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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爱一直在

    墨家房前屋后的庄稼被围观者踩得遍体鳞伤,纸屑遍地,还剩下院墙上的文字,像是解散的批斗会场。

    而现在的墨清白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十八年的艰难风雨,眼泪湿透了枕巾,墨影一夜之间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蜷在沙发里,疯狂地自言自语了。

    “墨阿姨,墨阿姨,”冯玉耳叫着往上扑。

    墨阿姨却躲着她,不跟她靠近。

    她说,“墨阿姨,您不认得我?我是冯玉耳。”

    墨影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冯玉耳缓缓走近,低声问道,“阿姨,你咋了?”

    “我认出你就是冯玉耳。是不是你给你妈妈说了清白来例假的?”

    冯玉耳醒了,如梦初醒,她趴在陈鱼雁怀里,刚才的情景,是不是幻境呢?她推着陈鱼雁的胳膊,“老公,老公----?”

    “怎么回事?”

    “我---。”

    “咋啦?”

    陈鱼雁觉得冯玉耳的声音有些哆嗦,赶紧打开了台灯。冯玉耳一手搂着陈鱼雁的颈,另一手握着陈鱼雁的手,身子贴在他雪白的身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刚才---,我看到墨阿姨了。”

    “你做梦了吗?”

    “当你关灯时,我看到她正坐在沙发里,好可怜。”

    “不要想着那么多。”

    “并非幻觉,”冯玉耳坐起来,说,“还有一个人对我说:‘我认得你是冯玉耳,还知道你把墨清白变成女人的事告诉母亲,你母亲又告诉老头子,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弄得他们无法生活,有家不能回-----。’你说-----。”

    陈鱼雁看着冯玉耳惊慌的面孔,安慰道,“你不用责怪自己,纸包不住火,早晚的事情。”

    “总归,这不是我说出的吧?”冯玉耳流着眼泪说,“我们帮帮阿姨吧。”

    “如何帮助?”

    “接他们进城,和我们一起生活。”

    “她的身体忽好忽坏了,又开始自言自语疯了。”

    “你是医生,你曾经治好她的病,收到身边----。”

    “墨清白怎么办?他心里只有你。”

    冯玉耳摇摇头说,“他心里只有支教冯玉耳老师,我是备胎。放了他如何?”

    “放了他,怎么放?”

    “老公,”冯玉耳抱着陈鱼雁的脖子说,“如果你接墨清白进城,媒体人喜欢看热闹的,就会追着报道,不要说我们无法正常的生活了,就是他们也很难继续生活下去,是很不安定的呀,在我看来,让阿姨住到我们家里来,让墨清白----。”

    “让他干什么?”陈鱼雁瞪着眼问冯玉耳,问,“如何安排他呢?是将其杀死还是拉出去活埋?”

    “你在试探我?其实你心里早有数,”冯玉耳不高兴地说,“我也不是眼睛里容不下别人。我知道你最痛苦的时候是他们收留你的,即使有一天你忘了他们,我也会记得是他们把你带到我的身旁---。”

    女人享受快乐生活时,还会想到他人的好,有这样的女人很庆幸!

    冯玉耳说着仰头吻了陈鱼雁一嘴,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解决墨清白问题,并不在于如何对待他,而在于将他与阿姨分开。只有他走了,阿姨的生活才会平静,身体才会好。”

    “他离开姑姑,师父将更加伤心。”

    “这就需要我把工作做好。一转眼没有见到他,阿姨替他担心一时,转来转去都离不开他,阿姨真得为他担心一辈子。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叫阿姨痛一次,如何?”

    “姑姑年轻的时候被婚姻挫败了,又叫儿子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我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

    “你又何尝不是婆婆妈妈?慈母败儿多,软磨硬泡去不远。如果他再不离开,莫说阿姨的身子不得好转,恐怕他自己也要憋出问题。把他带到没有人知道他的地方,最好是越走越远,这样他会树立信心,创造出新的奇迹,动物世界你看吗?”

    “什么意思?”

    “雄狮长大了,就自己出去打天下。”

    何为夫妻?就是指在同一件事情上,同时用力,往一个位置用力的二人。

    陈鱼雁听到冯玉耳这样说,恰好和他的意思暗合起来,但是心中并不是很高兴,眼睛里噙满了热泪,可这些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姑姑死活不同意怎么办?”

    “现在不是由着她,而是要她听从我们的安排,要不然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墨清白会背着母亲离开吗?”

    “他?”冯玉耳手指窗外,说,“还敲锣打鼓把他送到路上去吗?怎么才叫个没人知道他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呢?”

    听到此,陈鱼雁把冯玉耳按倒在床上,狠狠地亲了一回,这婆娘心肠好好。不加餐对不起上帝的安排。

    “就让他们母子俩天各一方?你这婆娘心多狠!看我整死你----。”

    两人结合在一起,欢天喜地三百回。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的陈鱼雁驱车返回二层楼的小屋里,看到院门关着的,姑姑还没有起来。原因是前几天那些媒体人吵得她吃不好、睡不好,今儿个冻雨了,外面安静下来,一向没有睡懒觉的姑姑也睡了。

    陈鱼雁打开门,走进墨清白睡觉房间,看到床上叠得齐齐整整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切静悄悄的。

    他知道墨清白已经不在了,却没想到他能走得这么自在,于是小坐在床上片刻,镇了镇心,才过来敲姑姑的房门。

    “姑姑,弟弟去哪里了?”

    “鱼雁,你回来了?”墨影爬起来问,“这些日子闹得人头晕脑胀的,今儿安静了。”

    “已经九点半了姑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看见弟弟没有在房间里,就问他到哪儿去了?”

    “他能到哪儿去呢,这会儿蹲茅坑!”

    陈鱼雁特意站到二楼阳台上朝着厕所的方向喊墨清白的名字后,又回来回道,“姑姑,他不是茅坑的人。”

    “他不在蹲茅坑吗?”

    说完,墨影边扣紧大衣,边朝墨清白的屋子走去,刚一进门,她先愣住了,回过头看着陈鱼雁,无声胜有声,“这个不对,今儿个这个屋子收拾的是那么漂亮,整洁,不对头啊。”

    她来到圆桌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纸片,便捧在手心里缓缓地打开。陈鱼雁急忙上前扶着胳膊,只见那张纸片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我走了。

    相依为命十八年,用三个冷冰冰的字打发母亲,是多么残忍。

    墨影哭天抹泪,邻居们寻声而来,以为死人了。人们知道情况后,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围坐一块想方设法,冯玉耳的电话也打过来,既没有说要回,又没有说不要回,哼哼噢噢敷衍了事,只好挂断。

    她得知墨清白走后,月子都没有坐,火急火燎地回来陪伴在墨影身边,由阿姨改口妈妈。她说,“妈,对不起。墨清白喜欢我,我喜欢陈鱼雁。他们都是你的儿子。我嫁给哪一个都是你的儿媳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妈妈。”

    “那墨清白虽然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讲得讲不得?”

    墨影两眼噙着泪水看着她。冯玉耳赶紧给墨影抹去泪水说,“妈,大儿子在家照顾你,你小儿子出去打江山,我看未必是坏事。”

    “他是离家出走,他是不告而别,还有……,”墨影说,“他没有文凭。”

    “妈,如今这个时代,只要他不偷懒,就饿不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