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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求助

    公子从应儿那里获得了少许关于最后一次见到郦娘的信息,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他什么都没说就去休息了。

    公子的起居并非应儿所想那样的华屋大厦,只是几间茅庐而已。只是茅庐虽显简朴,内里却整洁清爽,各种器皿用具也是一应俱全,庭院葱茏,各处开着无名的花朵。山风一吹,满屋里都能闻着好闻的花香。

    弥之说,这里四季都有花香,因为四季里都有当季的花相续而开。

    应儿是个机灵的女孩,不多时,就熟悉了环境,开始忙碌起来。

    应儿将公子和弥之的衣服装进竹娄里,往河边走去。却被一个乡民叫住了。乡民气喘吁吁的问:

    “请问,这里是阴阳师新垣法师的家吗?”

    应儿不知道他指的是谁,摇了摇头。

    “那请问,你知道新垣法师的家在哪里吗?”

    应儿也摇了摇头。于是继续往河边走去。

    可是那人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他穿着破旧的粗麻短服,双腿服饰绑缚得紧紧的,脚上没有穿鞋,光着粗糙的脚丫,十分不雅。

    应儿甚少见过一个男子这样哭泣,因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于是说:

    “我也新来不久,你要找的那个人,兴许我家公子知道。”

    那人有些焦急,说:

    “我听说他常年带着一个随从,刚见你这身打扮,就跑了过来,谁想你却是个女子,果然不知。那么你家公子又是谁?”

    应儿心里不服气,女子怎么了?

    那人像知道她的意思,慌忙解释:

    “听说他的随从是一个男子,好像叫弥之。”

    应儿刚要准备说弥之啊,你不早说。弥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公子知道了,你请进吧。”

    应儿有些惊叹于公子的料事如神,只见他和弥之早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公子将应儿留下了,只带了弥之和乡民。弥之驾车,公子依旧坐在车内。乡民第一次坐车,在弥之身后显得手足无措。

    乡民的家其实只是一个山洞而已,不过因为巨石的存在,让山洞口显得十分宽大,因而光亮得以照进屋内。

    里边端坐着一个穿一身黑袍的年迈的女巫,旁边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

    公子一到,女巫就睁开了眼,说:

    “又将有不寻常的大事发生了啊!”

    公子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你也感觉到了。”

    “最近一个故友府里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实在感到抱歉啊!凄苦的母子遭遇不测之祸,身为女巫的我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惭愧。所以将之拜托给阴阳师新垣您,请接受我的谢意。”

    说完就化作一道青烟,留下了一把折扇。

    公子缓缓拿起折扇,打开,画扇上是竹林七贤。

    弥之见公子有些愣神,不禁问公子:

    “这是什么扇子?”

    公子于是解释道:

    “相传有一个准备升天的得道之人因缘巧合下见到七贤正在林中饮酒,仙人仰慕七贤之才,因而在飞升前主动加入其中,与他们一起开怀畅饮。席间,他掏出两把白扇,将七贤画了上去,一把画的是饮酒,一把画的是赋诗。传说能驱役鬼神,并召云唤雨。因而一把叫云扇,一把叫雨扇。云扇能召神,雨扇能役鬼。这把是云扇。它们一直为贵胄的君主所寻找。不过这么多年,世事变化太快,流离过甚,记得的人也不多了。”

    弥之听得睁大了双眼,问:

    “就可以用它惩恶赏善了么?”

    公子摇了摇头。

    “那可以召唤神灵保佑乡民了么?”

    公子又摇了摇头,说:

    “也不能。”

    “那有什么用?”弥之不解。

    “在有用处自有用。”公子说

    “公子总是这么说,我随你奔走多年,除了救了一些无辜之人,世事并没有为此变好多少。凄苦人依然凄苦,流血和杀戮依然不减。好不容易得了这个,也是无用之物。我们与那些靠巫术营生之人又有何异?”弥之埋怨道

    “休得胡说。做好该做的事即可。大树不是一天长成,黄河也不是一天就能形成滔滔之势。”公子斥责道。

    弥之的手脚十分利落,只说话间已经将三根丝线布好。公子长发飞散,衣服如振翅的翅膀一般的飞散起来,捻指一指:

    “散!”

    只见老妇人身上飞起一颗红色的星星,隐隐的飞了出去。公子和弥之追了出去,却见着等候在外的乡民急切的跑过来询问:

    “法师,我娘她如何?”

    公子对他说:

    “在你娘的头顶点三盏灯,然后守候在她身旁,待她醒来,就没事了。”

    此时的弥之已经跑了出去,公子说完就追了过去。

    那红星一路闪耀着往远处飞去,道路崎岖,眼看着天色渐暗。

    弥之说:“山里豺狼众多,公子先回去吧,待我找到它去的地方,再来叫上公子也不迟。”

    公子说:“正是夜里猛兽出没,不放心于你,才要跟你一起呀。”

    弥之语亏。

    走了约莫好几个时辰,到丑时一刻的样子,那红星才隐隐的停留在了一个荒辟的茅庐旁。那茅庐早已被风吹雨打得悬悬欲坠。

    只见那茅庐内莹莹点着一支泛着绿光的烛火。

    公子屈身走了进去,只见那尚卧在山洞里的老妇人的生魂正跪在一个小女子身旁。小女子垂着发髻,尚未及荆。她突然转向公子和弥之,调皮的笑了起来,故意将两只眼睛上下移动,秀气的小嘴突然化作了血盆大口,露出一口獠牙。

    “收起你的小把戏,想毕你也知是谁来了。为何将老妇人生魂囚锢于此?”公子厉声问道。

    小女子眨眨眼,说:

    “她是我娘的乳母啊,小时候见过她的。如今我无亲无故,她就是我的亲人了。”

    “放她走吧,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公子说

    那女子突然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为何你们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放她走吧,超过十二个时辰,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会好好送你上路的。”公子说

    女子只是垂头哭泣。

    公子突然施法,纷飞的衣袍和长发,几乎占据了这个简陋茅庐的一半空间。他手指一动,那老妇人如同一阵风似的吹了出去。女子无法动弹,惊恐的望着公子。

    事毕,公子席地而坐,与女子相对。安静的倾听女子的遭遇。

    女子说:父亲为征虔将军,吴郡太守,曾居右仆射之职。因初犯上怒,枉死于狱中。父亲之死影响颇大。因他生前爱财,与人有些恩怨在所难免。小女因母亲日夜啼哭,忧思成疾,打算去云福寺替母亲上香祈福。不想为僧人所害。那些豪僧指派了歹人将小女掳掠至此。径直扬长而去。小女孤身一人,又惊又怕之间,不小心摔下了悬崖。

    公子听完问:

    “僧人如何要加害于你?”

    女子说:

    “许是父亲生前的恩怨,那些人临走时说,父亲生前豪夺了竺法瑶的库藏,所以注定有此因果。”

    公子听完点了点头,说:

    “事已至此,我会回去通知你的家人将你带回去的。长时间徘徊于世间,与你也不会有分毫益处,不如随我走吧。”

    女子依然不肯。

    公子疑惑:

    “难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女子的眼里露出希冀的光,突然说道:

    “小女本已与陇西李家结了姻亲,谁知小女如此福薄。公子既然是济世的法师,可否替小女找回肉身,让小女继续存活于世间呢?”

    公子连忙摇头:

    “这是断不可行的事。”

    “怎么不可行?”那女子开始还好好说话,突然就变得狰狞起来,头发散乱的飞散起来。

    公子依然平静的说:

    “世间断无此理,这是基本的世理法度。”

    “你骗我!”女子恨恨的说道,连声音也变得狰狞起来。

    “不骗你。”公子说。

    “怎么不骗?你明明知道她,生魂已经离开,肉身还好好活着。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存在,却欺骗我随你往生。”女子说

    公子突然凌厉的逼近女子的魂灵,问:

    “你见过她?”

    女子说:

    “是她唤我醒来,是她替我找到乳母的。”

    “她在哪儿?”公子问

    “她四处游走,好不快活。她告诉我,只要有人愿意帮我,我也可以像她一样。但是我和她不一样,她是能回去而不肯回去。我是想回去而回不去。你们这些法师,将想走的人留下来,却要让不想走的离开。”女子说得好不委屈。

    “你能找到她吗?”公子问

    “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女子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公子突然捻指念动了咒语,那女子瞬间就被吸进了公子的衣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