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终于结束

    不知不觉中军训已经过了七天了，再过七天，这场煎熬就可以结束了。这几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我曾经以为准备高考那段时间已经算很艰难了，没想到军训更艰难。我们遇上的这位教官估计是全学院最严的一位了，别的教官几乎都找有阴影的相对凉快的地方训练，也会适当地给学生休息，但我们这位不会，他一开始的前几天每天都在几乎毫无遮拦的空地上给我们训练，一丝不苟，每天行程满满。好不容易给了休息时间，也时常没说几句话就听到他震耳欲聋的：“集合！”

    但在我们班陆续几位学生请病假之后，他似乎温和了一些，开始找一些相对有阴影的地方给我们训练，休息时间也长了一些。但训练强度不减，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那次，他教我们匍匐前进，那天在操场上他要我们一个个从操场的这一边匍匐到另外一边，那天的太阳几乎是垂直地照射在我们身上，沙子是烫的，我们的背也是烫的，全程下来的手都破皮了。

    我时常希望自己能生病，然后也能请病假不去训练，但我除了累一点事也没有，手臂上似乎还多了一些肌肉。

    今天上午起来，看见外边阴沉得可怕的天，我们宿舍都沸腾了，每张晒得黝黑的脸都露出了笑容。欧菲菲已经连续放了好几天萧敬腾的歌，似乎今天终于奏效了。虽然依然没收到可以不去训练的通知，但可以在没有太阳的天气训练，也很好。

    天公作美，当我们在运动场准备开始点名时，随着一阵风，一场大雨淋下，伴随着豆大的雨点，我们一阵欢呼，但没有人敢挪步，都看着教官，他终于大喊一声：“跟着我去演艺厅躲雨！”

    于是我们排着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跟着他前往演艺厅。大雨中没人敢乱跑也没人敢抢跑，这都是他这些天训练的成果。但路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演艺厅里他难得地让我们自由活动，此时此刻，演艺厅里几乎都是躲雨的同学院的同学，相对于外边里边显得很闷热，于是我走到了外边，看见仍然是穿着亮眼粉红色的林避寒，他背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乐器的包。

    “你黑了不少。”他也看到了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我们班上所有人都黑了。”我说，“遇上了个比较严厉的教官。”

    “是站门口那位吧，”他笑着说，“那个教官好像是所有教官里最严的，之前带的是阿为他们班。”

    “对。”我又问他，心想他真的是张口闭口阿为，“你准备去哪里？”

    “我去音乐室，走吧，带你去看看。”他指指拐角处的教室。

    “不了，我怕他要我们集合。”我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教官。

    “怕什么，他声音那么大。他在运动场训练你们，我有时候在这里都能听到。”他笑着说。

    “好啊。”我跟上他。那是个不大的教室，进去之后，看到里边还有一架钢琴、一套架子鼓、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乐器。

    “这是我们管理学院乐团的练习室。”他找了张椅子给我。

    “在这里练习不会很吵吗？”我问。

    “会。”他拆开了他的包，拿出一个小提琴，“但是不都挤在这里练就好啦。”

    “拉一首《贝加尔湖畔》给你听听，过阵子学院表演乐团会表演这首。”他又突然笑出声，“你不会说出去吧。”

    “应该不会吧。”我说。

    但是他已经不管我了，拿起他的小提琴，拉起了那首曲子。这首歌我听过李健演唱的版本，但单听曲子，却觉得很悲伤。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的感觉。林避寒似乎也他们沉浸在这样的状态，当曲子拉完，他把琴放下的时候，在光线不足的教室里，我看到他的脸上浸满了阴影。

    “哈哈，所以我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练习这首。”他看着我表情干笑着说，“没词的曲加上小提琴的音色太惹人伤心了。”

    “你知道吗我一度想做个小提琴家，但是却跑到这里来读书。”他又说。

    这话好耳熟，我想起了在舞台上跳舞的刘一点，我问他：“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因为家里的企业要等我继承你信吗？”他的语气像在开玩笑，表情却很认真。“我爸这个人啊，把一生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了。”

    “如果现实不能随心所欲，那就把想做的事情当成副业吧。”我说，我真的不会安慰人。

    “年纪小小，说的话挺有道理。”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周汐，过阵子社团招新考虑我们院乐团吗？我们这小哥哥小姐姐都不错哦。”

    “这不是我想不想，”我笑着说，“我不会乐器。”乐器这件事，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经送我去学过钢琴，但是我不喜欢，加上她越来越忙，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在外婆身边呆了一阵子，跟她学了一段时间的笛子，没多久她走了，也没学了。

    “我可以教你啊，我还会其它一些，看看你想学什么？”

    “好啊，笛子吧。”我说。“教我这个。”

    “我……”他好像要说什么，但是教官在喊了。

    “集合！”这一声确实可以穿透墙壁。

    “雨停了。”林避寒看着窗外，“你快去吧。”

    我说好，然后打开门，疯狂跑向教官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