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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思绪

    锦零走着走着便停住了脚步,紧紧攥紧手中的锦包,紧紧咬着下嘴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脑海中闪过她同云星城一块坐在石阶上看月亮的场景,当时她满心伤心难过的时候,遭受了莫大委屈时,有个少年坐在审判,愿意把肩头给她靠着,愿意由着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愿意同他一同苛责那些欺负她的人,还会鼓励她振作起来。

    她实在想不通老天爷,偏偏会让如此热心的师兄,被一场意外带走生命。

    她抬起头望着天,看着天上飞过得白鸟,看着天空变幻莫测的白云,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可是滚热的泪水依旧滚滚而出,沿着眼角滑入了鬓角间,一点点打湿了发间,她可以感觉到头皮湿漉漉的。

    锦零在叶臧峰忍受云九如何刁难,多少个日夜摔得皮破血流,被人如此言语击溃意志,这一年她也没让自己落一滴泪。

    她刻苦钻研剑术,只为了手有余力,应对那些她觉不公的事。

    锦零不想再像刚开始那般冲动,惹得后面孤立无援时,只能抱着腿夜里挨冻,将所有委屈咬碎吞肚子里。

    并且,在她难过时还能安慰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抬手最终还是擦掉了泪水,在无声地放纵过悲伤后,她也要走出过去的记忆,向着崭新的未来而做好当下。

    锦零迅速跑入了人群中,渐渐地人影被茫茫人海淹没,再也看不到一丝。

    “白城”看了看空落落地掌心,人生轨迹本就不相合的俩个人,即便有过短时轨迹相交,最终也会走向各直毫无关联的人生。

    宛如天上的倆颗星,即便有些运行轨迹重合,最终也会走向陌路。

    没有希望的念头,倒不如早断了好。

    “白城”最终抛去手中空落落地,却残存地一丝温度,决绝地背过身向宿店区,他此刻必须搞清楚那丝夜族气息,究竟是何等情况。

    他循着微弱的同族气息感知,探测了那波权能力量波动,走了差不多半刻钟,到了无约门为参加试剑大会各大门派特备的宿店所在地。

    他背着手站在大红门外,望着这一栋栋独立府邸,心中为无约门的大手笔发出一声喟叹。

    夜乌恒并不知“白城”寻至此处,他稍微使了点手段,便轻松解决了明清的问题。

    他把缩地鼠关到气泡中,气泡除非缩地鼠被明清放出了,那个泡泡才会破损碎裂开,不然便会一直存在,同时他也告知了明清储物石的纳物法则。

    “我也不告知你太难的口诀,夜族秘诀想来你也学不会,你也用不了我的力量,倒是你只需心中一想,你想装进去的东西,便会直接被储物石跑出的泡泡套住,接着就会被吸入你剑柄的玉石中。”夜乌恒刚刚说完后,便感到了一股睡意,困乏地伸了一个懒腰,看明清琢磨起来,便打算回到翎羽中去。

    明清看人这股反应,不免有些猜测,这种困乏感是否对方使用了力量原因,毕竟他只是一个灵体。

    明清便去把床铺了铺,打算到时让他在自己房间歇息。

    夜乌恒看着明清去铺床,仿佛看见了天大的笑话,当即就笑出了声。

    “小明清,你这是打算体验鬼压床是吗?”夜乌恒看着面前这个明清,越发觉得他太过细心过人,让他很是不习惯。

    毕竟在他原本活在的那个界域,明清给他的印象着实不算太好,他和对方算得上死敌。

    他见到自己的第一面,上来便拔出剑要捅死他,他对自己恨意那是滔滔不绝,宛如那江河湖海,永无止境永无绝期。

    此时脸上的笑意忽然骤停,夜乌恒抱着手靠着床柩,目光满满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

    明清也注意到了他的注视,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人一直看着自己,以为是他没听到自己的回答,故而一直看着自己,便放下了手上铺着的被子,简单地说了句:“你不会这样做。”

    明清的话说出,夜乌恒先是一停,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回答自己前面的问题,仔细琢磨了一圈,自己确实不会做这等无意义的事。

    他回顾自己一生,忽然从角落里搜寻到了一个抱着剑的女孩身影,对方气鼓鼓地小跑到一边地上,捡起了被自己踢飞的剑,分明眼底满是委屈,还要保持怒气地瞪着自己,口中还说着要打败自己的无聊话语。

    他细细思索了一番,那似乎还是他在白云山学艺时的事。

    “你别说,你师妹还挺无聊的。”夜乌恒随口一说的话。

    明清听到这话时,眼珠一滑,看向夜乌恒地瞬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明清细细观摩着夜乌恒的面容,脑海中回想到了对方曾经说的话。

    他曾经说过自己平生有俩个至关重要的敌人,一个便是这个镜界中的他,另一个便是自己。

    “你说的是锦零么?我倒觉得她意志挺坚定的。”他只有锦零一个师姐,夜乌恒这样一提,自己也就只能将俩人划等号了。

    夜乌恒听了不由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说:“意志坚定这方面,算是她难得的美德了,生命力也挺顽强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你如此形容一个姑娘,你对锦零看不惯?”明清听着夜乌恒形容对方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像是说欣赏的人。

    “大概有一些,同锦零还是有不少恩怨的——”夜乌恒不由想到对方做过的事,顿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情。

    云九同锦零同样是恩怨不断。

    假如云九和夜乌恒是同一个人,对方于他一块进入迷雾幻境时,通过双人试炼时,对方过了幻境后,就像杀害自己的可能性,是否同他和夜乌恒在幻境中一般。

    明清看着面前的灵体,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心中询问的打算,此刻他与夜乌恒所在长恨城,而非所在迷雾幻境,这种探究还是谨慎些好。

    可是有一件事,他还是想知道。

    初见时的幻境,是他甘愿死在自己剑上。

    那他的现实世界中,真实的死因又是什么,是否与自己有关联呢?

    他看着面前的夜乌恒,对方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难相处。

    “你前辈子怎么死的?”明清慢慢问着。

    夜乌恒听到他如此问,眼神顿时就变得陌生了,看向明清的时候多了一丝难以言喻,随后眼神微微向右偏移,视线看向了别处。

    他回想到自己死前的画面,便紧紧锁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莫名凝重了起来,经历过无数次死亡后,再一次想到彻底死亡那一刻,他意识仍旧还能感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一场战争,本想解救族人,却落入陷阱,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说完这几个字,夜乌恒便消失在了明清眼前。

    明清听到这个回答时,顿时身心沉重,他所说的救族人的行为,应当同他知晓得莲狩行动有关。

    不由想到了那一晚,深夜潜入云九房中的可疑人,还有那次孤风涯上发生的战斗动静。

    莲狩小组的行动从未停止,云九身为一个夜族人,师父究竟是如何做到,他在外存活这般久,还未蜕变成普通人族的。

    自打云九被关入戒律院后,云无风主动给他们传授武艺时,他便已从对方的招式中,看到了一些将军的影子,甚至后续学完全套青莲剑法,他更加确定这就是长风将军的剑法。

    虽说师父也察觉到了自己在透过他窥伺将军的痕迹,用试剑大会把自己打发去了山下,到这个试剑大会参与比试,获得名次打出自己的名号。

    自己都能预判到师父打算,估计自己拿到第一名后,他便会随便扯一个理由,再次把自己打发出手,阻止自己再寻找将军。

    将军离开千莲城,是因父亲向城主进谏,越来越多对于将军叛国,谋反串通敌国的谣言流传,后续将军猝然离去。

    在将军离去了后,城主便开始给将军各自封爵加官以及赏赐,可将军本人早已不知所向。

    明清大概是城主收归权力时,将军成了他的一道阻碍,被踢走了。

    现在要他去寻找将军,绝对与频繁地莲狩围猎失败有关,他曾无意间听见过书房中父亲的哀叹,以及莲狩小队被训斥的声音。

    “这是走了?”明清摸了摸那俩枚流光溢彩的黑色翎羽,看着羽毛边缘星星点点地光尘。

    他手指撵了撵那光尘,隐隐感觉到一丝温暖,这力量不怪乎城主觊觎,想来师父将云九留在身边,少不得对他身上力量有打算的。

    多么叫人羡慕的力量啊,明清隐隐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