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黑杰克之渊（十一）
“要不劝劝铂杜也开个赌场吧，这玩意来钱可比完成什么系统任务快多了！”佩儿盯着宅邸角落啧啧感概。
几名赌客正围聚在一台角子机前轮流投入英镑硬币。这是每个赌场都默许的潜规则，赌客们可以同时投注一台角子机，轮流投币，连线出货了大家平分，始终没出货也一起均摊成本，能最大限度降低损失。
一枚枚金灿灿的英镑咕噜噜地滚入机槽，短短三分钟的时间，这台角子机已经吞掉了相当于七吨麦粉的英镑。这些钱可以让一整条黑巷里的流浪汉们吃上饱饭，可现在只换来了片刻的刺激和懊恼感，因为轮盘上的图案始终没能连成一线......
“想赚这份钱就得挨这份钱的刀子。”林久轻声说，“看着来钱快风光得很，实际上私设赌场的帮派每周都要给当地政府和警局供奉献金，这大约会分流掉四成的利润，还要给旗下成员分红、解决成员们惹出的各种麻烦......最后真正落入帮派高层手中的钱大概只有三成左右，而且一旦遇到不可抗事件，警局和政府会毫不犹豫抛弃他们。”
“你看起来很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啊。”佩儿笑了笑。
“当然会愤愤不平，即使明知这就是古往今来的社会规则。”林久轻声说，“商人经商获利，政客作出功绩后得到晋升，商人的孩子继续做商人，政客的孩子继续做政客，贵族的孩子依然会世袭贵族......这些都很正常，是这个社会的体系架构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可当政客、贵族、商人和非法帮派勾结起来，这个体系的本性就已经变质，由此才诞生了‘黑巷’、‘樱桃’、‘幼童向导’这些本不应诞生于世界的产物......炼金技术在其中只是起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催化剂作用，贪婪才是造成这一系列反应的根本。”
“这些话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口的呢？是出于你曾在黑巷中流浪乞讨、收不到应有的救济金的经历的私愤，还是出于心中对正义的执着和对同样在压迫下挣扎求生的穷苦人的共情？”
“更多的还是私愤吧。我没有那么伟大，甚至是个很自私的人，比起心怀众生，我更在乎自己的感受......可一颗自私的心偶尔也会迸发些许正义。”林久抓了抓贝妮的头发，小姑娘舒服地眯起双眼。
现在她的发丝褪去了灰土，不再打结，洗发水让这些久经风霜的结缔组织焕发了生机，柔顺起来，显露出原本的棕红色。
她还穿着那身漏风的破棉袄，因为伊甸园里没有铺设儿童服装店，但她不再冷得瑟瑟发抖了。作为林久和佩儿的向导，她被允许进入各个赌项的宅邸享受壁炉的温暖，棉袄下的肌肤做过了香皂清洁，冻伤处也被敷上了药膏，那双畏瑟的眼瞳明显灵动起来，有了些孩童本应具备的色彩，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的赌客和荷官......更多看向的还是那些摆在柜台上供给赌客免费品尝的糕点，根本没注意林久和佩儿的对话。
“又饿了么？”林久注意到她的目光始终在那些糕点上徘徊。
小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总是要吃得很多很频繁，他自己小的时候经常刚刚吃过了午饭就翻出面包和零食。
贝妮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自己，牵了牵林久的手：“林先生和佩儿小姐是想玩二十一点么？”
佩儿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呀，哥哥姐姐就是来玩二十一点的。听说伊甸园里有一个规矩，只要能赢下五万英镑，雷吉.帕默尔就会为赢家实现一个愿望......你见过有人被实现愿望么？”
贝妮点了点头：“这个是真的，但能赢下五万英镑的人太少了，我只见过一次，是在股票赌项那边，一个大姐姐连续押对了八注股票，被工作人员带到了湖心楼。第二天她的大股东丈夫就死掉了，报纸上刊载的讣告是急性心脏病，几十万英镑的遗产都被她继承了......佩儿小姐想要实现的愿望也会很坏很坏么？”
佩儿沉默了一瞬。
“不，我们是为了爱与正义。”她轻声说。
“像布朗尼小飞侠一样的爱与正义么？打击罪犯，阻止战争，维护和平？”
“对极了，我们就是现实中的布朗尼小飞侠。”佩儿微微一笑。
贝妮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凑到佩儿身边小声耳语：“那就不能玩二十一点哦，二十一点的荷官会做手脚的，庄家都是伊甸园内部的人，玩家基本上赢不了庄家。”
“我们就玩二十一点。”林久一把揽过贝妮，避免她被路过的人群踩倒，“二十一点是数学的游戏，在绝对的记忆和算式优势下，做再多的手脚也是徒劳。”
“林先生是数学家么？”贝妮紧紧拉着林久的手。
“准确的说我应该是个医学工作者，对于数学领域只是略有涉猎，但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成为最强大脑！”林久大步流星地走向一张赌桌，那里正有人拍桌而起。
......
“作弊！你们一定作弊了！你们伊甸园的荷官和庄家有问题，联手坑客人的钱！”穿着鹿皮大衣的男人狠狠砸了砸桌子，把旁边的几摞筹码一股脑推得满地乱滚，指着荷官的鼻子骂道：“他妈的总是在快爆牌时要到大点数牌，你敢说你没做手脚？信不信出了伊甸园我让你横尸街头！”
“客人，伊甸园使用统一订购的洗牌机洗牌，全程透明化操作，牌面信息对于庄家闲家和荷官都是保密的。请客人理性娱乐，不要把个人情绪散播给其他顾客。”荷官镇定地站在原地，丝毫不在意男人的威胁。
“那你怎么解释每次都是我爆牌！”
“请客人保持理智，可能您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好，建议您......”
“理智，理智，你让我怎么理智！光是黑杰克保险我就买掉了整整一千英镑，输掉的钱还要翻上几倍！这些钱都够买你十条命了！”
男人暴躁地抓起一把筹码砸在荷官脸上，沉重的铜制筹码砸得荷官失去平衡仰天倒下，捂着脸趴在地上低低地哀嚎起来，从那些滚落的筹码上艳红的色彩看，那张脸大概已经惨不忍睹，换在21世纪高低得判出来个伤残等级，因为任职荷官的要求之一就是面向上佳......
几名赌客正围聚在一台角子机前轮流投入英镑硬币。这是每个赌场都默许的潜规则，赌客们可以同时投注一台角子机，轮流投币，连线出货了大家平分，始终没出货也一起均摊成本，能最大限度降低损失。
一枚枚金灿灿的英镑咕噜噜地滚入机槽，短短三分钟的时间，这台角子机已经吞掉了相当于七吨麦粉的英镑。这些钱可以让一整条黑巷里的流浪汉们吃上饱饭，可现在只换来了片刻的刺激和懊恼感，因为轮盘上的图案始终没能连成一线......
“想赚这份钱就得挨这份钱的刀子。”林久轻声说，“看着来钱快风光得很，实际上私设赌场的帮派每周都要给当地政府和警局供奉献金，这大约会分流掉四成的利润，还要给旗下成员分红、解决成员们惹出的各种麻烦......最后真正落入帮派高层手中的钱大概只有三成左右，而且一旦遇到不可抗事件，警局和政府会毫不犹豫抛弃他们。”
“你看起来很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啊。”佩儿笑了笑。
“当然会愤愤不平，即使明知这就是古往今来的社会规则。”林久轻声说，“商人经商获利，政客作出功绩后得到晋升，商人的孩子继续做商人，政客的孩子继续做政客，贵族的孩子依然会世袭贵族......这些都很正常，是这个社会的体系架构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可当政客、贵族、商人和非法帮派勾结起来，这个体系的本性就已经变质，由此才诞生了‘黑巷’、‘樱桃’、‘幼童向导’这些本不应诞生于世界的产物......炼金技术在其中只是起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催化剂作用，贪婪才是造成这一系列反应的根本。”
“这些话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口的呢？是出于你曾在黑巷中流浪乞讨、收不到应有的救济金的经历的私愤，还是出于心中对正义的执着和对同样在压迫下挣扎求生的穷苦人的共情？”
“更多的还是私愤吧。我没有那么伟大，甚至是个很自私的人，比起心怀众生，我更在乎自己的感受......可一颗自私的心偶尔也会迸发些许正义。”林久抓了抓贝妮的头发，小姑娘舒服地眯起双眼。
现在她的发丝褪去了灰土，不再打结，洗发水让这些久经风霜的结缔组织焕发了生机，柔顺起来，显露出原本的棕红色。
她还穿着那身漏风的破棉袄，因为伊甸园里没有铺设儿童服装店，但她不再冷得瑟瑟发抖了。作为林久和佩儿的向导，她被允许进入各个赌项的宅邸享受壁炉的温暖，棉袄下的肌肤做过了香皂清洁，冻伤处也被敷上了药膏，那双畏瑟的眼瞳明显灵动起来，有了些孩童本应具备的色彩，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的赌客和荷官......更多看向的还是那些摆在柜台上供给赌客免费品尝的糕点，根本没注意林久和佩儿的对话。
“又饿了么？”林久注意到她的目光始终在那些糕点上徘徊。
小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总是要吃得很多很频繁，他自己小的时候经常刚刚吃过了午饭就翻出面包和零食。
贝妮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自己，牵了牵林久的手：“林先生和佩儿小姐是想玩二十一点么？”
佩儿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呀，哥哥姐姐就是来玩二十一点的。听说伊甸园里有一个规矩，只要能赢下五万英镑，雷吉.帕默尔就会为赢家实现一个愿望......你见过有人被实现愿望么？”
贝妮点了点头：“这个是真的，但能赢下五万英镑的人太少了，我只见过一次，是在股票赌项那边，一个大姐姐连续押对了八注股票，被工作人员带到了湖心楼。第二天她的大股东丈夫就死掉了，报纸上刊载的讣告是急性心脏病，几十万英镑的遗产都被她继承了......佩儿小姐想要实现的愿望也会很坏很坏么？”
佩儿沉默了一瞬。
“不，我们是为了爱与正义。”她轻声说。
“像布朗尼小飞侠一样的爱与正义么？打击罪犯，阻止战争，维护和平？”
“对极了，我们就是现实中的布朗尼小飞侠。”佩儿微微一笑。
贝妮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凑到佩儿身边小声耳语：“那就不能玩二十一点哦，二十一点的荷官会做手脚的，庄家都是伊甸园内部的人，玩家基本上赢不了庄家。”
“我们就玩二十一点。”林久一把揽过贝妮，避免她被路过的人群踩倒，“二十一点是数学的游戏，在绝对的记忆和算式优势下，做再多的手脚也是徒劳。”
“林先生是数学家么？”贝妮紧紧拉着林久的手。
“准确的说我应该是个医学工作者，对于数学领域只是略有涉猎，但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成为最强大脑！”林久大步流星地走向一张赌桌，那里正有人拍桌而起。
......
“作弊！你们一定作弊了！你们伊甸园的荷官和庄家有问题，联手坑客人的钱！”穿着鹿皮大衣的男人狠狠砸了砸桌子，把旁边的几摞筹码一股脑推得满地乱滚，指着荷官的鼻子骂道：“他妈的总是在快爆牌时要到大点数牌，你敢说你没做手脚？信不信出了伊甸园我让你横尸街头！”
“客人，伊甸园使用统一订购的洗牌机洗牌，全程透明化操作，牌面信息对于庄家闲家和荷官都是保密的。请客人理性娱乐，不要把个人情绪散播给其他顾客。”荷官镇定地站在原地，丝毫不在意男人的威胁。
“那你怎么解释每次都是我爆牌！”
“请客人保持理智，可能您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好，建议您......”
“理智，理智，你让我怎么理智！光是黑杰克保险我就买掉了整整一千英镑，输掉的钱还要翻上几倍！这些钱都够买你十条命了！”
男人暴躁地抓起一把筹码砸在荷官脸上，沉重的铜制筹码砸得荷官失去平衡仰天倒下，捂着脸趴在地上低低地哀嚎起来，从那些滚落的筹码上艳红的色彩看，那张脸大概已经惨不忍睹，换在21世纪高低得判出来个伤残等级，因为任职荷官的要求之一就是面向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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