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纵鬼师（四）
当卓阳和社长一起出现在顾世杰的家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充足的准备。
“顾先生，经过我们的调查，现在掌握了一些物证，也就是桌上这些资料。这些对你非常不利，可以说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你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卓阳坐在桌子的这边喝着茶，看着顾世杰。不过他的表现比卓阳想象中的要镇定一些，看了看桌上的证据，耸了耸肩：
“没错，我和李月梅关系……是比较密切。不过我不是凶手，我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没有动机。”
“我们在附近的垃圾站找到了一件被抓坏袖子的睡衣，上面的纤维和李月梅指甲中残留的布料纤维也很吻合。看那件睡衣的牌子，也比较像是你的物品。而且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对于李月梅你只是‘有些印象’，现在却说‘比较密切’，这不是很矛盾吗？”
顾世杰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稍稍握紧了一些，骨节有些发白。
“案发当天的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有没有和李月梅接触？我们调查你所住小区的监控录像，那晚李月梅有来过。”
顾世杰思考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好吧，为了洗脱嫌疑我就说实话。”
卓阳坐直了一些，等待着顾世杰的证词。
“其实……李月梅不仅仅是我的员工，也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妻子在半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了，我和李月梅在一起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前她辞了职，说是想和我结婚，并做个全职太太。我碍于董事长的职位一直没有公开过和她的关系，那天也没有马上答应她的要求，只是在附近给她租了个房子，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在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案发那晚她的确来找过我，我们也的确发生了一些争执，我的手臂也是争执的时候被她抓伤的，那件被撕破的睡衣我也就随手扔掉了。”
女朋友？这倒是卓阳没想到的。他在心里暗笑这些有钱人的品行，自己的妻子尚尸骨未寒就和自己公司的前台勾搭起来。
不过对于这种事卓阳也明白得很，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李月梅无非是想傍个大款，而顾世杰才不会对这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有多真心。
“可是据我看，李月梅的死好像并没有给你的情绪带来多大的影响。”
“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承认和她的关系？你们要我昭告天下我坐着岳父的江山，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交了新的女友？我能怎么表达我的情绪？何况……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一个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前台怎么样……”
果然是这样的。卓阳在心里冷笑起来，他笑这种衣冠禽兽，虚伪至极。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个虚伪的人正一句句地洗脱着自己的嫌疑，案子的线索可就又断了。
“还有个问题，我们在监控录像中的确是看到了李月梅来了你们小区，但是却没有她离开的录像。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荒郊野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啊，是么？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离开了我的小区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我们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到你的车驶离了小区，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如果你们晚上在家……你又这么晚开车出去干什么？”
“我……”
顾世杰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卓阳的眼神愈发锐利起来。
“那晚……我们后来起了争执，双方心情都不好……我就开车送她回去了。”
“你确定一直送她回到了家？如果路程不近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天亮才回来。”
“是啊，她家不算近，我一直送她到家。吵架归吵架，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人不安全。”
“可是这样说来死亡时间就对不上了啊。”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也许是你们检验失误呢？”
顾世杰的音量开始提高，卓阳知道，他心里开始慌了。
“好吧，就算是我们检验失误。”
相对顾世杰的情绪变化，卓阳表现的异常冷静，“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离开了小区也不知道的吗？既然是你送她离开小区一直送她到家，怎么会不知道她离没离开小区？”
“你——”
顾世杰开始愤怒了，他觉得卓阳根本就是挖了陷阱再诱他跳进去。
“你什么意思？你们不过只是记者，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你们是一口咬定我是凶手了？那你们告诉我我的动机是什么？钱还是地位？这太可笑了！我为什么要捂死她？”
卓阳看了一眼身边的社长，二人相视一笑：“我们从来没告诉过你她是被捂死的，就连她鼻腔中的绒毛检测和你的鹅毛枕头相符这条证据我们都没有出示给你。”
顾世杰愣了，不再争辩。
“动机是什么，还是由你来告诉我吧。”
卓阳望向他，没想到此时的顾世杰竟然像个胜利者一样的笑了：“卓先生，看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不了解的。”
“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杀了李月梅吧，因为她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坐到董事长这个职位，是用代价铺出来的路，那个女人一直用我的秘密要挟我，从我这里敲诈了不少好处，可是她不满足，还想和我结婚，分享罗家的公司和财产。那天晚上她又来找我，再次提出这件事，并且以公布证据让我身败名裂来威胁我。当时我也是一时冲动，起了杀心，直到用枕头捂死了她我才清醒过来。我连夜开车将她的尸体扔到了郊外，不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就像我说的，我的路是用代价铺出来的，你们两个小记者也奈何不了我的。”
“其实我们连记者都不是，只是在校的大学生罢了。不过你的证词我们已经录了音。”
即使卓阳这样说着，顾世杰还是以赢家的姿态从容地对卓阳他们笑笑，似乎是在笑他们的天真和自以为是。
以这样的对话结束，是卓阳没想到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这是顾世杰留给卓阳的最后一句话。
事情过了两天了，果然，顾世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理由是他们社团几个大学生出示的证据并没有公信力，而那份录音不知到什么时候被销毁了。
“有钱果然是能使鬼推磨啊。”
卓阳重复着顾世杰的话，像是自嘲。
当晚，顾世杰像往常一样安稳地入睡，是的，就在那张他杀死了李月梅大的床上。翻一个身，窗户忽然自动打开，风“呼”地吹进屋子，掀起了窗帘。顾世杰感到凉意而睁开了眼睛，可是他睁眼的瞬间看到的竟是李月梅近在咫尺的脸！
“啊！你——”
惊叫是无济于事的，整个房子断电了一样，没有任何一盏灯可以打开。那张淤血肿胀、口鼻流血的脸就这么一点点地接近着他：
“怎么，才几天就不认识了吗？”
“你……你怎么……怎么……你不是死了吗？你是鬼？”
“这个世界上能操纵鬼的可不是钱。”
这次回答他话的不是李月梅，而是一个男人。顾世杰睁大眼睛看向李月梅的身后，一个清瘦的男人不知怎么进了他的屋子，从黑暗中一步步地出现，月亮和路灯发出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那个男人苍白的脸上。
“你是谁？你也是鬼？”
“这世上能操纵鬼的可不是钱。”
那个男人有些答非所问，摘下黑框眼镜放进口袋，眼眸渐渐变成红色，“能操纵鬼的，是纵鬼师。”
说话间，只见这名纵鬼师取出一串长长的珠串，那是用108颗柳木珠串成，每一颗珠子都在黑夜中散发着阴气。
纵鬼师手握着珠串，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颗珠子上面，那颗珠上聚集的阴气忽然就扩散开来，接着便脱离了木珠幻化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只是那女人看起来并不美观，印着碎花的棉布睡裙上满是褶皱，并且带着斑驳的血污；她的手臂扭曲成非人的状态，扭曲的关节正对着顾世杰的脸，发出“喀拉拉”地响声；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脸上扎着几片碎玻璃，额头上有一个血洞，不断有鲜血冒出，顺着她的发梢流淌在棉布睡裙上，像绽放的花朵，鲜艳得是那么触目惊心！
“罗……罗琪……你……你……”
顾世杰的已经快要背过气去了，而纵鬼师的嘴角开始勾起一丝笑意。
“顾先生，经过我们的调查，现在掌握了一些物证，也就是桌上这些资料。这些对你非常不利，可以说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你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卓阳坐在桌子的这边喝着茶，看着顾世杰。不过他的表现比卓阳想象中的要镇定一些，看了看桌上的证据，耸了耸肩：
“没错，我和李月梅关系……是比较密切。不过我不是凶手，我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没有动机。”
“我们在附近的垃圾站找到了一件被抓坏袖子的睡衣，上面的纤维和李月梅指甲中残留的布料纤维也很吻合。看那件睡衣的牌子，也比较像是你的物品。而且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对于李月梅你只是‘有些印象’，现在却说‘比较密切’，这不是很矛盾吗？”
顾世杰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稍稍握紧了一些，骨节有些发白。
“案发当天的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有没有和李月梅接触？我们调查你所住小区的监控录像，那晚李月梅有来过。”
顾世杰思考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好吧，为了洗脱嫌疑我就说实话。”
卓阳坐直了一些，等待着顾世杰的证词。
“其实……李月梅不仅仅是我的员工，也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妻子在半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了，我和李月梅在一起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前她辞了职，说是想和我结婚，并做个全职太太。我碍于董事长的职位一直没有公开过和她的关系，那天也没有马上答应她的要求，只是在附近给她租了个房子，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在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案发那晚她的确来找过我，我们也的确发生了一些争执，我的手臂也是争执的时候被她抓伤的，那件被撕破的睡衣我也就随手扔掉了。”
女朋友？这倒是卓阳没想到的。他在心里暗笑这些有钱人的品行，自己的妻子尚尸骨未寒就和自己公司的前台勾搭起来。
不过对于这种事卓阳也明白得很，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李月梅无非是想傍个大款，而顾世杰才不会对这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有多真心。
“可是据我看，李月梅的死好像并没有给你的情绪带来多大的影响。”
“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承认和她的关系？你们要我昭告天下我坐着岳父的江山，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交了新的女友？我能怎么表达我的情绪？何况……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一个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前台怎么样……”
果然是这样的。卓阳在心里冷笑起来，他笑这种衣冠禽兽，虚伪至极。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个虚伪的人正一句句地洗脱着自己的嫌疑，案子的线索可就又断了。
“还有个问题，我们在监控录像中的确是看到了李月梅来了你们小区，但是却没有她离开的录像。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荒郊野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啊，是么？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离开了我的小区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我们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到你的车驶离了小区，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如果你们晚上在家……你又这么晚开车出去干什么？”
“我……”
顾世杰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卓阳的眼神愈发锐利起来。
“那晚……我们后来起了争执，双方心情都不好……我就开车送她回去了。”
“你确定一直送她回到了家？如果路程不近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天亮才回来。”
“是啊，她家不算近，我一直送她到家。吵架归吵架，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人不安全。”
“可是这样说来死亡时间就对不上了啊。”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也许是你们检验失误呢？”
顾世杰的音量开始提高，卓阳知道，他心里开始慌了。
“好吧，就算是我们检验失误。”
相对顾世杰的情绪变化，卓阳表现的异常冷静，“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离开了小区也不知道的吗？既然是你送她离开小区一直送她到家，怎么会不知道她离没离开小区？”
“你——”
顾世杰开始愤怒了，他觉得卓阳根本就是挖了陷阱再诱他跳进去。
“你什么意思？你们不过只是记者，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你们是一口咬定我是凶手了？那你们告诉我我的动机是什么？钱还是地位？这太可笑了！我为什么要捂死她？”
卓阳看了一眼身边的社长，二人相视一笑：“我们从来没告诉过你她是被捂死的，就连她鼻腔中的绒毛检测和你的鹅毛枕头相符这条证据我们都没有出示给你。”
顾世杰愣了，不再争辩。
“动机是什么，还是由你来告诉我吧。”
卓阳望向他，没想到此时的顾世杰竟然像个胜利者一样的笑了：“卓先生，看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不了解的。”
“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杀了李月梅吧，因为她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坐到董事长这个职位，是用代价铺出来的路，那个女人一直用我的秘密要挟我，从我这里敲诈了不少好处，可是她不满足，还想和我结婚，分享罗家的公司和财产。那天晚上她又来找我，再次提出这件事，并且以公布证据让我身败名裂来威胁我。当时我也是一时冲动，起了杀心，直到用枕头捂死了她我才清醒过来。我连夜开车将她的尸体扔到了郊外，不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就像我说的，我的路是用代价铺出来的，你们两个小记者也奈何不了我的。”
“其实我们连记者都不是，只是在校的大学生罢了。不过你的证词我们已经录了音。”
即使卓阳这样说着，顾世杰还是以赢家的姿态从容地对卓阳他们笑笑，似乎是在笑他们的天真和自以为是。
以这样的对话结束，是卓阳没想到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这是顾世杰留给卓阳的最后一句话。
事情过了两天了，果然，顾世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理由是他们社团几个大学生出示的证据并没有公信力，而那份录音不知到什么时候被销毁了。
“有钱果然是能使鬼推磨啊。”
卓阳重复着顾世杰的话，像是自嘲。
当晚，顾世杰像往常一样安稳地入睡，是的，就在那张他杀死了李月梅大的床上。翻一个身，窗户忽然自动打开，风“呼”地吹进屋子，掀起了窗帘。顾世杰感到凉意而睁开了眼睛，可是他睁眼的瞬间看到的竟是李月梅近在咫尺的脸！
“啊！你——”
惊叫是无济于事的，整个房子断电了一样，没有任何一盏灯可以打开。那张淤血肿胀、口鼻流血的脸就这么一点点地接近着他：
“怎么，才几天就不认识了吗？”
“你……你怎么……怎么……你不是死了吗？你是鬼？”
“这个世界上能操纵鬼的可不是钱。”
这次回答他话的不是李月梅，而是一个男人。顾世杰睁大眼睛看向李月梅的身后，一个清瘦的男人不知怎么进了他的屋子，从黑暗中一步步地出现，月亮和路灯发出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那个男人苍白的脸上。
“你是谁？你也是鬼？”
“这世上能操纵鬼的可不是钱。”
那个男人有些答非所问，摘下黑框眼镜放进口袋，眼眸渐渐变成红色，“能操纵鬼的，是纵鬼师。”
说话间，只见这名纵鬼师取出一串长长的珠串，那是用108颗柳木珠串成，每一颗珠子都在黑夜中散发着阴气。
纵鬼师手握着珠串，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颗珠子上面，那颗珠上聚集的阴气忽然就扩散开来，接着便脱离了木珠幻化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只是那女人看起来并不美观，印着碎花的棉布睡裙上满是褶皱，并且带着斑驳的血污；她的手臂扭曲成非人的状态，扭曲的关节正对着顾世杰的脸，发出“喀拉拉”地响声；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脸上扎着几片碎玻璃，额头上有一个血洞，不断有鲜血冒出，顺着她的发梢流淌在棉布睡裙上，像绽放的花朵，鲜艳得是那么触目惊心！
“罗……罗琪……你……你……”
顾世杰的已经快要背过气去了，而纵鬼师的嘴角开始勾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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