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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无星的夜是一种思念

    夏天的雨来得清凉,吹散了燥热。看着雨滴一滴两滴连成线……蛛丝上的水珠已经撕破了网,躲着等吃的蜘蛛也没了踪影。它已经完全放弃自投罗网的猎物,开启了新的构思。

    千真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司空摘星,而端木次的眼里只有千真。司空摘星却出奇的专注,专注这夜雨。破败的院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而这炙热的光,点亮了这黑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灵秀执拗的想要知道司空摘星的想法。可司空摘星却打定了主意不肯松口。这迫使灵秀更为执着。有的时候人的执着是可以改变许多事情,可她却等不来一个说法。

    “你个丫头片子怎么就这么执拗呢?她要是想告诉你不用你问他也会说。要是不想你知道你就算把他舌头扯了去他也不会张口说话。”千真道。

    “千姐姐这是有意替他说话咯?”灵秀还是一根筋的想要知道。

    “你们不觉着累吗?试想一下,就算司空摘星能打赢他,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或坏处?”万雀看不下去,来了这么一句。

    “雀宝说的中肯。你们呀就不理会那个秃头的谢顶了。难道除了他就没有什么可聊的?”

    “你给我闭嘴。”三个女人同时说道。这可令端木次十分的难堪,显然自己的话是不中听的,而且是犯众怒的。他只能默默闭上嘴,呆在一旁,挑了挑,篝火的灰烬。那燃烧的火苗子串老高了。

    “灾星和你说话呢!一声不吭几个意思?”灵秀还是不肯放过他,故意找茬道。

    “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司空摘星冷冷道。

    “不告诉你。舍得开口了?”灵秀道。

    “说和不说只差一个诚意。是你们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们。丫头片子。”司空摘星道。

    “哼……”灵秀用鼻音回答了她。慢慢找了块可以睡觉的地方,毫无顾忌的闭眼睡觉。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睡了还是说只是不想睁眼。

    司空摘星也不生气,对于她这样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因为她是灵秀,古灵精怪的灵秀。

    风,温柔的风,令人舒服的风。风里还夹杂着雨的气息,湿湿润润的。

    司空摘星依旧看着黑夜里的雨。眼前的一切虽然看不见,可他却极其的欣赏。

    夜深,千真没有睡意。自然端木次也不会睡下。都在为彼此在乎的人守着最后一缕倔强。

    昨夜思来昨夜雨,在一声惊雷中醒来的司空摘星说着一个名字,那个在他脑海里生了根的名字。

    “你的朋友还管不管?”灵秀睁眼看到惊醒的司空摘星打着哈欠道。

    “什么朋友?”司空摘星定神道。

    “能得到你认可的朋友,我猜想也没几个。估计一个巴掌都能数完。”灵秀鄙视道。

    “江湖险恶,能成为朋友的自然是有过命的交情。而有这交情的人,一般不会有麻烦。你说的朋友,确信是我的朋友吗?”司空摘星道。

    “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区别朋友的定义。那总该是你认识的人。”灵秀道。

    “谁?”司空摘星问道。

    “赵大麻子。”灵秀道。

    “他怎么了?”司空摘星道。

    “自然是惹了麻烦。”灵秀故作深沉道。

    “什么麻烦?”司空摘星问道。

    “要命的麻烦。”灵秀道。

    “谁找他的麻烦?”司空摘星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厉害的女人。你也认识。”灵秀道。

    “是谁?”司空摘星道。可他已经没有耐性这样,一问一答,的确很磨人。

    “朱颜。”灵秀说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如雷灌耳。

    “她把他怎么了?”司空摘星道。

    “也没怎么。只是把他那砍狗的手给剁了喂狗。”灵秀道。

    “为什么?”司空摘星道。

    “我也想知道。可惜他没告诉我,她也不会告诉我。司空摘星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灵秀道。

    “说重点。”司空摘星已经没有耐性和她这样挤牙膏式的对话。

    “他死了。死在他的刀下,死于狗的嘴里,是野狗。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灵秀道。

    司空摘星一怔。心为之一颤。若说赵大麻子失去双手可以接受,可是……

    “你凭什么就确定是赵大麻子,而不是别人。”司空摘星狐疑道。

    “就凭我们喝过酒,而且很尽兴。我也曾经询问过他的刀为何如此锋利。而这剁狗的刀就在我手里。”灵秀道。随后就把那刀递给了司空摘星。

    那的确是赵大麻子的刀。那是他吃饭的家伙,从未离身。

    “告诉我他葬在哪里?”司空摘星强忍着泪水道。

    “望月坡。”灵秀道。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司空摘星道!

    “这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许他是为了找你,也可能是别人把他引到了那里。没有确切的说法,因为知道原因的只有他自己。而他已经完全开不了口,也不可能回答你的疑问。这其中一定有人从中作梗,为的就是让你对山魈有所仇视。”灵秀道。

    “你们的到来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山主的意思。”司空摘星道。

    “臭姐姐怕你误会什么,所以我们就到处找你。一年前去病堂的千金方和秋霜降莫名的失踪就已经开始对你的杀戮。”灵秀道。

    “为我而来!?”司空摘星道。

    “看你失去志朋好友。看你失去亲人的落魄样。”灵秀添油加醋道。

    “那只是你的猜想。我想知道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为什么江湖上没有一点风声。”司空摘星道。

    “该知道的你自然知道,不想让你听到的你当然就不会有消息。这本就是为你精心打造的局。”灵秀道。

    “千金指和东方来呢?他们是死是活?”司空摘星道。

    “杳无音讯。”灵秀道。

    “是花满蹊告诉你的?”司空摘星想了一会问道。

    “她已经是个精神失常的人。鱼王日夜守护着。她怎么知道呢,不过她们的确在去病堂。当时的她们是昏迷状态。这也是后来鱼王告诉我们的。”灵秀道。

    “鱼王!?那个鱼王?”司空摘星不解道。

    “鱼鳞。鱼鳍鱼老板的干儿子。他现在就是黑市上的鱼王。之所以奉他为王,是他把衙门八面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生死判官莫进来给杀了。江湖上的人敬重他,才给了他鱼王的称谓。和当年独当一面说一不二的蛇王一样,拥有绝对的地位和声望。”灵秀道。

    “如今的青衣楼总瓢把子是谁?”司空摘星道。

    “这个组织根本就不存在,他原本就是莫进来掌控的杀手组织假扮的。随着傅玉的死已经名存实亡。莫进来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卑鄙小人。”灵秀道。

    “这么说来,只有红鞋子是真的了?”司空摘星道。

    “月明溪向来自负。可也很神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说这是场阴谋,谁得利呢?”的小脑瓜子旋转木马一样转着。

    “自然是设局的人。”司空摘星道。

    阴霾已经消散,晌午出了太阳。天空一扫无尘,高光明亮。晴空万里,蓝白分明。浓烈而洁净。

    司空摘星看着赵大麻子的碑,祭拜着朋友。念及他的好,可是如今只能阴阳相隔。他不在乎能不能再吃上他烧的狗肉,是在意少了一个朋友,一个可以交出后背的朋友。寂寞的时候,喝酒就越发荒凉了。

    司空摘星全程都没有说话,他倒了一坛又一坛的好酒。也不知道赵大麻子能不能喝上。最终把那没有开封的十几坛好酒埋在了他的坟前。

    寂寞的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的寂寞。江湖,谁也不知晓明天是怎样一个明天。活着就是今天努力的所有挣扎最为有力的抗衡。抗衡一切摧毁众生的条件。活着真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已黑,伸手不见五指。这是个奇怪的夜,奇怪的夜没有月,没有星光,连萤火虫的光点都没有。要说能给黑夜里的黑暗带来光明的话也只有万家灯火了。

    倾斜站立的司空摘星看着黑夜,黑夜同样看着他。说不上好与不好,几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特别是苦闷的司空摘星。若是以往他绝对是个快乐的贼,一个洒脱无忌的司空摘星。扭曲的脸也不知道他是,哭还是笑。他趴倒在地,一醉不起。

    “他喝了许多酒。真怕他把自己给喝死了。”灵秀望着一旁的温柔香道。

    “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温柔香道。

    偶进耳朵的猫头鹰叫声尤为吓人。好在她们的胆子不是兔子的心跳。因为兔子真的可以被吓死。

    “山主,武安侯府有动静。”一人来报道。

    “什么事?”温柔香道。

    “不清楚。可以肯定出入侯府的人都是些亡命徒。一些成名已久的人物,有钱也不一定请得到的存在。

    “继续探。”温柔道。

    夜深人静,人才会把心掏出来。细数那千疮百孔的伤与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