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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利刃何三

    何三是花二姥姥委派老王养在回雁山东南二十里处深山中的二百多死士之一,但他与别人不同,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因为他既不冷血,也没有那么阴沉。他有的只是对于生命的热爱,和老友的惺惺相惜。

    何三走在艳阳下的大街上,想着第一次见到老王的时候,那时老王还没有现在这么老,还能与他战成平手,而现在的老王连他一拳也接不住。

    但老王毕竟兑现了承诺,尽情感受生命之歌的时刻就要来了,这三年积蓄的压抑,马上就能得到舒缓。与此相比,如意丹的解药算得了什么?

    老王原来是听命于一个小姑娘,或者说那个小姑娘才是真正的首领,老王竟然叫一个小姑娘姥姥,小姑娘竟然一点也不生气。有趣,但无所谓,无论是谁,能让我尽兴就好。

    知府衙门的路观图,何三已经牢牢记在脑中,他被吩咐了三个任务:第一,大开牢门放出所有囚犯;第二,带走徐安;第三,杀死林知府。

    但他并不准备按着这个顺序进行,因为他有自己的想法。

    知府衙门已经在望,何三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干什么的!”

    隔着三米,门口的衙役就叫住了何三。

    “来为林知府解忧,请将此物呈报。”何三将知府衙门的路观图递了过去。

    “叫什么?”衙役接过路观图,打开一看,“什么东西?”

    “小人何三,知府大人一看便知。”

    “等着。”

    衙役不耐烦的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十多个衙役冲出来,不问青红直接把何三锁了。

    何三并不意外,这种结果对他来说还不坏。

    一众衙役押着何三到后花园。

    “地图哪来的?”林知府坐着纳凉,动也没动说道。

    “大人应该先问我干什么来的?”何三的心在狂跳。

    “你想让我审你?”

    “不不不,我只想让大人问我一句干什么来的。”

    “还用问吗?花二姥姥让你来拖时间的吧。哼,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明手段,没想到竟是这种低级把戏。她以为用一张地图扰乱我,就能有机会…”

    “不对不对。”何三摇头打断林知府的推测。

    “什么不对?”

    “是她让我来的没错,但后边不对。”

    “哦?那本府倒要听听看你来的目的。”

    “对了,就是这个问题。”何三兴奋的咳了两声清嗓子,“我是来聆听生命的乐章!”

    说着双拳狠狠顶在离他最近的衙役胸口,那名衙役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就倒地不起了。

    在众衙役反应过来后准备拔刀之前,何三已经杀死第二个衙役。

    林知府又惊又怒,他做梦也想不到花二姥姥竟敢行刺他,“大胆!反了,反了!”

    “保护林大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林知府这才从惊怒中清醒,认清自己此时的处境,一阵凉意从脚而起。

    “保护林大人!保护林大人!保护林大人!”何三也跟着喊了起来,并且一下子喊了三声,仿佛他才是最关心林大人安全的人。

    何三的嘴在喊,手也没停,即使双手被锁在一起,仍是每一拳击出就打到一人。真可谓碰着即死。三声喊完,已只剩下七个衙役和吓得腿直哆嗦却不敢跑一步的林知府。

    谁也不敢近何三的身,他的一双拳头简直如同金刚杵,谁也不敢上去挨一下。所以他们眼睁睁看着何三从容的从一个被他打爆了脑袋的衙役身上取下钥匙,然后用嘴开了锁。

    “林大人怎么不喊?”

    何三有些失望的看着林知府,并且一步步走过去。

    林大人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牙在打颤。

    何三一拳打在林知府左腰上,林知府撕心裂肺般连滚带叫,而后胃中翻江倒海,顺着喉道喷涌而出,吐了一地。

    “正是如此,多么美妙的声音,这是生命的赞歌。”

    何三陶醉的几乎要忘了此行的任务,但很快他就清醒了,因为他已听到很多脚步声。

    不能再耽误了,何三看准了蹲下身一拳打在林知府右腰,而后听着林知府最后的惨叫飞一般冲了出去。

    林知府最得力的两名护卫从牢房赶来时,林知府已经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最后的时间在想什么,也再不会有人知道。

    但有一件事已经很明显,林知府今儿晚上的确是没空了。

    府衙的骚乱很快便轰动全城。

    “林知府死了,听说是被敌国间谍所杀。”

    “太可怕了,府衙大牢的罪犯都被放出来了。”

    街上乱成一锅粥,城西的驻军开进城维护治安,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算慢慢稳定下来。

    老王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早上从回雁山回来花二姥姥让他休息,他也没去。因为他听到一件事,跟了他三十多年的老杨被人打死了。

    现在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就在他眼前。

    “老王,你要的人,验验货。”

    “我又不认识,验个屁。烧给老杨,让他验去。”

    “我又不认识老杨,你自己烧。”

    “小王八蛋,姥姥交代的任务完成没有?”

    “你聋了还是瞎了,还是脑子坏了?满大街传了一下午,就算你听不见也看不见,总该知道我活着回来了,我活着当然就是任务完成。”

    “感觉怎么样?”

    “很刺激。你知道,我已经憋了三年。”

    “解药还要吗?”

    “现在你就是塞进我嘴里,我也要吐出来。”

    “那么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我最锋利的刀,往后姥姥就拜托你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叫小王,不叫何三。”

    “小兔崽子心太善,有些事他做不了。”

    “老王啊,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我现在突然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叫一个年纪看起来当你孙女都还嫌年轻的小姑娘姥姥,你们越国人流行这个吗?”

    老王突然不说话,望着远方的星空,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出来。

    何三从没见过这场景,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但能让老王落泪,一定是和自己十年不能开荤一样痛苦的事。所以他很愧疚。

    人一愧疚,就会心软,本来十分不愿的事情也变得很好商量了。

    “我会成为她的刀,就像现在你的刀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