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对于战斗的渴望
山峰变成平底，山谷变成深渊。那曾经令整个世界都为之俯首的古龙灰飞烟灭，作为代价方圆百里的一切都为之殉葬，整个大陆架都已经彻底崩塌，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模样。
软趴趴的毛球在为数不多于地面持平的岩台上瘫成一坨，洛河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变成这副样子了，毕竟数次被那恐怖的力量摧毁至濒死状态，虽然靠着一些特殊的手段吊住了命，但也只能靠着这副样子保持最低的消耗。
“你还好吧？”莱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洛河没好气的说，毕竟他不过是个坐骑，只需要保持机动性，而正面去和那恐怖的天灾战斗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莱茵。如果说他只是被数次打到濒死，那么莱茵就是多次被真正意义上剥夺了生命，抵达了死亡的境地。
这对于大部分超凡者乃至于绝大多数使徒都是致命的程度，对于莱茵来说，也并非挺不过来的绝境。毕竟他的【言灵】数量是同级超凡者的三倍，别的超凡者还在用更多的铭文来拓展单个【言灵】的泛用性或者强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研究多个言灵的配合协调以达成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增幅和强化。
再加上在这个世界的形势所迫，除了早在他成为超凡者便预计好的每一级的【言灵】之外，剩下的每一级两个【言灵】的空位，基本都全部都是战斗和生存方面的【言灵】。虽说铭刻在命定之章上的【言灵】并非完全不能修改，但那毕竟是锚定在灵魂上的力量，真要改动的话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所以每一个【言灵】的铭刻都需要慎重考虑，但也难免事急从权，在遇到生命危机的绝境，当然是尽快铭刻能够改变当下现状的言灵。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面对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中最为强大的个体的战斗中，两人还是成功将其讨伐。
“呵……古龙的确不能小看……”洛河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这是他极端虚弱的表现，“但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可是已经约好了呢……”
莱茵没有说话，显然他的状态也并不好。在这个哪怕已经变成怪物之后的古龙死去，积压的余威也足以让周围的怪物不敢靠近的地方，两个重伤的人沉默着，等待足够的时间，去治愈这场死战留下的伤痕。
直到两年过去，在漫长的时光和讨伐古龙所获得的收益的帮助下，两人才算彻底治愈了身上的大小暗伤，继续踏上了前往世界中央的旅途。毕竟前方的道路愈发的危险，那是连这个世界原住民中的最强者都未曾踏足的禁地，如果没有恢复万全状态，他们未必能够在接下来可能存在的战斗中讨到好处。更何况这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亿年，相比之下莱茵和洛河的旅途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呐……莱茵，你能教我怎么战斗吗？”重新恢复成人形的洛河看着不远处游荡的怪物，出生在一个和平而充满秩序的世界，遇到各种各样的糟心事的时候，他又何尝没有在某一刻渴望着能够用纯粹的暴力来解决问题呢？亦或者，生命本身从原始的冲动中，就蕴含着对于暴力的渴望。
“……很遗憾，我的战斗方式你学不了。”莱茵看了洛河一眼，摇了摇头，“我所掌握的战斗体系，包括阿克蒙德流的传承，包括这数百年陆陆续续学过的各种战斗技巧，本身都适用于人体的战斗手段。至于你……除了外形和灵魂之外，还有哪部分是人吗？”
洛河想了想，也明白了莱茵的意思。
说到底，姑且不论对【言灵】的使用，莱茵在战斗的时候所倚仗绝大部分都源自自身的肉体，无论是家族传承的呼吸法和战技，还是他后续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所掌握的各种各样的手段，说到底都是人类的战斗方式。那些技巧可以将人体结构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充分调动全身的肌体活性，利用腰腹核心从大地传导力量，然后进通过人体的结构扭转传导至末端，从而爆发出远超体量的力量。
以骨骼为支撑，以内脏提供能量，以肌肉传导力量，以皮肉防御危机。
而洛河虽然保持着人形，但他的本质是不定型的特尔修斯，是一种生命形式和史莱姆差不多的东西，虽然也是由细胞级别的微粒单元组成的，但体内的微粒并没有分化成不同的组织器官，也没有构筑出分工明确的系统，还保持着基本都全能性，因此才能做到根据需求千变万化。就比如现在洛河的样子，只不过是表皮那一层的微粒拟态出来的样子，就像是怪物了一层人皮。
他的体内并不存在骨骼和肌肉，也没有那些内脏器官。如果想要属于人类的技巧发挥效果，那他需要在体内让这些微粒拟态出人类的身体结构，然后再用人类的发力方式去战斗……这毫无疑问是违背生命本能的。更何况，生物对于自身肉体那本能的掌控，本身就不是能够随意套用的。
像是洛河的人类灵魂能够毫无荸荠的使用特尔修斯的身体，本身就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的代价，就是他现在回不去了。换句话说，他靠着外皮拟态模拟成人，本质体内还是特尔修斯的原始微粒，这样的他还能够驱使着身体随心所欲。但如果他将体内的微粒还原成人类的细胞，然后按照人类细胞的运行模式去驱动……
那他大概会直接瘫在地上，驱动手脚的微粒需要脑部的微粒释放怎样的信号和物质？作为连接其中的神经微粒又该如何运转？收到特定信号之后作为肌肉的微粒该怎样伸缩？在整个过程中负责骨架的微粒又该怎样保持稳固？这种庞大的信息量不是依靠本能去完成的。
毕竟拟态只是拟态，模仿只是模仿。本质不同的东西，若是洛河强行那样搞，那瞬间就会形成相当惊人的恐怖谷效应。
“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战斗……你这样的异族想要战斗，只能学习自身种族所用的战斗方式。”莱茵说道，“每个种族都是这样进行传承的，大部分属于自己族群的传承只能同族人使用，除非是泛用性比较强的某种知识和技艺，那就不好说了。当然，也有残缺性质的传承，就是强行通过阉割或者修改的方法还原出了某种传承，但那样的传承不可能比得上正统，甚至还会存在各种隐患。”
“可特尔修斯这个族群……本身也没有设计战斗的能力不是吗？”洛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因为特尔修斯这个族群本身就是被造物，这样的种族大多都有一个很大的局限，那就是没有什么成长性。换句话说，他们都是被按照模板设计好的零件，有什么样的功能，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上限和下限在出厂的时候就被规划好了。
莱茵想了想，说：“可是特尔修斯这个族群……也没听说能兼容人类灵魂的，更没听说还能获得【时空】印记的。”
“……”洛河嘴角抽了抽，所以合着根本不能依靠经验主义是吗，“那我要怎么办？我没办法获得同族的传承……不对，应该说我的同族根本就没有战斗传承。异族的传承也没办法完全适用，难不成我还得自己摸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这种独一无二的存在，前进的道路自然要自己摸索。技巧这种东西，说白了只是发挥自身力量的手段。所以哪怕是家族传承下来的东西，也是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改良的。”莱茵摸了摸下巴，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不过如果只是战斗方法的话，那倒是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
“是吗？我也能学的哪种？”洛河有些怀疑的看着莱茵，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族群传承没有，无非就是战斗体系和系统的问题，但这些东西远不如另一样东西来的简单。”莱茵慢悠悠的从虚空中抽出利斧，“那就是战斗经验的积累，新兵成长最快的方法永远不是长期的、合理的、完善的训练，而是一场又一场真正攸关生死存亡的战争。
“所以，如果你想要获得战斗层面上的成长，那就来厮杀吧。我不会放水的，毕竟如果没有后顾之忧，实战的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洛河的表情僵住了，他感受到了那来自面前这个老家伙那货真价实的杀意，很显然这家伙是认真的。当然他也确实认可莱茵所说的，依靠真正生死攸关的实战去获得成长。但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厮杀，绝对不该发生在绝对必死的场景。
“……还是算了，在这个时候搞内耗不合适。”洛河拒绝了莱茵，让后者有些惋惜的将利斧化作魔力散去，“不过之后的战斗，我不会再只当一个逃命用的载具了。”
软趴趴的毛球在为数不多于地面持平的岩台上瘫成一坨，洛河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变成这副样子了，毕竟数次被那恐怖的力量摧毁至濒死状态，虽然靠着一些特殊的手段吊住了命，但也只能靠着这副样子保持最低的消耗。
“你还好吧？”莱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洛河没好气的说，毕竟他不过是个坐骑，只需要保持机动性，而正面去和那恐怖的天灾战斗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莱茵。如果说他只是被数次打到濒死，那么莱茵就是多次被真正意义上剥夺了生命，抵达了死亡的境地。
这对于大部分超凡者乃至于绝大多数使徒都是致命的程度，对于莱茵来说，也并非挺不过来的绝境。毕竟他的【言灵】数量是同级超凡者的三倍，别的超凡者还在用更多的铭文来拓展单个【言灵】的泛用性或者强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研究多个言灵的配合协调以达成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增幅和强化。
再加上在这个世界的形势所迫，除了早在他成为超凡者便预计好的每一级的【言灵】之外，剩下的每一级两个【言灵】的空位，基本都全部都是战斗和生存方面的【言灵】。虽说铭刻在命定之章上的【言灵】并非完全不能修改，但那毕竟是锚定在灵魂上的力量，真要改动的话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所以每一个【言灵】的铭刻都需要慎重考虑，但也难免事急从权，在遇到生命危机的绝境，当然是尽快铭刻能够改变当下现状的言灵。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面对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中最为强大的个体的战斗中，两人还是成功将其讨伐。
“呵……古龙的确不能小看……”洛河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这是他极端虚弱的表现，“但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可是已经约好了呢……”
莱茵没有说话，显然他的状态也并不好。在这个哪怕已经变成怪物之后的古龙死去，积压的余威也足以让周围的怪物不敢靠近的地方，两个重伤的人沉默着，等待足够的时间，去治愈这场死战留下的伤痕。
直到两年过去，在漫长的时光和讨伐古龙所获得的收益的帮助下，两人才算彻底治愈了身上的大小暗伤，继续踏上了前往世界中央的旅途。毕竟前方的道路愈发的危险，那是连这个世界原住民中的最强者都未曾踏足的禁地，如果没有恢复万全状态，他们未必能够在接下来可能存在的战斗中讨到好处。更何况这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亿年，相比之下莱茵和洛河的旅途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呐……莱茵，你能教我怎么战斗吗？”重新恢复成人形的洛河看着不远处游荡的怪物，出生在一个和平而充满秩序的世界，遇到各种各样的糟心事的时候，他又何尝没有在某一刻渴望着能够用纯粹的暴力来解决问题呢？亦或者，生命本身从原始的冲动中，就蕴含着对于暴力的渴望。
“……很遗憾，我的战斗方式你学不了。”莱茵看了洛河一眼，摇了摇头，“我所掌握的战斗体系，包括阿克蒙德流的传承，包括这数百年陆陆续续学过的各种战斗技巧，本身都适用于人体的战斗手段。至于你……除了外形和灵魂之外，还有哪部分是人吗？”
洛河想了想，也明白了莱茵的意思。
说到底，姑且不论对【言灵】的使用，莱茵在战斗的时候所倚仗绝大部分都源自自身的肉体，无论是家族传承的呼吸法和战技，还是他后续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所掌握的各种各样的手段，说到底都是人类的战斗方式。那些技巧可以将人体结构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充分调动全身的肌体活性，利用腰腹核心从大地传导力量，然后进通过人体的结构扭转传导至末端，从而爆发出远超体量的力量。
以骨骼为支撑，以内脏提供能量，以肌肉传导力量，以皮肉防御危机。
而洛河虽然保持着人形，但他的本质是不定型的特尔修斯，是一种生命形式和史莱姆差不多的东西，虽然也是由细胞级别的微粒单元组成的，但体内的微粒并没有分化成不同的组织器官，也没有构筑出分工明确的系统，还保持着基本都全能性，因此才能做到根据需求千变万化。就比如现在洛河的样子，只不过是表皮那一层的微粒拟态出来的样子，就像是怪物了一层人皮。
他的体内并不存在骨骼和肌肉，也没有那些内脏器官。如果想要属于人类的技巧发挥效果，那他需要在体内让这些微粒拟态出人类的身体结构，然后再用人类的发力方式去战斗……这毫无疑问是违背生命本能的。更何况，生物对于自身肉体那本能的掌控，本身就不是能够随意套用的。
像是洛河的人类灵魂能够毫无荸荠的使用特尔修斯的身体，本身就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的代价，就是他现在回不去了。换句话说，他靠着外皮拟态模拟成人，本质体内还是特尔修斯的原始微粒，这样的他还能够驱使着身体随心所欲。但如果他将体内的微粒还原成人类的细胞，然后按照人类细胞的运行模式去驱动……
那他大概会直接瘫在地上，驱动手脚的微粒需要脑部的微粒释放怎样的信号和物质？作为连接其中的神经微粒又该如何运转？收到特定信号之后作为肌肉的微粒该怎样伸缩？在整个过程中负责骨架的微粒又该怎样保持稳固？这种庞大的信息量不是依靠本能去完成的。
毕竟拟态只是拟态，模仿只是模仿。本质不同的东西，若是洛河强行那样搞，那瞬间就会形成相当惊人的恐怖谷效应。
“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战斗……你这样的异族想要战斗，只能学习自身种族所用的战斗方式。”莱茵说道，“每个种族都是这样进行传承的，大部分属于自己族群的传承只能同族人使用，除非是泛用性比较强的某种知识和技艺，那就不好说了。当然，也有残缺性质的传承，就是强行通过阉割或者修改的方法还原出了某种传承，但那样的传承不可能比得上正统，甚至还会存在各种隐患。”
“可特尔修斯这个族群……本身也没有设计战斗的能力不是吗？”洛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因为特尔修斯这个族群本身就是被造物，这样的种族大多都有一个很大的局限，那就是没有什么成长性。换句话说，他们都是被按照模板设计好的零件，有什么样的功能，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上限和下限在出厂的时候就被规划好了。
莱茵想了想，说：“可是特尔修斯这个族群……也没听说能兼容人类灵魂的，更没听说还能获得【时空】印记的。”
“……”洛河嘴角抽了抽，所以合着根本不能依靠经验主义是吗，“那我要怎么办？我没办法获得同族的传承……不对，应该说我的同族根本就没有战斗传承。异族的传承也没办法完全适用，难不成我还得自己摸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这种独一无二的存在，前进的道路自然要自己摸索。技巧这种东西，说白了只是发挥自身力量的手段。所以哪怕是家族传承下来的东西，也是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改良的。”莱茵摸了摸下巴，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不过如果只是战斗方法的话，那倒是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
“是吗？我也能学的哪种？”洛河有些怀疑的看着莱茵，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族群传承没有，无非就是战斗体系和系统的问题，但这些东西远不如另一样东西来的简单。”莱茵慢悠悠的从虚空中抽出利斧，“那就是战斗经验的积累，新兵成长最快的方法永远不是长期的、合理的、完善的训练，而是一场又一场真正攸关生死存亡的战争。
“所以，如果你想要获得战斗层面上的成长，那就来厮杀吧。我不会放水的，毕竟如果没有后顾之忧，实战的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洛河的表情僵住了，他感受到了那来自面前这个老家伙那货真价实的杀意，很显然这家伙是认真的。当然他也确实认可莱茵所说的，依靠真正生死攸关的实战去获得成长。但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厮杀，绝对不该发生在绝对必死的场景。
“……还是算了，在这个时候搞内耗不合适。”洛河拒绝了莱茵，让后者有些惋惜的将利斧化作魔力散去，“不过之后的战斗，我不会再只当一个逃命用的载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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