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司马家夜话
诸葛诞也跟着惋惜了起来，他心里思索了句诗来安慰许仪，“往者已矣，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许仪也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他说道：
“高卧就不要了，今天下午我来教诸葛兄功夫，一会就在你家加餐！”
马车从南面开阳门进入后，在颠簸中经过了三公府，又经过了中央官署，到达了永和里。
此时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还没到下值的时间呢，诸葛诞今天是早退了一会。
天色尚早，离着茶楼酒肆点灯的时间也还早着呢。
许仪在诸葛诞家的小院中传授着父亲教给他的刀法，诸葛诞发现，自己原先和大牛一起学过的军中刀法，不过是为了士兵们设计的粗陋版本。
许仪教给他的更精微，招与招之间连接的也更合理，还讲述了扫、劈、拨、削等招式的应用，敌人打来如何选择合适的招式更好的反击，细节比诸葛诞之前学的刀法处理的更到位。刀招沉猛，大开大阖，让诸葛诞受益匪浅，感慨颇多。
诸葛诞就这样在模仿中，渡过了一个时辰，许仪说：
“这还是单刀，等过几天你练熟了，我再教你双刀怎么耍，那时候步法就变得重要起来了，武出来的刀势可以说是水泼不进！”
诸葛诞点头称谢，之后他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
“我和夏侯玄打算去一趟长安，游历一番，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许仪奇怪道：
“去长安作甚？”
“听说长安附近有个厉害的老前辈，拿着锄头一个回合就能干掉十几个持刀的贼人，我们打算去拜访一下。”
“哦，那同去，必须同去！我最是仰慕厉害的老前辈了！不知那老前辈姓甚名谁啊？”
刘婶这时候叫他二人去厅中用饭，饭菜已经布好了。
走去厅堂的时候，诸葛诞告诉许仪那个老前辈的名字叫鲍出，坐下后，又把之前的故事给他讲了一边。
许仪在吃饭时听着这个故事，露出了感兴趣的态度，但也可能是对桌上的菜肴更感兴趣。
这还是许仪第一次吃炒菜，顿时就被这味道惊艳到了。
“诸葛兄，你家厨娘手艺太棒了，这个是怎么做的，为何以前我都没吃过？”他指了指案上的三五样菜肴，询问道。
“这个呀，我叫它炒菜，用铁锅倒入少许油，待到锅烧热后，放入大葱炝锅，然后再放入想吃的食材翻炒，再加入盐和作料，就可以了。”
“这倒是倒是闻所未闻呢，油和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就是没人这样尝试过。可是你们琅琊的吃法？”
“这个嘛，嗯，是我让厨娘如此尝试，几次后，我们发现了，味道还不错呢，所以我们就常常这么弄了。”
“哦，你还对美食很有研究呀。”许仪拉长音的表示受教了，他又说道：“改日你家厨娘再做饭时，我一定要站在旁边观摩一番。”
“嗯，明日下午我下值后，你可以再来寻我，我再叫厨娘给你做几道别的小菜。”
“好，一言为定，我是不想再和你去上值了，那可真是有些无聊。”
之后许仪连连称赞了今日的菜肴，说这比他平时吃的蒸煮炖烤要新奇的多。所以今天他比平日多干了两三个胡饼。
二人饭后又在院中练了一会武，到了天黑，许仪就告辞回家了。
此夜星繁河正白，昌陵乡侯府，依旧是夏侯玄兄妹夜间经常读书游戏的会客厅中。
夏侯玄刚刚送走了来访的司马师和邓飏，夏侯徽和夏侯樱就找了来。
“哥哥，今日诸葛大兄怎么没来？”夏侯樱问道，
“想是他有事要忙吧，毕竟他是有职司的。”
夏侯樱点了点头，诸葛大兄来时总会陪她下五子棋，所以她有点失望，今天司马师二人来时，她们姐妹也没有过来一起玩耍。
又听哥哥说什么今日朝廷选出了五经博士十九人，哥哥认为众博士之中只有乐详实至名归，其余诸人都不如这乐详一般通晓五经，有的人甚至只是通一经中的部分内容。
两姐妹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哥哥在看书，他们在旁下棋陪着，三人也不说话，直到三人都困倦了，才各自回房休息。
独坐幽宅里，弹琴复长啸。院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侍中、尚书右仆射司马懿的府宅中，正在抚琴的司马懿做了一个决断，他令老仆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见二人进来后，他停下了手中的琴，说道：
“师儿，昭儿，为父给你俩讲一段往事。”
司马师、司马昭端坐于父亲身前，聆听教会，点头说好。
“为父呢，年轻时候，声名显著于州里，喜欢高谈阔论，针砭时弊，哈哈，当时的南阳太守杨俊素以知人善任著称，有一次他见到了十五岁的为父，就跟被人说为父绝非寻常之子，昭儿你莫要笑，难道为父说的不对么？”
司马昭道：“可是我看父亲并非是那喜欢高谈阔论之人呀。”
司马师瞪了司马昭一眼，他是至孝之人，从来不在父亲讲话的时候打断父亲。
“哎，这就是为父要和你们说的重点，为什么为父会变成如今这样。”
两兄弟不再插话，点头示意司马懿继续。
“当时啊，还是大汉，陛下还未登基，崔琰和你们伯达伯父要好，他说为父聪明懂事，做事果断，英姿不凡，不是你们伯父所能比得上的。”
司马昭一听又是父亲在吹嘘，脸色就苦了起来。
司马懿也没有在意他，没间断的接着说道：
“当时为父在温县老家的一个茶肆中评论朝政，痛骂袁绍何进等人，那时候啊，天下已经大乱，董卓也早就被王允和吕布干掉了，我就说那挟持了汉献帝的李傕必然不能长久。西凉的马腾韩遂也会来霍乱长安。东逃的吕布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定会在东方搞事情的。总之，说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国舅何进听了史上第一草包袁绍的建议，才令天下大乱的。”
司马昭心想，父亲，您心够大的，怎么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坐中就有那四世三公袁家的拥趸，当时就和为父吵了起来，为父和他们讲道理，他们要和为父讲拳头，等到为父使出了看家绝技震慑了众人后，他们又要和为父讲道理了，哎，也就是这次，和他们结了梁子。当时啊，茶肆中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附近好多人都爱慕她，为父也不例外，昭儿你不要那么看着为父，那时候为父和你娘还不认识呢。”
司马懿拿起几案上的一张草纸琴谱，卷起来轻敲了一下眼神跳脱的司马昭，又接着说道：
“那些人打不过、讲不过为父，又在心仪女子面前丢了脸，放下狠话就走了，当时为父年少轻狂，并不怕他们。可是，过了一年后，为父才知道，那伙人中有认识江湖大豪周生的人，且关系莫逆，那周生纠结了一众兄弟，就要来谋害为父，想想那时候他们如果来了，也就没有你俩了。”
司马师默然，司马昭问：“父亲，那后来如何了？”
“后来啊，也是后来为父方知，他们为何放弃了那次行动。是你们的世伯胡昭啊，得知了他们要谋害为父的消息，他立刻涉险寻找，历经千辛万苦后，在崤山渑池之间找到周生一行人，孔明他，昭儿你不要疑惑，不是那诸葛孔明，孔明是你们胡世伯的字，他请求周生放过为父，周生开始不肯，但孔明他哭泣哀求，最后才让周生他们心生感动，放弃了谋害为父。自从知道这事后，为父就谨慎了起来，不喜欢出风头了。”
司马昭：“父亲，您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呢？”
司马师拧眉沉默不语，他细细思考着父亲说这件事的用意。
司马懿又接着说道，“后来啊，出仕之后，先帝屡屡针对于为父，为父只能谨小慎微，勤于职守，废寝忘食，使先帝安心。所以性格就成了现在这样，为父有胡孔明为我奔走，你兄弟二人呢，又有谁？”
许仪也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他说道：
“高卧就不要了，今天下午我来教诸葛兄功夫，一会就在你家加餐！”
马车从南面开阳门进入后，在颠簸中经过了三公府，又经过了中央官署，到达了永和里。
此时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还没到下值的时间呢，诸葛诞今天是早退了一会。
天色尚早，离着茶楼酒肆点灯的时间也还早着呢。
许仪在诸葛诞家的小院中传授着父亲教给他的刀法，诸葛诞发现，自己原先和大牛一起学过的军中刀法，不过是为了士兵们设计的粗陋版本。
许仪教给他的更精微，招与招之间连接的也更合理，还讲述了扫、劈、拨、削等招式的应用，敌人打来如何选择合适的招式更好的反击，细节比诸葛诞之前学的刀法处理的更到位。刀招沉猛，大开大阖，让诸葛诞受益匪浅，感慨颇多。
诸葛诞就这样在模仿中，渡过了一个时辰，许仪说：
“这还是单刀，等过几天你练熟了，我再教你双刀怎么耍，那时候步法就变得重要起来了，武出来的刀势可以说是水泼不进！”
诸葛诞点头称谢，之后他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
“我和夏侯玄打算去一趟长安，游历一番，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许仪奇怪道：
“去长安作甚？”
“听说长安附近有个厉害的老前辈，拿着锄头一个回合就能干掉十几个持刀的贼人，我们打算去拜访一下。”
“哦，那同去，必须同去！我最是仰慕厉害的老前辈了！不知那老前辈姓甚名谁啊？”
刘婶这时候叫他二人去厅中用饭，饭菜已经布好了。
走去厅堂的时候，诸葛诞告诉许仪那个老前辈的名字叫鲍出，坐下后，又把之前的故事给他讲了一边。
许仪在吃饭时听着这个故事，露出了感兴趣的态度，但也可能是对桌上的菜肴更感兴趣。
这还是许仪第一次吃炒菜，顿时就被这味道惊艳到了。
“诸葛兄，你家厨娘手艺太棒了，这个是怎么做的，为何以前我都没吃过？”他指了指案上的三五样菜肴，询问道。
“这个呀，我叫它炒菜，用铁锅倒入少许油，待到锅烧热后，放入大葱炝锅，然后再放入想吃的食材翻炒，再加入盐和作料，就可以了。”
“这倒是倒是闻所未闻呢，油和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就是没人这样尝试过。可是你们琅琊的吃法？”
“这个嘛，嗯，是我让厨娘如此尝试，几次后，我们发现了，味道还不错呢，所以我们就常常这么弄了。”
“哦，你还对美食很有研究呀。”许仪拉长音的表示受教了，他又说道：“改日你家厨娘再做饭时，我一定要站在旁边观摩一番。”
“嗯，明日下午我下值后，你可以再来寻我，我再叫厨娘给你做几道别的小菜。”
“好，一言为定，我是不想再和你去上值了，那可真是有些无聊。”
之后许仪连连称赞了今日的菜肴，说这比他平时吃的蒸煮炖烤要新奇的多。所以今天他比平日多干了两三个胡饼。
二人饭后又在院中练了一会武，到了天黑，许仪就告辞回家了。
此夜星繁河正白，昌陵乡侯府，依旧是夏侯玄兄妹夜间经常读书游戏的会客厅中。
夏侯玄刚刚送走了来访的司马师和邓飏，夏侯徽和夏侯樱就找了来。
“哥哥，今日诸葛大兄怎么没来？”夏侯樱问道，
“想是他有事要忙吧，毕竟他是有职司的。”
夏侯樱点了点头，诸葛大兄来时总会陪她下五子棋，所以她有点失望，今天司马师二人来时，她们姐妹也没有过来一起玩耍。
又听哥哥说什么今日朝廷选出了五经博士十九人，哥哥认为众博士之中只有乐详实至名归，其余诸人都不如这乐详一般通晓五经，有的人甚至只是通一经中的部分内容。
两姐妹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哥哥在看书，他们在旁下棋陪着，三人也不说话，直到三人都困倦了，才各自回房休息。
独坐幽宅里，弹琴复长啸。院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侍中、尚书右仆射司马懿的府宅中，正在抚琴的司马懿做了一个决断，他令老仆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见二人进来后，他停下了手中的琴，说道：
“师儿，昭儿，为父给你俩讲一段往事。”
司马师、司马昭端坐于父亲身前，聆听教会，点头说好。
“为父呢，年轻时候，声名显著于州里，喜欢高谈阔论，针砭时弊，哈哈，当时的南阳太守杨俊素以知人善任著称，有一次他见到了十五岁的为父，就跟被人说为父绝非寻常之子，昭儿你莫要笑，难道为父说的不对么？”
司马昭道：“可是我看父亲并非是那喜欢高谈阔论之人呀。”
司马师瞪了司马昭一眼，他是至孝之人，从来不在父亲讲话的时候打断父亲。
“哎，这就是为父要和你们说的重点，为什么为父会变成如今这样。”
两兄弟不再插话，点头示意司马懿继续。
“当时啊，还是大汉，陛下还未登基，崔琰和你们伯达伯父要好，他说为父聪明懂事，做事果断，英姿不凡，不是你们伯父所能比得上的。”
司马昭一听又是父亲在吹嘘，脸色就苦了起来。
司马懿也没有在意他，没间断的接着说道：
“当时为父在温县老家的一个茶肆中评论朝政，痛骂袁绍何进等人，那时候啊，天下已经大乱，董卓也早就被王允和吕布干掉了，我就说那挟持了汉献帝的李傕必然不能长久。西凉的马腾韩遂也会来霍乱长安。东逃的吕布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定会在东方搞事情的。总之，说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国舅何进听了史上第一草包袁绍的建议，才令天下大乱的。”
司马昭心想，父亲，您心够大的，怎么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坐中就有那四世三公袁家的拥趸，当时就和为父吵了起来，为父和他们讲道理，他们要和为父讲拳头，等到为父使出了看家绝技震慑了众人后，他们又要和为父讲道理了，哎，也就是这次，和他们结了梁子。当时啊，茶肆中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附近好多人都爱慕她，为父也不例外，昭儿你不要那么看着为父，那时候为父和你娘还不认识呢。”
司马懿拿起几案上的一张草纸琴谱，卷起来轻敲了一下眼神跳脱的司马昭，又接着说道：
“那些人打不过、讲不过为父，又在心仪女子面前丢了脸，放下狠话就走了，当时为父年少轻狂，并不怕他们。可是，过了一年后，为父才知道，那伙人中有认识江湖大豪周生的人，且关系莫逆，那周生纠结了一众兄弟，就要来谋害为父，想想那时候他们如果来了，也就没有你俩了。”
司马师默然，司马昭问：“父亲，那后来如何了？”
“后来啊，也是后来为父方知，他们为何放弃了那次行动。是你们的世伯胡昭啊，得知了他们要谋害为父的消息，他立刻涉险寻找，历经千辛万苦后，在崤山渑池之间找到周生一行人，孔明他，昭儿你不要疑惑，不是那诸葛孔明，孔明是你们胡世伯的字，他请求周生放过为父，周生开始不肯，但孔明他哭泣哀求，最后才让周生他们心生感动，放弃了谋害为父。自从知道这事后，为父就谨慎了起来，不喜欢出风头了。”
司马昭：“父亲，您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呢？”
司马师拧眉沉默不语，他细细思考着父亲说这件事的用意。
司马懿又接着说道，“后来啊，出仕之后，先帝屡屡针对于为父，为父只能谨小慎微，勤于职守，废寝忘食，使先帝安心。所以性格就成了现在这样，为父有胡孔明为我奔走，你兄弟二人呢，又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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