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婚书余波
大兴宫。
李渊正在和自己的心腹大臣裴寂、武士彟、宇文士及等人商讨政务。
看着手中的战报，李渊非常的愤怒：“突厥又寇我边关，掳掠百姓，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人都相顾无言，突厥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哪天他们不劫掠才叫奇怪。
裴寂不在意的道：“突厥人寇边只为钱财人口，劫掠一番就会离开，朝廷心腹大患乃梁师都。”
闻言，武士彟、陈叔达等人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当场反驳。
毕竟大家都懂，突厥确实抢劫一番就走了。梁师都是割据政权，和大唐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宇文士及慢悠悠的说道：“但也不能放任突厥劫掠而不顾，否则边关人心不稳，恐会波及关中。”
封德彝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不若让秦王出征抵御突厥，以秦王用兵之能，必可让突厥人无功而返。”
听到这话，众人都感到错愕。
都知道你封德彝和秦王走的近，可现在朝堂局势谁不知道？
这时候推荐秦王，你这是给皇帝上眼药啊。
众人目光都转向李渊，想看他的表情。
果不其然，李渊脸色阴沉下来：“世民身体有恙无法出征，此事休要再提。”
封德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有些惶恐的道：“喏。”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陈叔达、宇文士及等人心下还是有些失望。
父子离心，兄弟阋于墙，没想到大唐立国才九年，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外有突厥，内有梁师都割据，还有许多心怀野心的人蠢蠢欲动。
未来实在堪忧啊。
被捋虎须的李渊很是生气，盯着封德彝问道：
“最近世民再做什么？有没有私下和房玄龄杜如晦接触？”
封德彝连忙回道：“没有没有，大王一直闭门思……养病，从未出过门，也未和房杜二人接触过。”
李渊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封德彝又说道：“就是最近娘娘和小娘子气疾复发，幸得统军牛进达之子相救，才转危为安。”
如果是里李承乾和李泰，李渊还稍微关心一下。长孙无忧和李丽质，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道：
“没事儿就好，牛进达一个将军，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学医，实在是……实在是荒唐。”
封德彝解释道：“陛下误会了，牛将军的儿子才八岁，曾经拜了一位奇人为师学了一点医术，听说字写的也不错。”
李渊意外的道：“八岁就能医人，莫非是一位神童？”
封德彝摇摇头道：“听说是那位奇人恰好讲过如何治疗气疾，也算是机缘巧合。”
李渊有些失望，微微颔首道：“那位奇人呢？如果医术真的很高明，不妨召入宫中为御医。”
封德彝嘴角浮出一丝讥笑，不等别人发现又迅即掩去：
“听他说奇人已经离开长安了。不过还有传言，说奇人嫌他愚钝，将他逐出师门就消失了。”
“说起来也也难怪，牛将军的这个儿子确实有些不知事。”
“他曾拿一张假婚书，声称和小娘子定下婚约，闹的沸沸扬扬。”
李渊脸色一冷：“竟有此事？世民是如何处置他的？”
封德彝回道：“大王说念在其父有功于社稷，又念他年幼无知，就打了他三十大板。”
李渊喝道：“嗯？敢辱我皇家罪当处死，世民太不知轻重了。来人，将牛进达及其子缉拿归案。”
封德彝大惊失色，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此事秦王已经处置过。”
“且作为奖赏其子救助娘娘和小娘子的功劳，刚刚才将牛将军提拔为亲卫。”
“若您此时下令拿人，秦王将威严扫地矣。”
李渊更怒：“好呀，如此贼人不重处就罢了，竟然还敢提拔，他眼中还有没有皇家，还有没有王法？”
“他还想要威严？他有没有想过皇家的尊严？今日我非要重重惩处二贼，以儆效尤。”
封德彝满脸懊悔，一个劲儿的求情。
其余人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则摇头惋惜。
这时宇文士及再次开口：“陛下三思，杀了他们容易，就怕有人说皇家出尔反尔薄情寡恩。”
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替秦王解围。
李渊的表情也是一僵，这话算是触摸到了他的痛点。
刘文静被杀，还有很多开国功勋都被他随意杀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他也很清楚外人对此的评价。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刻薄寡恩。
对这些评价，他自然是非常的愤怒，视之为奇耻大辱。
平时谁要是提起，他早就举起屠刀了。
然而，看着须发灰白眯着眼睛的宇文士及，他却不敢开口说出那个字。
因为宇文家族也是北魏八柱国之一，是关陇勋贵的核心家族，也是李家的主要支持者之一。
当年杨广灭了李信那一支，导致关陇集团离心，最后杨广被宇文士及勒死在了江都皇宫。
这些事情他都是亲历者，怎么可能会没有顾虑。
所以他能杀刘文静，却不能杀宇文士及。
更何况宇文士及说的也没错，杀了牛进达父子，必然会引起风言风语。
可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皇家的笑话的。
为了一个区区五品统军和他的儿子，值得吗？
宇文士及再次说道：“此事秦王处置还算及时，并无多少人知晓。若非封相提起，恐怕再做的诸位都不知晓。”
众人表情都有些诡异，秦王府是焦点所在，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谁开口就是得罪秦王，自然没有会插话。
在李渊看来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大家不说话就是默认不知道，他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宇文士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陛下旧事重提，必然会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就真的不妙了。”
陈叔达适时出声道：“宇文相公所言甚是，为了一无名小辈实在不值得如此，请陛下三思。”
众人也都看出李渊已经放弃了杀人的想法，只是刚才话都放出去了，不好意思轻易收回。
于是纷纷站出来递梯子：“陛下三思。”
“哼。”李渊一甩袖子，说道：“若非诸卿劝阻，我非杀了此贼不可。”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牛进达两年俸禄，责令他严加管教其子，若再犯定斩不饶。”
“陛下圣明。”
之后众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会议才结束。
大家找各自相熟的人一起离开，宇文士及微不可查的看了封德彝一眼，然后越过他慢悠悠的向宫门走去。
封德彝走在最后，看了看大兴殿，又看了看东宫和秦王府，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
李渊正在和自己的心腹大臣裴寂、武士彟、宇文士及等人商讨政务。
看着手中的战报，李渊非常的愤怒：“突厥又寇我边关，掳掠百姓，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人都相顾无言，突厥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哪天他们不劫掠才叫奇怪。
裴寂不在意的道：“突厥人寇边只为钱财人口，劫掠一番就会离开，朝廷心腹大患乃梁师都。”
闻言，武士彟、陈叔达等人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当场反驳。
毕竟大家都懂，突厥确实抢劫一番就走了。梁师都是割据政权，和大唐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宇文士及慢悠悠的说道：“但也不能放任突厥劫掠而不顾，否则边关人心不稳，恐会波及关中。”
封德彝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不若让秦王出征抵御突厥，以秦王用兵之能，必可让突厥人无功而返。”
听到这话，众人都感到错愕。
都知道你封德彝和秦王走的近，可现在朝堂局势谁不知道？
这时候推荐秦王，你这是给皇帝上眼药啊。
众人目光都转向李渊，想看他的表情。
果不其然，李渊脸色阴沉下来：“世民身体有恙无法出征，此事休要再提。”
封德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有些惶恐的道：“喏。”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陈叔达、宇文士及等人心下还是有些失望。
父子离心，兄弟阋于墙，没想到大唐立国才九年，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外有突厥，内有梁师都割据，还有许多心怀野心的人蠢蠢欲动。
未来实在堪忧啊。
被捋虎须的李渊很是生气，盯着封德彝问道：
“最近世民再做什么？有没有私下和房玄龄杜如晦接触？”
封德彝连忙回道：“没有没有，大王一直闭门思……养病，从未出过门，也未和房杜二人接触过。”
李渊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封德彝又说道：“就是最近娘娘和小娘子气疾复发，幸得统军牛进达之子相救，才转危为安。”
如果是里李承乾和李泰，李渊还稍微关心一下。长孙无忧和李丽质，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道：
“没事儿就好，牛进达一个将军，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学医，实在是……实在是荒唐。”
封德彝解释道：“陛下误会了，牛将军的儿子才八岁，曾经拜了一位奇人为师学了一点医术，听说字写的也不错。”
李渊意外的道：“八岁就能医人，莫非是一位神童？”
封德彝摇摇头道：“听说是那位奇人恰好讲过如何治疗气疾，也算是机缘巧合。”
李渊有些失望，微微颔首道：“那位奇人呢？如果医术真的很高明，不妨召入宫中为御医。”
封德彝嘴角浮出一丝讥笑，不等别人发现又迅即掩去：
“听他说奇人已经离开长安了。不过还有传言，说奇人嫌他愚钝，将他逐出师门就消失了。”
“说起来也也难怪，牛将军的这个儿子确实有些不知事。”
“他曾拿一张假婚书，声称和小娘子定下婚约，闹的沸沸扬扬。”
李渊脸色一冷：“竟有此事？世民是如何处置他的？”
封德彝回道：“大王说念在其父有功于社稷，又念他年幼无知，就打了他三十大板。”
李渊喝道：“嗯？敢辱我皇家罪当处死，世民太不知轻重了。来人，将牛进达及其子缉拿归案。”
封德彝大惊失色，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此事秦王已经处置过。”
“且作为奖赏其子救助娘娘和小娘子的功劳，刚刚才将牛将军提拔为亲卫。”
“若您此时下令拿人，秦王将威严扫地矣。”
李渊更怒：“好呀，如此贼人不重处就罢了，竟然还敢提拔，他眼中还有没有皇家，还有没有王法？”
“他还想要威严？他有没有想过皇家的尊严？今日我非要重重惩处二贼，以儆效尤。”
封德彝满脸懊悔，一个劲儿的求情。
其余人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则摇头惋惜。
这时宇文士及再次开口：“陛下三思，杀了他们容易，就怕有人说皇家出尔反尔薄情寡恩。”
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替秦王解围。
李渊的表情也是一僵，这话算是触摸到了他的痛点。
刘文静被杀，还有很多开国功勋都被他随意杀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他也很清楚外人对此的评价。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刻薄寡恩。
对这些评价，他自然是非常的愤怒，视之为奇耻大辱。
平时谁要是提起，他早就举起屠刀了。
然而，看着须发灰白眯着眼睛的宇文士及，他却不敢开口说出那个字。
因为宇文家族也是北魏八柱国之一，是关陇勋贵的核心家族，也是李家的主要支持者之一。
当年杨广灭了李信那一支，导致关陇集团离心，最后杨广被宇文士及勒死在了江都皇宫。
这些事情他都是亲历者，怎么可能会没有顾虑。
所以他能杀刘文静，却不能杀宇文士及。
更何况宇文士及说的也没错，杀了牛进达父子，必然会引起风言风语。
可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皇家的笑话的。
为了一个区区五品统军和他的儿子，值得吗？
宇文士及再次说道：“此事秦王处置还算及时，并无多少人知晓。若非封相提起，恐怕再做的诸位都不知晓。”
众人表情都有些诡异，秦王府是焦点所在，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谁开口就是得罪秦王，自然没有会插话。
在李渊看来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大家不说话就是默认不知道，他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宇文士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陛下旧事重提，必然会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就真的不妙了。”
陈叔达适时出声道：“宇文相公所言甚是，为了一无名小辈实在不值得如此，请陛下三思。”
众人也都看出李渊已经放弃了杀人的想法，只是刚才话都放出去了，不好意思轻易收回。
于是纷纷站出来递梯子：“陛下三思。”
“哼。”李渊一甩袖子，说道：“若非诸卿劝阻，我非杀了此贼不可。”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牛进达两年俸禄，责令他严加管教其子，若再犯定斩不饶。”
“陛下圣明。”
之后众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会议才结束。
大家找各自相熟的人一起离开，宇文士及微不可查的看了封德彝一眼，然后越过他慢悠悠的向宫门走去。
封德彝走在最后，看了看大兴殿，又看了看东宫和秦王府，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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