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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追猫记(四)

    寂寥的荒漠中,高悬的烈日下,人们多是喜欢多在阴影下的。即便是忍者们也是一样,如此强烈的阳光,晒久了不会有好处。

    不过异类总是存在的。

    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将窗帘拉开,微眯着那双死鱼眼,瞅了眼天上的太阳,发现正是时候。

    转身离开后,将屋内那已经拼出轮廓的傀儡拉到阳光下,拿出工具,继续完善着。

    越是接近晌午,阳光越是锋利。

    它们在身上割出细密的伤口,将水分从血液中夺走。令唇齿间干涸,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继续着他的动作,全身暴露在阳光之下。强健的肌肉、棕色的皮肤,举手投足间,沉着稳重,像是一尊高大的铜像。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也正出于这个目的,买下这个房间。

    永远不会被其他建筑遮住阳光,大概就是住在顶楼的好处了。

    咚咚咚咚——

    好吧,坏处也是很明显的。

    在全是忍者的忍村中,走房顶是一件简单便捷而常用的方法,所以时不时得,就会有脚步声出现。

    这次的脚步声,不算杂乱,可以分做两人。

    “一者身体健壮,脚步沉稳,无甚声响,是经验丰富的成熟忍者。”

    “后者身体轻盈,脚步清脆,没有收敛的迹象,应该是个小孩儿。”

    “在带孩子训练吗?”中年大叔想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欣慰不少,“真是有活力,这样对村子才好。”

    抬手就要取来一旁的零件,可却抓了个空。

    “啧。真是种麻烦的血继。”大叔呆愣片刻,略有慨叹。

    他知道,这次的对手,就是楼顶经过那位的老师。一个被千代长老评价为,比旗木朔茂还要克制傀儡师的忍者。

    “两代磁遁驾驭者的亲信,也不知风影有没有给他什么秘传。”

    身为一个纯粹的傀儡师,不会没有研究过针对磁遁的傀儡。

    只是,那种傀儡对材料和精密度的要求太高,对功能性也有所阉割。虽然良影是近身持续输出,但他每一次攻击的破坏力比某些爆发型忍术都要高的多。

    这种破坏力,远不是那种傀儡能承受的。

    不过,相比于那种满是局限的完善方法,他还有种更简单的。那就是让一个磁遁血继拥有者,去做傀儡师。

    所以,每到夜里,他也常常羡慕那个叫良影的家伙。羡慕他能将自己的修行思想传授给村子的人柱力,也羡慕他能用自己的理念去影响对方。

    “刀,剑,作为兵器,与傀儡无异,不过是死物,却常被武士们称作身体的延伸。用出剑法也是出神入化。那傀儡之于傀儡师又如何?”

    “相比于刀剑,傀儡的制作材料多种多样,功能也更加繁复,可以针对各种忍者,作为兵器,也应更优才是。”

    “但……”

    傀儡师这条路,偏偏卡死在了查克拉线上。

    查克拉线操纵傀儡,是现在傀儡术的基础,也是实现傀儡远程操纵的基础。

    这与查克拉难以离身太远的性质有关,往往都需要结成成型的忍术,自身稳定,才能飞射而出。

    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距离越远,操作起来也约困难。

    对于旗木朔茂那种近身战高手,查克拉线操纵的傀儡难免有些迟钝。而在作战时,一步慢,步步慢,朔茂轻轻挥手,覆盖雷遁的短刀就能将查克拉线切得细碎。

    至此,在这种人面前,傀儡术就成了笑话。

    刚要感慨一声,他便被一道阴影覆盖。

    虽然已经知道是谁,但他还是下意识抬头看去。

    “准衡哥,准备得如何?”

    她的声音不甜美,而是一种醇厚的乡土气,大概也只有如此,才能契合准衡沉稳的气质。

    “还不错。”准衡微笑着答道,就是不知是说自己的傀儡,还是对方的打扮。

    女人兀自进入,先行给太阳让出道路,搬来椅子坐到一旁。

    “你怎么亲自上手了?平常不都是用查克拉线维修制作的吗?”

    准衡继续其手上的工作,同时也为之解释,“这次的战斗很重要,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查克拉线的精准度不够,零件上的诸多瑕疵也难以察觉。”

    “不至于吧,你和敌人作战时都没见你这么认真。”女人半是打趣地说着。

    准衡则操纵起一旁的木锤敲在了她头上,令她惊叫一声。

    “恕峘,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前线作战,局势错综复杂,遭遇战尤为常见。快速恢复战斗力才是第一要务,那可不是追求最佳状态的时候,维持一个基本的战斗力即可。”

    “这道理我就只讲一遍,若再胡说,乱了军心,就将你交于村子处置。”

    恕峘听后,也严肃起来,端正做好,回道:“是,队长。”

    可还没来得及应声,准衡就感到后脑勺遭到袭击。

    咚!

    方才敲恕峘的木锤被扔到了他头上。

    “哈哈哈哈哈。”恕峘大笑出声,二十多岁,一点没有成熟的迹象。

    准衡翻了个白眼,也是习惯了恕峘的捉弄,并没有多做斥责。他了解恕峘对他的感情,可即便他不止一次点明此事,不止一次拒绝,恕峘也依旧是那个态度——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用帮忙吗?”

    “别帮倒忙。”

    “真是令人伤心。”

    “人不用心思考。”

    “你可真是一块顽固的石头。”

    “顽固与坚守之间只差成功。”

    “哈哈哈哈。”

    “……”

    “不过,”恕峘将座椅调转,胳膊摞在椅背上,脑袋也搭在上面,一副懒洋洋的状态,“这次真的很重要吗?”

    “必然。”

    “比命都重要吗?”恕峘紧接着又问到。

    “必然。”恕峘也毫不犹豫。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傀儡术就此没落。我要证明,傀儡师不是时代中掀不起涟漪的飞沙。”

    “我因为修行傀儡术而发际,见证一路坎坷,见过辉煌,见过寂寥,也为之呕心沥血。”

    “这一路上,我受人帮扶良多。傀儡术,不是我一个人的寄托。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受困于此。我没理由放弃他们,我一定会证明,这条路,是有希望的。”

    “哪怕是血红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