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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冲突

    斯瓦本来打算带他们去一家经济实惠,价格亲民的小饭馆,比如刚刚老鬼选择的那家。

    撑死天一个银币吃饱喝足还能打包带回家,岂不是快活的很?

    可老鬼一眼就看穿了斯瓦的小心思,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一句今天可算是小鬼的大日子啊。唉我们的小鬼总算有个正经职业了,总归要好好庆祝一下啊。

    斯瓦闻言立刻从善如流,转头跟旁边的一名军汉说道,“亚可,你上次跟我说哪家酒肆好来着?”

    那名叫亚可的军汉身材瘦小,五短身材,满脸木讷之色,唯有一双眼睛不时上下翻动,显出一丝狡黠之意。

    “大哥,”亚可想了想道,“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叫归去来的酒肆,不仅价格公道,味道也是一流。”

    “哦,那我们就去归去来。嘿,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说着斯瓦大手一挥,众人便浩浩荡荡的朝归去来走去。

    很快一栋三层的木质酒肆就映入眼帘,由大红灯笼组成的归去来三个大字在将暗未暗的暮色里闪闪发光。

    门前车马络绎不绝,无白丁。门里上下灯火通明,高朋坐。络绎不绝的马车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带着贵族的标志的飞旗。

    斯瓦面色有些僵硬,艰难的扭头转向亚可,嗓子有些发干,“这就是你说的价格公道的酒肆?”

    亚可见老大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赔笑道,“这不是,那啥,听说上次摔跤比赛军团长赏了您不少金币唉,咱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哈。”

    “哼哼哼,”斯瓦皱着一张不知是气还是笑的脸,更显狰狞,“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我说怎么赏金下来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动静,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众军汉均是嘿嘿一笑。

    “唉,”斯瓦叹了口气,瞪大铜铃般的双眼环顾众人,“来都来了,还等着劳资请你们进去啊。”

    众人闻言皆是争先恐后的冲向了门口,亚可更是一马当先,奋力挤开门口的几人,冲着侍者大喊着道,“好酒好菜快点上啊。”

    斯瓦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小兔崽子,吃饭一个比一个快。”

    老鬼也是笑着看着斯瓦,“你的兄弟伙都挺不错。”说着突然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嘴里又咕隆了几句。

    旁边的杨雨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两句,“屋恩地和拿瓦他们是看不见咯。”

    等到斯瓦老鬼和杨雨进去,亚可一行已经占据了一楼北边的一张大桌子,侍者带着职业性的虚假微笑看着亚可,低声询问要些什么

    亚可装模作样的拿着烫金的菜单,嘴里不时啧啧称奇,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把菜单拿反了。看到斯瓦过来,亚可便把菜单递给了斯瓦,让斯瓦点菜,于是侍者又继续微笑着看着斯瓦,全然不顾斯瓦满脸的凶恶之色。

    不过这点倒是让杨雨有些惊奇,要知道能直视斯瓦的尊容可没几个普通人能办得到。

    “嗯?”斯瓦皱了皱眉头,粗大的手指指着菜单道,“烧鸡烧鸭各一只,老酒三斤,烤猪腿一只,还有些菜色麦饼之类也都上一点。”

    杨雨伸头看向菜单,不由吐了吐舌头,好家伙,两个小金币下去了。真是贵啊。杨雨由衷的惊叹道。

    “稍等。”侍者带着菜单又微笑着离开。不过这次的微笑里多了一丝真诚。

    很快酒菜上齐,斯瓦端着酒碗道,“今天一是休假,大家一起放松放松,一是我侄子今天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按照卡拉迪亚的传统,也可以算是成人了啊。来,大家走一个。”

    “走一个。”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碗,大声喊道。

    杨雨也在老鬼的不善的注视下端起了酒碗,面不改色的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要知道前世的杨雨可是酒精考验的战士,闷倒驴都能喝上半斤,这潘德的低度数酿酒当然不在话下。

    不过来了潘德以后基本没喝过酒,当然是老鬼以他未成年为由不给他喝。不给杨雨以小人之心推测更多是老鬼可能舍不得给他喝。必经粮食酿的酒可不是便宜的。

    杨雨这豪迈的举动博得了在场除了老鬼之外的一致好评,亚可更是直言不讳的夸奖杨雨是个真真的男子汉,丝毫不在意老鬼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唉,”老鬼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啊。”说着也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斯瓦也笑了笑,对着老鬼道,“小鬼也是个大人了啊”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鬼已经大着舌头要跟亚可拜把子,斯瓦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其余的几个军汉也都是东倒西歪。

    有一个叫大胡子瓦力斯的军汉已经躺倒在了桌子下。

    在场的除了杨雨还保持了一丝清醒,其余的已经全部喝趴了下去。

    杨雨不禁暗暗鄙视,就,就这点酒量,也敢,敢大言不惭,说什么千杯不醉,真,真,真是好笑。说着使劲摇了摇头,像是想把酒精从脑子里驱除出去。

    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想要出去放水。一没留神跟后面一个人迎面撞个满怀,满身酒气扑面而来。

    那人似乎有些生气,瞅了一眼杨雨的平民装束,满脸轻蔑,顿时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着,“哪来不长眼的猪猡,也敢当着本大爷的去路?”说着顺手狠狠推了杨雨一把,顺势脚还抬起向杨雨踢来。

    杨雨一个趔趄,转身躲开了这一脚,虽然还有点晕乎乎,但也对自己这敏捷的身手暗赞一声,却好悬没栽倒。

    这一幕正好被抬起头找水喝的斯瓦看见,顿时怒发冲冠,圆睁牛眼,蒲扇般的大手猛的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小兔崽子,在干什么?”

    众军汉都被声响惊醒,纷纷抬头看向那人,老鬼的酒也是被斯瓦这一拍醒了大半,赶忙起身扶住杨雨,同时恶狠狠的盯着那人,目露凶光,像是要择人而吞噬。

    那人也是一惊,眯着眼睛看了斯瓦好一会,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南营的百夫长斯瓦大人啊,真的是好大的威风啊。”

    接着转头对旁边一个侍者问道,“你们归去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便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骗吃骗喝?”

    侍者还没来得及回话,斯瓦也是冷笑一声,抬手按住了正要起身动手的众人,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我也当是谁呢,北营的手下败将莱特莱斯大人啊。

    阿猫阿狗的手下败将都进的来,阿猫阿狗怎么就进不来了?”

    旁边亚可向老鬼和杨雨解释道,“这个莱特莱斯是北营的百夫长,上次摔跤输给了我们头,一直怀恨在心。他好像还是个小贵族。”

    杨雨看向推了他一把的莱特莱斯,只见此人三十上下,面白无须,脸色有些阴翳,体格高大,但比斯瓦稍逊一筹,也怪不得摔跤会输给斯瓦。

    莱特莱斯闻言气的脸色更白,一双手紧握,咯吱作响,指骨因为用力过度有些泛白。

    “怎么,还想再打一场?”斯瓦有些轻蔑的看了他紧握的双手,轻飘飘的问道。

    “你,”莱特莱斯更怒,“你这个卑贱的平民,”看着人多势众的斯瓦,“你等着。”丢下这句话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去。

    众军汉都哈哈哈大笑,一人道,“这是回家找妈妈了吗?”

    亚可更是大声的嘲笑道,“真是个没暖子的怂货。”

    “嗯?”大胡子瓦里斯从桌子下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啊?”众人看见瓦里斯的傻样笑的更开心了。只剩大胡子瓦里斯疑惑的摸了摸头。

    斯瓦走到杨雨身边,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嗯”杨雨摇了摇头,“没事。”

    老鬼揉了揉杨雨的头,问斯瓦道,“听说他是个贵族,会有什么麻烦吗?”

    斯瓦咧咧嘴,“小麻烦,没什么事情。”说着余光却瞥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从楼上下来,直奔斯瓦而来。

    斯瓦转身,双手抱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为首的正是刚刚灰溜溜离开的莱特莱斯。

    众军汉也都站起身来,围在了斯瓦身后,隐隐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默默的看着莱特莱斯和他身后的二十来个疑似北营军官的人。

    莱特莱斯看着斯瓦,狞笑一声,“图诺斯斯瓦,识相的赶快求饶,大爷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哦?”斯瓦轻笑一声,“我的狗命?”转头问亚可道,“亚可,我没带狗,你带了吗?”

    “带了啊,”亚可一脸木讷老实之像,“对面那叫的就是。”

    “哈哈哈哈”

    不仅斯瓦和他身后的军汉,连旁边的围观众人也是爆发出一阵大笑。谁也不知道看似老实的亚可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雅诺斯帝国立国不久,民风尚是彪悍,遇见打架斗殴的不仅没人去躲,还常常会给打赢的人喝彩。

    莱特莱斯怒火腾的一下涌了上来,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他身后的众人也是大怒,也大声喝骂了起来,问候着斯瓦和其他人的母亲以及他们祖上十八代的女性成员。

    亚可他们更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向莱特莱斯他们表达了强烈想与他们的祖上十九代的女性成员发生亲密关系的想法。

    一时间双方在热烈友好的氛围里互相表达着自己最亲切的问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很是让吃瓜群众们见识了一番什么是动口不动手的最高境界。

    眼见气氛越来越热烈,两帮人越靠越近,口水乱飞,事态貌似就要从亲切问候转向更加亲密的肢体协商,可双方都没有人动手,

    这让吃瓜群众们很是不满意,他们一边大声的嘲笑着,一边又给他们加油鼓气。

    听我一句劝,你们快打起来吧。

    但是双方却都像没有听见一样,丝毫不为所动。毕竟雷诺大公治军极严,将士在外私斗者,贬一级,罚俸三月,为首者杖五十,从者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