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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蒙蔽

    云星城于戒律院接受审查时,那美姿曾来探访过他,在审问室外搁着一道门,俩俩相望。

    门这一边,那美姿充满爱意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恨意。

    门另一边的云星城,脸上依旧的万年不变的笑容,只是眼中的亲切,更带上了一丝疏离。

    看着面前的云星城,那美姿自门的缝隙中伸出手,轻轻抓着对方的衣袍,低着头紧张地问着:“城哥哥,你对那个锦零的爱,只是一时的兴起,对吗?”

    瞧着面前人眼中的挣扎,那股执着于这个答案的犟劲儿,让云星城甚为不解。

    那美姿,那个在宠爱编织的摇篮中成长的孩子。

    他抽回被对方抓着的衣袍,一步步后退着,直到退到到了审问室深处的黑暗中,轻喝一声,笑答:“从始至终,就没爱过,有的,眼无非是怜悯罢了。”

    云星城曾向星夜女神起誓,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理想,愿献上终生的时间来实现它。

    自这誓言出口,他便已舍弃身为个体,舍弃了个人拥有的拥抱他人,给予爱与誓言的权利。

    那美姿听到这句话语时,只觉得这句话比世间最恶毒的话语,还要刺痛人的心灵。

    她眼中抑制不住的赤泪,宛若柔软又坚硬得水银一般,一点点沉浸至最低处。

    她举起了俩只裹着绷带的手,它是那般纤纤细白皙,可此刻透过绷带之下,表面密布凹凸不平的可怖的伤痕。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同样是缠满绷带,那绷带下也是红肿丑陋的烫伤疤痕。

    如此牺牲,换来的真心话,竟是如此大逆耳。

    对于对方的话,她心中是有怨有恨。

    怨得是他为何不早些澄清,恨的又是他的温柔,对每一个女人都一样。

    可对方并不喜欢自己,也自然没必要那般照顾自己,照顾自己的情绪。

    可这样一来,她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图的又是什么。

    云星城,你真的是太狠心了。

    那美姿怨恨地望向那片黑暗,她清楚的知道,对方此刻就龟缩在那片黑暗阴影之中,带着万年不变的笑容,注视着自己痛苦的挣扎。

    可真对上黑暗中那双眸子,心虚无比的她,却又转身离开了审问室,身形何等的狼狈。

    那美姿逃也是的从戒律院逃出,脚步一刻也不停,刚才对上的那双眼眸,让她本能的畏惧。

    那一眼自己恍如被老虎盯上的猎物一般,四肢发软而无力动弹,那不似一双正常人的眼眸。

    在她疾行至戒律院很远后,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站定身形不住喘息着。

    却在惊魂未定之际,忽的眼前出现一片阴影,她抬起头看去。

    入目乃是白衣白袍,面带黑色面罩的神秘人,此刻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

    那美姿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拿起鞭子便同他打斗起来,在如同针尖对麦芒的对抗下。

    那美姿没能挺过三招,便被人打倒在地,手被人紧紧踩在脚下,费力的回过头去看那人。

    她奋力责问道:“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都做了,可你为何骗我?”

    白袍神秘人只是转动手腕,言语轻蔑道:“我骗你什么?我也说了那是传言,你自顾自的信以为真,怪不得了我。”

    男子声音沙哑,嗓音中隐隐有些低弱,却有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那美姿听了他的话,竟真怀疑起自己,自怨自悲了起来。

    男子见此状甚觉无趣,他不喜人的挫败感,更为欣赏绝望中爆发的疯狂,那般的极暴美感。

    显然那美姿的悲哀,还缺一副药引,缺人推一把的阻力。

    男子搭着那美姿的肩膀,白袍一震包裹住她的身形,二人直接原地隐去了身形。

    男子带着她飞上了戒律院最高处,鸟瞰整个戒律院全景,乙班周遭的景象尽收眼底,锦零修筑搭建房子的动作,也被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那美姿被人藏在白袍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锦零,看着她轻松自在地模样,那美姿直接周身地烫伤更痛了。

    男子蛊惑声音,宛如恶魔的低吟,在那美姿耳边回荡着。

    “你看你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伤害到了她吗?”男人反问着。

    “不……不可能。”那美姿不相信地摇头道。

    男人紧紧掰着她的头,强迫她一丝不差地看着锦零,看着她一点点把乙班修建完好。

    “我没骗你,骗你的人是她。你城哥哥并不喜欢她,可她骗你说他们是相爱的,愚蠢的你相信了,一把火葬送了你城哥哥的事业,也烧毁了你的所有美丽,让你以后只能永远活在绑带下,不敢再去看镜子的自己。为什么没用我给你的毒呢?你怎能轻易就被她打倒了,你身为藏剑峰最受宠的弟子,竟然轻而易举就被一个新入门不入流的新人打倒了……”男子说着说着,发出引人发怵的笑容。

    那一字一句,宛若一个诡异乐章,扎入她的脑子里,打乱了她脑中理智之音,只因得一阵阵魔音脑海中乱窜。

    直到最后,那美姿被魔音同化了,宛如被洗脑一般,她将神秘人的言语奉为真理,将所有的怨恨过失,都通通怪罪到了锦零身上。

    神秘人满意地看着那美姿眼中爆发的极致恶意,不由发出了邪魅地笑声,最后于她耳边轻轻问道:“那你接下来当如何做?”

    那美姿紧紧掐住腕间的血管,指甲深掐入血肉中,阴厉地笑道:“那美姿拥抱着强悍的痛苦,为锦零奉送上由仇恨滋养的果实。”

    在这一刻,享尽无边宠爱的鲜美果实,从内在开始了一点点糜烂。

    是夜,明清于屋内点起了油灯,就在那微弱地灯光,靠着窗户看着手中的书籍,窗户外幽幽深色,西风带过浮动了斑驳竹影。

    正在他安静看风时,忽的听见房檐上动静,凝眉细细倾听着,只感到一声闷响,一个重物重重落地。

    明清本不愿插手此事,但听着那屋外的刀剑血影,又担心明天早上出门,门外横着一个尸体。

    明清终是忍不住的拿起剑,打开门出门而去,绕着房间转悠了一圈,当路过一处角落时,脚感到一阵硌脚,低下头看了看,蹲下来捡起那物一看。

    那是一块漆黑的石头吊坠,举起来比对着月亮,借着淡雅地月光映照下,石头中有一点微弱地星光。

    同时摸了摸地上一处黑色湿润,凑到鼻间闻了闻,是一股浓重地腥味。

    他看了看滴落到地血痕,似乎随着人移动滴落了一路,看着那血痕蔓延向漆黑乌蒙的雾气缭绕地山林。

    明清思索了一番,终是沿着血痕,朝着那踪迹一路追了上去。

    明清一路追着冲进了迷雾中,不知不觉追着追着,竟来到了白云山脚下。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倒不知竟还有这等捷径,可如此快捷离开白云山,想归想他还是继续沿着血迹寻着。

    这血留了这么一路,竟没因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坚持到跑到了山脚下,这可真是让人惊奇。

    转念一想,能够如此熟悉白云山地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山脚,此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来到一处山泉处,忽的听见了不远处地刀尖打斗发出来的清脆撞击声。

    等到他寻着声音过去时,只见着银袍男子持剑,正同一个夜族男子刀剑相向,剑影袭袭,血光滔天,那个夜族人明显不抵逐渐败下阵来。

    就在银袍人将一剑刺中那个夜族人时,明清只觉一阵强光之下,一道黑色大鸟冲下,撞向了银袍男人。

    大鸟巨大的身形撞开了男子的剑,扇起巨型翅膀撩起一股妖风,风裹着沉沙袭向男子。

    待男子避闪开那股妖风时,那个夜族男子在此时,他已被大鸟抓着衣领拖走了。

    明清奇怪那个夜族人,为何会被这个银袍人打的节节败退,夜族不是天生神力,具有神奇异能,他能被伤成如此模样?

    他心中对这个银袍男人,有了十分高的期待与好奇,此人的强大,必然是不同凡响的。

    就在他收回思绪,再看向那方向,却看夜族人被救走了后,连那个银袍人也不见了踪影。

    明清担心这其中有诈,又在原地蹲了不久,直到一阵清风挂过,不由得让他单薄的身体,在寒意下打了一个抖擞。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空地,却丝毫未感察到安静到诡异地氛围,除却心跳加速的“嘭嘭声”外,便是脖颈处那引人颤栗地风声。

    脖颈处,风声?明清心下疑惑。

    却听得一声“啪”地声响,一个汲取血液的蚊子,被人一巴掌拍死在手里,被拍扁的蚊子残尸,被人一点点用随手夹起,轻轻一吹,蚊子尸体便被吹向空中,飘飘悠悠于明清面前过,最终掉入夜色草丛深处。

    明清喉间动了动,慢慢转过头看向背后那人,不知对方何时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蹲在自己身后。

    只见此人一身银袍加身,面容于月光下清新卓越,眉目间若隐若无的英武气势,这股气势磅礴让明清想到了,于他年少时惊鸿一瞥的将军。

    就在明清被对方气势镇住时,对方开口了。

    “小兄弟,挺能忍。要不是这蚊虫叮咬,我还挺愿意同你比比的。”银袍男子一席话托出,字里行间带着一股子闲散惬意,以及对明清的赞誉。

    若非自己方才目睹了那一场打斗,明清还真就当眼前的人,如此的容易亲近的气质,以及散漫的话语。

    只是这一股口吻,莫名让他想到了那晚同他拼酒的云九,莫名有些熟悉感,忽的响起此人,不就是那晚出现的银袍男子。

    想到此,明清干笑了俩声,尴尬地回道:“这似乎……并无可比的乐趣性。”

    银袍男子点点头,忽得问道:“我对你有些印象,你应是甲班的明清,不过入夜不得外游,你不当于素殿呆着,怎出现于此?”

    明清嘴角抽搐,强作镇定地望着银袍男,实则内心已是汗雨如下,极其地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