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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至圣先师(三)

    涿鹿平原,百家、列国将军共八千人,被这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震惊,而令所有人不为之动容。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什么样的气魄,才能面对诸子百家,诸侯列国的围剿厮杀而面不改色的说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夫子,你就此放弃,我等给你儒家留一条活路。”兵家兵圣浑身的煞气止不住的宣泄出来,语气中潜藏着丝丝杀机淡淡道。

    墨家当代巨鹿,手中一块巴掌大小的黑匣微微震动,“我墨家有一些观点认同儒家,但夫子,人要学会变通。你一人终究难以违逆天道。”

    纵横家鬼谷一派,“先生,天下人的天下是当权者的,我们只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你要做那个掀翻棋盘的人,只会引来杀祸。”

    法家、农家、杂家、等等各家纷纷出言劝说,诸侯列国将军横枪而立,这些是诸侯各国精心培养的战将死侍,只会执行命令,对此只是静静的观望。

    无形中的肃穆,杀机渐起。

    夫子见此一幕幕只是抚须叹息,身后儒家弟子亦是向前一步,无声的行动表明了态度。

    “我本布衣,只是读了一些书,懂得了一些道理,这世道不好,我教人明悟自身罢了!”夫子手中战戈下劈,地面裂开一道鸿沟。

    “我只不过想教导他们,他们的生命并不低贱!人人平等,生命的璀璨,不应是当权者享乐的基石,难道因为那肮脏的但被冠以高贵的血脉,就该高人一等吗?”

    “变通?变通!吾且问汝!何为变通!”夫子须发怒张战戈直指墨家巨鹿喝问道!

    不待墨家巨鹿回答,夫子面容悲怆,握住战戈的手微微颤抖道:“天道忌满,人道忌全!”

    “我孔氏不过一布衣匹夫,见今天下纷乱,人易子而食,当权者纵酒玩乐,灾祸之下,所死之人,不过案牍竹简之上一数字!”

    “礼乐制度已经崩坏,而今君不君,臣不臣,父子因生存的本能而自相残杀,子将母贩卖与人为乐,不过求那一升米!”

    “人命何至于低贱如蓬草!变通,变通?究古今之变,以成天下之通透!”

    变通?不,是变同!天下人同心,生而为乐者的天下大同!不是你诸子百家,诸侯列国给我儒家生路,是我儒家为天下人求得生路!

    “礼乐已崩,君子不器,百家失其心,诸侯起战乱,我孔氏愿携诸弟子抗天违命,逆而伐贼,杀!!!”

    夫子战戈之上,无量儒家正气凝聚,浩瀚磅礴,夫子身上溢散出金色光辉层层铺展开来,布满了苍穹。

    三千弟子在其身后,齐齐拔剑!

    剑者,君子之器也!

    列国诸侯麾下的战将们,第一时间聚集自发的组成战阵,兵家煞气杀气,纠结在一起,在兵家兵圣的牵引下,黑色的玄旗竖起,古篆文字的大纛随风舞动,杀机冰冷,其名为:伐!

    墨家巨鹿无奈长叹,手中黑匣变化,万丈傀儡符甲巨兵耸立,一拳捣天而砸落!

    纵横家,鬼谷一派,单手起诀,天地分割,阴阳轮转,十九纵横的棋盘之上,众人皆棋子。

    法家、农家、杂家、等等各家各派纷纷出手,灵气混杂,各色的光芒遍布虚空,只见万丈的金光凝为一手持战戈的魁梧老人,一戈劈翻了墨家的符甲巨兵。

    兵家当代兵形势的魁首兵圣,亲自扛起大纛冲锋,身后列国战将自身气机自动汇聚在兵圣身上,杀机煞气宛如森罗。

    夫子战戈下劈,身后法相再度猛涨万丈,气势煊赫,如贯长虹!

    三千弟子,以子路、子渊等人为首,剑气无双,自这生死之中,寻找破敌之计,那一线的生机。

    逐鹿平原自此一战,沦为禁地废墟,远离逐鹿千里之远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柄万丈的血色长矛刺穿了金色的法相真身,而金色的法相真身,两只手将一符甲巨兵撕坐了两半。

    ……

    秦国境内咸阳王宫城内,城西的一处偏僻别院,夫子自塌上缓缓睁开双眸,那双充满了光的眸子暗淡了一些,死去的弟子好像又浮现在眼前。

    恍惚之间,距离逐鹿一战已经过去了三年啊!

    那些弟子也已经不在了啊,一声声的老师,再也听不到了啊!

    弟子的逝去,让这位力扛城门,背负山岳以炼体的老人,一直挺拔的脊背弯了下来,双目浑浊,发丝无光,好像真的形同枯木的垂垂挣扎求生的老人了。

    那一战,弟子不足百数存活了下来,换来了那一线生机,子路以自身的自由,入了卫国,辅佐卫国公,换来了夫子等人在秦国的新身份,乱世之中,方才有了一丝容身之地。

    而子路所做所为,除了他这个老师,也就只有子渊知道了啊,这也令子路的名声在这残存的弟子中身败名裂。

    子路在卫国当上了大祭礼的时候,不仁不义,非君子所为,抛弃师长兄弟,为富为荣,贪生怕死,喜好名利,各种骂声一片,这么和蔼的老人,第一次对弟子大发脾气。

    骂声之下,是微弱的哽咽声,是弟子们恨自身无能,居然要师兄以自身性命而换取自己的生存,是恨无能为力的无助,是这位老人真的要放弃了天下大同,而要保全弟子生命的牺牲。

    但是昨天传来的噩耗,令这位勇武的老人昏厥了过去,子路!这位素来勇武的弟子,在卫国,居然被人剁成了肉酱!

    明明已经把灵魂打上契约烙印了啊!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子路他一个人,会很无助吧?会需要我这个老师挡在他的前面的吧?

    被人一刀刀的砍成肉糜,而保持灵魂的不散很痛苦的吧!

    直到死亡,子路依旧衣冠正,坦然的赴死,君子死而冠不免,子路到死依旧在履行君子的形事准则!

    夫子的内心现在依旧不能平静,看起来最是勇武鲁莽的子路居然一直的记住了初见面的时候,老师说过的话啊!

    ……

    那是一条河旁,老师与弟子的第一次见面,高大的青年,头发只用木枝盘着,衣摆随风摇晃,半开胸襟,而面前的是已经不或之年的夫子。

    夫子见青年的豪放洒脱,满满的燕赵之地游侠的气息,对着青年道:“我来教你第一件事就是,君子死而冠不免!”

    夫子亲自为青年戴冠,整理好衣服,方才大笑道:“是有君子的样子了啊!”

    只余下那青年怔在了原地,许久才道了一声弟子谢老师吹散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