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端倪
骤然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小笠原贞种渡过了一开始的错愕阶段，也慢慢开始正视现实，能不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这都是个未知数，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便是，如何过下去。
好在现实已经给他做出了选择，他可以心安理得继续过着他的武士生活。
所以，这段时间，他命沟口长友收集了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书籍，疯狂的汲取其中的养分。
这日，他正在书房看书，外面侍者来报，沟口长友求见。
“老大人有何要事？”
“回禀殿下，木曾殿下已经率军抵达林城，如今天色将晚，不适合行军，木曾殿下请求允许驻扎在城下町附近的筑磨高地，殿下是否应允？”
小笠原贞种闻言有些迟疑，无他，驻军之地距离居城太近而已。通过看书，他已经知道什么是假道伐虢，本能的有些排斥。但对方毕竟是盟友，若是不允，也不知道是否妥当，于是便想听听沟口长友的意见。
“老大人以为如何？”
“自当应允。”
“.....可是老大人就不怕木曾家背地里行那假道伐虢之策？”
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沟口长友有些欣慰，这位三殿下总算学会动脑子了，这是好事。对于他这样的家中老人来讲，没有什么比看着先君的子嗣成长更让人欣慰了。
当下便耐心解释道：“殿下放心，此次木曾义康所带军势并不多，仅有五百人，我量他不敢生出这等心思。”
“原来如此，那就依老大人之言。”
一听对方兵少，小笠原贞种也放心了不少。
可不知怎的，就在沟口长友准备出去之时，小笠原贞种心中生出一丝莫名不安，便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如今正是初春时分，地湿风寒，小笠原与木曾两家一衣带水，贵客亲至，岂有不善加招待的道理，你去请木曾殿下至城内过夜，以免夜间着凉。”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借着招待盟友的名义，让木曾义康入城为人质。但因为两家本属盟友，倒也不显突兀。
沟口长友自然听懂了，可还是有些不解：“殿下未免太过谨慎了吧？”
“不知怎的，刚才眼皮跳的厉害，谨慎点好。”
“......这样吗？下臣明白。”
沟口长友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然知道什么是武人的直觉，便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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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磨高地，木曾义康大营。
听完沟口长友所言，木曾义康笑着答道：“多谢贞种殿下美意，还请沟口大人先行，我安排妥当后，随后便亲自去拜访贞种殿下。”
但当沟口长友才出大营，木曾义康脸上便完全没了笑容。
他从小笠原贞种的邀请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不确定小笠原贞种是不是知道了他木曾家的图谋，一时间对于是否入城，犹疑不定。
入城吧，怕是小笠原贞种请君入瓮之计，不入吧，又怕打草惊蛇，惹人生疑。
这次出兵，木曾义在没有同行，他只得招来近臣木曾下野守商议。
听完木曾义康的忧虑，木曾下野守沉吟了一会后答道：“依臣之见，主公应当入城。”
“为何？”
下野守一向对他忠心耿耿，木曾义康自然不会怀疑他会害自己。
“盟友相邀，若是拒绝，易惹人生疑，此是其一。其二，说不得这也是给主公的天赐良机。”
“此话怎讲？”
“若是主公能够在入城后，率人趁夜破袭城门，来个里应外合，则本家或许不需要武田家相助，便可自取林城。”
一听到自取林城，木曾义康明显心动了。即便当日被木曾义在说服了一时，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了的。从始至终，他木曾义康的志向便是让木曾家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从未想要投靠过任何人，尤其武田晴信那等无父无兄之人，更是不愿。
之前准备听从木曾义在安排，那是因为与武田家相比，木曾家太过弱小，没有掰一掰腕子的实力。可若是木曾家能吞并小笠原氏，那就又另当别论了，届时西北信浓尽入其手。加之武田家被困在佐久战场，即便有心讨伐，也力有未逮，至少需要等到来年，这便是木曾家的机会，只要操作得当，将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越想越觉得可行，木曾义康遂把心一横，不再迟疑：“好，立马将派去联系武田家的信使召回来。我这便率十余卫士入城，借机破城，你在此负责留守，若是我能成功，你便按计划行事。若是不能成功，你便按兵不动，待我回来后，再与武田家一起进攻林城。”
木曾义康身为家督，自然要做两手准备。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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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木曾义康便进入了林城。
见他果真入城，小笠原贞种这下是完全放心了，心里还为自己如此多疑感到一丝抱歉。
于是热情的款待了木曾义康，席间更是频频向木曾义康敬酒，以表歉意，当然这背后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所谓做贼心虚，木曾义康本就对小笠原贞种产生了防备之心，此举更是让他十分警觉，生怕小笠原贞种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想将他灌醉，然后一网打尽，便推说身体不适，不敢多饮。
此后更是暗中频频打量四周，看是不是埋有伏兵，一旦情况不对，便要杀出重围。
小笠原贞种也没在意，只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适。
但作为主陪的沟口长友却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随后便去出恭了。
很快，沟口长友便转身返还，但回来时，手中却多了一封信件，径直走到小笠原贞种跟前：“殿下，家督大人发来急件，请殿下赶紧处理。”
一听有要事，小笠原贞种便只得告罪一声，与沟口长友赶到书房。
“老大人，兄长有何等要事吩咐？”一边说，一边拆开信封，但却惊讶的发现，信封中却空无一物，当即有些不悦：“老大人，你为什么骗我？”
“殿下，木曾义康不对劲！”沟口长友脸色凝重的说道。
小笠原贞种一愣：“怎么说?”
“殿下可还记得，刚才席间木曾义康屡屡拒绝殿下劝酒？”
“这......有问题？”
“殿下有所不知，木曾义康此人好酒人尽皆知，被称为信浓酒豪，据说无论是何种情况，每日皆会饮酒三斗，甚至还流传出木曾斗酒破一揆的逸事，所以此人今日之举绝不正常。”
“原来如此。”小笠原贞种也开始回忆起刚才的情况来，随后又接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确实不太正常，你有没有发现，他总是在四处打量，就好像生怕中了埋伏一样。”
“没错。”
“看来你也发现了，如此说来此人心中定然有鬼。”
“臣也是如此认为。”
“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将他拿下？”
“不妥不妥，我们只是察觉到他不正常而已，但究竟是为何，尚不得而知，若是搞错了，到时候家督大人怪罪事小，让小笠原氏贻笑大方，失了人望事大呀。”
沟口长友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他作为首席家老，很多事情不得不考虑，不能像小年轻一样，率性而为。
岂料小笠原贞种却微微一笑：“若是老大人顾忌这个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试他一试。”
“什么办法？”
“老大人等会便知。”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便是，如何过下去。
好在现实已经给他做出了选择，他可以心安理得继续过着他的武士生活。
所以，这段时间，他命沟口长友收集了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书籍，疯狂的汲取其中的养分。
这日，他正在书房看书，外面侍者来报，沟口长友求见。
“老大人有何要事？”
“回禀殿下，木曾殿下已经率军抵达林城，如今天色将晚，不适合行军，木曾殿下请求允许驻扎在城下町附近的筑磨高地，殿下是否应允？”
小笠原贞种闻言有些迟疑，无他，驻军之地距离居城太近而已。通过看书，他已经知道什么是假道伐虢，本能的有些排斥。但对方毕竟是盟友，若是不允，也不知道是否妥当，于是便想听听沟口长友的意见。
“老大人以为如何？”
“自当应允。”
“.....可是老大人就不怕木曾家背地里行那假道伐虢之策？”
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沟口长友有些欣慰，这位三殿下总算学会动脑子了，这是好事。对于他这样的家中老人来讲，没有什么比看着先君的子嗣成长更让人欣慰了。
当下便耐心解释道：“殿下放心，此次木曾义康所带军势并不多，仅有五百人，我量他不敢生出这等心思。”
“原来如此，那就依老大人之言。”
一听对方兵少，小笠原贞种也放心了不少。
可不知怎的，就在沟口长友准备出去之时，小笠原贞种心中生出一丝莫名不安，便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如今正是初春时分，地湿风寒，小笠原与木曾两家一衣带水，贵客亲至，岂有不善加招待的道理，你去请木曾殿下至城内过夜，以免夜间着凉。”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借着招待盟友的名义，让木曾义康入城为人质。但因为两家本属盟友，倒也不显突兀。
沟口长友自然听懂了，可还是有些不解：“殿下未免太过谨慎了吧？”
“不知怎的，刚才眼皮跳的厉害，谨慎点好。”
“......这样吗？下臣明白。”
沟口长友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然知道什么是武人的直觉，便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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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磨高地，木曾义康大营。
听完沟口长友所言，木曾义康笑着答道：“多谢贞种殿下美意，还请沟口大人先行，我安排妥当后，随后便亲自去拜访贞种殿下。”
但当沟口长友才出大营，木曾义康脸上便完全没了笑容。
他从小笠原贞种的邀请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不确定小笠原贞种是不是知道了他木曾家的图谋，一时间对于是否入城，犹疑不定。
入城吧，怕是小笠原贞种请君入瓮之计，不入吧，又怕打草惊蛇，惹人生疑。
这次出兵，木曾义在没有同行，他只得招来近臣木曾下野守商议。
听完木曾义康的忧虑，木曾下野守沉吟了一会后答道：“依臣之见，主公应当入城。”
“为何？”
下野守一向对他忠心耿耿，木曾义康自然不会怀疑他会害自己。
“盟友相邀，若是拒绝，易惹人生疑，此是其一。其二，说不得这也是给主公的天赐良机。”
“此话怎讲？”
“若是主公能够在入城后，率人趁夜破袭城门，来个里应外合，则本家或许不需要武田家相助，便可自取林城。”
一听到自取林城，木曾义康明显心动了。即便当日被木曾义在说服了一时，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了的。从始至终，他木曾义康的志向便是让木曾家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从未想要投靠过任何人，尤其武田晴信那等无父无兄之人，更是不愿。
之前准备听从木曾义在安排，那是因为与武田家相比，木曾家太过弱小，没有掰一掰腕子的实力。可若是木曾家能吞并小笠原氏，那就又另当别论了，届时西北信浓尽入其手。加之武田家被困在佐久战场，即便有心讨伐，也力有未逮，至少需要等到来年，这便是木曾家的机会，只要操作得当，将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越想越觉得可行，木曾义康遂把心一横，不再迟疑：“好，立马将派去联系武田家的信使召回来。我这便率十余卫士入城，借机破城，你在此负责留守，若是我能成功，你便按计划行事。若是不能成功，你便按兵不动，待我回来后，再与武田家一起进攻林城。”
木曾义康身为家督，自然要做两手准备。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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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木曾义康便进入了林城。
见他果真入城，小笠原贞种这下是完全放心了，心里还为自己如此多疑感到一丝抱歉。
于是热情的款待了木曾义康，席间更是频频向木曾义康敬酒，以表歉意，当然这背后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所谓做贼心虚，木曾义康本就对小笠原贞种产生了防备之心，此举更是让他十分警觉，生怕小笠原贞种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想将他灌醉，然后一网打尽，便推说身体不适，不敢多饮。
此后更是暗中频频打量四周，看是不是埋有伏兵，一旦情况不对，便要杀出重围。
小笠原贞种也没在意，只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适。
但作为主陪的沟口长友却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随后便去出恭了。
很快，沟口长友便转身返还，但回来时，手中却多了一封信件，径直走到小笠原贞种跟前：“殿下，家督大人发来急件，请殿下赶紧处理。”
一听有要事，小笠原贞种便只得告罪一声，与沟口长友赶到书房。
“老大人，兄长有何等要事吩咐？”一边说，一边拆开信封，但却惊讶的发现，信封中却空无一物，当即有些不悦：“老大人，你为什么骗我？”
“殿下，木曾义康不对劲！”沟口长友脸色凝重的说道。
小笠原贞种一愣：“怎么说?”
“殿下可还记得，刚才席间木曾义康屡屡拒绝殿下劝酒？”
“这......有问题？”
“殿下有所不知，木曾义康此人好酒人尽皆知，被称为信浓酒豪，据说无论是何种情况，每日皆会饮酒三斗，甚至还流传出木曾斗酒破一揆的逸事，所以此人今日之举绝不正常。”
“原来如此。”小笠原贞种也开始回忆起刚才的情况来，随后又接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确实不太正常，你有没有发现，他总是在四处打量，就好像生怕中了埋伏一样。”
“没错。”
“看来你也发现了，如此说来此人心中定然有鬼。”
“臣也是如此认为。”
“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将他拿下？”
“不妥不妥，我们只是察觉到他不正常而已，但究竟是为何，尚不得而知，若是搞错了，到时候家督大人怪罪事小，让小笠原氏贻笑大方，失了人望事大呀。”
沟口长友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他作为首席家老，很多事情不得不考虑，不能像小年轻一样，率性而为。
岂料小笠原贞种却微微一笑：“若是老大人顾忌这个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试他一试。”
“什么办法？”
“老大人等会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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