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行行出状元
西地中海北部的某座不知名小岛上。
费尔南多的海盗团正在海边绝壁的一个洞穴内休整。这里是他昨天建立的临时据点，存放着他们劫来的货品和绑架的人质。
他本是塞多留麾下的一名士兵，从塞多留初到西班牙时就追随着他。
常年的风餐露宿让费尔南多的皮肤晒得黝黑，身上那件破旧的皮革背心已经穿了多年，额头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多年前躲避罗马士兵追杀的过程中，不慎在石头上磕出来的。
自从五年前塞多留战败，他手下的士兵就各自逃散。侥幸存活下来的费尔南多迫于生计，转投了海盗。
那时正值行业的风口时期，海盗在海上横行霸道。
费尔南多的业务能力不错，人也机灵，多年的军旅生涯造就了他稳健慎重的作风。所以他这五年混得可谓风生水起，不少同行听闻他的名声之后也纷纷追随于他。
就这样，他的势力逐渐壮大，甚至一度成为西地中海的“话事人”。
然而日子还没舒服几天，庞培要清剿海盗的消息就传来了。
作为西班牙战场的亲历者，费尔南多十分清楚这位将军雷厉风行的手段。听闻是庞培亲自挂帅，心有余悸的他早早就做起了打算。
由于在塞多留麾下效力多年，费尔南多深谙游击战的精髓。
所以在同行们还在坚持使用传统方法抢劫时，他就将海盗经验和游击思路融合在了一起。成功找到了行业蓝海，探索出了全新打法，以应对这个非常时期。
首先，费尔南多果断放弃了经营多年的老巢，率领部下游走在偏僻的海岛或海湾，建立临时据点。
这些据点坚持“一天一换”的原则，他们待在同一个地方的时间绝不超过24小时。
而费尔南多也利用了罗马舰队会在夜晚修整的现象，将海盗团的工作时间调整到了晚上。
虽然在夜晚有视线不佳、商船不多、行动不便等诸多不利条件，但是胜在低调。即使偶尔会被巡逻的罗马战船发现，也能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最关键的是，费尔南多研究出了一套对付罗马舰队的完美办法。
他的船队舍弃了传统的海盗船，全部采用更加快速轻便的小船，手下只携带必要的登船设备，且只突袭体型较大的货船。
控制住目标船只后，他们会把一部分货物倒入海里以腾出空间，再用绳子等工具把小船拖到大船上，全员伪装成商船的船员。
这样一来，即使到了白天，他们也能混在正常商船中逃过检查。
而且在白天，罗马战船的巡逻力度非常之高。即使遇到同行，也有正规的罗马舰队负责追击护航，他们完全不必担心黑吃黑的问题。
这一套工作流程的唯一缺点就是效率低下，油水不多，但是胜在安全稳定。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日后还可以东山再起。
所以在其他海域的同行们被庞培追得走投无路时，他们依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完成工作。
也因此，费尔南多总是感叹人类的愚蠢。
明明只需要换个角度，就能发现生活的多姿多彩，但墨守成规似乎是世界的常态，鲜少有人能注意到变通的重要性。
想到这儿，他手里的刀越磨越快。
身后的牢笼里，关押着上一单劫持的十几个人质。
今天是赎金交付的最后之日，等天一黑赎金还不到，就只能送这些毫无价值的肉票回到土地里去了。
就在费尔南多沉浸在思考中时，他手下的一個小弟兴奋地跑了进来。
“老大，好消息！北边纳博讷的兄弟打听到，今晚会有一艘运送银矿的货船从那里出发，目的地是罗马城。”
这个消息让费尔南多心头一惊，他急忙掏出了一张老旧的地图，发现这艘货船的计划航线离自己非常近。
自从开始游击抢劫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这种大单了。
这些日子，自己只能劫到一些价值不高的农产品，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正比，手下的人也因此有些士气不振，消极怠工。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因素。
如果现在能干成这一单，至少可以缓一大口气。
费尔南多激动地站了起来，跃跃欲试。他刚准备安排今晚的具体事宜，在看到远方的暮色时，突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年，货商们为了避免海盗的袭击，都极力隐藏自己货物的消息。虽然这种做法没有任何用处，但是费尔南多也确实很久没有提前收到过货船的情报了。
何况还是这种包括时间，地点，货物的精确信息。
现在海上战船密布，庞培来势汹汹，附近的海域恐怕只剩自己这一支海盗了。
这个消息就有种故意放给自己听的感觉。
事出反常，恐怕有诈。
“这消息哪来的？”
小弟知道他的担忧：“老大，你放心，这个消息是我们在西班牙的兄弟打探到的，我亲眼确认过，是自己人！”
“不对劲，很不对劲。”
费尔南多保持着一贯的理智，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奈何这一单生意实在是太诱人了，他陷入了持续的纠结。
最后，他的脑中响起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在说：这一行就是充满了危险与挑战，没有冒险精神怎么发大财？手下的人会跟随一个唯唯诺诺，遇事不决的老大吗？
另一个声音在说：你说得对！
费尔南多下定决心：“去跟兄弟们说，今晚要抓大鱼，让他们都准备起来。还有……”
他又指向后面的人质：“都宰了。”
“老大，时间还没到呢。”小弟好心提醒道。
费尔南多一脚踹了上去：“哪那么多话？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出发前该死的仪式感，也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
是夜，费尔南多手下的十几条快船奔赴在纳博讷与罗马城的航线上。
他们运气不错，很快就在马赛附近的海域撞见了目标货船。
月光之下，诸位海盗都看到了货船大概的轮廓，那艘庞然大物正静静地行驶在海面上。
“老大，应该就是那艘。”小弟确认道。
费尔南多仔细观察着。船上有三根桅杆和一张方帆，没有飘扬鹰旗，船体浑圆，划桨极少，这些都是商船的特点。
他又注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海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战船的踪迹。
费尔南多保持着谨慎，他的船队缓慢地朝货船靠近，一路摸到了货船底部，都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出现。
费尔南多也放下了些许戒心，他一声令下，手下的几十名海盗全数登船。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艘普通的货船，抵抗力量基本为零。费尔南多不费吹呼之力就完成了占领，过程异常轻松。
开心之余，他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庞培并没有识破自己的计划。现在想想，当年他能打败塞多留将军，应该纯属运气不错。
如果不是塞多留将军那晚喝醉了酒，被佩佩那暗杀，这场仗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映照着晨光的海面上，罗马军团的战船正在四处巡航。
无数战舰从费尔南多的货船边疾驰而过，偶尔要求停船检查，也只是匆匆打个照面，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艘货船最后被开到了撒丁岛。
处理货物后，费尔南多将人质掳走，并寄出了勒索信。
这次赎人的效率极高。仅仅两天，赎金就按照规定流程交接完毕。
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海盗，费尔南多在看到真金白银后就立刻释放了人质，随后离开了临时据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费尔南多似乎时来运转。
他又接连干了几票，从石料木材到金矿铅锭，全是大活。
收获颇丰的费尔南多不禁感叹：
仪式果然很重要，朱庇特神显灵了！
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费尔南多的海盗团正在海边绝壁的一个洞穴内休整。这里是他昨天建立的临时据点，存放着他们劫来的货品和绑架的人质。
他本是塞多留麾下的一名士兵，从塞多留初到西班牙时就追随着他。
常年的风餐露宿让费尔南多的皮肤晒得黝黑，身上那件破旧的皮革背心已经穿了多年，额头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多年前躲避罗马士兵追杀的过程中，不慎在石头上磕出来的。
自从五年前塞多留战败，他手下的士兵就各自逃散。侥幸存活下来的费尔南多迫于生计，转投了海盗。
那时正值行业的风口时期，海盗在海上横行霸道。
费尔南多的业务能力不错，人也机灵，多年的军旅生涯造就了他稳健慎重的作风。所以他这五年混得可谓风生水起，不少同行听闻他的名声之后也纷纷追随于他。
就这样，他的势力逐渐壮大，甚至一度成为西地中海的“话事人”。
然而日子还没舒服几天，庞培要清剿海盗的消息就传来了。
作为西班牙战场的亲历者，费尔南多十分清楚这位将军雷厉风行的手段。听闻是庞培亲自挂帅，心有余悸的他早早就做起了打算。
由于在塞多留麾下效力多年，费尔南多深谙游击战的精髓。
所以在同行们还在坚持使用传统方法抢劫时，他就将海盗经验和游击思路融合在了一起。成功找到了行业蓝海，探索出了全新打法，以应对这个非常时期。
首先，费尔南多果断放弃了经营多年的老巢，率领部下游走在偏僻的海岛或海湾，建立临时据点。
这些据点坚持“一天一换”的原则，他们待在同一个地方的时间绝不超过24小时。
而费尔南多也利用了罗马舰队会在夜晚修整的现象，将海盗团的工作时间调整到了晚上。
虽然在夜晚有视线不佳、商船不多、行动不便等诸多不利条件，但是胜在低调。即使偶尔会被巡逻的罗马战船发现，也能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最关键的是，费尔南多研究出了一套对付罗马舰队的完美办法。
他的船队舍弃了传统的海盗船，全部采用更加快速轻便的小船，手下只携带必要的登船设备，且只突袭体型较大的货船。
控制住目标船只后，他们会把一部分货物倒入海里以腾出空间，再用绳子等工具把小船拖到大船上，全员伪装成商船的船员。
这样一来，即使到了白天，他们也能混在正常商船中逃过检查。
而且在白天，罗马战船的巡逻力度非常之高。即使遇到同行，也有正规的罗马舰队负责追击护航，他们完全不必担心黑吃黑的问题。
这一套工作流程的唯一缺点就是效率低下，油水不多，但是胜在安全稳定。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日后还可以东山再起。
所以在其他海域的同行们被庞培追得走投无路时，他们依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完成工作。
也因此，费尔南多总是感叹人类的愚蠢。
明明只需要换个角度，就能发现生活的多姿多彩，但墨守成规似乎是世界的常态，鲜少有人能注意到变通的重要性。
想到这儿，他手里的刀越磨越快。
身后的牢笼里，关押着上一单劫持的十几个人质。
今天是赎金交付的最后之日，等天一黑赎金还不到，就只能送这些毫无价值的肉票回到土地里去了。
就在费尔南多沉浸在思考中时，他手下的一個小弟兴奋地跑了进来。
“老大，好消息！北边纳博讷的兄弟打听到，今晚会有一艘运送银矿的货船从那里出发，目的地是罗马城。”
这个消息让费尔南多心头一惊，他急忙掏出了一张老旧的地图，发现这艘货船的计划航线离自己非常近。
自从开始游击抢劫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这种大单了。
这些日子，自己只能劫到一些价值不高的农产品，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正比，手下的人也因此有些士气不振，消极怠工。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因素。
如果现在能干成这一单，至少可以缓一大口气。
费尔南多激动地站了起来，跃跃欲试。他刚准备安排今晚的具体事宜，在看到远方的暮色时，突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年，货商们为了避免海盗的袭击，都极力隐藏自己货物的消息。虽然这种做法没有任何用处，但是费尔南多也确实很久没有提前收到过货船的情报了。
何况还是这种包括时间，地点，货物的精确信息。
现在海上战船密布，庞培来势汹汹，附近的海域恐怕只剩自己这一支海盗了。
这个消息就有种故意放给自己听的感觉。
事出反常，恐怕有诈。
“这消息哪来的？”
小弟知道他的担忧：“老大，你放心，这个消息是我们在西班牙的兄弟打探到的，我亲眼确认过，是自己人！”
“不对劲，很不对劲。”
费尔南多保持着一贯的理智，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奈何这一单生意实在是太诱人了，他陷入了持续的纠结。
最后，他的脑中响起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在说：这一行就是充满了危险与挑战，没有冒险精神怎么发大财？手下的人会跟随一个唯唯诺诺，遇事不决的老大吗？
另一个声音在说：你说得对！
费尔南多下定决心：“去跟兄弟们说，今晚要抓大鱼，让他们都准备起来。还有……”
他又指向后面的人质：“都宰了。”
“老大，时间还没到呢。”小弟好心提醒道。
费尔南多一脚踹了上去：“哪那么多话？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出发前该死的仪式感，也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
是夜，费尔南多手下的十几条快船奔赴在纳博讷与罗马城的航线上。
他们运气不错，很快就在马赛附近的海域撞见了目标货船。
月光之下，诸位海盗都看到了货船大概的轮廓，那艘庞然大物正静静地行驶在海面上。
“老大，应该就是那艘。”小弟确认道。
费尔南多仔细观察着。船上有三根桅杆和一张方帆，没有飘扬鹰旗，船体浑圆，划桨极少，这些都是商船的特点。
他又注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海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战船的踪迹。
费尔南多保持着谨慎，他的船队缓慢地朝货船靠近，一路摸到了货船底部，都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出现。
费尔南多也放下了些许戒心，他一声令下，手下的几十名海盗全数登船。
事实证明，这就是一艘普通的货船，抵抗力量基本为零。费尔南多不费吹呼之力就完成了占领，过程异常轻松。
开心之余，他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庞培并没有识破自己的计划。现在想想，当年他能打败塞多留将军，应该纯属运气不错。
如果不是塞多留将军那晚喝醉了酒，被佩佩那暗杀，这场仗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映照着晨光的海面上，罗马军团的战船正在四处巡航。
无数战舰从费尔南多的货船边疾驰而过，偶尔要求停船检查，也只是匆匆打个照面，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艘货船最后被开到了撒丁岛。
处理货物后，费尔南多将人质掳走，并寄出了勒索信。
这次赎人的效率极高。仅仅两天，赎金就按照规定流程交接完毕。
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海盗，费尔南多在看到真金白银后就立刻释放了人质，随后离开了临时据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费尔南多似乎时来运转。
他又接连干了几票，从石料木材到金矿铅锭，全是大活。
收获颇丰的费尔南多不禁感叹：
仪式果然很重要，朱庇特神显灵了！
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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