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风满楼
其实在把拉比埃努斯引荐给恺撒之前，提尔斯内心是有过纠结的。
毕竟知道这货之后会背叛恺撒，并给他造成一些麻烦，所以提尔斯考虑过要不要直接把这一步给省了。
但是一想到拉比埃努斯此后在高卢战场上的高光操作，又觉得没他不行。
几番权衡之后，提尔斯还是觉得，应该让这两兄弟见一面。
因为就算没有他，恺撒和拉比埃努斯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交集。
现在让他们提前亲密起来，说不定还能改变之后的历史。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恺撒和拉比埃努斯，也不负众望地一见如故。
两人年龄相仿，且都曾在奇里乞亚和亚细亚服过役，算是同袍。
拉比埃努斯此前就听闻过恺撒在登陆莱斯搏斯岛战役中，勇夺“市民冠”的故事，所以对他颇有好感。
而且两人都有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追求，他们都渴望建功立业，且都对元老院腐朽的制度感到厌恶。
志同道合让两人的友谊迅速升温，很快他们就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另一边，庞培肃清海盗的最终提案终于出炉。
经过精密的核算，他打算向元老院索要20个军团的兵力，1.44亿阿斯的军费，和长达三年的最高指挥权。
此等大事，庞培自然要和提尔斯商量。
大帐里，众位将领都在安静地等待提尔斯的意见。
提尔斯故作认真地阅读着这些条款。其实对于这份提案的夸张程度，他早已烂熟于心。
配合的演出结束后，提尔斯给出了评价。
“挺好的，我看没问题。”
庞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叹还是提尔斯懂自己。
他得意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一些保守的军官还是有所腹诽，这其中就包括拉比埃努斯和盖比尼乌斯两人。
拉比埃努斯建议道：“将军，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这份提案里索要的东西太多，肯定会招致元老院的强烈反对。”
“是啊将军，”盖比尼乌斯在一旁附和，“这份提案的要求过于夸张，元老院都是小事，说不定公民们都会反对意见。”
作为下一年度的保民官候选人，盖比尼乌斯特别珍惜自己在民众间的声望。
而且按照计划，这份提案是要让他向公民大会提交的。
如果让罗马人民觉得这是一份充满个人野心的提案，那自己的名声多少都会受到连累。
而且这两人的话也不无道理。
庞培索要的兵力尚且不谈；光1.44亿阿斯军费，就占罗马国家年度总预算的四分之三左右；而三年的最高军事指挥权，是只有独裁官才能拥有的权力。
这一条条款项无疑都在往元老院贵族的大动脉上砍。这份提案一旦动过，那就可以直接吃“苏拉体制”的席了。
庞培向提尔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提尔斯知道，演讲和辩论不是他的强项。
“盖比尼乌斯，你觉得民众看到这份提案的时候，会是什么态度？”
“洛尔维斯阁下，我认为公众至少会怀疑这个提案的必要性。这么大的数额，说不定还会联想到中饱私囊的腐败问题。”
提尔斯却自信地说道：“我想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大部分民众都会觉得不关他们的事，甚至还会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盖比尼乌斯细细品味了一番，觉得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自古以来，公众的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东西，所以民意才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操纵。
提尔斯给出了建议：“你们只需要往两个方向造势。”
“第一，清剿海盗是造福全体罗马人民的事，要强调‘没有海盗的日子才是好日子’；第二，积极编排庞培将军挑战元老院体制的舆论，我想这个话题会收获很多乐子人的青睐。有人对抗元老院贵族，是公众喜闻乐见的。”
庞培觉得提尔斯的办法简直一针见血，尤其是那個‘乐子人’提法，他很是喜欢。
他十分骄傲，就像这个策略是自己提出的一样。
“听到了吗？还有意见吗？”庞培扫视着屋内，“那就按洛尔维斯说得做。”
众人散去之后，大帐里又只剩下庞培和提尔斯两人。
“还是你懂我，洛尔维斯。”庞培感慨道，“要不是欠了克拉苏的那一大笔木头钱，我也不至于要那么多军费。”
提尔斯差点忘了这茬，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说起来，你之前承诺给我的费用也包含在里面吗？”
“当然。”
能走公款，何必自掏腰包呢？
庞培话锋一转：“洛尔维斯，其实我还有一项预算是关于你的。”
“什么？”
庞培直言快语：“跟我出海，我需要一个副总指挥。除了军饷，我还给你战利品的分成。”
官职很诱人，报酬很丰厚，但提尔斯立马回绝。
“别了，我晕船。”
能把庞培收到地图上，已经算是达到了目的，实在没必要再跟他去海上玩命。
提尔斯现在也不缺钱和地位，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业要搞。
庞培则回想起演习时，提尔斯在指挥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真的？”
提尔斯坚定地点头：“嗯。”
就算没有自己，这场仗庞培也是大获全胜。
但这时，庞培的倔劲上来了：“待遇不满意？”
提尔斯顿感不妙。
这不会是，只要好用，就逮着往死里薅的带英传统吧？
但是这个时候，英伦三岛上不都是些玩泥巴的凯尔特人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加钱！”
这么诚恳的要求，让提尔斯不免心动。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见提尔斯态度动摇，庞培也轻松了不少：“行，我等你消息。”
公元前68年的冬天，罗马城内已经有风声传出：元老院要清剿海盗，以挽救日益颓废的海运行业。
当听说领兵的人，是平定塞多留内乱的庞培将军时，民众们都觉得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针对这一条谣传，克拉苏的反应是封锁消息，并四处辟谣。
他的做空计划进行到了最关键一步，绝不能这个时候出岔子。
而元老院的贵族们虽然知道这是空穴来风的谣言，但面对这位苏拉麾下受到各界认可的英才，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恺撒则没有功夫参与到这些琐事中。
因为在那年冬天，科涅利娅因为难产永远地离开了他。
恺撒为她举办了符合罗马名门女子身份的葬礼。葬礼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格外肃穆庄重。
送葬的队伍从恺撒的家中出发，沿着通往市中心的道路行进。
在马尔斯广场上，恺撒发表了追悼亡妻的演说。
这位优秀的政治家，在让围观群众潸然泪下的同时，也通过言语暗中表达了自己重振平民派的决心。
……
山雨欲来的罗马城，三位巨头的厚积薄发，共和与独裁的明争暗斗。
一切纷争，终于在公元前67年的春天，拉开了序幕。
毕竟知道这货之后会背叛恺撒，并给他造成一些麻烦，所以提尔斯考虑过要不要直接把这一步给省了。
但是一想到拉比埃努斯此后在高卢战场上的高光操作，又觉得没他不行。
几番权衡之后，提尔斯还是觉得，应该让这两兄弟见一面。
因为就算没有他，恺撒和拉比埃努斯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交集。
现在让他们提前亲密起来，说不定还能改变之后的历史。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恺撒和拉比埃努斯，也不负众望地一见如故。
两人年龄相仿，且都曾在奇里乞亚和亚细亚服过役，算是同袍。
拉比埃努斯此前就听闻过恺撒在登陆莱斯搏斯岛战役中，勇夺“市民冠”的故事，所以对他颇有好感。
而且两人都有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追求，他们都渴望建功立业，且都对元老院腐朽的制度感到厌恶。
志同道合让两人的友谊迅速升温，很快他们就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另一边，庞培肃清海盗的最终提案终于出炉。
经过精密的核算，他打算向元老院索要20个军团的兵力，1.44亿阿斯的军费，和长达三年的最高指挥权。
此等大事，庞培自然要和提尔斯商量。
大帐里，众位将领都在安静地等待提尔斯的意见。
提尔斯故作认真地阅读着这些条款。其实对于这份提案的夸张程度，他早已烂熟于心。
配合的演出结束后，提尔斯给出了评价。
“挺好的，我看没问题。”
庞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叹还是提尔斯懂自己。
他得意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一些保守的军官还是有所腹诽，这其中就包括拉比埃努斯和盖比尼乌斯两人。
拉比埃努斯建议道：“将军，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这份提案里索要的东西太多，肯定会招致元老院的强烈反对。”
“是啊将军，”盖比尼乌斯在一旁附和，“这份提案的要求过于夸张，元老院都是小事，说不定公民们都会反对意见。”
作为下一年度的保民官候选人，盖比尼乌斯特别珍惜自己在民众间的声望。
而且按照计划，这份提案是要让他向公民大会提交的。
如果让罗马人民觉得这是一份充满个人野心的提案，那自己的名声多少都会受到连累。
而且这两人的话也不无道理。
庞培索要的兵力尚且不谈；光1.44亿阿斯军费，就占罗马国家年度总预算的四分之三左右；而三年的最高军事指挥权，是只有独裁官才能拥有的权力。
这一条条款项无疑都在往元老院贵族的大动脉上砍。这份提案一旦动过，那就可以直接吃“苏拉体制”的席了。
庞培向提尔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提尔斯知道，演讲和辩论不是他的强项。
“盖比尼乌斯，你觉得民众看到这份提案的时候，会是什么态度？”
“洛尔维斯阁下，我认为公众至少会怀疑这个提案的必要性。这么大的数额，说不定还会联想到中饱私囊的腐败问题。”
提尔斯却自信地说道：“我想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大部分民众都会觉得不关他们的事，甚至还会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盖比尼乌斯细细品味了一番，觉得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自古以来，公众的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东西，所以民意才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操纵。
提尔斯给出了建议：“你们只需要往两个方向造势。”
“第一，清剿海盗是造福全体罗马人民的事，要强调‘没有海盗的日子才是好日子’；第二，积极编排庞培将军挑战元老院体制的舆论，我想这个话题会收获很多乐子人的青睐。有人对抗元老院贵族，是公众喜闻乐见的。”
庞培觉得提尔斯的办法简直一针见血，尤其是那個‘乐子人’提法，他很是喜欢。
他十分骄傲，就像这个策略是自己提出的一样。
“听到了吗？还有意见吗？”庞培扫视着屋内，“那就按洛尔维斯说得做。”
众人散去之后，大帐里又只剩下庞培和提尔斯两人。
“还是你懂我，洛尔维斯。”庞培感慨道，“要不是欠了克拉苏的那一大笔木头钱，我也不至于要那么多军费。”
提尔斯差点忘了这茬，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说起来，你之前承诺给我的费用也包含在里面吗？”
“当然。”
能走公款，何必自掏腰包呢？
庞培话锋一转：“洛尔维斯，其实我还有一项预算是关于你的。”
“什么？”
庞培直言快语：“跟我出海，我需要一个副总指挥。除了军饷，我还给你战利品的分成。”
官职很诱人，报酬很丰厚，但提尔斯立马回绝。
“别了，我晕船。”
能把庞培收到地图上，已经算是达到了目的，实在没必要再跟他去海上玩命。
提尔斯现在也不缺钱和地位，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业要搞。
庞培则回想起演习时，提尔斯在指挥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真的？”
提尔斯坚定地点头：“嗯。”
就算没有自己，这场仗庞培也是大获全胜。
但这时，庞培的倔劲上来了：“待遇不满意？”
提尔斯顿感不妙。
这不会是，只要好用，就逮着往死里薅的带英传统吧？
但是这个时候，英伦三岛上不都是些玩泥巴的凯尔特人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加钱！”
这么诚恳的要求，让提尔斯不免心动。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见提尔斯态度动摇，庞培也轻松了不少：“行，我等你消息。”
公元前68年的冬天，罗马城内已经有风声传出：元老院要清剿海盗，以挽救日益颓废的海运行业。
当听说领兵的人，是平定塞多留内乱的庞培将军时，民众们都觉得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针对这一条谣传，克拉苏的反应是封锁消息，并四处辟谣。
他的做空计划进行到了最关键一步，绝不能这个时候出岔子。
而元老院的贵族们虽然知道这是空穴来风的谣言，但面对这位苏拉麾下受到各界认可的英才，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恺撒则没有功夫参与到这些琐事中。
因为在那年冬天，科涅利娅因为难产永远地离开了他。
恺撒为她举办了符合罗马名门女子身份的葬礼。葬礼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格外肃穆庄重。
送葬的队伍从恺撒的家中出发，沿着通往市中心的道路行进。
在马尔斯广场上，恺撒发表了追悼亡妻的演说。
这位优秀的政治家，在让围观群众潸然泪下的同时，也通过言语暗中表达了自己重振平民派的决心。
……
山雨欲来的罗马城，三位巨头的厚积薄发，共和与独裁的明争暗斗。
一切纷争，终于在公元前67年的春天，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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