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买女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颜可睡得迷糊，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着哈欠揉了揉惺松的睡眼。
＂娘，你起来这么早干啥子？再睡一会儿吧。＂
现在天色还未大亮，柳惠早早的穿戴好衣服，挽了个发髺:＂阿娘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嘛，这么大的便宜让咱们捡到了。还不得赶紧，免得遭人惦记。＂
颜可知道她着急拿人参换钱，扭了扭身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阿娘，那我陪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柳惠听到这话倒是乐笑了:＂你这小懒猫儿，还不放心你娘？！娘还不放心你嘞。＂
把颜可按下去，替她掖了掖被角:＂时间还早哩，你再多睡一会儿。娘，多大的人了，还要你这小小的人儿操心。放宽心，娘都晓得。＂
颜可想了想，继续道:＂那娘记得打个马灯。天没亮，山路难走，您且仔细些，莫要想省什么煤油钱。＂
柳惠心里一阵欣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嗔怪道:＂好。＂
见柳惠打起布帘走了出去，颜可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睡了下去。
柳惠抬脚走进颜寒那屋，嘱咐道:＂阿娘，现在要去镇上。等会儿你们睡醒了记得把昨晚的剩菜热热，锅里头还放着几块干馍馍。＂
颜寒点了点头:＂我晓得了阿娘，过会儿我就去灶房添一把火。＂
柳惠顿了顿，又道:＂还有啊，别忘了给你二弟煎药。上次杨大夫拿来的红糖还剩一点，等你二弟喝完药，就给他，也好压一压口中的苦味。＂
颜寒一一应了下来。提起二儿子，柳惠心里总是郁结这一口气，眼神暗了暗:＂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颜寒伸手替她顺了一口气，安慰道:＂会好的会好的，您且放开了心想。吉人自有天相，二弟自幼就聪慧，相信老天爷不会薄待了他。＂
柳惠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见二儿子那般痛苦，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又没别的办法，也只能自我安慰。
她担心走在半路上下雨，就带了个斗笠打着马灯，腋下夹着个布包里面放了五个人参上面还盖点茅草，做完这些她才匆匆的赶路。
颜寒摇了摇熟睡的颜洛奇，本来想把他叫起来今天一起上山去。结果这毛孩怎么叫都叫不醒，口里还留着哈喇子。
颜寒见自己的亲弟弟睡得歪七八扭，无奈的抚额，只好凑在耳边说了一句:＂哥，先走了。你要是睡醒还想去就来，你要是不想去就记得在家里照顾好小妹。＂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颜寒着急赶时间，不敢多消耗。
热了口冷菜，随便扒拉几口。又把颜书的汤药熬好放在锅里盖上锅盖，拿着木箭上山去了。
另一头，柳惠提着马灯走在羊肠小路上。天色正浓，除了远处稀稀拉拉的犬吠，不见人家。
刚走到一个分叉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柳惠不明所以，本想不管闲事绕道继续赶路，可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爹！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你说，我都改正。求你，别把我买去那里。＂
小女孩哭红了双眼，抱着一颗大树不肯撒手，任凭她爹如何掰扯，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不去我不去，就算你打死我也不去。＂
陈二平恼羞成怒，他都答应好别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丫头怎么说不去就不去。
这钱还没拿热乎，就要给人家还回去。陈二平越想越生气，＂啪＂的一声打在小女孩的脸上，吼道:＂爹给你找的那是大户人家，你去了只有好处莫得坏处！快点儿，跟爹走，别耽搁了时辰。＂
捂着红肿的左边脸，小女孩眼眸里一片灰暗，指着陈二平大哭道:＂你哪里是为我着想？！分明是把我卖了给大户人家当三等的丫鬟。你好拿着我的卖身钱买酒喝！＂
陈二平蛮横一把将樱桃提起来，反手又给她一记耳光，翁声翁气道。
＂我是你老子，老子爱把你卖给谁就卖给谁。你还能把老子怎么着？老子把你养到这么大，就差烧香拜佛了。你给你老子赚点钱花花，又怎么了？！＂
樱桃早已被这两个二巴掌，扇的晕头转向，耳边嗡嗡响，生气又力气不如陈二平大，被他拖着走。
柳惠看不下去了，她到底是有女儿的人。怎么能容忍这种糟践女儿的败类，当即上前打断道:＂陈二平你这是做什么？！那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能忍心把她卖过去做下人。＂
这要是签了卖身契，除了主子开恩，不然这一辈子连同自己的子女辈辈为奴，看人脸色吃饭，还没有当个白丁（农民）来的轻松。
陈二平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他本来就想趁着天黑把事情办妥了，那晓得会突然蹿出一个人。
刚心里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陈二平才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家的家事，二成家的，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二平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糟践女儿。
樱桃出生后，她娘难产死了，陈二平是个游手好闲的，宁可在外头鬼混，也不会去管女儿。
还好樱桃命大，靠着左邻右舍的接济才勉强活到这么大。
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本来应该是最美的年华。
然而樱桃浑身上下除了被虐打的伤疤，还有的就是满手的老茧，不看人脸的话，还以为是几十岁的人。
见樱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柳惠是心软的，到底于心不忍:＂你卖你自己的闺女，你还觉得长脸了是不是？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柳惠转头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樱桃，伸手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衣裙上的泥土。
＂闺女别怕，婶子护着你！陈二平要是敢把你卖了，咱们就去告村长，让村长评评理。人心都是肉长的，咋还能卖自己的亲闺女？！＂
陈二平一听柳惠要去告诉村长，顿时心里一慌。
这私下买卖人口，可是要蹲大牢的。但他心里又舍不得那几个子儿。
＂娘，你起来这么早干啥子？再睡一会儿吧。＂
现在天色还未大亮，柳惠早早的穿戴好衣服，挽了个发髺:＂阿娘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嘛，这么大的便宜让咱们捡到了。还不得赶紧，免得遭人惦记。＂
颜可知道她着急拿人参换钱，扭了扭身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阿娘，那我陪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柳惠听到这话倒是乐笑了:＂你这小懒猫儿，还不放心你娘？！娘还不放心你嘞。＂
把颜可按下去，替她掖了掖被角:＂时间还早哩，你再多睡一会儿。娘，多大的人了，还要你这小小的人儿操心。放宽心，娘都晓得。＂
颜可想了想，继续道:＂那娘记得打个马灯。天没亮，山路难走，您且仔细些，莫要想省什么煤油钱。＂
柳惠心里一阵欣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嗔怪道:＂好。＂
见柳惠打起布帘走了出去，颜可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睡了下去。
柳惠抬脚走进颜寒那屋，嘱咐道:＂阿娘，现在要去镇上。等会儿你们睡醒了记得把昨晚的剩菜热热，锅里头还放着几块干馍馍。＂
颜寒点了点头:＂我晓得了阿娘，过会儿我就去灶房添一把火。＂
柳惠顿了顿，又道:＂还有啊，别忘了给你二弟煎药。上次杨大夫拿来的红糖还剩一点，等你二弟喝完药，就给他，也好压一压口中的苦味。＂
颜寒一一应了下来。提起二儿子，柳惠心里总是郁结这一口气，眼神暗了暗:＂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颜寒伸手替她顺了一口气，安慰道:＂会好的会好的，您且放开了心想。吉人自有天相，二弟自幼就聪慧，相信老天爷不会薄待了他。＂
柳惠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见二儿子那般痛苦，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又没别的办法，也只能自我安慰。
她担心走在半路上下雨，就带了个斗笠打着马灯，腋下夹着个布包里面放了五个人参上面还盖点茅草，做完这些她才匆匆的赶路。
颜寒摇了摇熟睡的颜洛奇，本来想把他叫起来今天一起上山去。结果这毛孩怎么叫都叫不醒，口里还留着哈喇子。
颜寒见自己的亲弟弟睡得歪七八扭，无奈的抚额，只好凑在耳边说了一句:＂哥，先走了。你要是睡醒还想去就来，你要是不想去就记得在家里照顾好小妹。＂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颜寒着急赶时间，不敢多消耗。
热了口冷菜，随便扒拉几口。又把颜书的汤药熬好放在锅里盖上锅盖，拿着木箭上山去了。
另一头，柳惠提着马灯走在羊肠小路上。天色正浓，除了远处稀稀拉拉的犬吠，不见人家。
刚走到一个分叉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柳惠不明所以，本想不管闲事绕道继续赶路，可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爹！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你说，我都改正。求你，别把我买去那里。＂
小女孩哭红了双眼，抱着一颗大树不肯撒手，任凭她爹如何掰扯，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不去我不去，就算你打死我也不去。＂
陈二平恼羞成怒，他都答应好别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丫头怎么说不去就不去。
这钱还没拿热乎，就要给人家还回去。陈二平越想越生气，＂啪＂的一声打在小女孩的脸上，吼道:＂爹给你找的那是大户人家，你去了只有好处莫得坏处！快点儿，跟爹走，别耽搁了时辰。＂
捂着红肿的左边脸，小女孩眼眸里一片灰暗，指着陈二平大哭道:＂你哪里是为我着想？！分明是把我卖了给大户人家当三等的丫鬟。你好拿着我的卖身钱买酒喝！＂
陈二平蛮横一把将樱桃提起来，反手又给她一记耳光，翁声翁气道。
＂我是你老子，老子爱把你卖给谁就卖给谁。你还能把老子怎么着？老子把你养到这么大，就差烧香拜佛了。你给你老子赚点钱花花，又怎么了？！＂
樱桃早已被这两个二巴掌，扇的晕头转向，耳边嗡嗡响，生气又力气不如陈二平大，被他拖着走。
柳惠看不下去了，她到底是有女儿的人。怎么能容忍这种糟践女儿的败类，当即上前打断道:＂陈二平你这是做什么？！那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能忍心把她卖过去做下人。＂
这要是签了卖身契，除了主子开恩，不然这一辈子连同自己的子女辈辈为奴，看人脸色吃饭，还没有当个白丁（农民）来的轻松。
陈二平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他本来就想趁着天黑把事情办妥了，那晓得会突然蹿出一个人。
刚心里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陈二平才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家的家事，二成家的，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二平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糟践女儿。
樱桃出生后，她娘难产死了，陈二平是个游手好闲的，宁可在外头鬼混，也不会去管女儿。
还好樱桃命大，靠着左邻右舍的接济才勉强活到这么大。
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本来应该是最美的年华。
然而樱桃浑身上下除了被虐打的伤疤，还有的就是满手的老茧，不看人脸的话，还以为是几十岁的人。
见樱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柳惠是心软的，到底于心不忍:＂你卖你自己的闺女，你还觉得长脸了是不是？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柳惠转头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樱桃，伸手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衣裙上的泥土。
＂闺女别怕，婶子护着你！陈二平要是敢把你卖了，咱们就去告村长，让村长评评理。人心都是肉长的，咋还能卖自己的亲闺女？！＂
陈二平一听柳惠要去告诉村长，顿时心里一慌。
这私下买卖人口，可是要蹲大牢的。但他心里又舍不得那几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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