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室内烛光微曳，红伞打开，一缕红光自伞中飞向夜尘手上的水镜，红光在水镜中游动了一会儿后重新飞了出来，夜尘轻轻挥动手，红光飞入司宁眉心，司宁眼中闪起一丝异光，瞳孔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玉质一般的颜色，等瞳孔恢复正常后，她整个人像是进入了呆滞状态，视线一动也不动。

    夜尘挥手变出一只红木箱子，像是凡间姑娘出嫁时带的嫁妆箱子，容纳一个像司宁这般苗条的姑娘绰绰有余。他弯腰抱起司宁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细心地给她整理好衣裙，目光温柔而眷念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才将箱子关上，旋即挥手将箱子隐去。

    三日后，箱子打开。

    夜尘朝里面伸出手，司宁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小心地将她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将人放在凳子上坐好后，夜尘从袖中摸出那支芙蓉花步摇给司宁戴上，又变出一面小巧的铜镜给她看自己的妆容，“宁宁，喜欢吗？”

    司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像他之前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她同样无法对喜欢和讨厌这样的感情作出回应。

    夜尘将铜镜收起来后，蹲下身温柔地对她说道：“宁宁，等会儿我带你去坐船吧。我们要离开这儿了。”

    一只白色的纸鸟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夜尘伸手接下纸鸟。下一刻纸鸟在他手中展开，上面只有两个字。

    速归

    红伞花开，原本点着烛火的客栈房间变成了一大片红艳艳的花海。

    夜尘给司宁撑着伞，两人站在黄泉河边，对岸是一大片红艳艳的彼岸花，花海中穿梭着几个虚浮的身影，手上各拿着一个水瓢在给花根浇灌。

    这些虚浮的身影是冥府鬼奴，自愿留在黄泉河边照料花海，或是不愿投胎转世，或是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夜尘单手抱起司宁，撑着伞走过黄泉河。即便是天界神官也不敢轻易行走于河上，若被底下的万千怨灵拉入河中非死即伤，然夜尘生于黄泉河中，这怨灵伤得了旁人却伤不了他。

    等走过来后，夜尘将司宁轻轻放下，朝走过来的一名白发老妇低头行礼，白发老妇稍抬了一下手，那只白色纸鸟便从白夜尘袖中飞出，然后落到她头上变成了一根白色的头发。老妇一头白色的头发又长又细，不见丝毫枯槁之色，脸上虽满是皱纹，然眼睛神光内敛，全然不似垂暮之人。

    这位白发老妇便是冥府孟婆，掌奈何桥，管投胎转世，连天界神官也要敬上几分。

    “不知大人急召有何事？”夜尘低垂着视线道，对面前的孟婆很是敬重。

    孟婆道：“今日老身在洞府里熬汤时，老头子兴冲冲地跑进来说，老婆子今天不是你生辰吗，咱们该庆贺庆贺。”孟婆口中的老头子便是在黄泉河摆渡的冥公。

    “恭贺大人。”夜尘道。

    孟婆一面带着两人往前走，一面问道：“在凡界可还顺利？”

    夜尘点了点头。

    “你心里肯定在想，之前从来不见老身过过生辰，这次怎么要过？”孟婆一面往前走一面继续说道，“凡人以年岁计生辰，天界的神官以百岁计生辰，老身和老头子两个活得久，这生辰过不过，也没什么打紧的。”

    说话间，孟婆将两人带到了自己的洞府里。洞府中流过一条河流，似黄泉河水般泛着幽冥之光，但不见怨灵游动，甚是清澈。河边生有一棵巨型花木，宽一丈，高三丈，几乎快戳到了洞顶，仅在中间分出一段枝叶，盛开一朵硕大的昙花，洁白如雪，无香无味。

    “老头子想偷一天懒，便拿老身当挡箭牌。”孟婆招手让两人坐下，又挥手变出茶壶茶杯，给两人倒了一杯自己熬的茶汤，“老身一想，热闹热闹也好。老身诓你回来，你不会怪老身吧。”

    “不敢。”夜尘挥手变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妖兽，“这小东西生时便遇天劫，大人若喜欢，不妨养着当个坐骑。”

    孟婆看了看小白虎，后者还在闭着眼睛睡觉，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卖”了，孟婆点头道，“长得倒是漂亮，那老身就收下了。”

    孟婆说的热闹，不过是和冥公，夜尘，司宁三人庆生，冥公还特意去凡间买来了长寿面。

    “前些日子送完客人渡河，勾了个东西上来。”冥公将一小瓣亮晶晶的碎片放到了桌上，碎片上时隐时现着一缕晶莹的紫光，“这东西我看着像是这女娃娃之前用的那把神剑，”冥公想了想，“叫什么来着，紫阙，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夜尘看着桌上一小瓣碎片，神情像是呆住了。

    “这东西放在我这儿也没用，还是给你吧。”冥公道。

    “多谢大人。”夜尘对冥公同样敬重，他伸手小心地拿起那瓣碎片，生怕把它捏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