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夜所遇帝后愁（二）
问小芽自然是看见了柳钰，不过她见柳钰沉默，也没有立即点破，而是媚眼稍弯，侧向余生不紧不慢看了一眼，才偏过来，“呀”了一声：
“皇后娘娘，您醒了啊。”
余生听在耳朵里，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柳钰抬起头，挤出笑容，苦涩道：
“问前辈，你好啊。”
问小芽起身，走到柳钰身边，一脸的关切，道：
“皇后娘娘，您可还好？方才小芽不小心失手，没伤到您吧？”
问小芽虽然打晕了柳钰，但她收着劲儿，把戾气都撒到那面的石墙上去了。
“没，没有。”
柳钰笑笑，还偷摸着瞟了眼余生。
也趁这个工夫，余生擦拭了下嘴巴，拿起手杖，转身，面对柳皇后。
余生站在皇后面前，问小芽坐在皇后身边，三人相对，而皇后则感到最为尴尬。
明白皇后的尴尬境地，余生也知晓如何打破，于是先行开口说：
“娘娘，您今夜来，是有事要对臣说吗？”
但此时，余生没有跪。
问小芽却觉得奇怪。
余生一向是个极讲规矩的人，在她面前随意些就算了，为何见了皇后还是如此？
而皇后……
似乎也毫不在意。
问小芽看着皇后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一分厌恶。
——总不能真和她想的一致吧？
柳钰抓住床沿，犹豫着吞吐道：
“我来找你，是想给你传递一些消息。”
“娘娘尽管说便是，臣，洗耳恭听。”
但柳钰察觉到身旁的问小芽一点儿回避的意思也没有，她好不赧然地偷偷看了下问小芽，踌躇半晌，忽然说：
“是有关我家几个哥哥兄弟被不知名的江湖人杀死的线索。”
余生平静道破柳钰担忧，说：
“娘娘不必担心，臣的师尊，不会说出去的。”
柳钰还是犹犹豫豫的，斟酌着道：
“张刀，想必你知道的。他和祁王交好，而他虽然出身七隐仙山，但曾经在行走江湖时，为五鹿教秦白鹿的弟子。而就是今夜，我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张刀曾有一个同门师兄，也就是秦白鹿的大弟子，在谦康十年就被逐出师门了，是威皇帝前一个皇帝的时代。至今，已有将近百年。”
余生沉稳道：
“娘娘，这又有何干？”
问小芽先前一直觉得余生和柳钰对话怪怪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臣子与皇后的对话方式。
仿佛余生，早就知道什么似的。
柳钰似乎也晓得余生晓得她，但她就是无可奈何。
柳钰道：
“据说秦白鹿的这个大弟子是因修炼邪功，走火入魔，而为五鹿教所不容，放逐到天地海去了。”
“所以……”
“我得知，秦白鹿的这位大弟子，善使一种长鞭，但无声无形，到用时，便可凭空将其握在手，挥击而出，可使人肝胆俱裂、神魂魄丧、听力损失。”
柳钰说到这里，余生不由得想起了呼延完。
余生心想，柳钰不可能不知道呼延完之事，于是凝神听柳钰接下来说的话。
皇后继续说道：
“而近日，有人传递消息与我，说那离云国，出现了一场影响极其恶劣的凶案。
“在离云国西北部元艾群岛的一个小小木洞郡小县处，当地居民本要举行一年一次的奉神大祭，然而就是他们在他们敬奉他们的离云神的时候，因人群拥挤、场面混乱，而因此，使得人群中一狂人，突然暴起，当场毙杀了十余人。
“那狂人身高五尺，身体如同獾鼠，面貌凶戾丑陋，嘴巴上有脓包，手中似乎凭空握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不过只那样一挥，便打倒了一排的人。
“死者死状，都是耳朵流血，耳器官损坏。活下来的人，也都是成了失聪之人，且都变得疯癫痴狂。
“这件事在离云国很大，但经离云国幕署操作后，才没有传播到海外。”
余生道：
“娘娘，您身处深宫之中，怎的对如此国外大事，都这般了解？陛下……恐怕都没有这么清楚罢？”
柳钰道：
“余生，你莫要忘了，我柳家，是什么身份。北阳与离云多近，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过一条嵩海之隔罢了！”
余生平静道：
“娘娘，您这般说，可与三日前那般，完全不同了啊。您难道不知……先祖自大陈开朝始，便定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本宫自然知道，可本宫没有干涉朝政，只是想求你。帮本宫的忙。”
“娘娘，您那日问臣，臣只说，还需要再想一想。”
“余生，夜阑珠……我是给不了你了。”
“臣知道，您今日来……其实还想让臣，为您此去天地海，再给您带些夜阑珠罢？”
柳钰默然。
问小芽看看余生，又看看柳钰，只觉得这娘娘好生奇怪。
夜阑珠不是韭菜，说要就能拿到。
其次，余生本就是个商人，若说要夜阑珠，谁能有他更能找到？怎么皇后反倒答允余生的条件是夜阑珠？现在又反过来低声下气求他为自己带夜阑珠回来，真是奇了！
那日她还没转过脑子来，现在想想，可真是处处都是怪事！
不过碍于柳钰还在，问小芽强忍住好奇心，紧紧闭着小嘴，没有问。
柳钰继而又说：
“小生……真的抱歉，没想到……还要这样求你……小兮的病，没有夜阑珠，好难支持下去……”
余生此时也知道皇后的真正意思，道：
“娘娘，既然现在在余某家中了，那余某也不妨同您直说。余生愿意助您，是为我大陈江山安定，不为个人私心。臣愿肝脑涂地，死身殉国。您的请求，臣会尽全力助成，不过……
“臣还有一句话要说。”
柳钰道：
“余使，你尽管说。”
“娘娘，以后不要再拿省亲当借口，回娘家打探消息了。陛下不是傻子。”
柳钰听到，神情异动，登时就变得有了几分慌张恐惧，缓了一会儿才说：
“好……好，我知道了。”
余生站在柳钰面前，不卑不亢，且冷静说：
“娘娘，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您都是大陈的皇后。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一样是。”
柳钰沉默了。
“所以，娘娘，您请回罢。”
问小芽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的也想不透，余生为何如此。
…………
“皇后娘娘，您醒了啊。”
余生听在耳朵里，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柳钰抬起头，挤出笑容，苦涩道：
“问前辈，你好啊。”
问小芽起身，走到柳钰身边，一脸的关切，道：
“皇后娘娘，您可还好？方才小芽不小心失手，没伤到您吧？”
问小芽虽然打晕了柳钰，但她收着劲儿，把戾气都撒到那面的石墙上去了。
“没，没有。”
柳钰笑笑，还偷摸着瞟了眼余生。
也趁这个工夫，余生擦拭了下嘴巴，拿起手杖，转身，面对柳皇后。
余生站在皇后面前，问小芽坐在皇后身边，三人相对，而皇后则感到最为尴尬。
明白皇后的尴尬境地，余生也知晓如何打破，于是先行开口说：
“娘娘，您今夜来，是有事要对臣说吗？”
但此时，余生没有跪。
问小芽却觉得奇怪。
余生一向是个极讲规矩的人，在她面前随意些就算了，为何见了皇后还是如此？
而皇后……
似乎也毫不在意。
问小芽看着皇后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一分厌恶。
——总不能真和她想的一致吧？
柳钰抓住床沿，犹豫着吞吐道：
“我来找你，是想给你传递一些消息。”
“娘娘尽管说便是，臣，洗耳恭听。”
但柳钰察觉到身旁的问小芽一点儿回避的意思也没有，她好不赧然地偷偷看了下问小芽，踌躇半晌，忽然说：
“是有关我家几个哥哥兄弟被不知名的江湖人杀死的线索。”
余生平静道破柳钰担忧，说：
“娘娘不必担心，臣的师尊，不会说出去的。”
柳钰还是犹犹豫豫的，斟酌着道：
“张刀，想必你知道的。他和祁王交好，而他虽然出身七隐仙山，但曾经在行走江湖时，为五鹿教秦白鹿的弟子。而就是今夜，我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张刀曾有一个同门师兄，也就是秦白鹿的大弟子，在谦康十年就被逐出师门了，是威皇帝前一个皇帝的时代。至今，已有将近百年。”
余生沉稳道：
“娘娘，这又有何干？”
问小芽先前一直觉得余生和柳钰对话怪怪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臣子与皇后的对话方式。
仿佛余生，早就知道什么似的。
柳钰似乎也晓得余生晓得她，但她就是无可奈何。
柳钰道：
“据说秦白鹿的这个大弟子是因修炼邪功，走火入魔，而为五鹿教所不容，放逐到天地海去了。”
“所以……”
“我得知，秦白鹿的这位大弟子，善使一种长鞭，但无声无形，到用时，便可凭空将其握在手，挥击而出，可使人肝胆俱裂、神魂魄丧、听力损失。”
柳钰说到这里，余生不由得想起了呼延完。
余生心想，柳钰不可能不知道呼延完之事，于是凝神听柳钰接下来说的话。
皇后继续说道：
“而近日，有人传递消息与我，说那离云国，出现了一场影响极其恶劣的凶案。
“在离云国西北部元艾群岛的一个小小木洞郡小县处，当地居民本要举行一年一次的奉神大祭，然而就是他们在他们敬奉他们的离云神的时候，因人群拥挤、场面混乱，而因此，使得人群中一狂人，突然暴起，当场毙杀了十余人。
“那狂人身高五尺，身体如同獾鼠，面貌凶戾丑陋，嘴巴上有脓包，手中似乎凭空握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不过只那样一挥，便打倒了一排的人。
“死者死状，都是耳朵流血，耳器官损坏。活下来的人，也都是成了失聪之人，且都变得疯癫痴狂。
“这件事在离云国很大，但经离云国幕署操作后，才没有传播到海外。”
余生道：
“娘娘，您身处深宫之中，怎的对如此国外大事，都这般了解？陛下……恐怕都没有这么清楚罢？”
柳钰道：
“余生，你莫要忘了，我柳家，是什么身份。北阳与离云多近，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过一条嵩海之隔罢了！”
余生平静道：
“娘娘，您这般说，可与三日前那般，完全不同了啊。您难道不知……先祖自大陈开朝始，便定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本宫自然知道，可本宫没有干涉朝政，只是想求你。帮本宫的忙。”
“娘娘，您那日问臣，臣只说，还需要再想一想。”
“余生，夜阑珠……我是给不了你了。”
“臣知道，您今日来……其实还想让臣，为您此去天地海，再给您带些夜阑珠罢？”
柳钰默然。
问小芽看看余生，又看看柳钰，只觉得这娘娘好生奇怪。
夜阑珠不是韭菜，说要就能拿到。
其次，余生本就是个商人，若说要夜阑珠，谁能有他更能找到？怎么皇后反倒答允余生的条件是夜阑珠？现在又反过来低声下气求他为自己带夜阑珠回来，真是奇了！
那日她还没转过脑子来，现在想想，可真是处处都是怪事！
不过碍于柳钰还在，问小芽强忍住好奇心，紧紧闭着小嘴，没有问。
柳钰继而又说：
“小生……真的抱歉，没想到……还要这样求你……小兮的病，没有夜阑珠，好难支持下去……”
余生此时也知道皇后的真正意思，道：
“娘娘，既然现在在余某家中了，那余某也不妨同您直说。余生愿意助您，是为我大陈江山安定，不为个人私心。臣愿肝脑涂地，死身殉国。您的请求，臣会尽全力助成，不过……
“臣还有一句话要说。”
柳钰道：
“余使，你尽管说。”
“娘娘，以后不要再拿省亲当借口，回娘家打探消息了。陛下不是傻子。”
柳钰听到，神情异动，登时就变得有了几分慌张恐惧，缓了一会儿才说：
“好……好，我知道了。”
余生站在柳钰面前，不卑不亢，且冷静说：
“娘娘，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您都是大陈的皇后。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一样是。”
柳钰沉默了。
“所以，娘娘，您请回罢。”
问小芽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的也想不透，余生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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