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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不死的沙门

    公子安静的倾听着弥之和应儿的讲述,中途未发一言。他望着飘摇的烛火出神,似乎在想着别的事。

    弥之和应儿说完之后都望着公子,希望得到公子新的指示。

    公子却说:

    “郦娘进将军府后,还发生过其他事吗?”

    “其他事吗?”应儿想了一下,说:

    “没有听说了。但有关于府里贪腐的事,我有听说过。唐主管是将军的朋友引荐来的,这个人能力很强,可是野心也很大。他通过府里发号施令的权利拿捏住那些管事麽麽,又通过利益分享的方式把这些管事麽麽拉到一条船上。这样他们联手就像一张网一样彻底控制住整个将军府。因此,为了少受处罚的下边奴仆们,都得想办法巴结他们,才能在府上安稳的活下来。这样一来,府里的所有人都得任凭他们差遣。因此他们在将军的内室里,也有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所以他们在府里就像半个主子。据说郦娘刚进府那会儿,也不能免俗,似乎也给过他们不少好处。因此有关于郦娘的消息都很少。不过府里曾有个妾室叫张氏的,据说就是因为跟他们关系不好而被将军冷落,此后抑郁成疾,病死了。”

    “看来也是充满罪恶啊!”公子感叹道

    “可不是。”应儿愤愤不平的说。

    “他们迟早会东窗事发的。迟早的事。”弥之说

    “东窗事发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可是佃户和奴仆的生活却一点儿没有改变。没有人想得起我们,他们只有要吃要喝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们。真的过分。”应儿就像只被点燃了尾巴的小兔子,说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啊!啊!啊!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呢?怎么能刚到家就发泄这样的脾气呢?”屋外传来了爽朗的声音。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准确的说是一个沙门。穿着沙门的衣服,肩上却披着蓑衣,戴着宽大的斗笠。

    屋里的人都望向这位不速之客。

    公子显得有些戒备:“在我的处所,怎么能未加通报就无理闯进来了呢?”他其实更想说,自己这样一个施了法术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出现在面前了呢?可见必是个不一般的人。

    “我以为你看到我留下的信函了呢。刚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啊,所以就留下信件出去转了一圈。怎么,以新垣法师的度量,不可能还会因此生气吧?”

    那人脱去了斗笠和蓑衣,将之放置在门口物架之上。

    “当然不会。”公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就好。”来者是个中年的沙门,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神明亮,像是洞悉世间万物的样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公子面前,毫不拘礼。

    “请问阁下是?”公子问

    “我是个已死之人啊。”沙门说

    “看不出来。”公子说。

    弥之和应儿早已经出去干起了随从应干的活了。

    “准确的说,是应死而未死。”沙门说

    “喔?”公子抬眼打量他。只见沙门面貌依稀似曾相识。

    沙门见他如此,又爽朗的笑了,说:“应该在城楼的告示上看过吧?”

    公子说:“那不如大师您直言相告如何?”

    沙门笑了笑,说:“也行,省得麻烦。前不久,王家之事法师是知道的吧?那人冤死的罪状之一,就是牵扯进了谋反罪逆之事。而主犯之一,就有我。”

    说到此处,公子恍然大悟:“沙门谭标?”

    “正是在下。”沙门谭标说

    “与您一起的高闍、苗将军,均一起伏诛,如何只有您生还了?”公子问

    “不,这不叫生还。只是用了一些障眼法而已。”沙门谭标说。

    “障眼法?那城门上的头颅又是为何?”公子纳闷

    “阴阳法师一门应该知道有种咒术叫离咒的吧?”沙门谭标说

    “那个?”公子立刻肃穆起来:“那可是禁术。”

    “所谓禁术,要看从哪方面说了,能自我控制的就不叫禁,因为无人能让你禁。无法控制的,当然就会被别人禁啦,说穿了目的就是为了打倒你而已。帝王可以随心所欲,而贫民则要遵循诸多约束。比如如今的皇帝倡导儒学,令天下臣民效仿之。可是自己的行为却完全违背了儒学所提倡的诸多教义。”沙门谭标说

    “比如?”公子说

    “比如?诸如与自己亲叔父之女,也就是自己的堂妹们淫乱,算不算私德不检,有辱圣贤呢?”沙门谭标说

    “你是指?”公子问

    “还能有谁?”沙门谭标将眼睛往上一翻。

    公子立即明白了。

    “可是这不是一个沙门该关心的问题。高闍和苗将军却为此身首异处,拖累父母妻子,也有违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宗旨呀。”公子说

    “非也。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君不像君,那臣还像臣吗?父不像父,子也不像子,世间不就乱套了吗?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能让更多的人获得益处,那么眼前的牺牲就不足为提。”沙门谭标说

    “所以您此来是?”公子问

    “当初见高闍为人,仗义豪迈,有匡扶天下的志向,有忧怀疾苦的胸怀,所以想助他登上权峰。谁知道他却是志大才疏之人,不合为帝王。所以如今只有再觅良主。法师为世人驱魔除咒,也本着一颗济世之心,我俩是殊途同归啊。所以,不如一起为天下苍生做一番功绩如何?”沙门谭标说

    “可能让大师失望了。我并非您的同道中人。”公子说

    “可是你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啊。”沙门谭标说

    “如何讲?”公子问

    “王僧达一事,足可证明今上对怨怼和谋逆有多敏感。而法师你不但去见了崔氏,还替崔氏主持了法事。更何况又与沈将军往来,此事似乎又牵扯到随王妃徐氏家女眷。此番种种,法师未必能全身而退啊。”沙门谭标说

    “如此说来,这似乎是一个网而我却自顾钻了进去呀。”公子说

    “所以法师身处在险境中啊。”沙门谭标说

    “那么应该如何做呢?”公子问

    “与我一起,辅助真王。”沙门谭标说

    “谁又是真王呢?”公子问

    “随王将是。”沙门谭标说

    “我知道啦。”公子说

    “这么说,法师是无惧此番危险啦。”沙门谭标说

    “听说,佛祖来到世间的时候,魔佛波旬也会来到世间。所以之前有你的另一位同门师弟,说过,这对于佛祖来说,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跋涉。”公子说

    “谁是佛祖,谁又是波旬呢?这根本就是个混淆视听的狡辩之说。既然如此,看来你心意已决啦?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啦。”沙门谭标悻悻的说道。于是起身拿起放置的斗笠和蓑衣就气冲冲的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