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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捌回:关宁军坐观虎斗,永乐帝安抚人心(上)

    黎玉田看得吴三桂模样,也是哈哈大笑,说道:“诸位休要再说他事,我关宁军如今该靠上哪家,诸位还是仔细议上一议。”

    吴三桂听得此言,却是连连摇头说道:“有何可议,如今建奴手中精兵十万,李贼手中将士十余万,那永乐皇帝手上也有十万精兵,可谓是势均力敌,就看吾等关宁军倒向何方,自然何方能胜,依在下来看,倒不如坐山观虎斗,任他斗个你死我活,吾等再想后路不迟。”

    黎玉田听得此言后,稍稍沉思片刻,又再说道:“就怕来日无论何方战胜,吾等都将没有生路。”

    吴三桂听得此言,却是哈哈大笑,方才说道:“无论哪方获胜,南方都还有左良玉、江北诸镇、张献忠,还能弃了吾等不用不成?三方兵马,无论哪一方都比吾等关宁军强,不保存实力,无论投效哪一方都少不得做那开路先锋,等到弹尽粮绝之时,才是吾等身死之日!”

    黎玉田听得吴三桂这番言论,当即肃然起敬,他也没有想到吴三桂一介武夫,还能有如此见地,于是说道:“平西伯所言极是,只要吾等有兵马在手,最后无论谁人获胜,吾等都能封疆一方,如今只需虚与委蛇,静观虎斗罢了。”

    黎玉田话音未落,屋外亲卫便高声说道:“定西伯、居庸关总兵唐通求见。”

    众人听到唐通名号,个个刹那间喜笑颜开,纷纷说道:“达轩(唐通)兄投效了闯贼,如今定是来劝降来了。”

    原来这个唐通曾在洪承畴担任蓟辽总督之时,便在辽东担任总兵,所以和这些辽东诸将可谓是老相识了。

    高第听得唐通名号,先是一愣,随即望向黎玉田,说道:“函中兄(黎玉田),如今建奴、朝廷使者未到,吾等是先行接见唐通,还是将其打出门去,就怕来日京师之中知晓了吾等接见唐通之事,故给吾等安上一个通敌罪名。”

    高第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要是当朝皇帝乃是崇祯也就罢了,那位老爷子如今还能把这些边军如何?但如今是朱棣执政,这位爷可不是好忽悠的,要是今日真的接见了唐通,待到朱棣杀过来之后可不是这么好交代的。

    就在众人陷入迷惘之时,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黎玉田作用又体现出来了,只听他高声问道:“定西伯穿的官服是何颜色?”

    那唐通身在大唐之外,听到黎玉田这般话语,也是眉头一展,转瞬间就明白了黎玉田用意,于是高声呼道:“在下穿的自然是陛下赏赐的蟒袍、玉带。”

    黎玉田听得此言,自是一笑,又说道:“既然是我朝总兵,还不快快传入堂来。”

    众人听到黎玉田这番言论,心中也是暗暗赞叹,要说还是读书人心眼子活诺呢,如今这唐通穿着一身大明蟒袍而来,吾等作为同僚,哪里知晓他是李自成手下还是我大明朝同僚?先见上一见总归是没有错的。

    屋外守卫听得此言后,也随即将唐通引入了堂中。

    此时的唐通一身大红蟒袍在身,又系着一条玉带,活脱脱一个明庭忠臣模样,来到堂中之后,马上就看到了黎玉田这一干人等,个个都是熟悉面孔,当即拱了拱手,说道:“诸位,许久不见。”

    吴三桂看到唐通这一副人模狗样的做派,却是调笑道:“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本将军也不废话,唐总兵如今可是大顺军中的红人,听闻那李自成给你封了个定西伯?”

    唐通听得此言,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从吴三桂手中接过了酒杯,自顾自的坐在了火炉旁,猛地喝了一大口美酒,舒缓了两口气,这才说道:“诸位兄弟,在下也不多废话了,昔日,崇祯皇帝派在下镇守边关,本来已存必死之心,但贼子势大,不得已之下投效了新朝,本以为那李自成可以一举侵吞京师,做个皇帝,在下倒也不失为从龙之臣,但万万没有想到,那日在京师即将城破之时,忽地天色大变,西直门外竟是凭空出现了十万大军,将李自成打退回了宣府,如今在下投鼠忌器,已是毫无办法了,就看诸位兄弟如何安排。”

    唐通说完此言之后,也是一脸郁闷,本以为明庭已是危在旦夕,投靠李自成之后可以在新朝谋个出路,哪里想到会弄成今日的尴尬局面。

    黎玉田听得唐通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之后,也是连连点头,说道:“不管谁做皇帝,吾等不过求个富贵而已,今日唐兄在顺军、祖大寿、洪承畴在建奴、吾等在大明,最后无论谁人得胜,吾等自当相互扶持。”

    黎玉田这番言论,着实说到了这些丘八的心中,对于这些人而言,谁做皇帝不是重要的,谁能给粮给钱才是最重要的。

    故而此话一出,众将皆是笑做一团,纷纷说道:“吾等戎马一生,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好在巡抚大人英明决断,吾等便唯大人之命是从。”

    待众人笑完之后,吴三桂才说道:“三家无论哪一家得了天下都好,就唯独休让建奴夺了天下。”

    吴三桂这一番言论出来,又将众人听傻了眼,纷纷看向吴三桂,问道:“平西伯此言何意,那尚可喜等人在清军之中,可谓是富贵加身。”

    黎玉田看着面前这些呆子也是皱了皱眉,才说道:“平西伯的意思是?”

    吴三桂轻笑一声,方才说道:“在下家中之人,多有投效建奴,不瞒诸位,昔日皇太极在时曾写信给在下,言曰:大清国皇帝敕谕宁远城吴大将军:今者明祚衰微,将军已洞悉矣。将军与朕,素无仇隙,而将军之亲戚,俱在朕处。惟将军相时度势,早为之计可也。但在下未曾答应,所为有三。”

    吴三桂说罢此言后,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于堂中,一边观察诸将神态,久久不言。

    而众将皆齐声说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