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百年往事.风与雪之夜（三）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抓捕我么？”休医生喃喃地问。
日耳曼人愉悦地吹了个口哨，抻了抻神官袍子和胸前挂着的银制十字架：“你这不是都猜到了嘛，除了宗教裁判所的人，还有谁会认得生体炼金技术？”
“至于第二个问题......抓你干嘛，有什么好处么？噢，把你这个行善的异端押上裁审法庭，审判官敲敲木槌给你定个期限关押，或者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两下以示惩戒，再给我一个口头嘉奖？”
日耳曼人耸了耸肩：“那种荣誉有什么用呢，能吃么？又值几盅司黄金？”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啊！我们都怀揣这种伟大技术的一部分，那为什么不合作呢！我们加在一起简直可以改变世界！”他大力地拍住休医生的肩膀，眼神炽烈如火。
“看，看那个姑娘！叫什么奥萝拉对吧，本该死于引产导致的大出血，可你用生体炼金技术救活了她！虽然她现在已经死啦......”
他又指向雅塔丝的尸体：“那是你的未婚妻吧，漂亮又勇敢，真是个棒极了的姑娘！你能活下来可都多亏了她！虽然她现在也死啦......”
他极温柔地替休医生擦去泪水，用力把那张紧紧抿着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内疚么？内疚就对啦，这些女孩可都是因为你才死掉的。你亲手把她们拉出地狱，让她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然后转身又把她们推了回去。”
“杀了我吧......杀了我......”休医生低声喃喃，目光空洞。
“嘿！嘿！说什么呢！要是死亡就能赎掉所有的罪孽，暴君尼禄也就不会被唾骂那么久啦！在枪炮和火药的时代，死掉真是太简单的事了，眼一闭腿一蹬，就连痛苦也仅有那么一瞬间。”
日耳曼人用力拍打休医生的脸，转动他的头，逼迫他注视雅塔丝的尸体。
“雅塔丝......不，雅塔丝，雅塔丝......放开我！”
他惶恐了起来，竭尽全力挣扎着要移开视线，可日耳曼人的手仿佛铸铁，牢牢地把他的头夹持在面向雅塔丝的角度。
“别逃，齐格林。门外就有一匹夸特马，那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马种，全速奔驰起来就连猎豹都追之不及。骑上它，你甚至可以逃过钢芯弹和火炮的轰炸，也能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跑到另一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但它跑不过悲伤和愧疚。”日耳曼人轻声说。
休医生沉默下来，浑身的力气忽然都消散了，软软地靠坐在角落里。
是的，没有人能逃过悲伤和愧疚，无论骑着夸特马还是猎豹都没有用。那是他的背后灵，永生永世都将缀在他身后。
几年抑或十几年，他也许会淡忘了雅塔丝，重新找到一个爱着他他也爱着她的女孩。给那个女孩戴上订婚戒指的时候，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忆会不会潮水般汹涌而来？
曾有过一个姑娘惊艳他的岁月，在那个阴霾的雨季，有天使降临，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角。
“不要逃避，齐格林，好好看看雅塔丝，要目不转睛地看，记住她的头纱、她的戒指，还有她的血，记住在这个圣诞夜，你本可以收获人生中最大的美好。”日耳曼人扒住休医生的眼皮，强迫他注视那具小小的尸体。
“她现在是一具尸体了......暂时的。你的那一部分生体炼金技术可以拯救活人，哪怕只剩一口气都能从死神的手中抢回灵魂，看起来简直是神迹......但它不能复活死人，因为它还不完整。完整的生体炼金技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是真正属于神明的权柄，让死掉的雅塔丝活蹦乱跳地跟你撒娇，对它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要不要握住神明的权柄呢，齐格林？”日耳曼人在休医生耳边轻声耳语。
“这种行为违背了你的信仰吧，裁判所会允许你这么做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有人平白无故伸出援手吧？”休医生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渐渐加快。
没错，不完整的生体炼金技术已经人类不能解释的奇迹，那么完整的技术又会做到什么？
如果它真属于神明的权柄，苏生死者也并非没有可能！
“真棒！你已经动摇啦！”日耳曼人大力地鼓掌！
“齐格林，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医生，对人心的了解程度却低的可怜......尽管有宗教信仰的加持，可裁判所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信仰从来都不是把一群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利益才是。”
“亲人、爱人、朋友、同事......这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是由利益来维持。为了防止危急时或年老后无力照顾自己，所以人们需要亲情，父母细心照顾孩子，这样老去后孩子才会细心照顾父母；为了让自己的孤独、无助、血缘等等有所寄托，所以人们需要朋友和爱人，这样悲伤的时候才会有肩膀让你依靠，也不至于落得老无所依的下场。”
“我提供你另一部分生体炼金技术，让你有希望能苏生死去的未婚妻，你把掌握的技术也交给我，帮助我实现我的目标。这就是维持你我之间关系的纽带，也是我所在的组织凝聚在一起的根本......”
“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嘴上说说就得了！‘噢，我是主的仆从，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主散播光明’！”
他以无比夸张的动作行了个教礼，又戏虐地扯掉休医生左手的对戒，扔到雅塔丝的尸体上。
“可去他妈的吧！这种话谁不会说啊，你能想象我杀人的时候心里还哼着弥撒曲么？”他摸了摸休医生的头，“这跟男人脱掉女人衣服之前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是一个性质，把这玩意当真可就太蠢啦。订婚仪式上你也说了类似的话吧，你做到了么？”
“抱歉抱歉，我失言了，戳到你的痛处啦，给你赔个不是。这点小小的过错应该不会动摇你的信念吧？”他把几本古卷拍进休医生怀里。
“我可是先表现出诚意啦，静下心研究研究......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你要是老死了或想不开给自己开一枪可就不好办啦......”
“我想到个好主意！”日耳曼人忽地一拍手，无比热切地盯住休医生的眼。
“你看，齐格林，雅塔丝因为你都变成死人啦，那你愿不愿意为了雅塔丝，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寿命限制的......”
“炼金傀儡？”
日耳曼人愉悦地吹了个口哨，抻了抻神官袍子和胸前挂着的银制十字架：“你这不是都猜到了嘛，除了宗教裁判所的人，还有谁会认得生体炼金技术？”
“至于第二个问题......抓你干嘛，有什么好处么？噢，把你这个行善的异端押上裁审法庭，审判官敲敲木槌给你定个期限关押，或者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两下以示惩戒，再给我一个口头嘉奖？”
日耳曼人耸了耸肩：“那种荣誉有什么用呢，能吃么？又值几盅司黄金？”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啊！我们都怀揣这种伟大技术的一部分，那为什么不合作呢！我们加在一起简直可以改变世界！”他大力地拍住休医生的肩膀，眼神炽烈如火。
“看，看那个姑娘！叫什么奥萝拉对吧，本该死于引产导致的大出血，可你用生体炼金技术救活了她！虽然她现在已经死啦......”
他又指向雅塔丝的尸体：“那是你的未婚妻吧，漂亮又勇敢，真是个棒极了的姑娘！你能活下来可都多亏了她！虽然她现在也死啦......”
他极温柔地替休医生擦去泪水，用力把那张紧紧抿着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内疚么？内疚就对啦，这些女孩可都是因为你才死掉的。你亲手把她们拉出地狱，让她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然后转身又把她们推了回去。”
“杀了我吧......杀了我......”休医生低声喃喃，目光空洞。
“嘿！嘿！说什么呢！要是死亡就能赎掉所有的罪孽，暴君尼禄也就不会被唾骂那么久啦！在枪炮和火药的时代，死掉真是太简单的事了，眼一闭腿一蹬，就连痛苦也仅有那么一瞬间。”
日耳曼人用力拍打休医生的脸，转动他的头，逼迫他注视雅塔丝的尸体。
“雅塔丝......不，雅塔丝，雅塔丝......放开我！”
他惶恐了起来，竭尽全力挣扎着要移开视线，可日耳曼人的手仿佛铸铁，牢牢地把他的头夹持在面向雅塔丝的角度。
“别逃，齐格林。门外就有一匹夸特马，那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马种，全速奔驰起来就连猎豹都追之不及。骑上它，你甚至可以逃过钢芯弹和火炮的轰炸，也能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跑到另一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但它跑不过悲伤和愧疚。”日耳曼人轻声说。
休医生沉默下来，浑身的力气忽然都消散了，软软地靠坐在角落里。
是的，没有人能逃过悲伤和愧疚，无论骑着夸特马还是猎豹都没有用。那是他的背后灵，永生永世都将缀在他身后。
几年抑或十几年，他也许会淡忘了雅塔丝，重新找到一个爱着他他也爱着她的女孩。给那个女孩戴上订婚戒指的时候，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忆会不会潮水般汹涌而来？
曾有过一个姑娘惊艳他的岁月，在那个阴霾的雨季，有天使降临，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角。
“不要逃避，齐格林，好好看看雅塔丝，要目不转睛地看，记住她的头纱、她的戒指，还有她的血，记住在这个圣诞夜，你本可以收获人生中最大的美好。”日耳曼人扒住休医生的眼皮，强迫他注视那具小小的尸体。
“她现在是一具尸体了......暂时的。你的那一部分生体炼金技术可以拯救活人，哪怕只剩一口气都能从死神的手中抢回灵魂，看起来简直是神迹......但它不能复活死人，因为它还不完整。完整的生体炼金技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是真正属于神明的权柄，让死掉的雅塔丝活蹦乱跳地跟你撒娇，对它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要不要握住神明的权柄呢，齐格林？”日耳曼人在休医生耳边轻声耳语。
“这种行为违背了你的信仰吧，裁判所会允许你这么做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有人平白无故伸出援手吧？”休医生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渐渐加快。
没错，不完整的生体炼金技术已经人类不能解释的奇迹，那么完整的技术又会做到什么？
如果它真属于神明的权柄，苏生死者也并非没有可能！
“真棒！你已经动摇啦！”日耳曼人大力地鼓掌！
“齐格林，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医生，对人心的了解程度却低的可怜......尽管有宗教信仰的加持，可裁判所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信仰从来都不是把一群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利益才是。”
“亲人、爱人、朋友、同事......这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是由利益来维持。为了防止危急时或年老后无力照顾自己，所以人们需要亲情，父母细心照顾孩子，这样老去后孩子才会细心照顾父母；为了让自己的孤独、无助、血缘等等有所寄托，所以人们需要朋友和爱人，这样悲伤的时候才会有肩膀让你依靠，也不至于落得老无所依的下场。”
“我提供你另一部分生体炼金技术，让你有希望能苏生死去的未婚妻，你把掌握的技术也交给我，帮助我实现我的目标。这就是维持你我之间关系的纽带，也是我所在的组织凝聚在一起的根本......”
“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嘴上说说就得了！‘噢，我是主的仆从，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主散播光明’！”
他以无比夸张的动作行了个教礼，又戏虐地扯掉休医生左手的对戒，扔到雅塔丝的尸体上。
“可去他妈的吧！这种话谁不会说啊，你能想象我杀人的时候心里还哼着弥撒曲么？”他摸了摸休医生的头，“这跟男人脱掉女人衣服之前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是一个性质，把这玩意当真可就太蠢啦。订婚仪式上你也说了类似的话吧，你做到了么？”
“抱歉抱歉，我失言了，戳到你的痛处啦，给你赔个不是。这点小小的过错应该不会动摇你的信念吧？”他把几本古卷拍进休医生怀里。
“我可是先表现出诚意啦，静下心研究研究......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你要是老死了或想不开给自己开一枪可就不好办啦......”
“我想到个好主意！”日耳曼人忽地一拍手，无比热切地盯住休医生的眼。
“你看，齐格林，雅塔丝因为你都变成死人啦，那你愿不愿意为了雅塔丝，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寿命限制的......”
“炼金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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