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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赶尸匠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在古时候,时局动荡,战火连年不休的年代里,上有外敌侵略,下有官兵匪患,更兼之草寇横行,致使天下百姓困苦不堪,流离失所,人人自危。

    这种混乱的局势之下,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除了饱受战乱之苦,更有天灾无数,致使饿殍满地,横死遍野,易子相食也不足为奇,而客死异乡者更是不计其数。

    但因农耕文化的影响,自古以来便有安土重迁,一旦离开故土,就会产生思乡之情,进而思念亲人、爱人。所以中国人讲究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而是说,无论是人或者事物总要有一个归宿,尤其是人。

    无论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在外面有多风光,死了之后,必须要回到他原来的地方进行安葬,要不然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入不得轮回。

    因此,为了让客死异乡者魂归故里,家属们便会请苗师帮忙把异乡的尸体赶回来。

    久而久之,苗师里一部分人便结合道家文化,催生出了另一个行业“赶尸匠”。

    而所谓赶尸,就是把一连串的尸体用某种神秘的方式使他们能够活动起来,跟随在法师身后,穿州过省返回故乡,但是赶尸并不是把尸体一路赶回故乡的。

    只是带领死尸穿过荒凉崎岖的山区,回到平原地带,交给接运的乡中亲人,帮着他们把尸骸放进棺木之内,运回乡间入土安葬。

    赶尸前,赶尸匠会事先用朱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再以一道符咒压住。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朱砂和符咒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

    之后,还要将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

    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这样可将其魂魄留在死者体内。

    最后,在往死者额头贴上一张镇尸符,随后赶尸匠口念咒语,大喝一声“起”尸体便会应声站起。

    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

    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不打灯笼,腰包藏着一包符,手中摇着一个镇魂铃,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一面敲着铜锣。

    使夜里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在两具以上时,便让他们双手平伸,跳跃而行,每隔六七尺一个。

    夜里行走时,尸体都戴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赶尸途中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一般只住死尸和赶尸匠。

    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

    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到达“死尸客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

    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赶尸这一行,龙叔一干就是几十年,但随着新时代的发展。运输行业越来越发达,加之国家提倡火化,很多人死后,医院开出死亡证明后,就直接拖去殡仪馆烧了,赶尸匠也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但龙叔有时闲来没事,就会跟我们讲起年轻时,赶尸所遇到的一些曲折离去的故事。

    而干赶尸这一行的,不仅胆子要大,还要有道法高深,手脚上的功夫也不能太弱,一旦发生尸变,要快速的降服它们才行,若胆子小,功夫差便是死路一条。

    当听到龙叔说尸变的时候,我们便来了兴趣,向龙叔问道:“龙叔,什么尸变啊?”

    龙叔说道:“尸变自然是尸体又“活”了过来,不过这并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我们好奇的问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那是什么?”

    龙叔道说:“而是发生了一种异变,变成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尸体。龙叔又说道:尸变总共分为十八种,分别是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最凶狠的莫过于僵尸和血尸;怨气最大的是荫尸和斗尸,最善良乃是肉尸和醒尸。”

    其中的僵尸,就是我们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跳来跳去吸人血的那种,但僵尸也分为好几种,有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到了飞僵这个阶段,往往是几百年以上甚至上千年的僵尸,已具备飞天能力,这阶段的僵尸智力已完全恢复,并可跟人类一样,通过修炼获得法力,这种僵尸极其厉害,不仅不惧阳光和刀剑,还会使用法术,一般的道士无法将其降服。

    龙叔一口气讲这么多,听的我们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便问道:“龙叔,那你赶尸这么多年,遇见过尸变吗?”龙叔说道:“当然遇过,干这行的,哪有每次都是平安无事的。”

    我们听后说道:“那你给我们讲讲,你遇见过的事情吧。”

    龙叔说道:“我这不是正要讲,被你们这些小毛头给打断了嘛,别再打断我的话了。”

    话说本是令人惬意的夜晚,但是眼前的一幕场景却看上去有些诡异,在这寂静无人的荒野山林之中,一个年纪四十左右,道士模样打扮的人,在淡淡的月光洒落下,只见他手拿镇魂铃,随着脚步不停的移动,那铃铛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而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便跟随在那道人身后,穿梭在这寂静的山间之中。

    而这赶尸的道人便是龙叔,因受雇主嘱托将他身后的尸体赶回老家安葬。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片林子,穿过眼前这片山林,再走一段山路,就能赶在天亮之前,到达前面一个村子,而这村子里有个义庄,可以歇歇脚,等第二天,天黑之后在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又吹过来了一阵阵阴风,龙叔心里开始有点不安,隐隐感觉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但若绕路,要走很远,恐怕在天亮之前赶不到村子里歇脚,而些尸体又见不得光,龙叔便只能硬着头皮从片树林穿过。

    龙叔一边摇着镇魂铃,一边带着群尸穿越山林,走着走着原本安静的山林,只听见两旁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响,颇像是野兽快速跑动时发出的动静。

    听到这异常的响动,龙叔精神一下子也高度紧张了起来,慌乱的朝四周打量了一眼,这片林子,以前龙叔走过几次,应该是没有豺狼虎豹这样的野兽的,会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响声呢?

    龙叔也吃不准是什么,只能做好准备,别让那些畜生惊扰了尸体,以防发生尸变。边走边凝神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随着树梢掉落的树叶,声音越来越近,龙叔紧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突然只听~~唆~~的一声,几只肥大的田鼠从树旁窜了出来。

    龙叔看清了是田鼠之后,原本高度紧张的神情就放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说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几只大耗子。”

    但转念间龙叔感觉不对,这些耗子跑的这么急促,好像是在逃离什么令它们害怕的东西,突然传来一声翅膀煽动的声音,一只体型巨大的猫头鹰,从树梢中窜出。

    龙叔心中暗呼道:“不好!”

    只见那群耗子吓的从尸体旁乱窜,猫头鹰煽动着翅膀紧随其后。龙叔想去阻止,奈何那猫头鹰的速度极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尸体间穿过。

    随着它那巨大的翅膀带起的风力,把尸体额头上的符咒给一张张的刮了下来。

    一瞬间的功夫,原本一具具僵硬的尸体睁开了眼睛,指甲和獠牙迅速的变长。那只猫头鹰,此刻还穿梭在尸群里追逐耗子。

    哪知,其中一具秃头男尸,突然从身后一把抓住它的鹰爪,另一只手抓住它的头,双手一掰,猫头鹰的脑袋就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随之鲜血喷射而出。

    那秃头男尸,便将嘴对准了猫头鹰的脖子处,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而其他的尸体张着血盆大口就向龙叔扑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龙叔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好一个侧身后退躲过了,尸群的奋力一扑,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耗子和猫头鹰,竟弄得群尸发生尸变。

    紧接着,从腰包里抽出一沓黄符,跳起来临空一个回旋踢,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具尸体踹倒在地,快速上前把符纸,贴在倒地的尸体上。

    这时其他尸体也来到跟前,龙叔只好一边闪躲,一边与尸群打斗。就在龙叔正与尸群酣战之时,不远处的秃头男尸,已经吸干了那只猫头鹰的血,似乎又嗅到了周围有其他活物。

    便再次平伸起那长着长指甲的双手,竟朝着龙叔的方向过来了。此刻秃头男尸那一脸横肉的面容上,沾满了血迹,显得更阴森恐怖。

    打斗中的龙叔,此时忽然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猛的转头向后看去,那秃头男尸已快到自己身后。

    龙叔见状,一个低身横扫,把最后紧剩的几具尸体,给绊倒在地,快速上前打出几道符纸,把尸体给解决了。

    随后短暂的歇口气,掏出一把刻满符咒的苗刀,紧盯已到跟前的秃头男尸。

    男尸双手成爪,往前扫去,龙叔身子迅速往后倒,躲过男尸的横扫。紧接着,一个低身滑翔,从男尸手底下穿过,来到身后,提刀便向秃头男尸脖子处砍去。

    男尸刚转过身来,“噗”的一声,一颗头颅滚滚而落,尸身应声倒下。

    龙叔刚松口气,刚刚掉落的头颅,迅速朝尸身脖子处聚拢,瞬间合在一起。倒下的秃头男尸,又猛的从地上弹射了起来,继续朝龙叔扑了过去。

    龙叔见状,向前猛的一个鞭腿,想把这秃头扫倒在地,哪知这一脚下去如同踢到铁板上一般,反倒差点把自己给踢骨折了。

    龙叔吃痛的揉了揉脚,暗自叫苦,这秃子咋这么难缠,看来果然是变秃了也变强了。

    而在这时,一阵阴风扑面,秃头男尸双爪已经抓了过来,龙叔想要闪躲,但是已经晚了。

    被两只利爪,结结实实的抓在肩膀上,长长的指甲陷入肉中,然而这还没完,秃头男尸抓住龙叔之后,猛的张开血盆大嘴,就要向龙叔脖子处咬去。

    被死死抓住的龙叔挣脱不得,情势危急,只能忍着剧痛,放下手中的苗刀,一手抵着男尸的下巴。

    一手伸入腰包里,掏出一把糯米,往秃头眼睛上敷,只见“噗”的一声,那男尸脸上冒起一阵白烟。

    男尸吃痛的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紧紧抓住龙叔的双手,也随之松开,龙叔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朝男尸猛踹了一脚,将他踹飞老远。

    龙叔缓了口气,来不及处理伤口,愤怒的捡起地上的苗刀,便以极快的速度朝那秃头男尸奔跑过去,想要趁着男尸身形未稳,将他彻底制服。

    被踹出老远,还在为刚才脸上的吃痛,挣扎着的男尸,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袭来。随手用力一扫,将旁边一具被龙叔已制服的尸体,向龙叔砸了过来。由于奔跑速度极快,无法躲闪,龙叔只能把苗刀架于身前硬接这一击。

    可这秃头男尸力气何其之大,被砸过的尸体撞击的一瞬间,只感觉胸口一闷,飞了出去,直接摔的将近十来米远,这一摔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闪。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下新伤加久痛,就算龙叔再好的体魄,也差点支撑不住昏过去。

    而此时秃头男尸,已经缓过劲朝着龙叔的方向跳跃过来,龙叔只能晃了晃脑袋,缓缓起身,捡起掉落的苗刀,横于胸前准备招架。

    但眼下已经容不得龙叔退缩了,电闪雷鸣间秃头男尸已到跟前,伸长着爪子向龙叔脖子处抓去。

    龙叔一声暴喝,持着苗刀便向秃头男尸伸过来的手扫去,男尸非但不躲,反而一把,把苗刀给死死抓住,苗刀上的符咒,印在男尸手心,冒起了一层白烟。龙叔想要从他手,里把苗刀给拔出来,费了老大的劲竟纹丝不动。

    不禁头冒冷汗,好一个秃子,竟然如此凶悍,这把苗刀经过几代人的法力加持,已是一把十分厉害的法器。

    此刻的龙叔也吃不准,自己能有几分胜算。看着被死死抓住的苗刀,龙叔当下伸出手指,朝刀口处一划,顿时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龙叔迅速朝秃头眉心一点。

    刹那间,男尸嚎叫着松开了苗刀,不到片刻时间,秃头男尸又朝龙叔抓了过来。

    龙叔连忙一个闪身,往后一滚,躲过去了这致命一击。刚刚站起了身子,男尸已到了身前,双臂狠狠一扫,将龙叔扫出老远。龙叔叫苦不迭,这秃头实在是厉害,不敢在耽误,一个侧闪绕到男尸背后想要偷袭。

    举起苗刀便向脖子砍去,岂料这男尸反应极快,一个转身刀便砍到它胸前,泛起阵阵白烟,男尸吃痛的向前横扫,正好把龙叔的苗刀拍飞老远。

    没了武器的龙叔,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就一愣神的功夫,秃头男尸的双手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

    龙叔痛的直冒冷汗,想要挣开,却已被抓的严严实实,努力了好几次都挣脱不得,看着鲜血直流的臂膀,这样下去都不用等秃头吸了,用不了多久流都流干了。

    龙叔便把心一横,用力咬破舌尖,然后深吸一口,接着张嘴猛的朝那秃头男尸面门喷洒而去。

    舌尖之血乃修习法术之人,对付邪物最为厉害的一道法术,但对修修习法术之人的伤害也是极其严重,所以非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使用的。

    凡是舌尖之血所到之处,泛起阵阵青烟,只见秃头男尸惨叫的松开双手,痛苦的跳来跳去。

    而龙叔,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掏出一张镇尸符,趁着秃头男尸还还在吃痛中,快速来到它跟前,瞧准时机往它额头之上一贴。

    秃头男尸剧烈颤抖了一阵之后便没有了动静,看来是被制服了。此刻,龙叔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缓和,只是自己也受伤严重,“哇”的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稍微歇息片刻之后,龙叔从腰包里拿出糯米,敷在被抓伤之处,先暂时阻住尸毒。然后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等到了镇上在好好处理。

    当下不敢再耽误时间,担心再出什么变故,便把制服的群尸重新聚拢一起。托着受伤的身躯,向前方镇子走去。

    听完龙叔讲述自己的经历后,我们暗自佩服,龙叔的胆大和厉害的身手,同时也感叹,赶尸匠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