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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雪满松林剑饮血

    雪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银灰色的天空悠悠地飘下,像满天白色的蝴蝶在迎风起舞。

    冬天的阴沉笼罩的沉睡大地,阴霾的天空,雪花纷纷扰扰的散落,影子离乱在无边的苍白里,瑟瑟的风撩起了年末岁寒,冷的霎那,又苦了谁的思念,殇了谁的心间?

    雪,原本那么圣洁那么美,但是如下在夜里,就显得萧杀凄美,如果再加上血呢?

    江湖的雪,成就有些人的梦,却同时破灭另一些人的梦——然而,却让所有人的心变成了荒原。

    那茫茫的冰雪厚重地落下,掩盖住了曾经生机勃勃的松林,万千松树银装素裹,仿佛是雪地里的战士,等待着时机出击。

    雪地里真的有隐忍的战士,他们是白家剑士,飘飘欲仙的白衣,趴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上落满了雪,一动不动,与茫茫的白雪连城一片,还有的隐匿于苍天松树之上,与银装素裹的树融为一体。

    一阵马蹄急促的向前驰去,雪地里留下一排凌乱的马蹄。三人三马飞速向前,不对,应该是一人一马当先,后面两个人尽管奋力的追,却难以跟上,落后两百来米的距离。

    突然随着马一声嘶鸣,飞驰的骏马被跘马索跘倒。

    马背上的杨天剑飞身而上。这时却从头顶上的松树下飞下两个白影,长剑向下刺来。两道如天外飞仙的剑气刺破风雪,划破天际,流云飞纵般地匝绕在少年身上……

    他赶紧仰身躲过,然后背上的剑出鞘应对,三柄剑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就这一击,那两人人退出几丈开外。

    杨天剑也轻盈落地,他又感到身后有很多杀气逐渐逼近,十几个白衣剑士挥舞着长剑呼啸而来,他用力的握着剑,血色的擎天剑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在洁白的雪野里甚是夺目,红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冷峻而又凌厉,手中的泣血之刃已迫不及待,等待下一次的横空出世,等待着杀人饮血。

    白衣剑士剑士见过这个身形消瘦少年的威力,不敢贸然前景一步,因为稍不留神,他们便会成为这柄血刃下的亡魂,就这么僵持着,空气也在这一刻沉积。

    而后两声“吁”的止马嘶鸣,打破了宁静,循声望去,原是燕云公主与杨义随之追来,他们看到前面的白衣剑士,赶紧止住马,由于马儿奔跑过快,突然停止,在地上勒出两道深深的雪痕,骏马倒地,燕云公主踉跄着站起,而杨义却被重重的摔倒在地。

    只见白衣剑士向后持剑飞身刺去……

    此时的杨天剑也飞身追击,他知道,后面两个是需要他保护的人。

    随着叮叮几声清脆的剑锋触及声音,来不及看清招式,两个白色的影子从空中落下,雪地上开出血色的花,倒下的白衣剑士脖子上有道血痕,血汩汩而出,转眼间血花与伤口凝结成霜,血霜,而后地上的白衣剑士尸体逐渐变白,如雪一般的脸显得极为狰狞。

    当真是快,当真是狠,这杀人嗜血的擎天血刃快如闪电,狠如蛇蝎。白家剑士单独拿出去,都是武林顶尖的高手,但竟然在顷刻的一两招还未看清楚招式之间便侵然倒下。

    纵使早就将生死度外的白家剑士在这一刻也不禁心中大骇,迟疑间,杨天剑更出色的轻功便已飞身到杨义身边,搀扶起父亲,趋身于燕云公主身旁。

    “爹,你没了功夫?”杨天剑有些诧异的问。

    杨义点头,他极不情愿的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现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了。但他不得不承认,毕竟刚才那一摔,有功夫的都会飞身而起,而自己却是被马儿重重的甩在地上。

    杨天剑没有应声,眼里的仇恨又增加一分,难以想象父主这被关押的一年多,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受的是怎样的折磨。他恨自己无能,不能早日救他如水火。如今却也是他用盟主令才换来的片刻自由。没想到白家的人却如此言而无信。

    “白展飞,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给我出来受死。”杨天剑随即向茫茫的雪野一声大喝,内力贯之的声音让松树上的挂雪不停的抖落。

    白展飞没有立即现身,而是远远的一棵苍天松树上,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我答应放了你们,但杨义必须死,轻视我不尊重的人都得死。”他不是没见识过天剑血芒的厉害,顷刻间众多白衣高手化作天剑下的亡魂,所以他不敢露面。

    杨天剑冷哼了一声道:“哼,轻视你?你有不值得尊重的地方吗?快给我出来受死!”

    循着声音,杨天剑手中的长剑脱手,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射出。

    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那边树上有一具白衣尸体倒下。

    杨义与燕云公主循着声音望去,他们心中震动多余震惊,这柄嗜血的擎天剑当真是厉害,只见尸体倒下之前,这柄带血的剑又回到杨天剑手上,杨天剑举起带血的剑,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剑刃上的血,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眼神中充满凌厉的杀气。

    倒下的尸体当然不是白展飞的,不过是一个白家庄的剑士,不过是一个被白展飞推过来挡剑的替死鬼。

    又是“唆、唆、唆”几下,伴随着呜咽的风声与凌厉的剑啸,如虎啸龙吟般,杨天剑手中的擎天剑在茫茫雪野中划出几道完美的弧线,铿锵的锐器碰撞之声后,又有几个白衣战士倒下。

    风未定,雪未住,血也未止。

    杨天剑带着仇恨,杀得更欢,嗜血的擎天剑越战越勇,索命而来,此刻杨天剑的眼睛血红,不知是装满了仇恨,还是噙着杀气,他一招未止,一招又来,顷刻之间白家剑士纷纷倒下,如大片的雪花飘落一般,悲壮而又凄美。倒在雪地上的人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终将被下一轮的风雪所掩盖。

    但白家剑士没有停,他们不断地变幻着阵型,这杨天剑似乎坚不可摧,他们试图在燕云公主与杨义两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奈何杨天剑将他们护在身后,只有有人趋近,立马变做擎天剑下的亡魂。

    两个时辰的厮杀之后,地上的积雪也不断地被白家战士的鲜血染红,如茫茫雪野上开出的血色杜鹃,一朵两朵,一片两片……数不清了!

    战斗似乎不会停止,但杨天剑却不断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家剑士原本抱着必须之心,而杨天剑的咳嗽与大口的喘气之声似乎又让他们找到了生的希望,是的,他们还是怕死的,因为他们是人,是人都会怕死,作为剑士,虽然死是归宿,但他们想晚点死,至少想活得更久一点。

    一波又一波的长剑刺来,一波又一波的杀气袭来,杨天剑由绝杀到防护,到如今的只有招架之力。

    燕云公主的黑云鞭也在积极应对着,招架着,她眼里多了很多的担忧。

    而此刻杨义眼中尽看不到生的光芒,他小声地说:“天儿,你们先走吧,我是个废人,他只想杀我。”

    杨天剑皱了下眉头,嘴角牵动着,没有说话,似是没有力气回答,积攒着力气应对白家剑士的进攻。

    远处传来白展飞狂妄的大笑:“哈哈哈,杨天剑你个狗杂碎,你不是很能打吗,瞧你那个病秧子样,恐怕我不杀你,你也得病死。”

    杨天剑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燕云,燕云握紧手中的鞭子,会意的点头。他必须杀了白展飞,才能快点结束这场战斗,不然以自己的身体跟病情,再战下去,他确实会因为咳疾与体力不支而倒下。燕云难怪是深爱着他的,只一个眼神,她便懂了他的意思,以眼神与点头示意,她会保护好自己与旁边失了功夫的杨义。

    只见杨天剑循着声音飞出,伴随着空中一个旋身,周边的松树应声向侧边倒下,手中的长剑刺向白展飞刚才说话的地方,只听得空中咣当咣当几声尖锐的剑明鸣,杨天剑跌撞着落下,他顺势向后翻了几个跟头,以剑杵在地上才站定,口中大口的鲜血喷出,胸口传来一阵疼痛,竟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此刻,他脸色煞白。

    原来刚才白展飞见杨天剑体力不支,知道机会来了,便故意发出声音引杨天剑来袭,而在周边集结了众多白家剑士,他们以内力贯之,十几人的剑阵一同发力,杨天剑由于体力不支,咳疾发作,竟难以应对,被巨大的内力击落。

    “杨天剑!”见杨天剑落败受伤吐血,燕云公主一声惊呼,伴随着分神,一个白家剑士趋近,一剑直抵毫无还手之力的杨义胸口。

    白家剑士的剑真的太快了,那一剑真的快准狠,杨义口中鲜血流出,不待杨天剑飞身过去,突然只见一道白影一闪,竟掠走了中剑摇摇欲坠的杨义,消失在雪野中……

    燕云确也无力应对如此多的白家剑士,就在杨义被掠走的同时,一个白家剑士一剑刺来,她由于受惊,应对不及,再想躲过时,侧身避之不及,已被刺中左肩,鲜血汩汩地流出,瞬间,淡黄色的裙衫便被染红,血顺着袖子流下。

    说时迟那时快,杨天剑见状一剑射出,人也跟着飞过去,刚才那个刺中燕云的白家剑士胸口中剑倒地。他扶住受伤的燕云,以剑气护体,边打边退,好在此时,所剩的白家剑士也寥寥无几。

    他们边往前跑,白展飞带领剩下的七八个白家剑士在后面追,一场在雪野里的追赶游戏正在上演,好在有参天松树为遮挡,让杨天剑与燕云有了喘息的机会。

    又有白家剑士倒下,是追还是放弃,白展飞陷入了犹豫,他害怕自己一个疏忽,自己也会如这些倒下的白家剑士一般成为擎天剑下的亡魂,毕竟那柄剑真的太可怕了,杨天剑太可怕了,尽管他此刻伤着病着,但依然可能在一招之间让自己毙命,他怯怯地提剑在这个茫茫雪野边追边巡视。

    是追是走?追可能死,走一定能生。

    追的都死了,不如走吧,还有下次……生死悲欢,就是如此。

    他选择了生,也给了杨天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