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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个黑色的房间里,光线微弱,只有一个吊在面前的显示屏上,闪烁着红灯。

    我似乎躺在一张牙科医生用的椅子上,感觉了一下,没有什么捆着我,但我却不能动,没有力气,不能说话。

    这就是传说中的躺平?

    是肌肉松弛剂吗?

    看起来也不像是刑讯逼供的样子。

    显示器突然发出了一段电子混合声音,好像没充会员的变声器软件效果,画面还是黑色的:

    以下我说的,仅以口头的形式向你传递,所述内容不得记录,传播。对于所述内容,我并不承认真实发生过。

    你要放音频就应该用环绕立体声,而不是用个倒霉显示器啊。有病!

    美国。

    西海岸。

    狂风席卷着乌云,冷冽的雨水敲打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码头上。一艘小货轮的正紧张装卸着货物。

    叼着烟卷的船长是个卷发的意大利人,他抬眼看了一下挂钟,紧张的望向唯一一条通向这个码头的小路。

    远处的公路上,一辆不知道几手的棕色皮卡,疯狂的在雨中行驶着,握着方向盘的男人一脸的雨水和油污,看起来就像一个汽修工。后面不远处,两辆黑色的轿车好像脱缰的野狗一样疯狂的追在后面。

    “嫩娘的鳖孙,癞蛤蟆掉脚面你们是不咬人,膈应人啊。”开皮卡的男人看着后视镜,说起了家乡话。但手上的动作不停,皮卡继续向前。男人从副驾驶的座椅下捞出了一把雷明顿散弹枪。没错,就是终结者施瓦辛格手里拿的那种。

    单手上弹,摇下车窗。“小朋友,会有点响。不好意思吵到你哦。嘿嘿。”男人咧嘴一笑,望向后座上一个被结结实实捆在座椅上的小东西。赫然是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婴儿不哭不闹,带着好奇望着前面的怪叔叔。

    雨水打进车内,男人方向盘一甩,一拉手刹,皮卡车转了360度横在了路中间。

    视野里,黑色轿车的远光灯照在男人的脸上,迎接他们的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混蛋,他想要我们的命!”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大喊。

    “淦!上头的蠢货还想要抓活的?!”说这话的人一脚把刹车踩进发动机里。

    嘭!

    嘭!

    轰轰轰!

    随着两声枪响,一辆轿车在空中做了几个七百二十多度大回环后,滚到了公路边的沙滩里,另一辆撞上了旁边的路基,发动机骤然冒起了白烟,气囊也没有弹起来,副驾驶窜出一个人来。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怪叔叔收起枪,回头又望了那个襁褓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婴儿,确定他没有被甩飞出去,重新启动了皮卡。

    到底这孩子是谁?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启动潜伏10年的暗子?

    要知道当年换一个导弹专家也就用了11个飞行员而已。

    老子难道还不如一个飞行员重要?不对,老子难道还没有一个小孩子重要。

    “老魏,你又想太多了。”魏勋自言自语道。

    在船长莫拉内抽到第5支烟的时候,一束车灯照亮了眼前的小道。

    “魏。你迟到了。”莫拉内的心情有些不好,要不是看在总和唐人街这帮人走货的份上,他可一刻也不愿等了。今天的预感非常不好。

    “老莫,别废话。货都装好了吧?”魏勋套了一件雨衣走了过来。

    “装好了。你身上带了什么?”莫拉内的眼睛眯了起来。魏勋今天的雨衣鼓鼓囊囊的,好像个怀孕的妇女。

    魏勋拉开了雨衣的拉链,露出了小婴儿,瞒是瞒不住的,坦诚才是解决问题之道。“别问,不会给你添麻烦。有个老朋友托付的。”

    莫拉内皱起了眉头:“这不合规矩。”

    “一个小朋友能破坏什么规矩呢?”

    莫拉内看了一眼货船,基于多年合作的愉快经历,他选择了妥协,老魏说的没错,一个小朋友能有什么威胁呢?

    公路旁,一个满脸是血的西装男从车里爬了出来。当然如果他面前的零件也可以称之为车的话。

    颤颤巍巍的扫视了一圈。一个CIA特工外勤小组。得到的命令是找到一个失踪的亚裔儿童,结果全军覆没孤独一枝,说起来有些丢脸啊。

    但是比起丢脸更倒霉的就是丢命了。多年的搭档死在驾驶室里。直属上级,行动小组的队长撞上了山,还有一个没入职几天的实习生,从车里飞了出去。

    该死的情报部官僚!去他妈的唐人街走私犯头头!这到底是他妈什么事啊?

    此时,远方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一架轰鸣的直升机落到了离事发地点不足200米的地方。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混蛋!早用直升机来追啊!”克鲁斯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泥水里,高声的咒骂着。

    太平洋上依旧风高浪急,美国的林肯号航空母舰战斗群的紧急集合铃响彻了整片大洋。

    “长官,来自国防部的一个紧急任务。”传令官将新鲜出炉的电传信息交给舰长。

    “任务简报:

    寻找一艘远洋货轮。巴拿马籍。走私违禁物品。

    找到,并用一切手段将人员和货物扣留。”

    舰长看完手里的简报,顺手递给了副舰长,打趣道:“什么时候我们还得做海岸警卫队的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舰长还是下达了搜索的编队指令。向着目标可能出现的地方驶去。

    枯燥的航行,颠簸的旅程。

    “报告,舰队航行路线上,有一个光点挡在我们的路线上。”

    “联系他们,让他们转向避让。”

    “报告,对方拒绝我们的转向要求。”

    舰长皱了皱眉毛,虽然长久以来低调行事,但通常对方对于美国海军都会给予相应的尊重的。

    “接进来。”

    随着沙沙的调频声,通讯兵把对话转到了舰桥内。

    “不,你必须改变的你的航向15度朝南,改变你的航向。”虽然有些电磁干扰,但从对面的口吻里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不耐烦的情绪。

    “我们是美国海军舰队,我再说一次,我们在执行军事任务,请你们改变航向。”通讯兵也升级了自己的态度。

    “不,我再说一次,改变你的航向。”对方的语气依旧不妙。

    唉,想要低调看来真的不行。舰长摇了摇头,拿起通话键,示意自己来说话。浩瀚的大海,就像中世纪的骑士战场,以理服人还要有强大的实力。优雅而强大,才是真正的美国海军。

    “咳咳,我是理查德-詹姆斯-霍华德舰长。这里是美国海军林肯号航空母舰,大西洋舰队第二大航母战斗群,我们有两艘巡洋舰,六艘驱逐舰,四艘核动力潜艇以及多艘支援舰同行。我现在要求你改变拟定航线,朝北转向15度,我再说一次。朝北15度。否则我们将采取反制措施以确保本舰队安全。完毕。”

    霍华德舰长优雅的在最后加了一个“完毕”的字样,表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警告。

    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这就是实力带来的成就感。一个优秀的美国军人的自信,强大到可以拯救全世界的自信,可以摧枯拉朽震撼世界的自信。

    良久。对面的电磁杂音再次响起,语气里透着谦卑,至少霍华德是这么认为的。

    “我是曼努埃尔-萨拉斯-阿尔克塔拉,我们有两个人,一条狗,还有一些食物和啤酒。准备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我们不会移动。我们是纽芬兰灯塔。现在换你们说话。完毕。”

    同一个太平洋上,一艘装满了违禁物品,带着一个小男孩的货轮继续驶在回家的路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1973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