却是大买卖,估计说的就是那个差事。
严有财屁颠屁颠的跑了,姐夫勒令他短期之内不得抛头露面。
“对了天贵,不用再费心思给华参军找借口,你马上通知他,让他一起和南云秋去水口镇,接手你舅舅的买卖。如果姓白的那里出了纰漏,就说他俩倒卖私盐,民愤极大,影响恶劣,是死是活就由咱们说了算。”
“孩儿明白。”
半夜里,南云秋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爹娘都没有死,喊他回去吃寿宴,还让他把苏叔也请过去。
可是,等他到了马场,却发现苏叔死了,是白世仁下的毒手。
“苏叔!”
屋内黑灯瞎火,盐工们辛苦一天,他们的日子很简单,吃饱喝足,攒钱给家人过活,是不会做噩梦的。
所有人睡得很香甜,打鼾的,磨牙的,放屁的,很闹腾。
梦是反的,苏叔不会有事,白世仁并不清楚那个雨夜发生的事情,没理由杀他。
南云秋自言自语,在安慰自己。
此时,胸口仍旧觉得闷,金管家那掌力还有余威。
再摸摸后背,浑身汗涔涔的。
苏慕秦听闻后,专门从宅子里赶往棚户区,提了好酒好肉,继续加深来之不易的重归于好。
“就知道云秋有情有义,忘不了咱们盐工兄弟。来,喝酒!”
苏慕秦说完,大头也附和道:
“云秋兄弟真有出息,吃上了公家饭。苏老大,今后你的买卖会更红火,云秋兄弟保准给你最便宜的价钱,而且要多少盐就……”
“大头胡说些什么,云秋难得过来,大家伙只谈兄弟感情,莫扯别的事。”
苏慕秦马上打断了大头,不想让南云秋知道他现在干的买卖。
其实他不必遮掩,南云秋从张九四的口中早就知道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决定离开了。
“慕秦哥,大头兄弟,不瞒诸位,明天起我就辞去官差,不想干了。”
“为什么?”
“是啊,好端端的差事说不干就不干,怎么啦?”
南云秋当然不能说,便随意编个借口,总之去意已决。
闻言,苏慕秦难掩内心的失落,他还指望南云秋在那里站稳脚跟,罩着他的买卖呢。
刚刚还欢声笑语,转眼就不声不响。
南云秋还以为苏慕秦在为他的未来担忧,倒反过来宽慰苏慕秦,说他会去找大小姐,不行就换个职位。
苏慕秦心想也是,自己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海滨城职位多如牛毛,有程阿娇那尊菩萨撑腰,肥差还不任南云秋挑选?
瞬间,苏慕秦豁然开朗,重新绽放笑容。蓦然有了非分之想,要是程阿娇也能护着他就好了。
有了可以利用之处,兄弟们越说越高兴,酒也越来喝越醇厚……
“猪狗不如,斯文扫地,我程家的脸被你丢得一干二净,你个肮脏不堪的东西!”
程百龄几近咆哮,家里人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姐夫饶命,姐夫饶命啊!”
昨晚严有财丑态百出,两个男人赤裸裸相拥而卧,惊世骇俗,左邻右舍的下巴也托不牢。
上千年的传统习俗告诉他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想到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如胶似漆。
要不是严有财昏迷不醒,好奇的那位婆娘真想问问,他俩究竟是如何用实际行动颠覆了传统的习俗,大开了世人的眼界?
得知主角是程大都督的心腹手下,街坊们非常热情,也是为了邀功,数十人蜂拥聚集到大都督府报信。
沿途又碰见许多好心的路人帮忙,到达大都督府时已将近百人。
程百龄吓坏了,还以为百姓要围攻官府,马上调集众多官差弹压。
当得知事情原委后,程百龄老脸通红,仿佛他是事件的主角,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消息不胫而走,次日就传遍了大半个海滨城,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之资。
为掩饰丑行,堵住百姓悠悠之口,大都督府对外宣称,堂堂官员绝不可能做出有伤风化之事,而是严有财平时秉公执法得罪了恶人。
所以,被人栽赃陷害,存心恶心严有财,借此攻击大都督府。
官府正在加紧缉拿凶手,并表示会限期破案,让广大百姓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
同时暗中派出便服官差,对谈论此事者,扣上妄议朝廷,抹黑官府,败坏官员名节的大帽子锁拿下狱。
严主事醒了之后,包扎好伤口,想好了说辞,第二天便来到程家请罪。
此刻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白色长衫不见了,手中装儒雅的折扇也没了,就剩下丑陋和狼狈。
“猪狗不如!”
程百龄越想越气,当胸连踹几脚,严主事翻了个跟头,百折不挠又爬起来,转而哀求严氏。
“姐姐救命啊,弟弟知错,快让姐夫再给我个机会。”
程天贵兄妹俩见舅舅又爬过来求他们,连忙跳出几步,生怕被那脏手碰到。
大楚的传统仍是以儒学为重,虽然被异族建立的大金统治过三十年,礼仪混乱,文明之风遭到破坏,但对男男同性之风仍持排斥态度,认为违背天理人欲,禽兽都不为。
而且,野蛮的大金统治期间,类似严有财的壮举也罕有听闻。
严主事在程家本来就不受待见。
他贪婪,敛财无数,背着程百龄在水口镇私设私盐买卖,还挑起盐工之间的械斗,令程大都督非常恼火。
要不是严氏苦苦求情,又答应按月孝敬他数量可观的真金白银,早就被革职了。
如今,又出了败坏家风,有辱家门的丑事,让程家无地自容。
“民意沸腾,喧嚣四起,你也没脸在干下去了。即日起,免除你仓曹署主事之职!”
“姐夫开恩,手下留情呐!”
听说主事的肥缺要被罢免,姓严的就如同大虾被抽了筋,磕头如捣蒜的哀求。
那个差事是他富贵权势的源头,要是没了,他就剩下个程家舅舅的名头,估计连盐丁今后都不会再待见他。
“老爷,有财已经认错,就再给他个机会吧。”
“是呀,姐夫,我纵然不检点,可是对姐夫您是忠心耿耿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您用谁,也不如用我贴心啊。”
程百龄本意是免除职务,待风波平息后,再重新换个地方安排个差事。
老百姓很健忘,热度自然会慢慢消退,无非是需要时间而已。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严有财的这句话打动了他。
要想成就大事,自己人必不可少,而他恰恰紧缺自己人。
他只有一对儿女,族人之中也只有老家两个侄子可用,亲戚更少的可怜。
程家苦心孤诣,正在谋划大事,急需要信得过的人手,虽然像严有财这样未必能干,但绝对忠诚可靠,毕竟都有血亲关系。
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
官场上有条潜规则,宁要奴才,不要人才!
算了,就当他是条狗吧。可是,这条狗实在蠢得像头猪,被人打了闷棍浑然不知,被人扒光躺在院子里淋雨出丑也不知。
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找到凶手,哪怕是制造出凶手,也要把严有财摘干净。
“你认为此事系何人所为?”
“依我看,八成是金管家干的。”
严主事把责任推在为他拉皮条的人身上,结果遭到当头痛骂。
“放屁,金管家为什么要干?他好不容易把你养肥喽,再把你拉下马,重新换个新的主事,他还要再花银子养肥,吃饱撑得?”
“要不就是华参军干的,他觊觎我的位子,想取而代之。”
他又甩锅给下属,尽管华参军对他毕恭毕敬,服服帖帖。
他就是没朝南云秋身上想。
一来,程家不知道他垂涎并陷害南云秋之事。
二来,南云秋到现在还没回家,想必已死在金管家手上,更不可能到他家纵火。
程百龄忖度,如果是华参军,倒是有几分可能,即便不能把上司拉下马,但至少能解恨。
由此可见,严有财罪孽深重,在仓曹署没少遭人忌恨。
但是再怎么恨,把他程家也牵连进去,拉屎推磨转圈子丢人,绝对不能容忍。
“天贵,你找个由头,就说华参军勾结盐工倒卖私盐,中饱私囊,然后弄出畏罪自杀的现场。”
程百龄果然是这里的主宰,一句话就能让他人无缘无故丧命。
要不说狗官比奸商更狠毒呢?
奸商染指别人的钱财,狗官要的是别人的性命。
然后,他又瞪着不争气的妻弟,安慰道:“你呀,主事不能再干下去,先避避风头。天贵会给你找个差事,你别小看那差事,不是至亲,我还不敢放心交给你去办,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姐夫!”
严主事早有耳闻,他在水口镇干的只是小买卖,程百龄背地里瞒着朝廷干的却是大买卖,估计说的就是那个差事。
严有财屁颠屁颠的跑了,姐夫勒令他短期之内不得抛头露面。
“对了天贵,不用再费心思给华参军找借口,你马上通知他,让他一起和南云秋去水口镇,接手你舅舅的买卖。如果姓白的那里出了纰漏,就说他俩倒卖私盐,民愤极大,影响恶劣,是死是活就由咱们说了算。”
“孩儿明白。”
半夜里,南云秋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爹娘都没有死,喊他回去吃寿宴,还让他把苏叔也请过去。
可是,等他到了马场,却发现苏叔死了,是白世仁下的毒手。
“苏叔!”
屋内黑灯瞎火,盐工们辛苦一天,他们的日子很简单,吃饱喝足,攒钱给家人过活,是不会做噩梦的。
所有人睡得很香甜,打鼾的,磨牙的,放屁的,很闹腾。
梦是反的,苏叔不会有事,白世仁并不清楚那个雨夜发生的事情,没理由杀他。
南云秋自言自语,在安慰自己。
此时,胸口仍旧觉得闷,金管家那掌力还有余威。
再摸摸后背,浑身汗涔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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