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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晚餐

    格莱克出来以后,便将里面获得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冥卫,其他人的反应也和他一般无二。

    他们要护送四位家族后裔出逃,这个家族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大厦将倾。

    沉重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是所有冥卫接受的来自于家族的最后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被蒙上了万分紧急的色调。

    所有冥卫迅速分散,赶往联系周围城市还毫不知情的其他三卫。

    即将到来的灾难,整个奥白莫城里的居民浑然不知。

    毕竟。

    暗流涌动时,整个水面仍旧是风平浪静的。

    接到将军的紧急召回命令时,三卫皆是一惊——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到紧急召回的命令。奥白莫城四周,一道道黑影冲散了还滞留在这片大地上的夕阳余晖,纷纷奔向城内。

    与此同时,城内一道不起眼的巷子里,数十位黑衣人拥在这里,为首男子写完了便条后,交由信鸽带走。

    洁白的信鸽腾空而起,在绚烂的晚霞中划出了一道生命的警戒线。它的目标是王都。

    对于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这一切,城内居民包括大多数奥白莫家族成员都一无所知。

    温白斯从族堂中出来后,兴高采烈的和四妹贝蒂塔交流着厨艺。这位仅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不知不觉间已出落得楚楚动人,与其他三位哥哥不同的是:她还保留着年少时的懵懂,行为举止间带着几分天真活泼。

    不问世事、自得其乐的天真。

    “温白斯,你肯定不知道,我前天从王都回来,又学了好多种美食呢!改天就做给你尝尝。”贝蒂塔一双瞳仁中透露出几分按耐不住的欣喜,冲着温白斯炫耀道。

    温白斯无奈的笑了笑,单手搭在贝蒂塔头上,乌黑的短发从他指间流过,内心些许感叹。

    一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

    谈到厨艺与美食,贝蒂塔总是喋喋不休,她乐于向任何人炫耀自己堪称完美的特长。即使三位兄长在场,她也毫不顾忌。

    “别说了贝蒂塔,我都饿了,你快点给我整两个洋菜尝尝!”席佑恩双眼放光,口水更是流得肆无忌惮,赶紧推着贝大厨师赶向了厨房,只留其他人愣在原地,无语。

    莫里斯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一拍温白斯的肩头,笑道:“我们也快走吧,宴会准备时间不多了。”

    “嗯。”

    要说温白斯在这个世上对哪一样事物最一窍不通,那一定当属厨艺了。可偏偏贝蒂塔执着的想要自己的这位哥哥死驼开窍,把他生拉硬拽到了案板跟前,要亲自上阵,教他厨艺。

    于是乎……

    “啊!”

    温白斯悲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厨房,这里面夹杂着他的埋怨不服,但更直接的原因是:他被硕大的菜刀切伤了。

    “呼!好烫好烫!”

    “啊,这什么味道!”

    整个厨房都是温白斯一惊一乍的呼声,和一群满脸写着无语的厨师。

    终于,忍无可忍之下,贝蒂塔心中的怒火轰然爆发。于是乎,温白斯便被无情的踹了出去。包括他的唯一成果——黑乎乎的一团,被命名为黑暗料理的东西,一同被扔了出来。

    莫里斯和席佑恩看到狼狈不堪且伤痕累累的三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厨师这个职业永远的向你关上了铁栅栏,请节哀。”

    “滚啊!”

    夕阳在众人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赶到了西山背后,黑夜降临了。

    这是整个家族所经历的最后一个夜晚。

    “小采,去仓库帮我拿些香料来。”贝蒂塔望着满桌子自己亲制的菜肴,一时间成就感颇丰。

    “好的,小姐。”

    一位女仆从厨房中迈步出去,黑夜瞬间将她吞噬掉了。贝蒂塔回头去看,无边的漆黑仿佛也要弥漫到她眸中。

    ……

    “怎么还没有回来?小荷,你再去看看吧。”贝蒂塔眉头微皱,吩咐道。旁边的三位兄长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锁眉。

    名叫小荷的女仆出来后轻轻的关上了门,穿过一重重的走廊时,周围无边的夜色仿佛要将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彻底吞噬掉。

    仓库大门近在咫尺,女仆的脚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当看清地上的东西时,汹涌的寒意瞬间侵蚀了她的理智。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躺在血泊中的头颅。

    小荷浑身颤抖着向后退去,想要惊叫出声,一只手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小荷惊恐的盯着地上的头颅,她明白,自己也将面临和其一样的命运了。

    “请不要声张,谢谢。”

    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同时那只手也从她嘴边挪走。

    “继续走吧。”

    小荷回头看时,发现背后的男子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最重要的是:他的胸前佩戴的,是奥白莫家族的徽章——腾空的白色独角兽图案。

    他是家族内的人,那……

    女仆的心头疑云密布,但她没敢发问,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仓库内。

    取完香料后,女仆小心的避开了地上的血泊,重新走进了厨房内。背后,那个声音重新叮嘱道:“请千万不要声张。”

    厨房的一处屋檐之上,一名血卫和一名冥卫,宛如黑夜中两个孤独的守望者,相对而立。

    “写遗书了吗?”

    “还没有。”

    “你去写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冥卫笑了笑,满脸不在乎的对同伴说道。

    “不用了,没事儿。”另一名血卫同样笑着,正想开口说些激励的话,突然看到对面的冥卫一脸惊恐地指向他的背后,并迅速向他冲了过来。

    他瞬间明白,急速下蹲,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过,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刺客似乎有些惊讶,他的拦腰一斩竟然没有得逞。重新蓄力之后,他再次挥刀劈向血卫的头颅。

    可惜两名四卫都已反应过来,被偷袭的血卫侧身再次躲过,紧接着一记鞭腿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刺客的面部。然后血卫迅速跳开,与赶来的冥卫并排而立。

    但令两人没有想到,挨了一记鞭腿之后,这名刺客脸上浮现的,并非落魄吃惊,而是猖狂的兴奋与得意。

    被偷袭的血卫瞬间感到一惊,回头看时,他的一整条腿已然变得鲜血淋淋,无数细小的针眼扎在他的腿上,而诡异的毒素就顺着这些针眼弥漫到了血卫的全身。

    血卫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瞬间凉意肆虐。

    王都刺客的攻击得逞了,他迅速的退到了屋檐边,跳了下去,企图溜之大吉。冥卫并没有贸然追上去,而是从腰间拔出了一柄暗红色匕首,等到刺客再次暴露在他的视线内时,匕首迅速出击,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后,稳稳的扎入了刺客体内。

    刺客的脸上泛滥着吃惊,倒在地上后四肢还在胡乱的抓挠着,但不过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他是被毒死的。

    冥卫擦了擦额间的汗,“呼,终于解决了。”转身望向自己的同伴时,他却又吃了一惊。

    眼前这个彪悍的血卫,此刻竟如同虚脱了一般面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皮革与血与汗粘在一起,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看到冥卫望向自己,血卫的眼中弥漫着绝望与无助。他缓缓的向后退去,同时口中喃喃着:“别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