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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亳城旧地

    中土神洲,一片仙气氤氲的山脉纵横十万里,山脉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城池错落,这些城池的城墙之上都立着一面大旗,大旗上都绣着一个金色醒目的“天”字,其中山脉的最深处,更是有一座巨大的城池,此城池纵横万里,巍峨的城墙有数十丈之高,城墙之上有披甲士兵巡逻,城门处有士兵把守和检查盘问过往的行人,城池之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若是仔细看去,竟发现所有出现在此地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凡人,而城池最中心,是三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之下,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整个山脚方圆百里又形成一个内城,这就是小天庭的京城所在,而这内城之中就是小天庭的皇城,此时皇城内一座高塔上,一个黄袍男子正在向东方远眺,身后有几人躬身行礼,不敢言语。三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右边的山峰顶上有一座仙宫,此时仙宫深处一座大殿内,一个正在打坐的青衣老者缓缓的睁开双眼,此人名叫水元子,一身水法可谓是名震三界。水元子不禁喃喃道:“云实那边出了点情况,一个小小的青丘……唉!算了,毕竟曾经也是受人皇庇护的存在,我还是走一趟吧!”说罢手中拂尘向前一挥,一个空间裂缝出现,一步踏入,空间裂缝随后关闭,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大殿。

    亳城禁制之外,在半空中闭目打坐的尚云实突然睁开眼睛,朝着前方虚空中躬身行礼道:“恭迎师尊!”

    真正交谈的梅芳雪三人一惊,连忙跟尚云实一样朝着前方虚空中行礼,突然前方虚空中蓦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水元子一步踏出,脚下虚空中如水波般有一层无形的波纹荡漾,身后的空间裂缝一闪,然后消失不见。水元子看向尚云实道:“云实啊!到底是何事?竟让你不惜碎掉护身玉简也要请为师前来?”

    尚云实道:“弟子奉命讨伐青丘,怎知那慕玉颜竟然临时借助天狐之力迈入帝境,弟子无能,让其逃入了青丘祖地之中,师尊请看,眼前的禁制就是保护青丘祖地的屏障,乃上古人皇布置,还请师尊出手助我破此地禁制。”说罢便指向亳城皇宫的大阵,然后食指一弹,一道金光一闪,瞬间撞到前方的虚空中,随后泛起一层涟漪,人皇大阵的符文渐渐显露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弹出去的金光接触到禁制后立马被原路反射,尚云实大袖一挥,反射回来的金光被打散。因为慕玉颜逃入禁制之内后,尚云实等人一直都是围而不攻,因为都知道破不了此地禁制,一切攻击都是徒劳,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被反伤,而大阵也是因为再没有受到攻击的缘故,禁制符文也渐渐淡去,最后消失无形,就好像此地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阵法的痕迹,而从外面看向亳城皇宫,看到的也仅仅是一座荒山峡谷,根本看不到皇宫废墟,若是不知情的人来此,往往也会一略而过,根本就不曾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所以刚刚水元子走出虚空后大概的散出神识感受了一下的四周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前尚云实之所以能够准确找到阵法所在并隐匿起来,在慕玉颜即将逃入禁制之内时恰当的出现并给予慕玉颜一击,那也是完全的仰仗梅芳雪对此地的熟悉,毕竟梅芳雪作为青丘帝位第一继承人,虽说往日也是无法进入大阵之内,但是对于此地的方位以及禁制还是比较了解的。听着尚云实的话,再看着符文闪烁的大阵,水元子先是眉头一皱,接着便大笑起来,之所以皱眉是因为自己刚刚明明以神识扫过,却没有发现大阵的所在,笑的是这大阵之奇妙,瞬间引来了水元子的兴趣。随后道:“好一个人皇禁制,竟连本座都不曾察觉,其布阵之巧妙,其符文之精湛,堪称一绝,云实呐,待为师破了此阵法,若是能将其参悟,必定受益匪浅,这次为师就不追究你私自用护身玉简召唤为师之过了,只是谨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毕竟给你的护身玉简为师炼制不易,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轻易使用。”

    尚云实道:“弟子知错,此等小事本不该劳烦师尊,只是弟子爱妾芳雪曾在青丘藏经阁内偶然翻看过一本青丘古籍,古籍上言青丘有禹帝大道传承记载,弟子本想借此次行动寻得禹帝传承,再献与师尊,但是之前进攻青丘之时,弟子与芳雪寻机翻遍了整个青丘皇城,却是一无所获,当慕玉颜带着小天狐逃入此地,进入禁制之中,弟子便心中了然,既是禹帝传承,那么不在青丘皇宫之中,那么应该便是在这青丘所谓的祖地之内,还请师尊明鉴。”

    水元子一顿,随后大喜,须知水元子专修水法,一身水法仙术可谓是名震三界,作为九元计划的受益者之一,水元子已经在现在的境界上停留了无尽岁月,要想再有哪怕半点进步都是几乎不可能的存在。但是要说天下水法,先天神灵水神共工自是当仁不让,但是万古之前共工与颛顼争帝,随后被娲皇各打一耙,封印于不周山下,至今生死不明,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如今当年何等风光不可一世的三皇五帝,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就连不周山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地?毕竟娲皇要想隐藏起来的东西,放眼三界之中能找到的也没有几人,至少小天庭没有也不具备这等能力和手段,更不用说找到共工的所在了。而即便真的找到水神共工,能否破解娲皇封印,能否得到共工的传承还是两说,至少水元子自己是没有任何信心的。而水神共工之后便是海神禺强,不过禺强已于万古之前陨落,想要寻得其传承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两位先天神灵之后,后天生灵的水法第一人,当属人族人皇禹帝,传闻禹帝的水法已经超越了水神共工和海神禺强,且禹帝于人族所有人皇之中,乃是三皇五帝之下第一人的存在,位列三官大帝之一的水官大帝,也是将人族与青丘狐国的友好关系推向巅峰的男人,自人皇传承断绝万古之后,禹帝传承也早已断绝,若说这世上哪里还有可能有完整的禹帝传承遗留,那么青丘便是最有可能的存在,原因无他,只因禹帝之妻便是当年的青丘狐国圣主,天狐涂山氏。如今听到青丘祖地有禹帝传承,水元子怎能不激动,但是毕竟是活了无数纪元的老怪物,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看向一旁的梅芳雪,不咸不淡的说道:“梅芳雪,云实所言是否为真?”

    梅芳雪赶忙行礼道:“回前辈,晚辈确实在我青丘古籍上有见过先辈记载,言我青丘有禹帝传承,只是具体传承保留在何处却没有明说,之前在皇城之内并未寻得,想来应是在我青丘祖地之内,只是这祖地自古有人皇禁制守护,晚辈亦是不曾得见真容,具体如何,晚辈也不敢确定。”说罢低着头,生怕尚云实的师尊怪罪,梅芳雪自己也知道,自己虽与那尚云实有些交情,也不过是些男女之事,最主要的还是各取所需,而尚云实的这位师尊地位尊崇,放眼三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而在与尚云实相交的这近万年来,梅芳雪也只见过对方三次,面对这种老怪物的提问,哪怕明知对方是情郎尚云实的师尊,饶是梅芳雪也是内心忐忑不安,这是下位者面对上位者时感受到的无形威压。

    水元子笑道:“无妨,待本座破了此阵,一切自明,就是不知此地禁制是哪位人皇所布,你在青丘也算是有些身份,可否知道?”

    梅芳雪道:“晚辈只知晓此地大阵乃是帝喾人皇所布置,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水元子道:“罢了,本座就来会会这帝喾的人皇大阵,一会破阵时动静可能会有点大,你们退远一些,你们四人联手在百里外四极方位设下封印,遮掩此地的天机,并为本座护法,本座不希望破阵时被人打扰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等可知晓?”

    四人连声称:“是!”随后便开始四散开来,准备联手遮蔽此地水元子破阵而引发的动静。毕竟是人皇大阵,水元子要破阵,其动静必定极大,而且大阵的反制之力也极强,尚云实四人若是离得近了,待到破阵之时,尚云实还好一些,尚有自保之力,但是方天佑、司马元和梅芳雪三人可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禁制反制之力的余波冲击,特别是梅芳雪,一个不小心是容易重伤甚至陨落的,而为了能够抵御住禁制反制的冲击,十里太近,百里开外正好差不多,毕竟有水元子禁锢了大部分禁制的反制冲击,等余波散到百里之外时威力已不足一成,四人再联手抵挡余波并封锁此地,让外界无法感知到此地的异常是最适合的。水元子破阵前准备一番,随后让四人各自前往各个方向,准备抵挡和封锁破阵时的冲击……

    慕玉颜抱着怀里的女婴穿过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向着宫殿后方走去,此时的慕玉颜境界已经再次跌回仙尊境界,看向一众宫殿后方若隐若现的巨大树冠,不由得渐渐显露一丝微笑,此时的慕玉颜已经不在亳城皇宫内,而是早已经通过亳城皇宫地下的传送大阵传送到了几千万里之外的一处洞天福地之中,这里便是青丘狐国传承万古以来的祖地,它还有一个曾经三界皆知,但是现在却鲜有人知的名字——涂山,而这片宫殿便是青丘传说中的涂山祠,而“涂山”二字,取自禹帝之妻涂山氏。

    穿过了一众宫殿,来到宫殿后的一座花园内,整个花园占地近百里,放眼望去一马平川,各种天地间珍稀的奇花异草到处都是,而花园的中心,一棵遮天蔽日的银杏树直破苍穹,其树干之大,占地近方圆十里,这便是涂山传承万古的根本——苦情树。刚踏入花园之内,一道流光从苦情树高耸入云的树冠中落下,在慕玉颜前方三丈之外的地面上幻化成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妙龄女子,其容貌之美,与慕玉颜相比也不遑多让。黄衣女子道:“玉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伤的如此严重。”

    看到黄衣女子,慕玉颜一脸悲伤道:“梅芳雪叛出了青丘,带领小天庭的人攻破我青丘大阵,不得已之下,我只得带来圣主来此避难,对方有四位仙王,我不敌之下只得逃遁,哪只在亳城之外又遇到了梅芳雪领着小天庭的北天王尚云实拦截,不得已之下借助圣主的力量才得以侥幸进入传送大阵赶来此地,圣主之前借力量与我,现在已十分虚弱,还请传承者救救圣主,同时救救我青丘万千子民。”说罢眼泪流了出来。黄衣女子向前走到慕玉颜跟前,接过慕玉颜怀里的小天狐,手心汇聚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其慢慢的输送到小天狐体内,做完这些,小天狐脸上凭添了几分血色,然后再次凝聚出一股力量,弹指间打入慕玉颜体内,慕玉颜身体一颤,随后自身力量有所恢复,而体内的伤势也停止了恶化。黄衣女子道:“圣主没事,只是刚刚诞生,自身根基未稳就将力量借与你,此刻有点虚脱罢了,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倒是你受伤不轻,都已经跌境了,体内被你强行压制的伤势若不尽快根除,轻则落下隐患,让你以后境界就此止步甚至再次跌境,重则有可能缩短你的寿元甚至陨落,这两颗苦情丹你先服下,安心养伤,圣主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说罢便将两颗丹药递给慕玉颜。

    慕玉颜接过丹药,看了一眼便服下,随后就地打坐,闭着双眼一边疗伤一边道:“那青丘怎么办?”

    黄衣女子看向苍穹,略顿一下才道:“我只是传承者,自万古之前的青丘浩劫之后,我便无法再踏出此地,跟守护者一样,他被禁锢在了那片峡谷之中,而我则被禁锢在了这花园之中,外界的事情,我俩实在是无能为力。”

    慕玉颜睁开双眼,面露惨笑,想要站起来,奈何刚站一半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来到此地见到黄衣女子接过圣主后说没事,慕玉颜之前一直强行吊着的一口仙气已经泄掉,此时欲再次凝聚却是有心而无力,甚至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慕玉颜一路拼杀逃亡至此,已经负伤太重太重了。黄衣女子见状又赶忙向慕玉颜输送了一道仙气道:“你还是不要妄动,安心调理身体,以你现在的状态此刻回去无异于送死,不但无法救得了青丘,还白白妄送性命,何必呢?只要你和圣主还活着,青丘的传承就不会断绝,只有你活着,以后才能为死去的族人报仇,而你若是死了,圣主还未成长起来,青丘的传承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就此断绝,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吗?你乃是青丘之主,我不相信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会不懂。”

    慕玉颜直直的看着黄衣女子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黄衣女子叹息一声道:“青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慕玉颜道:“此话怎讲?”

    “九个月前,我心生感应,知晓的圣主的降临,并告知于你,然而圣主沉寂万古,为何会选择在今时今日再降世间,你可曾想过?”黄衣女子道。

    慕玉颜摇摇头道:“不曾细想,也想不出来这其中有何蹊跷之处。”

    “我且问你,我青丘是何时没落的?”黄衣女子问道。

    “封神一役!”慕玉颜答道。

    “那么圣主的传承又是何时断绝的?”黄衣女子又问。

    “也是封神一役。”慕玉颜道。

    “那么人皇呢?”黄衣女子再次问道。

    “也是封神……”似想到了什么,慕玉颜话说到一半眼睛突然明亮起来,略微激动道:“你是说人皇也降临了吗?”

    黄衣女子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个可能罢了。”

    “那么是不是人皇会来解救我青丘?是了,以人皇的存在,必定能够解救我青丘现在的危机,也只有人皇,才能够不惧小天庭的淫威。”慕玉颜有些自语道。

    “不好说啊,圣主才刚刚诞生,就算是人皇降世,怕也是还没有成长起来,若是这小天庭也知晓了人皇的存在,那么人皇的处境会不会也如同我等现在的青丘呢?”黄衣女子叹了口气看向苍穹说道。

    慕玉颜内心也是一颤,心想到:是啊,圣主降临虽然给青丘带来了灾难,但青丘毕竟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面对小天庭的突然发难青丘的族人哪知不敌亦是前赴后继,无怨无悔。反观人族,虽然依旧十分强大,但是却四分五裂,各自割据,各自为政,莫说是外敌来攻了,单是人皇的降临,只怕人族各个势力之间为了能够得到人皇而成为正统,自己人就已经跟自己人打起来了,人族就是这样,面对充满诱惑的利益,对外族人狠,对自己人更狠,这种情况下人皇更加容易夭折,要么变成各大势力的傀儡,而且等人族之间争斗完了必定是血流成河,伤筋动骨,那时候外部势力再进攻人族,对人皇下手的话,只怕人族比之青丘也好不到哪去,而人皇能够突破一切艰难险阻,成功的成长起来并一统整个人族甚至问鼎三界的可能性实在是有点渺茫。想到此,慕玉颜之前略微激动的心又再次沉了下去。

    黄衣女子看着慕玉颜,无奈道:“一切就看天意了,我曾算到青丘的一线生机在人皇身上,但是具体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你呀,还是安心养伤吧,放心,有守护者在,小天庭的人即便破解了帝喾人皇的禁制,想要通过传送大阵来此地,守护者都会一一解决的,哪怕他解决不了,至少可以拖延足够的时间,到时候我俩再想办法送你和圣主离去,只是这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慕玉颜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仿佛想通了道:“玉颜知道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有劳传承者和守护者了。”

    “这不过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而已,你不必挂心,现如今你还是安心调理好身体,真到了那个时候方能有一战之力。”黄衣女子道。

    “嗯!”慕玉颜轻声道。随后便打坐运功疗伤起来,黄衣女子看着慕玉颜,微微一笑,抱着怀里的小天狐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再出现时已是另一方天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亳城旧地方圆百里地动山摇,尚云实等负责结阵蒙蔽此地天机的四人一脸凝重,其中东面境界最低的梅芳雪被震退数丈,右手捂住胸口,嘴角溢血而出,双眼盯着前方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他们四人各自距离亳城不下百里,想不到水元子前辈破阵时的余威扩散至此竟然还如此之强,梅芳雪被震退后,她所负责方位的阵角便出现裂缝,随后“嘭”的一声阵角崩碎,随着梅芳雪所在阵角阵法的不稳,连带连累了其他三人所在方位的阵角也是开始出现崩碎的蔓延,又是一声巨响自大阵中心百里外传来,尚云实三人勉强维持的阵法瞬间破碎,水元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阵中传来,过了一会,谩骂声渐渐平息,水元子的心声自四人心中响起:“你们都过来吧!”

    四人闻言,便自四个方向朝中心的亳城化作流光飞去,转瞬间就来到了亳城禁制之外,而前方的水元子有些灰头土脸的,略显狼狈。顾不上尚云实四人诧异的目光,水元子开口道:“这人皇大阵历经万古,其威力依旧不减当年,本座要完全破解需要耗费些许光阴,想要短时间内破解不太现实,为了避免时间拖得太久了导致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本座决定暂时搁置破解此地禁制,一会本座会在大阵上撕开一个口子,你等四人随我入内,待擒了慕玉颜,了却了青丘之事,本座在来慢慢研究此阵之玄妙!”

    四人收敛神色,赶忙回应。水元子双手结印,只见右手太阴之水凝聚,左手太阳之水凝聚,双手合十再分开,两掌之间一滴双色水珠凝聚而成,随后右手大袖一挥,双色水珠缠绕于右手间,最后被轻轻一弹,双色水珠飞射而出,撞上前方符文闪烁的人皇禁制,如同一滴水落入湖中,泛起一层层涟漪,几息过后,水元子双手再次结印,大喝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万源之水,破!”

    人皇大阵开始出现剧烈的抖动,然后之前双色水珠消失的地方再次泛起阵阵涟漪,接着缓缓出现一个手指大小般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也越来越大,最后漩涡扩大到近三丈,而漩涡中心出现一个近一丈的空洞,漩涡依旧越转越快,不断的撕扯着人皇大阵,但是却再也无法再扩大,水元子催促道:“就是现在,你们赶紧进去。”

    尚云实四人听闻没有任何犹豫,一个个冲入漩涡中心的空洞,四人进入之后,水元子大喝一声:“定!”随后大阵和漩涡都出现刹那一瞬的停滞,也就是这刹那一瞬间,水元子化作流光也进入了漩涡之中,随后大阵再次运转,符文闪烁,几息过后便将漩涡湮灭。

    人皇大阵之内,一个漩涡凭空出现,然后冲出尚云实四人,接着青光一闪,水元子越过四人出现在前方,后方的漩涡缓缓消失。梅芳雪双目一凝,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天空,天空上挂着一轮黑色的太阳,天空下是一座雄伟的皇城,散发着来自万古前的沧桑,只是不知是光线昏暗的原因还是本来就如此,这座皇城呈黑色,在黑日的照耀下显现出些许的暗红色泽,巨大的城墙城门之上,“亳城”二字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严,这就是消失万古的亳城,这也是青丘守护万古的都城,第一次见到禁制之内的景象,梅芳雪感慨万千,想不到去往祖地的最后一道防线之内竟然是这般景象,水元子看向皇城中心的一座巨大的宫殿,随后化作流光飞去,梅芳雪从感慨中反应过来,被尚云实带着跟了过去,司马元和方天佑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不多时,五人迈步走入一座黑色的大殿,大殿之内是一片暗金之色,十分宽广,两旁几十张案几整齐排列,正前方有一座九阶高台,高台之上是御案,御椅和屏风。这俨然就是万古之前的一座金銮殿,只是跟后世的龙椅龙案不同,此处主位上的御椅和屏风上雕刻的都是玄鸟图案,水元子看着主位之上,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心,口中喃喃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梅芳雪闻言一震,因为其知晓此话之意,毕竟与青丘牵连万古,凡是青丘高层,几乎都知晓内情,尚云实也是略有所闻,不禁有些思索,方天佑和司马元两人相看一眼,有些一头雾水。水元子笑道:“果真是亳城,昔日景亳之命,经鸣条之战后商汤灭夏桀,成就新老一代人皇的落幕与更替,新皇立,旧皇陨,这亳城就是昔日成汤人皇的帝都所在,桐宫桑林古帝都,千年迹灭石空在。龙山连陵如云朵,无涯涡水东海流。古人诚不我欺,啊哈哈!”说罢水元子已经走到了玄鸟御椅前,缓缓的坐下,看向前下方殿内的四人,一股睥睨四方的气势威压缓缓蔓延,充斥着此方天地,水元子伸出右手去拿案上的玄鸟玺印,刚一触碰就脸色僵直,略有些难看,因为水元子发现自己竟然拿不起来,前后左右亦是无法撼动,无奈之下只得向下一按,这一按,玺印便突然向下深入案中一寸,一听“咔”的一声,水元子背后巨大屏风上的两只玄鸟仿若活了过来,接着两只玄鸟中间出现一道笔直的缝隙,慢慢扩大,最后打开,竟是一座通向地底的暗道,阵阵仙气自通道内飘散而出,水元子面带微笑,从御椅上站起,随后走向通道内,尚云实四人见状赶紧跟上,一行五人进入通道之内时,通道之内两侧每隔一丈便有蓝色光火浮现,一直延伸到地底,照耀着整条通道恍若白昼,只是蓝光看起来有些诡异,不一会,五人就顺着通道来到地底,地底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地宫之前有一座宽阔的广场,广场之上有八根巨型石柱,石柱直径不下十丈,高近百丈,浮刻着各种奇珍异兽,石柱的正中央,是一座直径约莫十丈的阵图,水元子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座传送阵,而且上面隐隐有灵力波动,很明显是刚刚不久前被使用过。水元子看向梅芳雪道:“这就是去往你们青丘祖地的传送大阵吗?”

    尚云实三人也看向梅芳雪,梅芳雪目光闪烁,怯怯的道:“回前辈,这确是通往我青丘祖地的传送阵,我曾在祖籍上见过此阵的记载,且上面依旧残留有灵力波动,想来便是慕玉颜刚刚有传送去往了祖地,若是前辈不弃,晚辈愿意先行入阵,去往祖地为前辈和诸位探路。”

    水元子看向广场后方那座巨大的地宫,上面并没有禁制存在,只是略一感应,就知道这座地宫的大门已经至少有一个纪元不曾有人打开,再次看向梅芳雪道:“关于这座地宫你可能为本座解惑一二?”

    梅芳雪道:“回前辈,晚辈不知,从未听闻过这座地宫的存在,且看这地宫并无禁制守护,前辈若有兴趣,不妨我等进去一探究竟,一切自然揭晓。”

    水元子略微沉吟少许道:“罢了,地宫之事先不谈,还是正事要紧,待擒了慕玉颜,得到了小天狐再回来看看这地宫有何玄机!”说罢便带领众人去往传送大阵之内,随着尚云实将几块仙玉镶嵌到大阵的几个连接节点上,仙玉亮起,大阵符文闪烁,传送大阵发动,带着五人瞬间消失,光芒闪过后,原地已经无人,只留下一座符文暗淡的传送阵,八根巨型石柱和远处的一座地宫……

    几乎同一时间,亳城之外,金鹏四人出现,金鹏看向孔翎道:“姐嘞,为何刚才不让我出手,现在水元这个水货掺合进来了,怕是很难善了了,为了小小的青丘,小天庭竟然出动了四位仙王,一位仙帝,现在连水元也来了,看来这小天庭对此事很是重视。”

    孔翎道:“一会寻机出手灭了水元便是,只是经此一事,怕是以后与这小天庭难能善了,我们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就是青丘不好办,希望青流和黄玄布置的大阵能够帮助青丘度过此劫,只要小天庭寻不到,千年万年之后此劫自解。”

    金鹏一脸愁容道:“你说的轻巧,那水元一身水法已臻至化境,打败他不难,但是他要逃,想留下他却是难啊,这不是速度的问题,而是水法遁术无形无相,一旦融入天地,想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说罢无奈的挠挠头。

    孔翎道:“放心,我已在此设下禁制,水元若是想逃,还是能困住一些时间,足够你将其追上并解决掉了。”

    金鹏道:“那便好,到时候姐姐帮我掠阵即可,看我斩杀那水元。”旁边的幽明和蓝烟芸默不作声。

    原来之前尚云实四人困住慕玉颜之时金鹏四人就已经来到此地,只是一直融入虚空隐藏了起来,之前看见尚云实出手击杀慕玉颜之时金鹏就想出手相助,谁知慕玉颜自己竟然借助天狐之力迈入帝境,然后一个声东击西杀出重围逃入了大阵之内,见慕玉颜已经逃脱,出于谨慎和想看看小天庭是否还有其他后手,金鹏四人一直未现身,后来尚云实四人无法破阵,只得请来水元子,水元子刚撕破虚空而来时也用神识扫过四周,奈何孔翎技高一筹,硬是没让水元子发现他们的存在,接着便是看到水元子自信满满的破阵,最后弄得灰头土脸的,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破开一个小口子带着尚云实等人进入阵中,出于谨慎小心,一直到现在孔翎才撤下隐身的伪装,出现在此方天地,不过看着前方的帝喾大阵也是微微皱眉,不仅是水元子短时间内无法破此阵,就是金鹏和孔翎在短时间内也无法破阵,哪怕是在阵法一道上造诣更高的青流和黄玄来了一样无法在短时间内破阵,这毕竟是人皇大阵,非同小可,但是像水元子一样破开一个缺口,暂时将他们几人送进去金鹏和孔翎还是做得到的。就在金鹏准备强行破阵之时,幽明急忙阻拦道:“金爷爷且慢,此阵或许无需破阵也可进入。”

    金鹏看向幽明道:“当真?”

    “我且试试,实在不行金爷爷再行破阵也行吧。”幽明挠头笑道。

    “行吧,反正不差这点时间。”金鹏说道。

    孔翎带着幽明来到阵前,只见幽明双指按住额头,紧闭双眼,于心声默念,戴在身前的玉佩散发出些许光芒,接着幽明双指自额头放下,朝着前方大阵轻轻一点,瞬间一层层涟漪荡漾,禁制符文疯狂的闪烁旋转变幻,十息之后疯狂运转的大阵骤然停止,符文渐渐暗淡,随着消散,人皇大阵自万古以来第一次主动全面打开。金鹏看得目瞪口呆道:“这也行?”

    孔翎白了金鹏一眼,蓝烟芸不禁掩面一笑。随后四人走入阵中,看着映入眼帘的黑色皇城,昏暗的天空和黑色的太阳让四人一阵沉默……

    与此同时,在水元子五人传送走之后,不远处的地宫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一道轻烟卷过,然后在传送大阵一丈外停下,渐渐的幻化出一个身穿玄服的老人,老人满脸沧桑,看着传送阵喃喃道:“我只剩一缕残魂,刚才五人中有一人我拦不住,唉……罢了,希望无支祁能够阻止他们吧!”说罢再次化作轻烟卷回不远处的地宫大门之内,随后地宫大门缓缓的闭合,仿佛不曾打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