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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洛神娘娘

    二人穿过金街,每人带了个斗笠,出了阊阖门,沿着城墙边儿向北走去,刚才阿酥显露出的功夫,让曹睿很震撼,这阿酥真非常人,我跟他讲我是当今皇上的长子时,他都没惊讶。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自然,这倒让曹睿有些意外。也是啊,自己目前的状态也没什么优越的地方,值得炫耀。这阿酥要是能为我所用,那对于将来自己夺嗣可是一大助力啊!两人均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越走越荒凉,曹睿走得很辛苦,也没什么路。枯草上尘土很大,太阳快要落山了,两人都有些狼狈。

    “阿睿,这条路对吗?别走错了!”

    “嗯!”曹睿肯定的说:

    “不会错!我来过那次特意记的路,再往前走翻过一个山坳就到了!”

    刚翻过一个山坳,太阳把对面的山坡镶上了金边儿,曹睿脚下绊了一下,就势坐在了地上,

    “歇一会儿吧,也不着急。”

    “好吧。”阿酥回答。曹睿双手揉着双腿,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他们休息的方向正是逆光。不经意的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白色的小人,大约有一尺多高,蹦蹦跳跳的从山坡上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不见了···

    曹睿以为看阳光眼花了,可是突然又出现了,还是从刚才那个部位,还是蹦蹦跳跳的下来,又突然消失。曹睿有些害怕了,声音发抖,

    “阿酥,你看到了吗?一个小白人儿从山上下来,蹦蹦跳跳的。”

    “有么?我怎么没看见!”

    “不能啊,两次了!快看!又来了!”曹睿第三次,又看见一个白色小人儿蹦蹦跳跳的下来,回头一看,阿酥已不在。曹睿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场晕了过去。

    实际阿酥也看到了小白人儿,当即展开身形,绕过曹睿直奔小白人儿而去。由于身法太快,曹睿以为阿酥凭空消失,直接吓晕了过去。

    阿酥一把抓住小白人儿,拎了起来,那小狗“汪汪”两声,原来,这小狗前脸、两只下垂的耳朵和两只前爪是白色的,其余均是黑色的。阿酥一看哈哈大笑,这小狗从山上下来跑到一半,掉头一转身,小白人儿就凭空消失。阿酥拎着小狗想给曹睿看看,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阿酥迅速的回到曹睿的身边,这风太大了,随即身体失控,被风卷起,阿酥拼力抓住曹睿,这小狗就不知去向了。这是什么情况?

    稍瞬,两人落在了一个大殿上,眼前亭台楼观,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绝非人间所有,阿酥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又做梦了!”一看怀里的曹睿,兀自未醒,

    “不能够啊!阿酥用手掐曹睿的人中穴,试图将之唤醒,只听一女子的声音轻声道:

    “不要弄醒他!”声音非常亲切好听,阿酥抬头迎面见一女子,芳华绝黛、高贵出尘。如果说小桃是一含苞待放的蓓蕾,那此女子,就是一国色天香、盛开怒放的牡丹。看到阿酥惊愕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风情万种。

    “阿酥是吧?我是他的母亲。”一指阿酥怀中的曹睿。

    “人间称为甄妃的就是我啦,现在掌管着落水,来!吃点儿东西,”一扬袖子,阿酥面前平添一木几,几上一杯酒,四盘干果。

    “我刚从辽东回来,这是他们送的,来尝尝!”

    酒盛在杯中,这杯是透明状,像后世的高脚杯,那时称为琉璃,杯中酒呈黄色,香气四溢。那四盘干果是已经脱壳的果仁,分别是松子、板栗、核桃、榛子。

    “这酒名为玄黄,是辽东隐形世家传承千年的工艺,精酿而成,寻常是喝不到的!”

    阿酥放下曹睿轻饮了一口,满口生香,绵甜爽劲,又吃了一口榛子,真是太好吃了,

    “怎么不叫阿睿一起吃?”

    “他看到我会吓死的,他从小胆儿小,一只小狗,也把他吓得半死,唉,这可怜的孩子!”

    “嗯,其实胆小也未必是坏事!”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遭了不少罪。吃了很多苦,只怪生在帝王家,胆小,嗯,没有夺嗣的念头,其实是一件好事。”

    “好与不好其实很难说清,譬如饮水,冷暖自知。”阿酥说了一句佛家经常说的话。

    “譬如饮水,冷暖自知!是啊,这孩子只要不委屈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就位做皇帝也罢,做个普通百姓也好,只要自己喜欢!”

    这洛神娘娘(又称甄妃),又像是与阿酥说话又像自言自语,

    “话是这么说,可是生活在这五浊恶世,人是很无奈的,有时也是身不由己啊!特别是生在帝王家,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你不想害别人,可是也管不了别人来害你啊!”阿酥看过太多的书,这都是一些浅显的常识。

    “嗯,是啊!”

    “世事无对错,件件皆因果!”阿酥跟老和尚时间长了,有时也冒出几句佛家语言。

    洛神娘娘念叨:“世事无对错,件件皆因果,说的真好!也是啊!如果没有被赐死,没有深刻的体会那濒死状态,我的血脉也不会彻底觉醒,可能永远是一个普通人也说不定!所以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唉!

    其实我一直牵挂的就是这孩子,今天他能想起我,来看我,我很欣慰!有你在他身边,很好!

    嗯,我有一件物什儿今天就送给你吧,当做见面礼。”

    嘻嘻一笑,右手轻挥,一把黑幽幽的古琴出现在几案上,古色古香,尾部有烧焦的痕迹。

    “这焦尾琴一直传说在蔡家,蔡邕编了一堆瞎话,人们都相信了,其实此琴一直在曹家,在我手上,嘻嘻!”说着这洛神娘娘盘坐在几前,双手轻拢慢捻,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这琴,音色优美、悠远,琴声悠扬,这洛神娘娘不觉微启樱唇,轻轻吟唱: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珏。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

    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

    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幽幽的琴音犹如一条清溪从岩间流出,宛转低回,穿行在翠绿的山谷。忽然,琴音高扬激昂起来,仿佛那清泉已流入了大江,化作翻涌的波涛,滚滚东去。

    这是一首乐府诗歌,名为《美女篇》,为曹丕之弟曹植所作,其词之婉转清丽,当时成为邺城乃至洛阳富豪之家宴客的必唱之曲,琴声戛然而止,洛神娘娘轻轻摇头,自语道:“我怎么了?怎么又弹起了这个曲?真是糊涂!”

    阿酥还沉浸在《美女篇》的旋律中,琴声又再响起,

    这回曲风完全变了,一会儿壮志豪情,一会儿慷慨悲壮,一会儿杀伐果断,一会儿柔情百转,一会儿大漠孤烟,一会儿铁流滚滚···

    怨恨凄苍的情绪,

    徐缓而沉稳的抒情,

    既有缅怀的沉思,

    又孕育着骚动和不安,

    随之音乐进入急促的低音扑进,

    进而发展成咄咄逼人,

    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

    即戈矛纵横的战斗气氛,

    随后又是壮阔豪迈沉郁慷慨,

    乱声和后序比较短小,

    表现出一种热烈欢腾,

    和痛快淋漓的感情,

    进而结束全曲。

    阿酥也曾学琴,对弹琴的技法也有很多心得,但今番领悟更深。

    “铮!”琴声戛然而止,回音绕梁,久久不绝,阿酥听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记住了吗?阿酥知道是洛神娘娘在教他,

    “差不多!”

    珍妃轻笑,“也难为你了,我再弹一遍,仔细了!”

    谁知还是这个曲,可意境完全变了,一会儿相思苦短,一会儿柔肠寸断,一会儿凄婉哀诉,一会儿缠绵悱恻,一会儿铁血丹心,一会儿侠骨柔情···阿酥不觉动容!这是什么曲?这是什么样的感染力?这不是人间能够听到的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