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升天祭典
一个成年体型的女人从‘奥萝拉’的身体中缓缓坐起。
她起身的那一刻，傀儡们随之停止舞蹈。
轮毂嘎啦嘎啦地碾过滑槽，穿着青纱公服的女官们膝关节微动，倒退着滑行到墙壁前，它们每隔半尺都要停顿一下，遵循着古代宫廷的‘半尺碎步’，距离把控极其精准。
褖衣女官们依次滑入诊所深处，那里没有点燃蜡烛，林久看不到它们是去做什么。但很快它们又重新出现，并肩而行，手中捧着一件阙翟服。
这件衣裳在女官们手中传递，从褖衣女官传递到展衣女官，严格遵循着宫廷等级制，最终落在了唯一的二品阙翟女官手中。
阙翟女官将衣裳披在了刚刚‘出生’的女人身上。
一名穿着鞠衣的女官滑行到深衣女官面前。深衣女官用匕首沿着卯榫的缝隙取下它的头，又用同样的方法取下了刚出生的女人的头，将二者交换，又将匕首齐根刺入女人的心脏部位。
林久的眼皮跳了跳。随着匕首的刺入，金属卯榫移动交接的声音开始响起，女人站起身，踩进地板上的滑槽。
她的双脚被一对金属轮毂代替，略显僵硬地滑行进女官的队列最前......
“喂喂喂，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奥萝拉’生了个傀儡出来！”佩儿死死掐住林久的胳膊肉。
“不，我猜那不是‘降生’，而是‘晋升’。”林久默默掰开佩儿的手指。
“在东方古代，那些服饰代表着不同等级的宫廷女官，注意看傀儡的人数和队列，逐级递减，那个傀儡换了个身体，就从鞠衣阶级晋升到了阙翟阶级，那只匕首大概就是‘官印’，一枚官印只能册封一名官员，所以‘钥匙’也是一次性的。”
佩儿手哆嗦嘴也哆嗦：“你你你你说死后的世界会不会有马卡龙小点心和全熟的牛排？”
“妈的我忍你很久了，你这条废狗能不能专业点！”
“说我是废狗也没错，我就是来打打酱油混个绩效的，牵扯进来完全是意外......”
林久叹了口气，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这条已经自暴自弃的废狗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凭一己之力扭曲了他对异端裁判局的第一印象。
那本该是个高大上的组织，西装笔挺戴着礼帽的专员们通过铁路和船舶在世界各地穿梭，冷酷高效地处理各种异常事件，拎着的皮箱里装载着各种危险的炼金物品，绅士风格的手杖也许是一支上了膛的改装枪......
但看着眼前这名瑟瑟发抖的专业人士，林久只觉得异端裁判局是个悠哉游哉混日子的狗窝。
林久尽量压低声音：“它们模仿的是古代宫廷制度，宫廷女官负责的一般是文书和祭典工作，现在进行的应该就是某种代表着‘晋升’的祭典。”
“你怎么知道？”佩儿疑惑。
“因为我是个清国人，对自己国家的历史还是比较了解。”
他并没有说出完整的判断。
眼下这些傀儡们表面上是在进行女官晋升的仪式，但无论从形制还是舞蹈风格，进行的都应该是祭典开始前的‘宰三牲六畜’，二品的阙翟女官就是祭品，所以需要一个新的阙翟女官填补空缺。
那深衣女傀身上的服饰来自不同的古朝代，代表着‘过去’，这间符合1900年代风格的诊所代表着‘现在’，而身为穿越者的林久代表着‘未来’。
这种祭典意为‘升天’，只有神佛才会通晓古今未来。
那些‘钥匙’制作出了这些女官傀儡，只是在为最后的升天祭典做准备，身为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自己踏入这间诊所时，三种要素便已集齐，升天祭典正式开始。
那么祭典的受益者是谁，是那个从未露面的休医生么？祭典完成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是......祭典的布置者在很久之前就预料到，会有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踏入这间诊所！
想到这些，渗骨的寒意从林久心底涌起。
“别蹲着长蘑菇了，走，快走！”绝大的危机感让他惶急地拉起佩儿。
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祭典完成之前必须离开这里！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绝不能继续留在祭典现场！
绝不能，绝不能......绝不能！
“去，去哪儿？下一枚钥匙送来之前我们出不去啊？”佩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忽然奋起的东方人。
“那就去诊所深处！随便哪里都好，总之不是这间屋子！”
嘎吱嘎吱的声音再度响起，傀儡们重新运行起来。
深衣女傀的腰身一百八十度拧转，面向林久，手臂摆出迎接的姿势。
组成它面部的卯榫机关开始活动，交错组合，金属构件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它口齿开合，难听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组成了一句话。
“你回家啦......”
佩儿愣住了，不仅缘于这些傀儡居然察觉了他们的存在，也是因为林久。
这个衣衫褴褛的东方流浪儿忽然间停顿下来，怔怔地看向深衣女傀。
她一时间无法分辨林久的情绪。
他的眼眶肉眼可见速度的红润了，像是个哭泣的孩子，可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极致的欣喜与暴怒同时浮现，于是扭曲得像个恶鬼。
最终他喏喏着，盯着深衣女傀的脸，极低极低地唤了一声：“妈......”
更多的傀儡拧转身躯，卯榫机关将它们的脸变成一个又一个林久前世记忆中的人。
“辅导员让你去办公室，好像是奖学金的事......”
“选择和填空给我传个纸条......”
“文艺复兴运动最先兴起于意大利，是欧洲中古时代与近代的分界......”
“青霉素毒性虽低，但过敏反应较常见，在各种抗感染药物中居首位......”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诊室中回荡，像是群鬼在低语。
“妈......妈？沈教授，刘主任......何叔？”
林久怔怔地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念着那些熟悉的名字。还有一些记忆中陌生的面孔，他绝对没见过那些脸，但就是莫名地亲切，让他忍不住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手腕传来巨大的拉扯力。
佩儿忽然抓住林久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进诊所深处！
她起身的那一刻，傀儡们随之停止舞蹈。
轮毂嘎啦嘎啦地碾过滑槽，穿着青纱公服的女官们膝关节微动，倒退着滑行到墙壁前，它们每隔半尺都要停顿一下，遵循着古代宫廷的‘半尺碎步’，距离把控极其精准。
褖衣女官们依次滑入诊所深处，那里没有点燃蜡烛，林久看不到它们是去做什么。但很快它们又重新出现，并肩而行，手中捧着一件阙翟服。
这件衣裳在女官们手中传递，从褖衣女官传递到展衣女官，严格遵循着宫廷等级制，最终落在了唯一的二品阙翟女官手中。
阙翟女官将衣裳披在了刚刚‘出生’的女人身上。
一名穿着鞠衣的女官滑行到深衣女官面前。深衣女官用匕首沿着卯榫的缝隙取下它的头，又用同样的方法取下了刚出生的女人的头，将二者交换，又将匕首齐根刺入女人的心脏部位。
林久的眼皮跳了跳。随着匕首的刺入，金属卯榫移动交接的声音开始响起，女人站起身，踩进地板上的滑槽。
她的双脚被一对金属轮毂代替，略显僵硬地滑行进女官的队列最前......
“喂喂喂，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奥萝拉’生了个傀儡出来！”佩儿死死掐住林久的胳膊肉。
“不，我猜那不是‘降生’，而是‘晋升’。”林久默默掰开佩儿的手指。
“在东方古代，那些服饰代表着不同等级的宫廷女官，注意看傀儡的人数和队列，逐级递减，那个傀儡换了个身体，就从鞠衣阶级晋升到了阙翟阶级，那只匕首大概就是‘官印’，一枚官印只能册封一名官员，所以‘钥匙’也是一次性的。”
佩儿手哆嗦嘴也哆嗦：“你你你你说死后的世界会不会有马卡龙小点心和全熟的牛排？”
“妈的我忍你很久了，你这条废狗能不能专业点！”
“说我是废狗也没错，我就是来打打酱油混个绩效的，牵扯进来完全是意外......”
林久叹了口气，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这条已经自暴自弃的废狗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凭一己之力扭曲了他对异端裁判局的第一印象。
那本该是个高大上的组织，西装笔挺戴着礼帽的专员们通过铁路和船舶在世界各地穿梭，冷酷高效地处理各种异常事件，拎着的皮箱里装载着各种危险的炼金物品，绅士风格的手杖也许是一支上了膛的改装枪......
但看着眼前这名瑟瑟发抖的专业人士，林久只觉得异端裁判局是个悠哉游哉混日子的狗窝。
林久尽量压低声音：“它们模仿的是古代宫廷制度，宫廷女官负责的一般是文书和祭典工作，现在进行的应该就是某种代表着‘晋升’的祭典。”
“你怎么知道？”佩儿疑惑。
“因为我是个清国人，对自己国家的历史还是比较了解。”
他并没有说出完整的判断。
眼下这些傀儡们表面上是在进行女官晋升的仪式，但无论从形制还是舞蹈风格，进行的都应该是祭典开始前的‘宰三牲六畜’，二品的阙翟女官就是祭品，所以需要一个新的阙翟女官填补空缺。
那深衣女傀身上的服饰来自不同的古朝代，代表着‘过去’，这间符合1900年代风格的诊所代表着‘现在’，而身为穿越者的林久代表着‘未来’。
这种祭典意为‘升天’，只有神佛才会通晓古今未来。
那些‘钥匙’制作出了这些女官傀儡，只是在为最后的升天祭典做准备，身为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自己踏入这间诊所时，三种要素便已集齐，升天祭典正式开始。
那么祭典的受益者是谁，是那个从未露面的休医生么？祭典完成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是......祭典的布置者在很久之前就预料到，会有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踏入这间诊所！
想到这些，渗骨的寒意从林久心底涌起。
“别蹲着长蘑菇了，走，快走！”绝大的危机感让他惶急地拉起佩儿。
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祭典完成之前必须离开这里！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绝不能继续留在祭典现场！
绝不能，绝不能......绝不能！
“去，去哪儿？下一枚钥匙送来之前我们出不去啊？”佩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忽然奋起的东方人。
“那就去诊所深处！随便哪里都好，总之不是这间屋子！”
嘎吱嘎吱的声音再度响起，傀儡们重新运行起来。
深衣女傀的腰身一百八十度拧转，面向林久，手臂摆出迎接的姿势。
组成它面部的卯榫机关开始活动，交错组合，金属构件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它口齿开合，难听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组成了一句话。
“你回家啦......”
佩儿愣住了，不仅缘于这些傀儡居然察觉了他们的存在，也是因为林久。
这个衣衫褴褛的东方流浪儿忽然间停顿下来，怔怔地看向深衣女傀。
她一时间无法分辨林久的情绪。
他的眼眶肉眼可见速度的红润了，像是个哭泣的孩子，可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极致的欣喜与暴怒同时浮现，于是扭曲得像个恶鬼。
最终他喏喏着，盯着深衣女傀的脸，极低极低地唤了一声：“妈......”
更多的傀儡拧转身躯，卯榫机关将它们的脸变成一个又一个林久前世记忆中的人。
“辅导员让你去办公室，好像是奖学金的事......”
“选择和填空给我传个纸条......”
“文艺复兴运动最先兴起于意大利，是欧洲中古时代与近代的分界......”
“青霉素毒性虽低，但过敏反应较常见，在各种抗感染药物中居首位......”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诊室中回荡，像是群鬼在低语。
“妈......妈？沈教授，刘主任......何叔？”
林久怔怔地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念着那些熟悉的名字。还有一些记忆中陌生的面孔，他绝对没见过那些脸，但就是莫名地亲切，让他忍不住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手腕传来巨大的拉扯力。
佩儿忽然抓住林久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进诊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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