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套圈
日头到了晌午，他们的石膏娃娃一个也没卖出去。
黄僧衣虎皮裙的“孙行者”石膏娃娃，正一脸嬉笑地盯着自己看；王象升忍住砸烂它的冲动，手捂着额头冥想着，茗烟从家里端来了菜篮子，里面放着红薯糙米饭和咸菜，正要给王象升拿过去，周乔拦住他，亲手拿过饭菜，轻轻的放在王象升跟前。
王象升抬起头懵然的看了眼妻子，周乔温柔的对他一笑，举了举小拳头说道：“相公，莫要气馁！”
“嗯，谢谢娘子的支持！”王象升释然的一笑，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那相公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挣钱呢！”
“好！”
王象升心不在焉地吃着红薯饭就咸菜，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把这石膏娃娃卖出去。
“姐姐，你这个猪八戒多少钱？”这时，一个戴着昭君帽、身穿粉色裙装、外罩丝绒披风的小女孩跑到周乔面前，手指着周乔做的布偶问道。
周乔有些失神的看着小女孩，王象升见状，立刻放下吃食，走过去道：“小姑娘，这布偶是奖品，不卖的，这些涂鸦娃娃，我倒是可以给你画一个卖给你”。
“我不要那个，我就要这个猪八戒。”小女孩犯了倔。
这时，跟着小女孩的，是个穿着崭新貂裘的中年人，走到王象升面前，眼睛一亮的说道：“哟，这不是鹤鸣兄家的公子吗？这玩偶可是你卖的？”
老爹的字唤作鹤鸣，这是碰到熟人了。
但王象升却对他没有印象，拱手问道：“敢问这位世叔是？”
“哦，我与你父亲曾是蒙学同窗，叫张谦，现在在大名县户房做司户”中年人微微一笑道。
“老爸的同学？县户房司户？管钱粮的？”王象升一愣，心里想到，这司户可是县衙的财神呀，一县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这个吏员手里，不仅权力大，身上的油水多得很。
“回世叔的话，这摆摊之物正是小侄的，既然令嫒喜欢这玩偶，这个就送给她了。”王象升正色的一躬身子说道。
“哎，我怎么能占小辈的便宜，来来，十两够不够？”张谦说着就欲掏钱。
王象升可不敢要这财神爷的银子，笑话，户房可是专门和摆摊商贩收税的，这钱若是要了，这摊可别想好好摆了。
于是，王象升止住张谦的手说道：“世叔不要为难小侄了，小侄以后在这东市摆摊，还要仰仗世叔照拂，这玩偶权当是小侄送给令嫒的见面礼吧！”
张谦听了这话不再动作，点头笑了笑道：“那就替小女谢谢贤侄了，对了，贤侄弄着娃娃比赛点子新奇，口才也甚好，为何不在家好好读书，却要从事这商贩之微末贱业？”
“回世叔的话，实在是家中遭遇变故、一言难尽啊，待家中日子稍安，小侄定不敢忘学业，来年县学春闱也是一定参加的”
“那就好，你确实也不小了，再不抓紧就荒废了，若在摊贩上有为难之处，就去衙门找我”张谦拍了拍王象升肩膀，又说道：“改日，我去拜访鹤鸣兄，替我向他问好”说完，抱起手里拿着猪八戒玩偶的小女孩便走了。
王象升目送张谦走后，扭头看见一旁的茗烟正无聊的用小木棍往菜篮子里投，脑子突然一灵光：哎，有了！
王象升压住激动的心喊过茗烟来，又掏出自己那一块碎银说道：“你拿着这钱，去西市的扎箩筐那里，订购一百个这么大的套圈，就像这样”王象升说着，用手比划住石膏娃娃头顶，然后从周乔手里拿过话本，用颜料笔在话本背面画了一个套圈的图。
茗烟接过话本和银子，爽快的应了声就去了。
王象升转过脸又对妻子周乔说道：“接下来要辛苦娘子，和我一起给这些石膏娃娃上色了”
在王象升二人给石膏娃娃上色上了一半时，茗烟带着一百个套圈，坐着石三的骡车赶到了现场。
石三的陶器卖的很快，主要是价钱便宜薄利多销，这是他拉着陶器来卖第二趟了。
“茗烟你怎么搭上石师傅的车了？”王象升同二人一边搬套圈，一边问道。
“石师傅看我们卖不动娃娃，他心里也着急，就帮我把这圈儿送过来了！”茗烟一口气干了一碗周乔递过来的水，擦着脸上的汗说道。
“真是多谢石师傅了！”王象升颇为感动的向石三谢道。
“王小公子客气了，这石膏娃娃老汉我也是出力的，”石三叹了口气，接着好奇的问道：“不知小公子做这小木圈儿要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说着，王象升将上好色的石膏娃娃七七八八的立在了木墩上，又找来十几根一米多长的细棍，绕着木墩的两米远插了个圆，与石三借了一根长绳子围了起来，然后左手抓了一把套圈儿，右手拿着“喊话器”喊道：“各位乡里乡亲，南来北往的朋友们，两个大钱一个圈，套住带走，套不住花够一两银子者，送一个上色娃娃。”
周围人又被王象升大嗓门吸引了过来，一男子举了举手叫道“看着挺好玩的，我来三个”说着，将六个大子儿放到了周乔的手里。
男子按王象升很快将三个圈扔了出去，一发都未中；遂灰心丧气的走了。
又有人跃跃欲试，买了十个去扔，也是没有投中，怀疑道“你这根本套不中，莫不是哄我们？”
王象升拿着几个圈跳出了绳子外，三个圈压住随手扔了出去，只见顿时套中了两个娃娃。
王象升自信的从周乔手中拿过那卖布偶的一两银子，举着说道：“一圈套中，奖圈中之物，连中三圈，奖布偶娃娃，连中五圈，奖碎银一两！”
话音一落，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纷纷从怀里掏摸出银钱，向周乔那里交钱。
“我来二十个！”
“我来十五个！”
“三十个！”
……
王象升“套圈游戏”的奖励很诱惑，一个大子儿换一两银子，要知道官方一两银子能兑换1000个大钱，而实际黑市更多，最多能兑换1300个。所以这重奖金额，吸引了大量围观者挑战。有运气好套中两三个的，也有运气差一个未中的，继续掏钱买圈；但没有一人能连中五圈拿走银两。
三人在现场忙的不可开交，中途，王象升把海报的竹竿放了下来，在茗烟面前比划一番，让他寻铁匠在上面做一个铁钩绑住。面对大量落地的套环，这竹竿钩子不用辛苦地弯腰，轻轻一钩就到了手。既省时省力，又方便快捷。
两个时辰后，木墩上的娃娃一空，那疯狂买圈的人潮才褪去。三人疲惫的坐在木墩上，周乔数着收来的钱，雀跃地捧着装钱罐子，欣喜地向王象升汇报道：“相公，今天我们一共收了七两银子零两吊大钱，赚了！”
“幸亏有娘子的布偶娃娃有吸引力，还卖出了好几个，才让顾客舍得掏钱买圈”王象升感叹道，向身旁的茗烟道：“明日娘子在家，就缝制新的布偶娃娃吧。”
黄僧衣虎皮裙的“孙行者”石膏娃娃，正一脸嬉笑地盯着自己看；王象升忍住砸烂它的冲动，手捂着额头冥想着，茗烟从家里端来了菜篮子，里面放着红薯糙米饭和咸菜，正要给王象升拿过去，周乔拦住他，亲手拿过饭菜，轻轻的放在王象升跟前。
王象升抬起头懵然的看了眼妻子，周乔温柔的对他一笑，举了举小拳头说道：“相公，莫要气馁！”
“嗯，谢谢娘子的支持！”王象升释然的一笑，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那相公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挣钱呢！”
“好！”
王象升心不在焉地吃着红薯饭就咸菜，脑子里思索着该怎么把这石膏娃娃卖出去。
“姐姐，你这个猪八戒多少钱？”这时，一个戴着昭君帽、身穿粉色裙装、外罩丝绒披风的小女孩跑到周乔面前，手指着周乔做的布偶问道。
周乔有些失神的看着小女孩，王象升见状，立刻放下吃食，走过去道：“小姑娘，这布偶是奖品，不卖的，这些涂鸦娃娃，我倒是可以给你画一个卖给你”。
“我不要那个，我就要这个猪八戒。”小女孩犯了倔。
这时，跟着小女孩的，是个穿着崭新貂裘的中年人，走到王象升面前，眼睛一亮的说道：“哟，这不是鹤鸣兄家的公子吗？这玩偶可是你卖的？”
老爹的字唤作鹤鸣，这是碰到熟人了。
但王象升却对他没有印象，拱手问道：“敢问这位世叔是？”
“哦，我与你父亲曾是蒙学同窗，叫张谦，现在在大名县户房做司户”中年人微微一笑道。
“老爸的同学？县户房司户？管钱粮的？”王象升一愣，心里想到，这司户可是县衙的财神呀，一县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这个吏员手里，不仅权力大，身上的油水多得很。
“回世叔的话，这摆摊之物正是小侄的，既然令嫒喜欢这玩偶，这个就送给她了。”王象升正色的一躬身子说道。
“哎，我怎么能占小辈的便宜，来来，十两够不够？”张谦说着就欲掏钱。
王象升可不敢要这财神爷的银子，笑话，户房可是专门和摆摊商贩收税的，这钱若是要了，这摊可别想好好摆了。
于是，王象升止住张谦的手说道：“世叔不要为难小侄了，小侄以后在这东市摆摊，还要仰仗世叔照拂，这玩偶权当是小侄送给令嫒的见面礼吧！”
张谦听了这话不再动作，点头笑了笑道：“那就替小女谢谢贤侄了，对了，贤侄弄着娃娃比赛点子新奇，口才也甚好，为何不在家好好读书，却要从事这商贩之微末贱业？”
“回世叔的话，实在是家中遭遇变故、一言难尽啊，待家中日子稍安，小侄定不敢忘学业，来年县学春闱也是一定参加的”
“那就好，你确实也不小了，再不抓紧就荒废了，若在摊贩上有为难之处，就去衙门找我”张谦拍了拍王象升肩膀，又说道：“改日，我去拜访鹤鸣兄，替我向他问好”说完，抱起手里拿着猪八戒玩偶的小女孩便走了。
王象升目送张谦走后，扭头看见一旁的茗烟正无聊的用小木棍往菜篮子里投，脑子突然一灵光：哎，有了！
王象升压住激动的心喊过茗烟来，又掏出自己那一块碎银说道：“你拿着这钱，去西市的扎箩筐那里，订购一百个这么大的套圈，就像这样”王象升说着，用手比划住石膏娃娃头顶，然后从周乔手里拿过话本，用颜料笔在话本背面画了一个套圈的图。
茗烟接过话本和银子，爽快的应了声就去了。
王象升转过脸又对妻子周乔说道：“接下来要辛苦娘子，和我一起给这些石膏娃娃上色了”
在王象升二人给石膏娃娃上色上了一半时，茗烟带着一百个套圈，坐着石三的骡车赶到了现场。
石三的陶器卖的很快，主要是价钱便宜薄利多销，这是他拉着陶器来卖第二趟了。
“茗烟你怎么搭上石师傅的车了？”王象升同二人一边搬套圈，一边问道。
“石师傅看我们卖不动娃娃，他心里也着急，就帮我把这圈儿送过来了！”茗烟一口气干了一碗周乔递过来的水，擦着脸上的汗说道。
“真是多谢石师傅了！”王象升颇为感动的向石三谢道。
“王小公子客气了，这石膏娃娃老汉我也是出力的，”石三叹了口气，接着好奇的问道：“不知小公子做这小木圈儿要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说着，王象升将上好色的石膏娃娃七七八八的立在了木墩上，又找来十几根一米多长的细棍，绕着木墩的两米远插了个圆，与石三借了一根长绳子围了起来，然后左手抓了一把套圈儿，右手拿着“喊话器”喊道：“各位乡里乡亲，南来北往的朋友们，两个大钱一个圈，套住带走，套不住花够一两银子者，送一个上色娃娃。”
周围人又被王象升大嗓门吸引了过来，一男子举了举手叫道“看着挺好玩的，我来三个”说着，将六个大子儿放到了周乔的手里。
男子按王象升很快将三个圈扔了出去，一发都未中；遂灰心丧气的走了。
又有人跃跃欲试，买了十个去扔，也是没有投中，怀疑道“你这根本套不中，莫不是哄我们？”
王象升拿着几个圈跳出了绳子外，三个圈压住随手扔了出去，只见顿时套中了两个娃娃。
王象升自信的从周乔手中拿过那卖布偶的一两银子，举着说道：“一圈套中，奖圈中之物，连中三圈，奖布偶娃娃，连中五圈，奖碎银一两！”
话音一落，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纷纷从怀里掏摸出银钱，向周乔那里交钱。
“我来二十个！”
“我来十五个！”
“三十个！”
……
王象升“套圈游戏”的奖励很诱惑，一个大子儿换一两银子，要知道官方一两银子能兑换1000个大钱，而实际黑市更多，最多能兑换1300个。所以这重奖金额，吸引了大量围观者挑战。有运气好套中两三个的，也有运气差一个未中的，继续掏钱买圈；但没有一人能连中五圈拿走银两。
三人在现场忙的不可开交，中途，王象升把海报的竹竿放了下来，在茗烟面前比划一番，让他寻铁匠在上面做一个铁钩绑住。面对大量落地的套环，这竹竿钩子不用辛苦地弯腰，轻轻一钩就到了手。既省时省力，又方便快捷。
两个时辰后，木墩上的娃娃一空，那疯狂买圈的人潮才褪去。三人疲惫的坐在木墩上，周乔数着收来的钱，雀跃地捧着装钱罐子，欣喜地向王象升汇报道：“相公，今天我们一共收了七两银子零两吊大钱，赚了！”
“幸亏有娘子的布偶娃娃有吸引力，还卖出了好几个，才让顾客舍得掏钱买圈”王象升感叹道，向身旁的茗烟道：“明日娘子在家，就缝制新的布偶娃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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