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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终章 今日,便是抢亲时!(五)

    幽长宫禁之中,数盏宫灯被天际阴郁吓熄灭。

    而“骨碌碌”的轮椅推动声却在疯狂奔袭着。

    魏谙满头大汗,拼命推着身前轮椅,满目焦灼。

    轮椅中,徐若兮笑嘻嘻的,握住轮椅,满脸兴奋,还时不时兴奋地惊呼。

    “喔!喔!好玩儿!好好玩儿!啊啊啊!好快好快!魏大哥!魏大哥!!啊啊!你慢一点儿~啊啊啊!!!”

    可魏谙此时根本不由分说,左穿右过,连连通过数道宫禁长门。

    按照以往,他们此时如此狂奔过宫门,本应会被人立即拦下。

    可此时无人能管。

    ——所有人都无暇顾及。

    漫天的金色大江与碧绿藤树,掩盖天日,如同末日!!

    魏谙急迫无比,终于在不到三两分的时间内,猛冲三里有余,直接将徐若兮一口气“送”回宫中。

    但魏谙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只猛然关上月仪宫所有门窗,拴好门闩,再连续检查数番之后,这才无力地荡过来,一把坐倒在月仪宫中的毯子上。

    看着满头大汗、狼狈至极的魏大哥,珑芳只觉得好笑。

    “噗嗤……哈哈哈……魏大哥,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别怕别怕……没事儿哒!啊……啊嚏……”

    徐若兮不禁打了个喷嚏,鼻子红红,无奈地揉了几下。

    魏谙猛然一惊,这边从地上蹿起来,来到徐若兮身边,从她身下的特制轮椅中取出一件大棉氅来,给她披好。

    “哎呀!魏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啦!只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而已……”

    魏谙此时却眉头紧皱,气息不稳至极,站也不敢,坐也不敢,只焦虑来回行走。

    徐若兮看他慌张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又可爱,道:“魏大哥,你在焦急什么啊?”

    魏谙恍然抬眼,看向徐若兮,“啊……小公主……你难道没看到天上的江河藤树吗?”

    “看到了啊,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难道不怕那掉下来吗?我怕你有危险……”

    “哎呀!魏大哥,你在瞎担心什么呀!怕也没用啊!这么大的江河藤树,要是真冲着我来的,我哪儿也躲不了~可要是不冲着我来的,那我怕什么?”

    魏谙被徐若兮小嘴轻易说的几句竟噎住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呀?啊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小兮懂……”

    “那样的大江在天上,再看有乌云,估摸着也是要下雨,所以,我如此把你推回来,也是怕你……”

    徐若兮被魏谙这几句简单的话却说得心怦怦直跳,仿佛刚才她也狂奔了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觉得温度还算合适,接着清清嗓子,扯开话题道:

    “那什么,我不是已经好了嘛!你就别瞎操心咯!话说……”

    她突而微微倾身,诡秘一笑。

    魏谙这时候总算好些了,表情松懈几分。

    “什么?”

    魏谙不解徐若兮之意。

    “你推着我跑的时候,好刺激哦……我还想玩儿!”

    魏谙苦笑,没想到是这件事!

    “好……待外面雨停了,我就推你出去。”

    徐若兮此时虽然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却由衷地,笑得开心。

    她有些羞赧地颔首,说:

    “好哦!那我等你推我出去玩!说好了嗷!推快一点儿!我不喜欢太慢的。”

    魏谙尴尬笑笑,挠挠头,此时气息平缓了,应答:

    “好。”

    ……

    骤雨,降临汉陈北部。

    在整个炎江之南,都下起了小雨。

    只因天空,有大江涌过。

    ……

    灵境台。

    雨。

    有二人对坐,一左一右,右者身形虚幻,不可见其貌。

    左手者衣装低调却华贵,玄裳神龙盘踞。

    在后者衣襟之上,隐有水湿。

    虚幻者伸右手为实,捏着棋子,在棋盘上下棋。

    玄衣者则手中握着茶盏,悠悠啜着。

    右者在自己和自己下,他既执黑,且执白。

    左者则是一直在认真地看右者下棋。

    渐渐……

    棋局一边倒。

    ……

    黑子赢。

    左者放下茶杯。

    右者也放下棋子,二人恰相对视。

    左者道:

    “他归京以后,五叔你一共下了三盘棋。一盘和棋,一盘后手棋,一盘先手棋。”

    右若虚若实之人答:

    “是陛下下了三盘棋。臣,不过是替陛下放子。”

    左者沉吟一会儿,转眄看向窗外潇潇雨景。

    ——正巧,他眺望见了那肃穆冷硬的观音台。

    “替了那么多个‘陛下’之后,你就从未有过想给自己‘放子’的想法?”

    右者不答。

    左者意味不明地笑笑,转而看向身前棋局。

    他说道:

    “你让朕不要动用京柱,就此任由龙泉谷的在兴国公府作为,朕已经做了。现在可以说说……究竟为何了罢?”

    右者不动声色地回答:

    “陛下,龙泉谷是乃民意。

    “天子与民,鱼水之理。

    “何况……

    “如今天下,大多国家势力,都对他余生虎视眈眈,都卜出他身怀气运。

    “只不过,这气运,究竟是他自己的气运,还是江山的气运,都不好说。”

    左者疑惑道:

    “怎么就不好说了?既然与大灾有关,那不是一目了然?”

    右者答:

    “陛下……您难道希望,江山就此拱手让人吗?

    “臣还能在多久,臣不能保证……那位还能继续为大陈所控多久,也未可知。

    “更何况,几乎每一国中,都有如我大陈的这样一二几位。

    “六族之恶……臣算过。”

    左者深深叹息一番后,又问道:

    “没他不行?”

    右者只说:

    “洪蒙与大陈未来,在您之手。”

    此话毕,左者不再问。

    右者也不再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