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外之人
一个身穿校服，邋里邋遢的青年避开了行人，贼兮兮地走进了一处狭小的仓库，他先是向其中呼唤了两声，见没有回应，才关上了身后厚重的铁门。
青年试着开灯，可是这库房中的电路似乎已经损坏，除了类似故障的细微声响，竟是没有反应，只通过小窗射进来的阳光勉强照明。
“师傅，师傅你在吗？”青年缩着脖子，紧紧地按着眼镜，试图从黑暗中看出什么东西。
“吓死我了师傅，您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您。”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谄笑地搓着手，想要往仓库更深去走去。
“我这里出了一点小意外...”话未说完，忽然狂风大起，青年被吹得倒飞，撞在了仓库的墙上，他倒吸一口凉气，五官拧做一团，却还是坚持跪倒，卑微地乞求着：“师傅饶命，师傅饶命。”
风息了，青年却不敢多动，保持着额头贴地的姿势，战战兢兢地说：“本来今天是可以完成的，卷心菜市这么大，丢几个人也发现不了。可是...突然，就是突然一下子少了好多！起码有十个，我怀疑是灵盟那些人动的手，所以一直...”
“师...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师傅饶命！”凄厉的惨叫和着筋骨断裂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悉悉索索过后，只剩下青年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身后的背包不知去了哪里。
“...感谢...您的教诲...”
公输英沿着溪水走走停停，手中的指风铃也晃得愈加剧烈，突然他中断了真气的传输，指风铃也回归了平静。
近了，很近了。公输英屏气凝神，将包甩到身前，把可能用到的东西揣在身上。这套衣服经过他的精心改良，缝制了很多隐蔽的口袋，用来放置一些小物件那是再顺手不过了。可惜他手艺有限，衣服被他改得乱七八糟，外出见人还是有些冒昧的。
公输英准备妥当，一边弯着腰静悄悄地往上游摸去，一边眯着眼睛四下观望，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什么恐怖分子。
又是走了两三百米，公输英停下脚步，在旁边的树丛中挖了一个小坑，把背包藏在里面，自己则从中摸出来两个几乎透明的半球形软膜，和一块闪烁着冰蓝色光芒只有指甲壳大小的石头。
他想也不想，把冰蓝色的石头含在嘴中，拿起一块软膜轻轻贴合在右眼处，眨巴几下，勉强适应了那种异物感，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淡黄色的圆形石片，用另一个软膜小心地包好，紧紧攥在手中。
“呼”，公输英含糊地长出一口气，一步一步迈进了冰冷的溪水中，当感觉脚底有些站不稳的时候，他原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没入了涛涛的水流。
真气激发，口中的石头散发光辉，公输英体逐渐降至和身边的溪水一般无二，而他本人除了有些僵硬外，并没有过多的影响，甚至因为寒冷，连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尽管这样做有些鲁莽，公输英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意志，他知道如果让眼前这只妖跑了，那心中的魔障一定会阻碍他更进一步，甚至影响突破桎梏的难度。
那道名为“非人”的关卡。
气息内蕴，生机藏匿。传统但极为好用的龟息术，公输英也是施展的轻松写意，不一会他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随波逐流，逐渐接近此行的目标。
突然，公输英感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只滑腻腻的手搭在了他的脸上，一路摸索着，直到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是现在。
公输英赶在手的主人发力前，用力捏碎了握在手中的石片，并且随之睁开右眼。
骤然间，公输英的手中像是多了一团火球，照亮了这片深沉的河底，而他刚好侧过头，背过耀眼的黄光，看清了身前狰狞的怪物。
一条体长超过1.5m的大鱼，它长长的触须在水中凌乱，鱼目翻白而无神，鱼腹高高隆起，最惹眼的还是它两侧多出来的两条满是鳞片的人手，其中一只正搭在公输英的身上。
公输英两腿一蹬，抓住鱼妖愣神的功夫抱住了它，同时左手探到身后，摸出了一把飞刀，狠狠地插进了鱼妖的脊背中。
正是由窃音脊骨所著的“窒息飞刀”。
鱼妖吃痛，扭动身体想要把公输英甩掉，两只手更是胡乱扒拉，却怎么也摆脱不开他的纠缠。
公输英咬紧牙关，因为要维持着手中飞刀的威能，他只能凭借肉体的力量控制住鱼妖，幸好他一直勤于锻炼，才能不那么快地被甩脱。
但这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鱼妖发疯地撞向池底，一块大石头不偏不倚地磕在公输英的腰上，剧痛之下他双手一松，鱼妖滑溜地挣脱开来，一个甩尾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黄光也渐渐消散，水中又重回黑暗，公输英捂着嘴，忍痛浮出水面，刚要大口呼吸，却又被一把揪回溪水。
我就知道你不会跑。公输英表面慌乱，实则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见凑过来的巨大鱼头，主动把右手送了进去。
“噗嗤！”
鱼妖愣了一下，浑身像是触电一般颤抖，随后它越发凶狠地摆动身躯，叼着公输英在水中横冲直撞。
公输英自然不会放手，他用尽全部力气，左手抓住了鱼妖的手臂，右手在鱼妖的嘴里胡乱搅动，脸色凶狠，状如疯魔。
猩红的液体从鱼妖嘴中溢出，不一会就弥漫了这片水域，鱼妖徒劳地挣扎了一阵，最终肚皮一翻，浑身不时地痉挛，鳃部也动得有气无力。
公输英不放心，继续捅了几下，直到鱼妖的眼睛被刺破，隐隐露出了刀尖他才收手上浮。出来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他又一股脑钻回水中，拖着鱼妖的尾巴上了岸。
来到岸上，公输英当机立断地刨开鱼妖的腹部，那把神出鬼没的砍刀刚刚行进一点就被莫名的硬物阻碍，从手感来看，应该是骨头那一类的东西。
公输英深吸一口气，扒开鱼腹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快要辨别不清的人脸，可即使这样，他还是猜到了这人的身份，那是和他共同度过来一段还算快乐时光的伙伴，那个总是憨憨傻笑的李小胖。
虽然他长得胖了一点，憨了一点，但公输英却知道这家伙精明的很，别看那几个孩子总爱拿他开玩笑，但在某些方面人家就是不吃亏，再加上他细心的性子，和公输英也是十分聊得来。
就这么走了啊。
公输英手放了下来，不知该做什么的他，突然想起来昔日同僚的玩笑：鉴妖烛不仅可以辨别妖怪，还可以为死者的灵魂归度，带他们走向来生。
“如果我们之中有人死了，你也不用多做什么，点根蜡烛就行啦！哈哈哈。”
那个胡子拉碴还满身酒味的大汉调侃地说完，就被其他人没好气地拎到墙角揍了一顿，现在想想也还有令人忍不住发笑。
公输英摇摇头，站起来朝着藏匿背包的地方走去。虽然这个说法很荒谬，但实在想不出如何补偿李小胖的公输英，还是决定去尝试一下，即使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他，那种愧疚的感情也不会轻易消除。
“结束了。没想到就是一个卷心菜市，大大小小也藏了十几只...”公输英疲惫地绕过树丛，刚露头便看到鱼妖的尸体旁边蹲着一个黑影，对方也同样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望向这边。
“这是你杀的吧。”月亮藏进云中，僵立的公输英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还是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炽热情感。
是敌？还是友？公输英提了几分小心，把刀换到右手，轻轻将包放在地上，状若不惊地说着：“我也是刚来。你有什么事吗？”声音低沉，不似往日少年。
黑影站了起来，随意地向这边走来：“这只嚅壹虽然没有成年，但不用灵术击杀也还是有难度的。我不知道你是灵盟中的谁，敢独自除妖还留有余手，想必也是看出来什么了吧。不妨露出真容，我们‘好好’交流一下。”
嚅壹指的就是那只鱼妖，既然能知道它的名字，想必对妖怪也是有所研究，要知道就算经历了“灵师义务教育”的陈沫沫，对婴啸的名字也是闻所未闻，现在又遇见了一个同样具备这种知识的人，算不算是久违的“他乡遇故知”？
公输英却没有那种见到同志的喜悦，他听出了对方话中的不善，心中纳闷的同时也做好了准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蹲下来毫不避讳地翻找身前的背包。
“你在找什么？”黑影停在了离公输英还有4米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要交流，我自然全力奉陪了。”公输英也是照答不误，专心得就差把脑袋塞进去了。
月亮出来了，见对方还没动静，公输英悄悄抬头瞥了一眼。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穿着发旧的蓝色校服，头发乱遭的像是鸟窝一般。
“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青年试着开灯，可是这库房中的电路似乎已经损坏，除了类似故障的细微声响，竟是没有反应，只通过小窗射进来的阳光勉强照明。
“师傅，师傅你在吗？”青年缩着脖子，紧紧地按着眼镜，试图从黑暗中看出什么东西。
“吓死我了师傅，您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您。”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谄笑地搓着手，想要往仓库更深去走去。
“我这里出了一点小意外...”话未说完，忽然狂风大起，青年被吹得倒飞，撞在了仓库的墙上，他倒吸一口凉气，五官拧做一团，却还是坚持跪倒，卑微地乞求着：“师傅饶命，师傅饶命。”
风息了，青年却不敢多动，保持着额头贴地的姿势，战战兢兢地说：“本来今天是可以完成的，卷心菜市这么大，丢几个人也发现不了。可是...突然，就是突然一下子少了好多！起码有十个，我怀疑是灵盟那些人动的手，所以一直...”
“师...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师傅饶命！”凄厉的惨叫和着筋骨断裂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悉悉索索过后，只剩下青年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身后的背包不知去了哪里。
“...感谢...您的教诲...”
公输英沿着溪水走走停停，手中的指风铃也晃得愈加剧烈，突然他中断了真气的传输，指风铃也回归了平静。
近了，很近了。公输英屏气凝神，将包甩到身前，把可能用到的东西揣在身上。这套衣服经过他的精心改良，缝制了很多隐蔽的口袋，用来放置一些小物件那是再顺手不过了。可惜他手艺有限，衣服被他改得乱七八糟，外出见人还是有些冒昧的。
公输英准备妥当，一边弯着腰静悄悄地往上游摸去，一边眯着眼睛四下观望，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什么恐怖分子。
又是走了两三百米，公输英停下脚步，在旁边的树丛中挖了一个小坑，把背包藏在里面，自己则从中摸出来两个几乎透明的半球形软膜，和一块闪烁着冰蓝色光芒只有指甲壳大小的石头。
他想也不想，把冰蓝色的石头含在嘴中，拿起一块软膜轻轻贴合在右眼处，眨巴几下，勉强适应了那种异物感，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淡黄色的圆形石片，用另一个软膜小心地包好，紧紧攥在手中。
“呼”，公输英含糊地长出一口气，一步一步迈进了冰冷的溪水中，当感觉脚底有些站不稳的时候，他原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没入了涛涛的水流。
真气激发，口中的石头散发光辉，公输英体逐渐降至和身边的溪水一般无二，而他本人除了有些僵硬外，并没有过多的影响，甚至因为寒冷，连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尽管这样做有些鲁莽，公输英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意志，他知道如果让眼前这只妖跑了，那心中的魔障一定会阻碍他更进一步，甚至影响突破桎梏的难度。
那道名为“非人”的关卡。
气息内蕴，生机藏匿。传统但极为好用的龟息术，公输英也是施展的轻松写意，不一会他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随波逐流，逐渐接近此行的目标。
突然，公输英感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只滑腻腻的手搭在了他的脸上，一路摸索着，直到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是现在。
公输英赶在手的主人发力前，用力捏碎了握在手中的石片，并且随之睁开右眼。
骤然间，公输英的手中像是多了一团火球，照亮了这片深沉的河底，而他刚好侧过头，背过耀眼的黄光，看清了身前狰狞的怪物。
一条体长超过1.5m的大鱼，它长长的触须在水中凌乱，鱼目翻白而无神，鱼腹高高隆起，最惹眼的还是它两侧多出来的两条满是鳞片的人手，其中一只正搭在公输英的身上。
公输英两腿一蹬，抓住鱼妖愣神的功夫抱住了它，同时左手探到身后，摸出了一把飞刀，狠狠地插进了鱼妖的脊背中。
正是由窃音脊骨所著的“窒息飞刀”。
鱼妖吃痛，扭动身体想要把公输英甩掉，两只手更是胡乱扒拉，却怎么也摆脱不开他的纠缠。
公输英咬紧牙关，因为要维持着手中飞刀的威能，他只能凭借肉体的力量控制住鱼妖，幸好他一直勤于锻炼，才能不那么快地被甩脱。
但这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鱼妖发疯地撞向池底，一块大石头不偏不倚地磕在公输英的腰上，剧痛之下他双手一松，鱼妖滑溜地挣脱开来，一个甩尾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黄光也渐渐消散，水中又重回黑暗，公输英捂着嘴，忍痛浮出水面，刚要大口呼吸，却又被一把揪回溪水。
我就知道你不会跑。公输英表面慌乱，实则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见凑过来的巨大鱼头，主动把右手送了进去。
“噗嗤！”
鱼妖愣了一下，浑身像是触电一般颤抖，随后它越发凶狠地摆动身躯，叼着公输英在水中横冲直撞。
公输英自然不会放手，他用尽全部力气，左手抓住了鱼妖的手臂，右手在鱼妖的嘴里胡乱搅动，脸色凶狠，状如疯魔。
猩红的液体从鱼妖嘴中溢出，不一会就弥漫了这片水域，鱼妖徒劳地挣扎了一阵，最终肚皮一翻，浑身不时地痉挛，鳃部也动得有气无力。
公输英不放心，继续捅了几下，直到鱼妖的眼睛被刺破，隐隐露出了刀尖他才收手上浮。出来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他又一股脑钻回水中，拖着鱼妖的尾巴上了岸。
来到岸上，公输英当机立断地刨开鱼妖的腹部，那把神出鬼没的砍刀刚刚行进一点就被莫名的硬物阻碍，从手感来看，应该是骨头那一类的东西。
公输英深吸一口气，扒开鱼腹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快要辨别不清的人脸，可即使这样，他还是猜到了这人的身份，那是和他共同度过来一段还算快乐时光的伙伴，那个总是憨憨傻笑的李小胖。
虽然他长得胖了一点，憨了一点，但公输英却知道这家伙精明的很，别看那几个孩子总爱拿他开玩笑，但在某些方面人家就是不吃亏，再加上他细心的性子，和公输英也是十分聊得来。
就这么走了啊。
公输英手放了下来，不知该做什么的他，突然想起来昔日同僚的玩笑：鉴妖烛不仅可以辨别妖怪，还可以为死者的灵魂归度，带他们走向来生。
“如果我们之中有人死了，你也不用多做什么，点根蜡烛就行啦！哈哈哈。”
那个胡子拉碴还满身酒味的大汉调侃地说完，就被其他人没好气地拎到墙角揍了一顿，现在想想也还有令人忍不住发笑。
公输英摇摇头，站起来朝着藏匿背包的地方走去。虽然这个说法很荒谬，但实在想不出如何补偿李小胖的公输英，还是决定去尝试一下，即使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他，那种愧疚的感情也不会轻易消除。
“结束了。没想到就是一个卷心菜市，大大小小也藏了十几只...”公输英疲惫地绕过树丛，刚露头便看到鱼妖的尸体旁边蹲着一个黑影，对方也同样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望向这边。
“这是你杀的吧。”月亮藏进云中，僵立的公输英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还是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炽热情感。
是敌？还是友？公输英提了几分小心，把刀换到右手，轻轻将包放在地上，状若不惊地说着：“我也是刚来。你有什么事吗？”声音低沉，不似往日少年。
黑影站了起来，随意地向这边走来：“这只嚅壹虽然没有成年，但不用灵术击杀也还是有难度的。我不知道你是灵盟中的谁，敢独自除妖还留有余手，想必也是看出来什么了吧。不妨露出真容，我们‘好好’交流一下。”
嚅壹指的就是那只鱼妖，既然能知道它的名字，想必对妖怪也是有所研究，要知道就算经历了“灵师义务教育”的陈沫沫，对婴啸的名字也是闻所未闻，现在又遇见了一个同样具备这种知识的人，算不算是久违的“他乡遇故知”？
公输英却没有那种见到同志的喜悦，他听出了对方话中的不善，心中纳闷的同时也做好了准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蹲下来毫不避讳地翻找身前的背包。
“你在找什么？”黑影停在了离公输英还有4米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要交流，我自然全力奉陪了。”公输英也是照答不误，专心得就差把脑袋塞进去了。
月亮出来了，见对方还没动静，公输英悄悄抬头瞥了一眼。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穿着发旧的蓝色校服，头发乱遭的像是鸟窝一般。
“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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