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春秋冬夏 » 第十一章 痴心不变

第十一章 痴心不变

    经过几番拉锯,田爷爷田奶奶最终还是因我的一句:“我姨她们都不知道瓷器的事,我不想让她们惦记。”才勉强同意了可以先把几件瓷器寄存在他家,我们什么时候想拿回去都可以,他们既不会帮我去卖,也不会当这些是姥爷所谓的赔偿。

    虽然我知道,以我和我姥爷的脾气,这辈子也都不会再提要回瓷器的事。但哥们我还真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反而感觉能亲自出手为姥爷做件事,那感觉简直棒极了。

    故此在我们出了田爷爷家,往回走的路上,姥爷还有些愧疚的问我会不会怪他擅自做主的时候,我全跟没事人一样,立刻就将话题引到了姥爷待客之道这件事上。

    “姥爷,我没事,这要是我也会这么干,上辈儿人的债,下辈儿人还,天经地义。我现在就想问您,我小姨的男朋友跟您打招呼时,您怎么也不理人家啊?您不是老说上门就是客嘛。”

    说着我们就进了家门,于是还没等来姥爷的回话,我就被正往大盆里扔衣服的四姨板着脸问道:“你跟姥爷干嘛去了?”

    坐在床上的姥姥也问:“你拉着姥爷去对面干嘛去了?”

    这回没等我吱声,姥爷就一脸严肃的答道:“给田老师带了点东西,贝贝怕我忘了,就拉着我送去了。”

    一见老爷子发了话,二位女将立刻就闭了嘴,于是我又重复起刚才的问题:“姥爷您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您对小姨男朋友的态度那么冷啊?您怎么也不请人家上家来坐坐呀?”

    “哼,你姥爷可不让瞎往家招人。”姥姥在一旁接过话道。

    “没错,你爸和你姨夫他们,没过订前谁来过咱家?姥爷不让来!这我们出去吃人根冰棍,姥爷都得嘱咐我们一定得回请人家,不许我们花人家钱,更不许占人便宜。还敢往家里招,美得你。”四姨的话让我瞬间就想起了我上小学时的一段插曲。

    大概是四年级吧,有一天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和一个男同学都没带家门钥匙,父母亲又都上班回不来,于是我就给领家去了。我们一起写完作业后,就开始插电视玩游戏机。但没成想,姥爷下班回来看见我们后,却立刻就耷拉下脸,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偏得让我们去外边玩,还偏得让我俩同学背上自己的书包再出去。为此,我好像还跟姥爷吵了一架,气鼓鼓的两天都没理他。

    这回正好能借机会问问姥爷的缘由:“姥爷,那是为什么呀?不占人家便宜,我懂,省着欠人家人情。但不许往家里招人是为什么呀?您是怕人家偷东西吗?”

    见我揪着问题不放,已坐在门口凳子上的姥爷只得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跪在姥爷对面的凳子上,用手支着桌子低头想了想,突然就顿悟了,立刻就对姥爷说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他现在跟你好,不一定以后也好。所以要保持一点距离,省着在两人不好的时候,给自己招灾惹祸。按佛教的话来说,就是无因便无果。姥爷对吗?”

    姥爷闻言不禁立刻就伸手胡噜了一把我的头,同时笑道:“你们谁有我孙子这一半的脑瓜子,我这辈子也就没急了!”

    四姨立刻回道:“嘿,怎么又扯上我们了,妈,您得管管我爸啊,不能老让我爸这么夸贝贝,孩子都被夸坏了。”

    我瞥了四姨一眼,随即又往屋里各处看了看,问道:“诶,我妈呢?做饭去啦?”说着我又伸脖儿往厨房那边瞅了瞅。

    “你妈回那边洗衣服去了。”四姨答道。

    “干嘛回那边洗啊?”我望着地上装满衣服的大盆不解道。

    “你发烧啦?不是一直都是在那边洗嘛。”四姨笑道。

    哦!我这才想起来,此时的BJ,每个四合院里就只竖着一根水管子。甭管你家用不用,到月底都得平均分摊水费。您要是不住这院,却还使着这院的水,那街坊们肯定会不高兴。

    想到此,我又重新延续起刚才的话题:“姥爷,您刚才说人无千日好,那您给我说说,我爸当年什么样啊?我听说您当初就不同意我妈和我爸的婚事是吧?”

    三位长辈闻听我言,立刻就都怔住开始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由四姨表情复杂的问我道:“谁跟你说的?”

    我随口答道:“您就别管谁跟我说的了,反正我知道。”继而又将脸转向姥爷道:“您当初既然不同意我妈的婚事,那为什么他俩最终还是成了?我妈和我姨不是一直都听您的话吗?”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姥姥表情不悦的冲我这边喊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姥姥,也懒得再顾忌自己话的轻重,直接就回怼姥姥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心疼我妈,我觉得我爸对我妈不好,我想撺掇他们离婚。”

    “离婚!”姥姥重复了一声,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快步来到方桌前,从桌下拉了把凳子,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知道什么是离婚吗?你是不是听你妈你爸说什么了?他们俩又打架了?”

    四姨也同样搬了把折凳坐到了桌前,擎等着我的下文。

    我一见她们如此,不由得笑着说道:“您们那么激动干嘛呀?我知道什么是离婚!我就是不想让我妈跟他过了!”

    “这些词你都是从哪听来的?”姥姥板着脸问我,同时又扭头跟姥爷对视了一眼,但姥爷却依旧不露声色的只是盯着我瞧。

    我似笑非笑的说道:“偏得是听来的呀?就不能是我自己觉得吗?您们自己说,我爸他对我妈好吗?您们对这个姑爷满意吗?您们觉得您闺女过得幸福吗?”

    二老被我说的一时语塞,只有四姨突然站起了身假笑着摸了摸我的脑门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只要一提你爸,你就跟听见大老虎要来了似的,今天怎么也不害怕了?”

    我望着四姨的眼睛,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顿时就感觉此刻说这些也好像的确是没什么意义,于是便随口回了句;“反正我是梦见我爸提离婚了,就在我妈做完这次手术之后。”

    “梦见?做梦能做数码?”姥姥板着脸给了我一句。

    “呵”我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就看呗。反正我提前说啊,真要是她俩闹离婚,您们谁也别拿我说事,我没爸,照样能活的挺好。有您们疼我,我什么都不缺。”

    “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利清,去把你姐叫回来,我偏得问问她到底跟孩子说什么了?”姥姥有些恼了。

    “您叫我妈干嘛呀?都跟您说了是我梦见的!您要是这样,以后我什么话都不跟您说啊。”我不甘示弱的从凳子上跳下了地。

    “跟姥爷说说,为什么同意她俩离婚啊?”姥爷终于开了口。

    我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气鼓鼓的答道:“我就是觉得我妈不幸福,觉得我爸不是人。”

    姥爷闻言立刻就皱起了眉,压低了音调道:“嘿!不许没大没小的啊,哪有儿子骂亲爹的呀?”

    我一脸狰狞道:“骂他都是轻的,您知道他怎么对我妈的吗?您知道每次大晚上我妈抱着我回来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他俩又吵架了?你爸又动手打你妈了!”姥姥好似很不走心的随口答道,而姥爷则一言不发的将眼神看向了窗外。

    “您们知道?”我一直以为是在父母离婚后,姥爷姥姥才知道母亲被家暴的事,竟不知原来姥爷姥姥早就知道。故此我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质问道:“那您们怎么舍得再把我妈放回去让他打呀!您干嘛不早点撺掇他们离婚呀?”

    姥姥顿时红了眼眶,好似很无奈的望着窗外答道:“那怎么办呀!两口子的事儿,熬过这岁数就好了。”

    我一听就急了,更加激动道:“姥姥您糊涂啊!这都多少回了,您偏得让我妈被他哪天失手给打死才算头吗?”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离姥姥这儿这么近,都不过来吗?”四姨突然插话道,其眼中和姥姥一样也闪出了泪光。

    我没好气的答道:“为什么呀!他不就是每年都要争先进!礼拜天也要加班。觉得住的是咱们家的房,腰杆不硬吗?”

    “哼!”四姨冷哼了一声,猛然回身指着屋里的地面说道:“是姥姥当年因为他打你妈,就在咱家,就这屋,就在这儿,给了他一个嘴巴。从那天起他就没在登过咱家的门。”

    “姥姥给了他一个嘴巴?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从没听咱家人说过呀。”我盯着姥姥的脸问道。

    “那会儿还没你呢?是他俩在工厂里吵架,你爸一脚把你妈从一高台儿上给踹下来了。”姥姥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道。

    “高台儿?我妈的腿?那次工伤?”我一下子就将三者联系了起来,立马就惊道:“我妈腿弯不了,是他害的?”

    “光是腿呀!你上面还有个姐姐呢!都成型了,就被这一摔也给弄掉了!”姥姥满脸怒气的答道。

    我闻听此言,顿时就气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了地,强压着音调冲面前的三位长辈咆哮道:“离呀!当初就得离呀!您们干嘛那会儿不劝我妈跟他离呀?”

    四姨接过话道:“你以为没劝啊,劝了,你妈不离呀!被你爸三言两语就给哄回去了。要不怎么有的你呀。”

    “我就靠,这难道就是我妈的命吗?”

    “想我老妈!身高1米68,人长得漂亮,还是一个学霸!

    想我老妈!乌黑的长发,四十载年华,也不见白丝挂甲。

    只可惜,那时节工人阶级是老大,

    故不愿留校满桃李,只欲进厂效国家。

    岂料,一枝独秀冠晚霞,善者闻香蝶恋花,

    近者千万,却堪被歹人折下。

    从此花非花,践踏于脚下。”

    听了四姨说的话,我瞬间就从记忆里翻出了两幅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情景图画。

    一幅是在父母正式被法院判定离婚的四年后,也就是我14岁即将读初三,母亲去世的头半年。我跟母亲与多年未见的父亲相约一起到前门自行车商店买自行车时的场景。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姗姗来迟的父亲在见到我们母子俩后,全程都阴沉着脸,自始至终都没跟我这个他唯一的儿子有过一句寒暄,直至给我挑选了一辆店里最便宜的永久牌自行车后,才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我在一张现写的纸上签字,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虽然那时的我年纪不大,但也明白买完东西要签字,绝不是父爱的表达式。但母亲竟对此不以为然,且自始至终她都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来对待这个曾经伤害和背叛她的人。

    而另一幅则是发生在1995年春节的大年初八,也就是母亲出殡的当天。当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亲属,都试图要去合上老妈她那虽已被冻得僵硬,但却仍未紧闭,始终留有一条缝隙的眼睛,但最终都没能成功。直到即将被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推走火化的最后一刻,父亲突然的出现,才让母亲奇迹般的合上了眼。虽然你可能觉得这可能是我的幻觉,但是对于有过为姥爷合眼经历的我来说,我坚信母亲此生最后的心愿,定是要见父亲最后一面。

    故而这两幅画面一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直至刚才我才好像解开了一直困扰我多年的迷题。心中不禁感慨:“生前含情脉脉,死后依依不舍,这难道就是我妈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痴男信女情为天,

    苦中亦为世上甜。

    真心错付终无怨,

    还欲来生续前缘。

    话已至此,不由得让整间屋里的我们,瞬间就陷入了沉默。直至吃过晚饭,老妈突然带着一脸兴奋回到姥姥家对我说:“今天跟妈妈回咱自己家住去吧?你爸他不在。”才让姥姥姥爷和四姨再次开了口,而我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次难得的游说机会,连装都没装就直接同老妈回了我们自己的家。

    其实所谓我们自己的家,就在姥姥家马路对过,路南的一所四合院中的北房里。这里是姥爷为了母亲与父亲完婚,特意管单位要的房子。面积15平米,直愣愣的只有这一间屋。屋里除了一进门的褐色折叠圆桌和几把折叠凳子,以及沿着屋门口南墙向里一字排开,且皆是黄褐色的写字台、酒柜和大衣柜外,就只剩下顶着屋子东北角的那张深褐色带靠板的双人床了。

    院子也没姥姥那边的院子大,更不像姥姥那边又有石榴树,又有无花果树的。这边只有一口硕大的可以让现在的我坐在里边洗澡的大水缸,在院中的东南角静静的座着。厨房也不是独立的,是要与住在东厢的回民马奶奶家,以及住在南房的中医大夫吕爷爷家共用被开辟成厨房的西厢房。

    终其整个童年,我都不曾在这边住过几回,但在少年和青年时,我却经常往这边跑。因为自从1986年我与母亲和姥爷姥姥搬到了前文所提到的那所位于广渠门的楼房后,直到1999年两广路拆迁,这间房都是我四姨一家三口的居所。

    而此时,已然踏进屋门的我,却立刻就被这满屋所飘散着的浓重的烟草味给“袭击”了,让我顿时就不想再往里踏进一步,心里尽是对父亲不可释怀的厌恶。

    但老妈又怎会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见她将包放到床上后,便回过头问我道:“你干嘛呢?在那儿戳着干嘛呢?”

    我皱着眉道:“咱先开会儿门行吗?这屋里忒味儿!”

    “什么味啊?”老妈用鼻子左右闻了闻。

    我答道:“我爸的味,臭烟味。”

    “那你也先进来呀,在那儿吹什么风呀!”

    “等我放放味再进去。”

    “那给你开窗户行吗?咱把门先关上,这一会儿味儿没放出去,耗子和扑棱蛾子全进屋了。”老妈边说边打开了写字台和酒柜上方的两扇窗户,随即又弯腰拿起了暖壶,交代了句:“我先去做半壶水啊,你先把炕铺了。”便走出了房门。

    继而待洗漱过后,我和老妈一起泡脚这工夫,老妈才又突然发问道:“现在跟妈妈说说吧,为什么拿碗换瓶子呀?”

    我微笑道:“哎,甭管是瓶子还是碗,我都听姥爷的送给田爷爷他们了。”说着我就又从兜里掏出了姥爷今早“赏”我的钱,也没管多少就全塞进了老妈的手里,并道;“瓶子和碗的事,姥爷不让提啦,您可别再跟姥姥和姨她们念叨了。”

    老妈看着手里的钱,笑了笑道:“真都给我了,你不留点啊?”

    见老妈宛如小女人般的神态,我不禁有些心疼,于是再次提起姥姥家的话头问道:“妈妈,您干嘛偏得把每月的工资都全交给我爸呀?想出去给我买根冰棍儿,您都得看他脸色。”

    老妈闻言不禁一怔,迟了会儿才道:“你是讨厌你爸吗?”

    “我不讨厌他,我对他没感觉。”

    “没感觉?什么没感觉?”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啊,陌生人,兹当不认识。”

    “胡说,那是你爸。”

    见我表情仍旧很平静,也不还嘴,好像并不是在怄气。老妈又赶忙找补了一句:“妈妈知道你怕他,你爸确实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你爸在单位年年可都是先进,这说话就要升段长啦。”

    见母亲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几分崇拜和几分骄傲,我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故也没过脑子就驳道:“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升官加薪又不给咱们花,外面人模狗样,回了家暴徒一个。您扪心自问他对您好吗?我怕他,我是怕他,我怕他打您时的样子,我怕您每次半夜跑回姥姥家,还得逼着我跟姥姥姥爷说瞎话。”

    “你”老妈被我怼急了,立马就高高举起了她的右手,但却也只是高高举起,最终也没有扇下。事实上终其老妈一生,她也没有打过我一下,此时也只是表情复杂的望着我的眼睛,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估计是我的话击中了她心里的某个地方。

    至于哥们我,自然也不似前世那样只会用哭来表达情绪,此刻也倔强的梗起脖子擎等着母亲的手扇下。

    就这样,也不知僵持了多久,老妈才将手慢慢放下,继而红着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拿起身旁的毛巾擦了擦我和她的脚,端起脚盆转身就出了房门。

    望着母亲的背影,我不禁有些后悔。但转念一想,若不这样刺激母亲,我又该用何种方式为母亲打上“预防针”呢?又该如何帮母亲筑起一道哪怕是只能抵挡一小波冲击的心墙呢?再过一个多月,她可就要去面对那场改变命运的背叛啦。

    一时想不出更好方式的我,索性先钻到被子里静静的等着母亲回来。可是谁成想,刚刚钻进被子里还没一分钟,我就又被我所厌恶的那股父亲的味道弄得浑身不自在,立刻就将被子和枕头都踹到了脚下。起身从大衣柜里扥出了一条毛毯,也没枕枕头就披着毛毯蜷曲在了母亲被子的旁边。

    直至母亲重新进了屋,插上了屋门,关上了灯,背对着我躺下后。我才臊不搭眼的笑嘻嘻的钻到了母亲的被子里,挠着母亲的后背,没话找话的说道:“妈妈,您怎么也不说我呀?没看见我又把我爸的枕头和被子都踹到脚底下去了吗?”

    岂料,母亲却突然转过身带着一丝哭音的委屈道:“你和你爸这样,让妈妈怎么放心呀?妈妈说话就要去做手术啦,你就不能懂点事啊!真要是...”老妈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

    “哎!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我边说边抬起手摸了摸母亲的脸,这才发现母亲也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于是,我又赶忙一边擦拭着母亲的脸,一边安慰道:“妈妈别哭。”

    母亲一把握住我的手,好似托付道:“你爸再不好,他也是你爸。没有妈妈,你爸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能当他是陌生人!你这样妈妈会难过的,你让妈妈怎么安心去做手术啊?”

    见母亲如此,我顿时沉默了,不由得一边继续摇动着手指“研磨”着母亲脸上的泪水,一边望着漆黑一片中母亲的轮廓,在心中无奈道:“老妈!您知道我爸将会怎么伤害您吗?您知道在您去世后,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见我没再说话,老妈又继续说道:“其实你爸挺知道心疼妈妈的。前两天还说等他升了段长,妈妈也出了院,他就给咱家雇个保姆,让保姆伺候咱们呢。”

    “保姆!”我本来已打消了继续游说母亲的念头,却不料又被保姆这个词激起了怒火,立刻就想出了一种“打预防针”的方法,只见我摇了摇母亲的胳膊道:“妈妈,我给您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