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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嬅甄

    “此事必定不一般。告知我,必定有你的用意吧?”公子说

    将军毫不否认的点点头。说:

    “希望你能替我去看看她所提及的郑怜巫家。出入那样的地方,对如今非常敏感的今上来说,就是怀有不臣之心了。所以我无法去。”

    “以将军你的权势,找些不相干的人过去,应该不难吧?让我去,应该不只是这个。”公子说。

    将军笑了笑,说:

    “季文不愧为当年的妙才公子,有着高于常人的见识。即便以我今日的地位,要找到那种可信的不相干的人,短时间内,也非易事啊。这是其一。其二,以季文今日的身份,去往一个巫家合情合理,并不会引起其他的麻烦啊。实不相瞒,在嬅甄一事上,被圣上的人有所发觉。圣上这两天也刻意用了言语敲打我。我沈攸之,是为圣上启用的人,与圣上识于微末之时。今上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我不希望他对我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所以才找你来。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吗?”

    “这么说今上一直在监视嬅甄?”公子问

    沈将军点点头,算是默认。他叹口气道:

    “今上初登高位,并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如今国力衰微,四海尚未归附,正是应该齐心同德的时候。却结果是这样的,我上次见他,鬓角已生了白发。所以,他是最不希望过去的事件再生波澜的人。所以得派人照看着。”

    “他其实,可以将嬅甄掩藏起来的。毕竟这也是因他才遭遇如此惨事的女子。”公子说道。

    “不知为何,今上非常厌恶提起过去这件事,连带同当初相关的人,也一同厌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相关的任何人和任何事。当初和嬅甄一起的,还有嬅素和嬅玉两人,那两人在南譙王兵败之后第一时间就失踪了,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杀死在王府的侍女殿中。只有嬅甄,被没入了官妓营。也许那时候的嬅甄就已经意识不太清了,也许恐落人话柄,故而嬅甄得以存活吧。”将军说道。

    说道此处,公子和将军都不约而同的叹息了一声,窗外刮起了风,稀疏的黄叶哀哀的悬挂在树上更显得飘零。世间一幅萧条之景。

    “他当初是这样的人吗?”公子问

    “若是,先帝诸子,皆有才识,又何必非要推举当初还是武陵王的他呢?那时的他,是一个仁厚、宽宏、礼恤将士的仁义之王,所以才得到了那么多的拥护。”将军说

    “看来权利这种东西,可彻底改变一个人啊。”公子说

    将军默然不言。

    “我先去查查嬅甄,再去巫郑家吧。”公子说

    将军让一直负责此事的一个家奴告知公子所有关于嬅甄的事。那家奴是个看起来十分本分的人,个子不高,面相忠厚,说话也谨慎有节。

    他从头至尾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讲了出来。嬅甄是从石头城押解回荆州的,刚到荆州的时候,老奴仆就去看过她。那时候郦夫人还没病,流着眼泪让老奴仆去替她瞧瞧嬅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对方。

    老奴仆过去的时候,嬅甄已经就像个疯疯癫癫的人了。连老奴仆将郦夫人梢过去的东西都扔得到处都是。老奴仆提起郦夫人,也没见那嬅甄有什么反应。她似乎并不记得郦夫人了。她总是茫然的样子,一会儿突然站起来,一会儿又突然坐下去。一会儿又突然对身旁的人大声说:

    “我是公主!”

    她没有说其他的话,大多时候都是不说话的。

    那时候因为毕竟过去是公主,因而好奇的人也很多。因此很快老奴才就被挤出来了。那是老奴才第一次见她。

    此后,直到郦夫人生病。老奴才又再一次被派去看她。可当老奴过去的时候,那嬅甄已经模样大变了。她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的疯子。穿着破烂的衣服,披散着头发,脸色蜡黄,脸颊消瘦,十分苍老,又十分脏乱。除了不让她跑出去,那里的人根本就不管她,也没人理她,也没人照顾她。随她疯。

    老奴才深知,要从这个疯子嘴里问出点什么名堂大概是不可能了。他于是就备了好些东西,去上下打点那些经常和她一起的人。于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有个负责守夜的老太婆说,她亲耳听到嬅甄有一天夜里哭,说:

    “郦娘你何苦啊。”

    又说:

    “你我不幸生在贵门家。”

    老太婆心下不免想到,原来这蹄子在装疯啊,哪有疯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之后,又再也没从她嘴里听过这样的话,一度都让老太婆害怕起来,觉得听到的可能是那些妖孽的声音。

    老太婆当然不知道嬅甄嘴里提到的郦娘是谁,但在老奴仆这里,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正是因为如此,老奴仆才被要求常年待在荆州。将军要求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覆命。可要说大的情况也没有。因而老奴仆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嬅甄死后,才赶回来覆命。

    老奴仆说,后来听说她又被人打了,因为她夜里哭闹太吵,吵着了巡夜的小兵。小兵拿她出气,狠狠的打她,差点被打死在营里。

    此后,在她养伤期间,有一天午时时刻,她突然又大笑着说:

    “乱啦,要大乱啦,他的江山也坐不住啦~哈哈哈~”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说出来,因此另外的人在慌乱中,一棍子将她打晕了去。待她醒来后,却异常的反常,似乎变得清醒了许多。她说:

    “太子去郑怜师家也比去寻那严道育好些。弄成这样。哎~”

    大家见她继续说着这种谋逆之言,还提到那些死去的乱贼名字,因而又准备再上去给她几棍子。可她却突然对站在她身后准备偷袭她的人说:

    “不许打。我还有一句话,容我说了先。”

    “听着,我可是嬅甄公主。我爷爷是先帝,我奶奶是恭圣献皇后。你们这些贱民,竟敢殴打公主!”

    她的那句话,声色俱厉,颇有几分公主的威严,因而将一旁的人吓退了不少。

    可此后,她依然还是疯疯癫癫的,有人想验证一下,故意问她:

    “你奶奶是谁?”

    她就跟着问:

    “你奶奶是谁?你奶奶是谁?”

    又有人说:

    “你不是公主吗?”

    她又说:

    “你不是公主吗?你是公主吗?公主啊~哈哈哈哈~洼要草衣裳,做给你?要不要?要不要?”

    每天都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有时候胡说八道,大多数时候都是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懂。她是真疯了。

    没人再去打她了,因怕先皇帝和先皇后的圣灵,所有人也尽量离她远远的。因而她被发现死去的时候,身躯已经开始发臭了,还生了好些蛆,不得不尽快草草给她埋葬了。

    对于嬅甄的死,有说是被毒杀了的,又有说是吃东西噎死了的,无一而足。老奴仆也没在她那里得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因而回来覆命的时候也就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而已。谁知道将军又突然问起当初那件事,所以老奴仆几乎是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公子所有。

    “那你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嬅甄吗?”公子问

    老奴仆显得吃惊,谁会去监视一个疯子呢?不解的摇了摇头。公子点点头,说:

    “好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