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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遇

    老潘头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个,颤颤巍巍的让姑娘们从房间里出来,老婆子就像赶羊群一样,赶着四五个姑娘从正房中出来,两个混混让女人们抬起头来,怎么今天都蔫了?

    一个混混走到他照顾了很多次的妇人身边让他抬起头来这位可是不可多得出手阔绰,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的财神爷!可女人们哪个不深知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残暴异常!

    “我来,一个铜板就行。”两个混混本想发怒,却不撂门外传来一个异乡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好生熟悉,灵魂与肉体间的拉扯着子荣的躯体,一位故人!两个混混循声望去,是一个精致妆容颇有大户人家出身的女人与一个风烛残年的妇人。除了妇人有过接触外,这个女人着实让人大咽口水,本能的说出内心的困惑:“新来的?”

    老潘头上前笑呵呵的推脱,这烫手的山芋:“来没几天,我们这里的头牌!”说完,他刻意的看了眼那夫人,相识多年的邻居分别时的情景。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才分别几天,逛窑子也不敲我的窗了!”女人踩着碎步,身穿旗袍,已然是风月中人。

    混混交给那妇人三枚铜板,并且两人有意一同照顾生意,但被妇人阻止,女人说她今天只接受这一位客人。两个混混说着一些露骨且具有攻击性的话,并威胁着把两个女人围在中间,直到一声枪响,火药灼烧后的枪口抵到了后脖颈子,两人这才停止幻想与小妇人的深入交流。

    沉迷云端的殷子荣早在十几秒之前就以恢复理智,那个他熟悉的声音愣生生的将他从快乐的世界带到了现实,她来到这里干嘛?“走,或者滚!”殷子荣迷瞪着眼用枪口指着混混,两个混混傻眼了?上一秒还在称兄道弟,只因为一个看似美味的女人就被用枪指着,不甘的放下猎物走开。

    直到两人骂骂咧咧的消失在巷子口,殷子荣才将枪口放下,代自己把头转回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出现了,妇人拿着刀伤了那女人的手,鲜血染红了纤柔的手掌,殷子荣缓缓举起手中的枪,两个人都不知所措。张依娜笨拙的挡在他枪口前面。

    “你已经杀了她的丈夫,劫财但没害命,不应该是死罪!”

    透过那张惊恐的脸,他认出了那个拿刀的女人,只是刹那间的失神,自己手中的枪就被打掉,紧接着脸上挨了一巴掌,又是一巴掌,殷子荣的身体顺势倒塌,但没有接受外力的冲撞,他已然不是团长了,可张依娜仍然是那个张依娜。

    张依娜利索的捡起枪,顾不上手上的伤,凭着记忆将保险打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殷子荣那不堪一击的身体,转身将枪口指向那刚才还在跃跃欲试,伺机报仇的妇人,

    “你是要杀了他,然后被我打死,还是活着。”刀已饮血化锋芒,妇人抖如筛糠的身体渐渐回归平静,看着这个行尸走肉般的男人,复仇,还有什么意义?“咱妹子,俺听你的,这仇就算报了,但您答应俺的事情,一定要记着。”

    “殷团长,俺可不是怕死,俺还有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你这条命还是俺的。”妇人哭着跑回巷子里面一个破败的家。

    “你瞧瞧你,你杀了一个五岁孩子的爹,拜托你下次杀人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再开枪!”张依娜半蹲着扶起殷子荣,此时,周围已围起了一圈体态臃肿的妇女,她们的眼神中似惊恐,似好奇,似敬佩。而无一例外的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挡住他们前行的道路,闻声而来的警察只是看了一眼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好。”殷子荣只回了一句,并没有再相逢时的喜悦,兴许是地方不对,时间也不对,两人默契的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再见殷子荣时,张依娜有许多幻想,而无一例外的是找了个靠山,但看来,幻想终归是幻想,他无意之间给自己捡了个仅有几个烧饼不至于在短时间内饿死,但更多的是破烂溜丢的包袱,看他这样子已无力再支付第二张船票。

    这兜兜转转大半个中国的旅途,持久压抑的心情张依娜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有了一丝女人儿戏,边哭边走边问,边打边骂边诉说。殷子荣面无表情任凭雨点般的拳头打在胸口上,对他现在的身体而讲下手有些重,他咳了几声后渐渐没了力度,才稍稍回了一句:“趁着我现在清醒,我的行李在西南方向半拉地的土地庙里面,里面还有些碎银。你拿走,不用管我。”

    “你抽大烟了!”张依娜停止了抽泣,再仔细的看了一眼人模鬼样的殷子荣,傻傻的笑了,“老天有眼,姓殷的,你活该!你明知道我赶不上那班轮船,你却给我希望!”

    “那个土地庙里有我的包袱,里面还有点钱,一块烟膏。把它取出来,我走不动了。”殷子荣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接着便仰天躺着,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给我起来!”张依娜踹了两脚见四下田野无人,将子弹上膛后顶着他的额头“你起不起来?我们回家!”

    “起不来了,烟瘾犯了,回家还得挨骂!不回了!”殷子荣咳了两声,粗气依然不减,半开玩笑的说着!“我欣赏你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如果敢开枪,你将超过民国一半的女人!谋杀亲夫,这里没有人看到。”

    “那这更得回家看看了!”张依娜瞬间来了兴致,似乎找到了报复的方向。暂时将枪收了起来。殷子荣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成了废人。他看来是把自己抛弃了,如果简单的任其死掉,那太便宜他了,对自己也没半点好处!

    张依娜取来烟膏,在其指点下点燃送服,果然见效。见天已不早,赶路也走不到有人家的地方,只好先将其搀扶起来,向着土地庙走去。

    说是庙,不过一人高,一人长宽,四周也没有个村庄,不知是谁供奉谁搭建的,中间在坐着一对陶土做的雕像,七分像人,三分像鬼,想必就是土地夫妇,门小的像个狗洞一样得弯腰进去,里面是个稍微宽敞的拱形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