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雨声沉默

    一场暴雨又至，我打着伞艰难地走到春华大门口，透过雨帘看见站在屋檐下正在抬头看雨的刘一点，大半个学期没见，他看上去瘦了一些，穿着白衬衫的他，在抬头瞬间少年感扑面而来。我看得出神，等到他回过头发现我时，我才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低头微笑着看我，看了一会我的脸又说，“你怎么了？这么憔悴。”

    “我昨晚失眠了。”我说，“天气太热了，最近都睡不好。”

    “今天下雨了，今晚应该会凉一些。”他说，“睡前喝点热牛奶吧。”

    “好啊。”

    雨越下越大，我们暂时站在门口这躲雨，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了，我们之间有种尴尬的疏离感。我还是有些疲惫，疲惫得没法向往常一样找一些话题来活跃气氛。而他一向不是一个会找话说的人。所以我们沉默着，一直在看雨，夏雨远没有春雨温柔，几乎每一次都用力砸向地面，像是从高而下被丢下的重物，砸向地面时甚至能溅起水花。风也大，吹得雨胡乱飞向我们。

    这本是夏季里最受人欢迎的天气，因为这种天气会让周围短暂地凉快下来。可是我站着，却一阵一阵地发冷。身边的他看着却很享受这样的天气，他一直在看雨。

    “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这种酣畅淋漓的大雨，刮得呜鸣的大风，就会让人觉得畅快。”他说。

    “嗯，看得出来。”我回道，但即便不是因为刚病愈我也一向不爱阴雨天，这种天气总会让原本就不开心的人更抑郁。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雨终于慢慢停了，我们俩撑着一把伞走向商业中心。他没带伞，我的伞偏偏太小了，在伞下这种太近的距离，加重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息。

    “最近还在跳舞吗。”我问，说多一点话或许能不那么尴尬。

    “一直在的。”他跨过一个积水的坑，“说起来，从上次邀请你去看我们的表演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面了。”

    “说来也是，那你今天为什么会过来。”其实不是那么久没见面，几天前我们才见过的。我想。

    “如果我说我是突然想见你了，你相信吗？”他停下来非常认真地看着我说。

    那一瞬连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我的心似乎停跳了半拍，而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在想我要怎样才能回避这个话题。终于我说：“我相信了，”又挤出一个笑容，转移着话题，“我们先不说这个，我好饿，快去吃饭吧。”

    他愣了一下，但马上也笑着说：“好啊，我也饿了。”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走起来让我觉得无比漫长，我们俩都没再说话。而雨越下越小，连雨声都逐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