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欢而散

    正主到场，便代表寿宴即将开始。于是，各派的年轻一辈也都走入殿内，纷纷落座。秦少君和东方杰也寻了个位置坐下，早有披香殿的弟子将一盘盘山珍海味端了上来。看着正在致辞的青阳真人，秦少君想到自己将要拜师的事情便对东方杰打趣道：“东方兄消息灵通，可知今日昆仑派除了须眉真人寿诞外还有一件大事？”东方杰闻言，心中疑惑道：“莫非还有我风闻楼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便追问起来，秦少君见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只是卖个关子，却不回答。这可把东方杰急坏了，似他这般喜好江湖风闻的人，不弄个明白，心里似猫抓一般难受。无奈秦少君缄口不言，东方杰只有把目光转向正在滔滔不绝的青阳真人，心中期盼着他快点讲完。

    终于在一阵掌声中，青阳真人结束了讲话。下面便是各大门派的代表上前祝寿的环节。只见众多江湖名宿纷纷起身，秦少君和东方杰也站起身来，跟随在他们后面。祝寿完毕后，东方杰正要回到座位上，却发现秦少君不知何时竟站到了须眉真人身后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青阳真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昆仑派今日还有一件喜事，那便是须眉师伯要收天山派弟子秦少君为徒。”东方杰闻言全身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少君所说的大事竟是如此，一众宾客也不禁议论纷纷。这时，只见嵩岳派无念大师站了出来，开口问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秦施主师承何人，身为天山派弟子又为何要拜入昆仑门下？”只见秦少君上前几步，回答道：“家师便是天圣白鸣飞，此番拜入昆仑派也是奉家师之命行事。并非诸位所想那般叛门而出另投他人。”青阳真人也解释道：“贫道可以作证，秦少君所言不假。天圣前辈之所以如此要求，便是因为秦少君天赋异禀，若能够身兼昆仑、天山两派绝技于一身，那他日后的成就便不可限量。”在场宾客听到这是天圣的安排，并且昆仑派也没有意见，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只是无念大师与李沉舟道长两位脸色却并不好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见众人都无有异议，青阳真人便示意秦少君一眼，秦少君立刻反应过来，接过身边一位昆仑弟子递来的茶，便跪在须眉真人面前，口中道：“弟子给师父奉茶。”说罢，将茶杯举过头顶。须眉真人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将他扶起，道：“好，今后你便是我昆仑派的人了，望你能用心修习武功，才不枉费白鸣飞这般苦心。”秦少君郑重道：“弟子明白。今日正逢师父大寿，弟子也准备了一件寿礼，正好献给师傅。”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须眉真人见他为自己准备了寿礼，不禁感到十分欣慰。他接过木盒后缓缓打开，只见盒中躺着一颗通体紫黑的灵芝，散发出一阵馥郁之气。“紫瑞灵芝！”东方杰看见此物，竟不禁喊出声来。在场宾客中不乏先天高手，同样也认出了此物便是灵物榜上所载的“紫瑞灵芝”。只此一颗灵芝，便能让一位先天高手省却数年苦功，加快凝气成罡的速度。须眉真人显然也知晓此物，竟激动地颤抖起来。原来，他停滞在先天四重的境界上已有数年之久，迟迟不能更进一步，如今得到这等宝物，想必很快便能有所突破。青阳真人见到在场的一些先天高手都有些眼红起来，连忙拉过一名弟子吩咐了几句。见那弟子离去后，他便提醒道：“师伯，时辰不早了，还是先开席吧。”须眉真人也反应过来，将那木盒随身放好后，开口道：“既如此，那就开始吧。”于是，青阳真人便宣布开席。说话间，又有三位老者联袂而至，却是昆仑派四大长老齐聚，令在场宾客们想起了这是在昆仑派的地盘上，一些有小心思的也就此打住，纷纷坐了下来。陪着东方杰和几位新结识的朋友吃了一圈酒，秦少君见殿内众多宾客正觥筹交错言笑正欢，便起身道一声失陪了，然后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了“昆仑五剑”所在的那桌。见他走了过来，辛铜等几人虽面色各异，却都纷纷起身行礼道：“见过师叔。”只有安若仍坐在那里，并不似其他人一样，只是面若寒霜，散发出一阵生人勿进的气势。秦少君见状便道：“大家不必如此客气，如今我也拜入昆仑派了，往后咱们都是自己人。虽然辈分高于你们，但年龄和你们相仿，平时咱们兄弟之间还是平辈相交即可。”几人见他如此，面色也缓和了许多，便邀他坐下，纷纷举起杯来向他敬酒。秦少君来者不拒，喝了一轮后，看着怔怔出神的安若，便开口询问道：“安女侠有什么心事么？”却见安若回过神来，有些冷淡道：“秦师叔，弟子今日有些不适，便先走一步了。”说罢，便起身离开。几人见她如此，皆是面面相觑。秦少君见状也告别了几人，跟了上去。曹朔疑惑道：“安师姐这是怎么了？”林悚叹道：“哎！安师妹恐怕是喜欢上那小子了。”曹朔不可置信道：“安师姐居然会喜欢上他？”申仲瓮声道：“这小子武功、样貌都是万里挑一，安师妹倾心于他也不为怪。”辛铜摇摇头，说道：“不说这些了，秦少君如今已经是须眉师祖的弟子，你们平日里见到他还是要注意礼节，不可乱了分寸，明白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秦少君追着安若出了接引殿。见她步履飞快，心里只道是因为自己对她隐瞒了要拜须眉真人为师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如此生气。于是秦少君便施展轻功拦在了她的面前，并对她解释道：“安姑娘，我实在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青阳师兄提前嘱咐过不能外传，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你别生气了，好么？”安若见他神情恳切，心中不禁好笑，这呆子直到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当自己生气是因为他有所隐瞒。只是昆仑派礼教森严，如今他既已拜了须眉师祖为师，两人之间就已经注定不能再发生些什么了。安若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必须将自己对他的感情深藏在心底，而不能说出口来。只是不知他心里是不是也同样喜欢着我呢。安若正胡思乱想着，秦少君见她也不答话，只是兀自出神，便连唤了她好几声。安若回过神来，看着他那张俊秀的面孔，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要和他做个了断。纵然她心中一片苦涩，却又不得不决然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来。“秦师叔，师侄并没有也不敢生您的气，只是今日身体确实不适，还望师叔不要多想。”秦少君听着她这疏离的语气，不禁气恼道：“适才在殿中我便已经讲明，虽然我拜了须眉真人为师，但大家年龄相仿，彼此间仍然是以平辈论交，不知你又为何对我如此生分。”安若心里想着，那是因为我不只想和你成为兄弟，嘴上却道：“秦师叔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咱们昆仑派门规森严，之前是我唐突了师叔，不过请师叔放心，未免乱了尊卑，以后弟子会注意和师叔保持距离的。”说罢，她便转身跑开了。秦少君听着她这番如刀般的话语，一时竟怔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他从未想过，自己来到昆仑派后结识的第一位好友，也是令他莫名悸动的人，竟会因为所谓的门规便决然的离开了他。“我们之间的感情便是如此脆弱吗？”秦少君如此想着，体内真气突然燥动起来，只觉喉头一甜，一抹殷红便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他雪白的衣衫上，绽放出朵朵梅花。看着安若远去的背影，秦少君暂时压下了心中纷乱的情绪。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便不再去想，顺其自然吧。他挥手拭去了唇边的血迹，便转身回到了喧闹的披香殿中，陪那些新结交的“朋友们”继续吃酒。他此刻只想大醉一场，或许明日醒来后便能忘记一切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