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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队长

    “请进。”凌烟推开房门,把申国的“管家”带了进屋。

    “管家”后面还跟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岁不到的少女,标致的五官,玲珑的身材,清爽的及肩黑发,杏黄的短打劲装,要不是看到腰间那和她身材不太相称的一对雌雄双剑和背上半人高的法器箱,还以为是哪家的闺女跑错门了。

    “叶老,这里就是负责本次任务的公会成员。”凌烟把门关上后,开始向“管家”逐一介绍屋里的人。

    “曹云鼎,擅长阵法和追踪,曾经参与完成过6次迷踪丘陵相关B级以上难度的任务。”

    一位脸上留着茂密的须根、腰间别着两柄双刃斧、身高起码有2米的彪形大汉向“管家”双手一揖:“曹云鼎,对阵法略有心得。请多指教。”

    “风若痕,擅长机关陷阱和医术,曾经单人踏破过7个归元时代留下的机关**,迷踪丘陵的任务也完成过4次。”

    “小女若痕,见过叶老。”风若痕膝盖半弯,向“管家”行了一个半跪之礼。

    “星不语,擅长驭兽和术法,除了各家的秘术因血脉限制无法使用外,各系的术法他都能运用自如。迷踪丘陵去过7次。”

    “……”星不语仿佛要对得起他的名字似的,默默地对“管家”作了一揖,面无表情,什么话都不说。

    “咳。”凌烟在一旁觉得有点尴尬,赶紧继续介绍下去,“最后这位是宁天远,虽然只是银牌,但已经有18次带队进出迷踪丘陵的经验,也是这次行动的队长。”

    “什么?居然让一个银牌做队长?!”宁天远还没来得及说话,“管家”带来的少女就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

    “映月,不得无礼。”“管家”低喝一声,阻止少女继续说下去,然后转身望向凌烟,“凌主管,虽然公会用人,我等不应干预,但这次任务不容有失,我也不解为何队长不是三位金牌之一而是一位银牌,还请凌主管不吝解惑。”

    凌烟早就料到他们会提这个问题,不慌不忙地回话:“叶老有所不知,宁天远虽然只是银牌,但他有一种天赋异能,可以一定程度预知危险,地域探索类的任务有他在队伍中可以极大降低伤亡率,这也是为什么他作为银牌,完成迷踪丘陵这种高危地区的任务却比金牌多得多的原因。负责这次任务的三位金牌与宁天远在别的任务都有合作过,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哦?”“管家”眼睛一亮,“天赋异能,这可是万中无一的运气。”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宁天远。

    宁天远对“管家”鞠了一躬,说:“老前辈见笑了,晚生只是比别人能稍微多感知到一点路上的危险而已,和真正的天赋异能不能相提并论。”

    “宁小哥你这话可就过谦了,要不是有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青陵里了。”风若痕似乎不太满意宁天远的自评。

    “若痕姐,那陷阱可是你拆掉的啊,你不会自己忘记了吧。”宁天远笑着说。

    “虽然是我拆的,但要不是你提醒,当时在场所有人包括我都发现不了那个机关,只要有一个人不小心触发陷阱,我们的名字现在就已经刻在魂廊的墙上了。”

    “这次任务,要不是凌烟说是你来带队,我可不想参与。”风若痕说着摊了摊手。旁边的曹云鼎和星不语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也同意风若痕的话。

    看到三个金牌都如此信任宁天远,“管家”还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少女却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管家”先打破了沉默:“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眼拙,还望宁少侠和诸位不要介意。”说着他轻轻推了一下还在发愣的少女:“映月,还不快点介绍一下自己?”

    “咦?呃……”少女如梦初醒,连忙躬身一揖,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申映月,擅长法器和画道,这次任务将作为申家代表加入,请各位多多指教。”一边说,一边却忍不住向宁天远身上反复地瞟。

    申映月的小动作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不过大家也能理解她的困惑,加上这小姑娘长得稚嫩,这小动作不仅没有令人感到不敬,反而有点惹人怜爱。

    至于宁天远本人,他早已习惯,甚至还脑补了一集后辈女子暗恋帅气前辈却不敢直言的狗血言情剧,男主角就是他自己。

    等到少女简单介绍完,宁天远点了点头,说:“风花雪月,申国传说中的四大天才美女器法师,平时从不在人前露脸,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其中一位。”

    “哦?你居然知道我们的事?”少女对宁天远一口就说出了她的身份感到有点惊讶。

    “哈哈,我们这一行,对各国的名人逸事都要尽量记住,四位虽然从不露脸,但传闻可不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每次经过申国,我都想一睹四位风姿,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天远,正经点。”凌烟轻咳一声,打断了宁天远的天马行空。

    “呃,不好意思,过于激动有点跑题了。在下宁天远,擅长格斗、弓弩、暗器,厨艺也还行。承蒙几位前辈看得起,担任本次任务的领队一职,定必竭尽所能,带回一个好结果。”

    “咦?同时修炼极近和极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请教一下你选择这种组合的原因吗?”申映月脑袋微倾,好奇地问。

    “因为缺钱。”宁天远平静地给出了一个非公会成员完全想不到的理由。

    “啊?”小姑娘听到这个原因,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就是因为穷啊。”宁天远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的各种修行功法,武器类无论刀枪剑戟棍斧鞭环,总得先有个武器才行,而且随着修炼程度的加深,武器还得跟着往高档了换。就算到了一个不用换的境界,也得到了称手的武器,还需要保养、维修,如果是寄神武器,还得喂器神……花销每次都是银币起步,金币也不奇怪,我哪养得起?而如果走术法流,各种魔力引、魔道具、法器、阵纹、符篆、文房四宝……全都是拿着大把金币烧着玩的路数,就更不用想了。”

    “此外由于武器攻击范围广威力大,某些种类的武器还带震波、飞溅等伤害方式,所以武器之间的战斗必然要配备好的防具以抵御对方的次生攻击,这又是一笔不下于武器本身的支出。要是考虑到在和别人对砍的时候身后可能飞来个火球雷箭什么的情况,防具上最好还带魔抗或者感应式魔力盾,光是想想这价钱就足以令我晕过去了,这些该死的奸商。”宁天远越说越起劲,把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格斗就对钱袋很友好了。首先格斗不需要武器,指虎拳刺这些是初学者用的,修炼到一定境界后这种器物反而会影响斗气缠绕,降低攻击威力,徒手才是最强。其次格斗需要贴身,大部分武器被贴身后都施展不开,匕首之类的虽然还能用,但在那个距离威力也会大减,所以格斗家并不需要很好的防具,轻装增加灵活性反而更有好处。最后缠斗状态下敌方也很难进行外围支援攻击而不打中自己人,抗魔也省了。对付重甲,格斗技法里也有寸劲等破防技能,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精神攻击,但格斗家本来就需要冥想,也可以辅修提高精神抗性的心法,实在不行佩戴一些不影响行动的精神抗性饰物即可。”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格斗真的很厉害啊。”宁天远理论一套一套的,把申映月忽悠得迷迷糊糊。

    “倒也没那么厉害,因为施展格斗技的前提是近身,近不了身就没用了。而要弥补格斗术的这个缺陷,就需要再修习至少一种远距离攻击手段。在比较过多种远距离攻击的开销之后,我选择了暗器,因为暗器术只要捡块石头就能施展,省钱、方便。”

    “能近身的就冲过去揍,近不了身就拉开距离丢石头。”这是宁天远对自己的战斗套路的总结。虽然听起来像是小孩打架,但谁让这套便宜呢,省下来的开销拿去捶背不香吗?

    “那弓弩呢?”申映月像个向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宁天远长叹一声:“唉。暗器的距离和精准度毕竟有限,碰上需要长距离狙击的情况,就只好花点钱用箭了。”

    “好了好了,这种事情等到路上再说。”凌烟拍拍手,打断了两人看似没完的对话,“这次任务的内容,大家都清楚了。但因为敌暗我明,所以表面上我们要伪装成是一支普通的寻宝队。映月小姐,这是公会为您准备的身份牌,在任务期间,您就是公会的一名新晋金牌成员丁晓月,请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凌烟递给映月一个金色的小牌。“天远,迷踪丘陵你最熟悉,作为队长先说一下注意事项吧。”

    “好的。首先……映月妹妹你是用剑的吧?护甲呢?”几个公会成员或多或少都有过迷踪丘陵的经历,所以宁天远主要是向申映月说明。

    “这里。”申映月拍了拍背上的法器箱。只见蓝光一闪,半人高的法器箱消失了,申映月身上则多了一套精致的轻甲,甲胄表面隐隐流转的蓝光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防御力和抗魔力。

    这一幕令所有公会成员都不禁发出惊叹,虽然都知道申国法器很强大,但这一手着实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宁天远点了点头:“这正好也解决了我想问那个箱子的疑问。不过映月妹妹,这身护甲需要一直消耗真气才能保持护甲的状态吧?”

    申映月点了点头,同时把护甲撤掉,回复到半人高的法器箱状态。

    “那么映月妹妹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这套衣服换了。”

    “啊?为什么?”申映月感到很疑惑。她战斗的时候一定会启动器甲,所以平时的衣服都是随便穿,只要不影响器甲覆盖就好。

    “迷踪丘陵,为什么进去后很容易迷路出不来?一般人都以为是地形和磁场的原因,其实除了这两点,还有一个非常凶险的因素,甚至可以说这个因素才是迷踪丘陵‘迷踪’的主因——幻雾。幻雾从迷踪丘陵的边缘地带就开始出现,越向中心走,浓度越高。幻雾无色无味,会通过呼吸以及外露的皮肤进入体内,慢慢影响人的判断力和方向感。对于一般人,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在边缘10里范围内呆上半天就会找不到回去的路;而对修行者,仅靠自身功法进行无意识抵抗的话,安全区也只限于边缘20里范围,再深入就会开始受到幻觉的影响。”

    “幻雾的效果是累积的,通过减少吸收量、缩短暴露时间等方法就可以保持清醒。这次任务时间无法预估,而且地点比较深入,我们只能选择减少吸收量的方式。因此,我们需要穿上能遮盖全身的衣服,以隔绝幻雾通过皮肤进入的途径。只有呼吸吸收的量的话,每天定时用内功逼出体外一两次就基本可以确保安全。”

    “当然,也可以选择一直用魔力、真气等脉力来覆盖全身以阻隔幻雾,但我个人不推荐这种浪费的方案,迷踪丘陵里到处都有危险的地形和凶猛的异兽,需要使用脉力的情况很多,如果为了对付幻雾消耗了过多的脉力,不得不战斗的时候就会非常危险。”

    “幻雾……既然是无色无味,也不会马上产生影响,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的?”申映月作为申国重点培养对象,全世界的奇闻异象都有专门的人教授,但却从来没听说过幻雾的存在,所以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一旁的“管家”显然也没听说过,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宁天远。

    “刚才凌烟姐不是说了我有预知危险的能力吗?就是靠这个。一开始进入迷踪丘陵的时候,即使身边看上去空无一物,这能力还是会发出警告。我尝试了各种方法,最终发现用斗气覆盖全身、服用精神类解毒丹、或者运转提高精神抗性的功法的时候,警告会消失。于是我就专门拉上公会里几位在精神类术法、幻惑类毒术、精神阵法、医术等方面修行比较深的成员,在迷踪丘陵周边做了几十轮测试,最终发现了幻雾的存在。说起来若痕姐也帮过不少忙。”

    风若痕噗哧一笑:“当初小哥把我拉到一片啥都没有的荒地,让我检查附近是不是有毒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脑袋发烧犯迷糊了呢,差点给他来了一剂退烧药。”

    “不过小哥说得没错,妹妹你这一身进迷踪丘陵是很危险的。公会有准备各种尺码的对幻雾套装,等一下妹妹和我一起去挑一套换上吧。”

    申映月点了点头:“谢谢风姐姐。”虽然她对幻雾的存在还有点疑问,但见公会所有人都这样说,小心一点总没错。

    宁天远见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继续说:“第二个问题,是要带上足够的精神解毒剂或者法器。由于迷踪丘陵长期被幻雾覆盖,所以里面的水和食物中都沉积了极高浓度的幻雾,直接食用和吃迷幻丹没什么区别,必须要经过解毒处理。”

    申映月又点了点头,这也是幻雾对策的一部分,不难理解。而她身上有可以祛除百毒的法鼎,所以不成问题。

    “那最后一点。”宁天远清了清嗓子,“在迷踪丘陵里,对我的指令,都必须马上执行。”

    宁天远特意停了一下,看了看申映月:“我知道映月妹妹肯定会感到不安,但这是能保证大家安全的唯一办法。迷踪丘陵本身就处处高危,这次任务还多了敌人设伏的可能。我的能力虽然能预知危险,但仅仅是预知到‘有危险’和‘如何规避’,并不能预知到是什么危险。而且警告只会在危险发生前非常短时间内响起,一旦拖延就可能来不及,只有马上按我的话执行,才能最大程度地规避掉危机。”

    “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必须做到,不然我们很有可能要全部死在丘陵里。”宁天远严肃地强调。

    申映月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任务为重,况且有这么多人在,相信宁天远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

    等所有人都互相确认好携带物品,风若痕带着申映月把衣服换过之后,一行人拜别凌烟和“管家”,走进了公会的传送阵之中。迷踪丘陵在时雾国边境,直接穿过甘国和易国过去太花时间,而且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先利用多国公会之间的传送阵把五人送到易国支部,再从易国进入时雾国的边境。

    一阵金光闪过,一行五人瞬间跨越千里,出现在易国公会支部的传送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