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基层经验
等待杨东风坐上车，于轩一脚地板油冲了出去。
郭思文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杨东风。车里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当中。最后还是魏静云打破了宁静。“杨东风，没想到你还挺爷们的。”
在座的每个人其实都有点小骄傲的，不管是于轩还是郭思文，包括几个人中最不显山露水的蔡哲在内都觉得自己是个有特长有技能的人才。可是脱离了军事化的管理，严格的训练，他们回到人群中发现居然有些束手束脚。周围都是所谓的“平民”而非你死我活的“敌人”，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这里面身材很好，长得不错，又精通易容、犯罪心理的魏静云说出“挺爷们”的评语，算是放下身段的一种表达吧。但是只是“爷们”吗？
郭思文轻声问道：“还疼吗？”
“没事，已经不怎么疼了。我小时候练过铁头功。”杨东风也察觉到了同伴们的心理变化。
众人又是沉默。大家的智商都在线，不过谁都没想到杨东风会用这种方式破局。
于轩也想过自己单挑村中恶霸，然后横扫千军或者被横扫的情况。实际情况是既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也没办法保证同伴的安全。
魏静云也曾考虑如何跟勾公子虚与委蛇，然后再逃脱的方案。逃脱应该不成问题，但也意味着这个考验他们不能全员通过。
剩下的蔡哲和郭思文恐怕更不具备处理整件事情的能力。
杨东风折起手帕，说了句：“回去还你。”说道：“你们不用惊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街道里像勾全这样的也不少，光棍一条，俗称滚刀肉。这种人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对危险的反应极为敏锐。他们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你看他们会欺负未成年，有家有口的老太太，但不会去找黑道大哥或者街口单身卖猪肉的屠夫的麻烦。前者是不会亲自动手，就能让他生不如死，后者是谁惹我我就死谁，真弄死。所以……今天我只好扮演这么一个不要命的角色，是滚刀肉的天敌。”
对人性有着深刻了解的伪装专家魏静云恍然。
于轩也伸出了大拇指：“高啊！实在是高！”
蔡哲有些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为什么不擒贼先擒王，趁他不备把他拿下呢？”
郭思文也点头：“其实我也觉得挟持他会是更好的选择。”
于轩看了一眼杨东风，等待他的回答。
“你们大概是没去过一些农村吧。村子里最大的就是村长，剩下的都是跟着村长混饭吃的。一个村可能就是一个姓。外人一到村口，基本上全村就都知道了。要是你在村子里惹事，他们分分钟就把你围了。我大学下乡调研曾经遇到过一次，一个人贩子差点被打死，警察想把人带走，他们就围在那，出都出不去。人贩子的命算是警察救下的。你想想如果咱们挟持了村长的儿子会怎么样？”
“可是你那样跟劫持他没什么区别吧。”蔡哲道。
“不，还是有区别的。”没等杨东风回答，魏静云接口道，“伤人和自残还是有区别的。自残相当于划出一条道，告诉他，要是他能豁出去一条命，他可以继续跟我们谈条件。如果做不到，就得认栽。
伤人，我们一下子就不占理了。他们就大有借口留下我们。更何况我们是特殊部门，不能跟平民发生冲突。如果你让未来的队长给你擦屁股”
杨东风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们伤人，他们就可以群殴我们。所以不能给他们借口。
于轩拍了拍方向盘，兄弟，你真是……呃……基层经验丰富啊。
—————————————场景分割线—————————————
抵达“全家福超市”的五人，让黄莲差不多惊掉了下巴。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是历年新人成绩最好的。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康博士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不过看到杨东风的他，更有一种掩不住的兴奋。
“小杨你来了。走去实验室。”
康博士，我，我得先去医务室。
医务室也在实验室里。
杨东风哀叹，看来是脱不开康博士的魔掌了。
康博士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对跟来的苗小芽说道：皮外伤，清创就行。然后又补了一句，密切关注他的愈合情况。注意追踪对比。
黄莲听魏静云讲了几个人的经历，忽然露出了一丝恍惚。
想当年她还有罗动，卧龙，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被扔到了郊区，体验传统的开胃菜。
卧龙觉得自己体力好，就像于轩一样，一个人先跑了。
罗动虽然看起来粗豪，但也有些小聪明，扒了一辆运货的大卡车。
还有大聪明拨打了报警电话，说自己要跟亲人见最后一面，做警车去离队里最近的医院，然后半路偷溜出来。
而她，不得已就只好色诱路过的顺风车，差点被拐卖到山里去。
简直是每个人最想删掉的黑历史。
60多公里，虽然大家都按时到达了，但狼狈相可想而知。最后还换来华中行一顿臭骂。华中行的原话是：“你们几个如果合作的话，先拦到一辆顺风车，然后一拥而上，强行上车，哪个司机敢不拉你们？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连什么叫团队都不懂，还敢称自己是什么超人类，中国的007。笨的像猪一样。”
眼前的四个新人，有了杨东风的带领真是太幸福了。
就在她还在感慨的时候，华中行和纪兴浩从公安局赶了回来。听了黄莲的汇报，华中行和纪兴浩也不由得相视一笑。
行了，既然下马威没有达成，以后再说吧。现在开会。
得益于纪兴浩的超忆症，五个人可以听到堪比一比一还原的案情简报。”
案情已经很明了了。
现在分成四个小组，去走访四名死者的一些社会关系。看看还能不能有些其他的收获。
我和于轩一组，负责那个失足妇女。
老纪你带着郭思文，负责研究生。
黄莲你和蔡哲一组，负责护士。
杨东风你和魏静云一组，负责那个已婚妇女。
听着华中行的分配，大家的眼神里还是露出一丝羡慕。很明显其他组都是一老带一新的组合，只有杨东风新人带新人。不过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就以这次血斗村霸的事迹，也值得华中行高看一眼。
“行动之前，告诉你们几个小技巧：”华中行一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表情。“出示证件一定要快，另外手指头按住证件上的‘土地’两个字，这样你们能更威风一点。”
杨东风手里拿着属于他的证件。
一面代表着辉煌荣耀的的徽章下面是：
国安第十七局（土地调查局）
辽省支队调查员杨东风
众新人心里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华中行收起证件，表情变得严肃：“有个原则需要跟你们这帮菜鸟强调一下。你们进入的是特殊部门，我们不是警察，既然案子已经转到了我们这里，那么这种非常规的犯罪嫌疑人，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公民权。我们不需要证据链，目击证人、只要有合理的推测，或者对方正在实施犯罪，只要有两个以上的调查员认为他有嫌疑，我们就可以逮捕他。”
众人都长大了嘴巴。
没有证据也能抓人，这个权利也太大了吧。
华中行显然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以为为什么十七局的人员数量这么稀少。这么大的权利要是扩变成其他局一样，那就太危险了。简直是当代东厂。”
好了话说回来，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权限，也是因为我们的对手，我们的犯罪嫌疑人，不会用常规的犯罪手段、器械、武器等等。再强调一下！我们的工作极度危险，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跟对方遭遇。所以每个人都配枪。新人带一个弹夹，2发空包弹，三发实弹。枪要丢了，就去阿拉山口那边去守雷达站。”
上班第一天就发枪？杨东风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杨东风，因为你还没参加枪械训练。你的配枪缓发。”
众新人羡慕的心情变成了同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开心。
队长，我有个问题。蔡哲举手道
说
我们的枪械可以改装吗？
蔡哲很显然看不上发给他的64式手枪。这个俗称小砸炮的手枪，是1964年自主研发的自卫手枪，等到大规模量产，已经是80年代了。手枪的好处是小巧，但实战性能也就一般般，装弹量只有可怜巴巴的7发，日常为了减小弹簧压力，延长弹夹寿命，通常只装5颗子弹。就这还有两发是示警用的空包弹。
别做梦了。不能。天上都掉馅饼了，还挑什么馅的。华中行怒道。
“你们也别以为权利这么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抓人可以，但证据仍然是要提交的。上面会审核我们的执法结果。如果抓错了，整出冤假错案了，该有的收拾也跑步了。目前我们还没有栽赃的案例出现，所以也没办法告诉你们惩罚是什么。”
郭思文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杨东风。车里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当中。最后还是魏静云打破了宁静。“杨东风，没想到你还挺爷们的。”
在座的每个人其实都有点小骄傲的，不管是于轩还是郭思文，包括几个人中最不显山露水的蔡哲在内都觉得自己是个有特长有技能的人才。可是脱离了军事化的管理，严格的训练，他们回到人群中发现居然有些束手束脚。周围都是所谓的“平民”而非你死我活的“敌人”，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这里面身材很好，长得不错，又精通易容、犯罪心理的魏静云说出“挺爷们”的评语，算是放下身段的一种表达吧。但是只是“爷们”吗？
郭思文轻声问道：“还疼吗？”
“没事，已经不怎么疼了。我小时候练过铁头功。”杨东风也察觉到了同伴们的心理变化。
众人又是沉默。大家的智商都在线，不过谁都没想到杨东风会用这种方式破局。
于轩也想过自己单挑村中恶霸，然后横扫千军或者被横扫的情况。实际情况是既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也没办法保证同伴的安全。
魏静云也曾考虑如何跟勾公子虚与委蛇，然后再逃脱的方案。逃脱应该不成问题，但也意味着这个考验他们不能全员通过。
剩下的蔡哲和郭思文恐怕更不具备处理整件事情的能力。
杨东风折起手帕，说了句：“回去还你。”说道：“你们不用惊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街道里像勾全这样的也不少，光棍一条，俗称滚刀肉。这种人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对危险的反应极为敏锐。他们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你看他们会欺负未成年，有家有口的老太太，但不会去找黑道大哥或者街口单身卖猪肉的屠夫的麻烦。前者是不会亲自动手，就能让他生不如死，后者是谁惹我我就死谁，真弄死。所以……今天我只好扮演这么一个不要命的角色，是滚刀肉的天敌。”
对人性有着深刻了解的伪装专家魏静云恍然。
于轩也伸出了大拇指：“高啊！实在是高！”
蔡哲有些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为什么不擒贼先擒王，趁他不备把他拿下呢？”
郭思文也点头：“其实我也觉得挟持他会是更好的选择。”
于轩看了一眼杨东风，等待他的回答。
“你们大概是没去过一些农村吧。村子里最大的就是村长，剩下的都是跟着村长混饭吃的。一个村可能就是一个姓。外人一到村口，基本上全村就都知道了。要是你在村子里惹事，他们分分钟就把你围了。我大学下乡调研曾经遇到过一次，一个人贩子差点被打死，警察想把人带走，他们就围在那，出都出不去。人贩子的命算是警察救下的。你想想如果咱们挟持了村长的儿子会怎么样？”
“可是你那样跟劫持他没什么区别吧。”蔡哲道。
“不，还是有区别的。”没等杨东风回答，魏静云接口道，“伤人和自残还是有区别的。自残相当于划出一条道，告诉他，要是他能豁出去一条命，他可以继续跟我们谈条件。如果做不到，就得认栽。
伤人，我们一下子就不占理了。他们就大有借口留下我们。更何况我们是特殊部门，不能跟平民发生冲突。如果你让未来的队长给你擦屁股”
杨东风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们伤人，他们就可以群殴我们。所以不能给他们借口。
于轩拍了拍方向盘，兄弟，你真是……呃……基层经验丰富啊。
—————————————场景分割线—————————————
抵达“全家福超市”的五人，让黄莲差不多惊掉了下巴。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是历年新人成绩最好的。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康博士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不过看到杨东风的他，更有一种掩不住的兴奋。
“小杨你来了。走去实验室。”
康博士，我，我得先去医务室。
医务室也在实验室里。
杨东风哀叹，看来是脱不开康博士的魔掌了。
康博士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对跟来的苗小芽说道：皮外伤，清创就行。然后又补了一句，密切关注他的愈合情况。注意追踪对比。
黄莲听魏静云讲了几个人的经历，忽然露出了一丝恍惚。
想当年她还有罗动，卧龙，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被扔到了郊区，体验传统的开胃菜。
卧龙觉得自己体力好，就像于轩一样，一个人先跑了。
罗动虽然看起来粗豪，但也有些小聪明，扒了一辆运货的大卡车。
还有大聪明拨打了报警电话，说自己要跟亲人见最后一面，做警车去离队里最近的医院，然后半路偷溜出来。
而她，不得已就只好色诱路过的顺风车，差点被拐卖到山里去。
简直是每个人最想删掉的黑历史。
60多公里，虽然大家都按时到达了，但狼狈相可想而知。最后还换来华中行一顿臭骂。华中行的原话是：“你们几个如果合作的话，先拦到一辆顺风车，然后一拥而上，强行上车，哪个司机敢不拉你们？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连什么叫团队都不懂，还敢称自己是什么超人类，中国的007。笨的像猪一样。”
眼前的四个新人，有了杨东风的带领真是太幸福了。
就在她还在感慨的时候，华中行和纪兴浩从公安局赶了回来。听了黄莲的汇报，华中行和纪兴浩也不由得相视一笑。
行了，既然下马威没有达成，以后再说吧。现在开会。
得益于纪兴浩的超忆症，五个人可以听到堪比一比一还原的案情简报。”
案情已经很明了了。
现在分成四个小组，去走访四名死者的一些社会关系。看看还能不能有些其他的收获。
我和于轩一组，负责那个失足妇女。
老纪你带着郭思文，负责研究生。
黄莲你和蔡哲一组，负责护士。
杨东风你和魏静云一组，负责那个已婚妇女。
听着华中行的分配，大家的眼神里还是露出一丝羡慕。很明显其他组都是一老带一新的组合，只有杨东风新人带新人。不过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就以这次血斗村霸的事迹，也值得华中行高看一眼。
“行动之前，告诉你们几个小技巧：”华中行一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表情。“出示证件一定要快，另外手指头按住证件上的‘土地’两个字，这样你们能更威风一点。”
杨东风手里拿着属于他的证件。
一面代表着辉煌荣耀的的徽章下面是：
国安第十七局（土地调查局）
辽省支队调查员杨东风
众新人心里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华中行收起证件，表情变得严肃：“有个原则需要跟你们这帮菜鸟强调一下。你们进入的是特殊部门，我们不是警察，既然案子已经转到了我们这里，那么这种非常规的犯罪嫌疑人，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公民权。我们不需要证据链，目击证人、只要有合理的推测，或者对方正在实施犯罪，只要有两个以上的调查员认为他有嫌疑，我们就可以逮捕他。”
众人都长大了嘴巴。
没有证据也能抓人，这个权利也太大了吧。
华中行显然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以为为什么十七局的人员数量这么稀少。这么大的权利要是扩变成其他局一样，那就太危险了。简直是当代东厂。”
好了话说回来，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权限，也是因为我们的对手，我们的犯罪嫌疑人，不会用常规的犯罪手段、器械、武器等等。再强调一下！我们的工作极度危险，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跟对方遭遇。所以每个人都配枪。新人带一个弹夹，2发空包弹，三发实弹。枪要丢了，就去阿拉山口那边去守雷达站。”
上班第一天就发枪？杨东风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杨东风，因为你还没参加枪械训练。你的配枪缓发。”
众新人羡慕的心情变成了同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开心。
队长，我有个问题。蔡哲举手道
说
我们的枪械可以改装吗？
蔡哲很显然看不上发给他的64式手枪。这个俗称小砸炮的手枪，是1964年自主研发的自卫手枪，等到大规模量产，已经是80年代了。手枪的好处是小巧，但实战性能也就一般般，装弹量只有可怜巴巴的7发，日常为了减小弹簧压力，延长弹夹寿命，通常只装5颗子弹。就这还有两发是示警用的空包弹。
别做梦了。不能。天上都掉馅饼了，还挑什么馅的。华中行怒道。
“你们也别以为权利这么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抓人可以，但证据仍然是要提交的。上面会审核我们的执法结果。如果抓错了，整出冤假错案了，该有的收拾也跑步了。目前我们还没有栽赃的案例出现，所以也没办法告诉你们惩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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