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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金衣捕快方平飞

    后天便是鸡毛令箭上的日子。箫二白早早起来,打坐静思。

    他盘坐于床上,手自然地放在膝上,双目闭合,呼吸均匀,放空思想,去感受周不二所谓的天地自然。

    这眼睛一闭,时间过得飞快,箫二白浑然不觉已是正午时分,绿珠来到门外叫他了。

    她敲门,轻声唤道:“箫少侠,老爷请您去客堂议事。”

    箫二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揉揉睡眼,在房中喊道:“好,我马上过去。”然后整理了下衣裳,将剑配在左侧腰间,便出门了。

    一走出房门,就看到对面房间的关山月也刚开门出来。两人目光相接,箫二白脸一红,慌乱地抱拳示意。她倒全然没理会,还白了箫二白一眼。

    见热脸贴了冷屁股,箫二白尴尬地收回手,走在她的身边,两人并行前往客堂。

    就这一小段路,箫二白也不敢看关山月一眼,就直直地瞅着前方,走路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关山月则是泰然自若,因为她不是深居闺阁的寻常女子,而是一位抓捕凶犯的女捕快,没那么在乎传统礼教。况且,她是京城官家,自然看不起箫二白这样不为查案、只为赏金而来的江湖人士。

    明明不远的路却让箫二白觉得走了好久。终于,两人来到了客堂。

    箫二白的脚踏入客堂的那一瞬,手便握紧了剑柄。

    这是剑客应对未知危险的本能反应。

    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大堂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极力迸发出来,但是被死死地控制住,却仍流露出了一点点。

    但就流露出的那一点点,让箫二白觉得很危险,或者说是很可怕。

    箫二白瞬间紧张起来,目光环扫在座的人,想搜索出那东西。最终,视线落在那位坐在易金身边的人。

    客堂坐北朝南,堂前只有两个座位,易金坐在左边,而那人坐在右边,其余座位分在东西两侧。

    坐在易金身边,足以证明他身份的不俗。

    看他的官服,与关山月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他还有一个金色的袍子。

    箫二白感受到的那个可怕的东西,好像就蕴藏在他的刀鞘之中。

    关山月一进来,两侧男子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而关山月根本不屑正眼看他们一眼。但看到堂前的那位,关山月略微一怔,当即躬身行礼道:“下官关山月,参见金衣捕快。”

    金衣捕快,是最高级别的捕快,把京城六扇门和地方的衙门加起来,大明总共才有四位金衣捕快。

    眼前的这位,便是金衣捕快方平飞!

    江湖上流传一句话:监牢囚人,金衣蔽日!

    当年,整个西南最大的山寨“安山寨”大寨主“安山镇塔”罗石山拒绝朝廷的招安,并杀掉前来劝说的来使。朝廷得知震怒,便教六扇门出动一名金衣捕快,夜闯安山寨,在有三千多人的寨子里杀七位寨主后全身而退,朝廷第二天就推平了群龙无首的安山寨。

    金衣捕快出手,就没有抓不住的人,没有办不了的案。

    直到一个人出现。

    那个人在天子脚下犯下几起骇人听闻的盗窃案,受害的都是京城权贵。一时闹得风风雨雨,朝中大员无一不胆战心惊,一日不抓住他,京城就一日不得安宁。

    后来六扇门将那个叫时千的人放到了金衣捕快的通缉令上,才勉强稳住朝中的人心。

    但时至今日,六扇门也没把“时千”这个名字抹除,还成为了武林中人的笑料谈资。

    方平飞手指轻敲着桌面,目光没有放在关山月身上,而是看向堂外,讥讽道:“关大小姐如此大礼,方某可受不起。若是让你祖父关秦老爷子知道了,还不扒了我这身官服?”

    听到关秦这个名字,除了箫二白,堂内其余人心中皆是一震,易金更是大惊失色道:“京城‘一柱擎天,四法护国’的卫国帮四大护法之一,护国刀关秦是你祖父?”

    此话一出,堂内无一人敢对关山月有非分之想。

    关山月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我是我,我爷爷是我爷爷,下官见到金衣捕快,就应该行礼。”

    方平飞没说话,倒是易金开口道:“小姑奶奶,我易金瞎了狗眼,昨日怠慢了些,请关大小姐切莫怪罪,切莫怪罪。”说罢把关山月强扶到本是预留给箫二白的座位-东侧客座首位,让她坐下。

    箫二白则只能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了。

    易金看到人来齐了,便说道:“今日易某请各位高手前来,是为了鸡毛令箭一事。”说完还不忘朝着方平飞和关山月讨好地笑了笑,再说道:“方捕头和关大小姐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见方平飞和关山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易金尴尬地咳了咳,道:“现在距约定之期时日无多,各位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箫二白左手边坐的两人,都赤着上身,露出强健壮硕的肌肉和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双手都缠着白布,看起来十分威猛。

    其中一人说道:“方捕头在这,我等怎敢说话?只要能抓住时千那毛贼,我和我师弟,任凭方捕头差遣。”

    说话这人嗓门极大,话音好似雷响。他就是沙拳帮“崩山拳”王单,他身边的那位就是他的师弟-“碎石拳”王双。

    他们师兄弟二人曾一人一拳,将“两锤定音”徐邙的两个八十斤大铁锤打的凹陷,徐邙从此退出江湖,再不出现。

    当年,他俩的师父,沙拳帮帮主“崩山碎石”于徽放言嘲讽时千是不敢见光的鼠辈,污言秽语侮辱时千,还扬言时千要是给他下鸡毛令箭,他就把时千浑身的骨头都打碎。话说出去没几天,他便接到了时千的鸡毛令箭,要偷他家的房契。

    结果当然就是...于徽的房子让时千给卖了,于徽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关系,才把房契要回来。

    于徽的名声因此毁于一旦,沙拳帮也差点分崩离析,所以他的两位弟子当然对时千是恨之入骨。

    有人附和道:“是啊,金衣捕快在这,哪轮得到我们说话?”

    附和的人是冀州用棍高手朝天棍周越。他曾在河北开了家镖局,刚开张时摆擂台比武,三天棍打了二十多位挑战者,镖局因此声名鹊起。

    纵使在场的各位,都是小有名气,或是成名已久,但在方平飞面前,不过是燕雀而已。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方平飞身上,等待他发号施令。

    “你们和时千的恩怨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来到这,就说明六扇门要接手这个案子,你们都可以走了。”

    方平飞面无表情地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