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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铸剑

    出了云阳县,齐鸣就直赴陈寿和提到过的德庆郡宝瓶县,寻找鬼物。

    可等他御空三日赶赴,落了地才知道——在他之前静月小庵的师父们已经来过,一场庄严法事,早将瘟疫扑灭了。

    齐鸣既欢欣又无奈,只好再另寻鬼物相关的消息,可如今的风头,哪还有邪佞丧物胆敢露头的?

    一个个都蛰伏的不见踪影。即使少有的几个出头鸟、不灵通或者没藏好,也早都被天宗巡查和当地镇守给收拾了。

    一连找了十多天,仍旧一无所获之后,他也只好暂时先将这件事情放下,做些别的。

    既然砍不了柴,那便磨刀——连峰宗一战,他险些就要葬身,生死之间的一场经历,让齐鸣看到了自身的孱弱,迫切地想要增长斗战本事。

    可自身的修为努力了也没用,若要提升战力,现在只能从外物入手。

    恰恰好,这位剑修天宗的弟子,西海剑圣的传人至今仍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

    这听着似乎有些离奇,但其实不难解释——

    在剑屿修行时,学剑招,悟剑意,种种修行皆无需多好的家伙。

    习字学画最好就是用白纸,练剑也是一样,所使剑器太好会叫人养成依赖,反而误了自身。因此剑屿低境弟子平日练剑所用,皆为普通的精锻长剑。削骨破甲还好说,可一旦遇上修炼有成的妖精,便破不了防。

    而出门时,师父也不是没有赐剑,那张载他跨海的剑符即是,只可惜和乾坤囊、名牌一起,给齐鸣弄丢了。

    至于乔师兄那回送来各式法宝家当,偏偏没剑。也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众所周知,剑屿的掌门修“一剑独尊”妙法,尊不尊的没活人见识过,独倒是清楚得很——乔掌门身上从来只有一把剑,其色清湛,其名为青。

    打定了铸剑主意,齐鸣便落地,在一座名为平吉的小县城里租了处僻静的院子。

    随后上街,备好三个月的食水之外,他还包下了城中所有的铁匠铺的生意。

    等到回院,乾坤囊中多了凡铁长剑千余口,齐鸣身后跟了个矮胖富家翁。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城中镇守的注意,这位又矮又胖、笑眯眯的富翁即是。

    镇守的表面身份,一是要合适、要隐蔽,二则是要消息灵通。

    若显眼突兀,便有驱赶不完的求仙问道之徒;若耳目闭塞,自然不能及时守护一方百姓平安。

    在这一事上,佛道两门天生占了便宜:和尚去庙里挂单,道士去观中投宿,既是习以为常;而且百姓遇到离奇古怪、衙门解决不了的事情,也总会去请求神佛庇佑,这样一来自然长目飞耳。

    而其他的门派,要么是现学个皮毛,混入寺庙道观,如陈寿和。要么是另辟蹊径,去做公堂上的衙役,街市里的贩夫,四处游荡的算命瞎子等等。总之只要方便履职,具体如何看你本事。

    余良哲所在的宗门恰好,修一个“钱”中道法,所以他这一派的镇守,就做商人。一来兼顾修持,二来借着嗅闻钱上气息,打听各行消息,整个平吉县一分一毫便都在眼前展现了。

    齐鸣已向他说明过来意,也用借来的“金明谷”信物证明了正道身份,余良哲此来自然不是赶人,而是来消除年轻人没考虑到的隐患。

    虽说选址偏僻,可附近多少还有些人家,余良哲挨个敲门,以兴建仓库的名义,重金买下地方。

    请走了邻居,还得防客人,若有哪个梁上君子来访,不说打搅炼剑,就是被法度余威擦到,也不是凡人受得了的。余良哲摆设阵法,兴起幻象,将齐鸣所在的院落藏了起来。

    接着是挂上感知妖魔的铃铛,贴好收纳余波的符箓……

    如此一番忙碌之后,余良哲带着应有的谢金,微笑告退。

    齐鸣则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早知如此,就该选个深山野谷来着。

    ……

    关好门,齐鸣将那千余长剑插满了庭院,筑造剑身的材料另有其物,这些破烂的作用则是成炉——以金铁为柴薪,以剑意为火焰的“剑炉”。

    调好气息,舒过筋骨,齐鸣左右双手各执一剑,于萧瑟秋风中,起舞。

    剑光流转,风声萧萧,一柄又一柄的长剑被拿起、抛下,同时,一团没有光热的剑意火焰也逐渐燃起,壮大……

    一个月后,满庭长剑皆“燃”,齐鸣端坐其中,心念闪动间,一小堆黑色的碎屑出现于眼前——来自乌金短棍,正是高界赔礼。

    烈火烧炼所得的真金,等闲修家难得的美材。

    齐鸣捻起其中一粒,入“火”中烘烤,待到碎屑通透发光、轻颤鸣唱不止时,便张嘴,将碎屑抛入口中,而后咬牙,动腮,吞咽,好像吃的不是金铁,而是什么面点零食一样……

    又一个月后,身前碎屑一空,浑身颜色已经发黑的齐鸣吃力起身,挥拳,推掌,腾挪不停,正是“淬坚锻锐”——剑屿筑身的拳法!

    这是为剑坯筑身么?非也!

    剑屿筑身的拳术,本就是锻剑的法门。弟子淬炼身躯的同时,何尝不是将自身锻为宝剑!

    金风卷起,剑意火势随之而涨,千余长剑嗡嗡轻鸣。

    拳脚不缀,乌金精华顺脉流动,精纯真元锻打不停。

    第三个月末,满庭长剑燃尽,锈迹斑斑,吹弹即可毁去;齐鸣停下拳法,面色已如常人。

    缓了缓气,他将手伸向了自己后颈,曲掌一握,“噌”一声,如剑出鞘,一柄黑色的剑就被他从后背中抽了出来。

    这剑细长通透,素净无纹,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只是初见,却仿佛陪伴了几十年岁月,好像是从胎里就相伴的老伙计,感觉同不是血肉、而是金铁生成的手臂。

    兴致所至,齐鸣挥剑试招,连着几套剑法过去,更加诧异:好像自己学剑以来就用的是它似的!真是古怪!

    直到晚间出门吃饭,饭馆伙计端出一道用蟹壳盛着蟹肉蒸制的菜肴,齐鸣才忽然明白过来:以自己躯干为模具,以自己修为锻造的剑,能不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