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族无人
水月门，内门洞天福地。
平时里只用来掌门议事的大殿内，此刻正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衣，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面孔上，有着独属于他的坚毅。
大殿之上，水月门各位内门长老均已到场，掌门颜秋月并没有端坐在上方的高位上，而是有些唉声叹气地在殿前来回踱着步。
一众长老也未说话，只是各自都看着场中跪着的白衣少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恰在这时，一名水月门弟子从外推门而入，匆匆跑了进来，跪下身道:“弟子十三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
执事长老柳宗元开口道：“十三，之前让你去探听那两位妖族使者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那被唤作“十三”的水月门弟子恭声答道：“回长老的话，那两位妖族使者已在途中，恐怕不用半个时辰，就将抵达我水月门洞天福地……”
听到此话，颜秋月与一众长老的脸色都是有些难看。
柳宗元叹了口气，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长老。”那被唤作“十三”的水月门弟子恭声领命，缓缓退了出去。
“掌门，现在要怎么办？”柳宗元目光询问似地看向水月门掌门颜秋月。
三天前，妖族蓝田郡郡守之子吴广突然降临水月门，以雷霆之势将水月门几位道宫境长老打成重伤，新晋长老陈清璇若非使用秘法侥幸逃出，恐怕如今也已落入吴广手中。吴广命令水月门掌门颜秋月三日之内将门中貌美女修全部送出，若是不从，则将灭水月门满门。此事颜秋月已向所属圣地摇光圣地发出求救信，但摇光圣地距离水月门不下十万里，三日时间远远来不及。
也就是说，水月门的这次劫难，只能自己想办法度过。
至于殿中跪着的白衣青年，则是掌门颜秋月的幼子颜黎明，本是天资无双，有望入选圣地门人的人选。只可惜，在吴广的手下大肆抓捕貌美女修时，他出手进行了阻拦，还打伤了吴广的两名手下。这让本就形势危急的水月门，更加雪上加霜。
颜秋月抬首望着大殿上方立着的“镜花水月”四字牌匾，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等圣地收到消息到来此地救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真到那时，恐怕我水月门上下早已无一活口……”
“那真要将门中女弟子送出？”柳宗元迟疑道。这种将门中女弟子拱手送出的行为，无疑会让人垢病，水月门也将因此事而颜面扫地，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颜秋月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无奈之举。而且紫阳宗还在我们之前，就算圣地责怪下来，我们也是迫于无奈……”
说着，颜秋月转头看向柳宗元，道：“柳长老，你去挑选十名姿容不错的女弟子，先作好准备……”
柳宗元点了点头，道：“是，掌门。”
等到柳宗元退出大殿，一众长老的目光又再度落在正中央跪着的颜黎明身上，道：“掌门，那黎明他……”
颜秋月看着颜黎明，苍老的脸上有些无奈，道：“把他绑了吧。”
“这……”一众长老都是有些迟疑起来。
颜黎明也是心有不甘，道：“我没犯错，为什么要绑我？”
颜秋月叹了口气，道：“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若不是你当初多管闲事，恐怕也不会将自己和水月门一同置于险地。”
“多管闲事？”颜黎明义愤填膺，脸上面红耳赤，争辩道，“那妖族之人在我人族大地上，大肆抓捕我人族女修，难道我不应该出手相救吗？”
颜秋月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你的确是有一腔热血，可你又改变了什么？”
颜黎明道：“我救下了那几个女子……”
颜秋月道：“那你可知，那几个女子身后的门派，在当天晚上又连夜将那几个女子送到了吴广府中……”
听到此话，颜黎明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仿佛多年的信仰崩塌了，有些不敢相信道：“怎么会这样？”
颜秋月道：“本来就是这样，你什么都没有改变……”
两行泪水自颜黎明的眼角滑落，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我拼尽全力才将她们从妖族手中救出，可是他们……”
颜秋月叹息道：“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妖族之人可以自由出入我东荒南域？还不是因为我人族势弱……”
“人族势弱？”颜黎明喃喃道，“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不应该出手吗？”
颜秋月道：“你本就不应该出手。”
颜黎明道：“可是有人在哭，我听到了。”
大殿上一片沉默。
众人心里都清楚，其实他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
水月门，殿前广场，两位妖族使者已经抵达这里。
来的人是吴广的两位得力手下，吴大和吴二。
吴大的修为已经步入道宫境后期，吴二的修为也已经步入道宫境中期。
“三日期限已到，水月门掌门颜秋月何在？”吴大开口说道。他的声音经过修为加持后，瞬间传遍了整个洞天福地。
闻言，颜秋月与一众长老都是面色一变，连忙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两位使者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颜秋月一边赔笑，一边抱拳迎了上去。
水月门一众长老跟在颜秋月身后，亦是如此，一边抱拳，一边赔笑。
吴大冷声道：“颜掌门既已在此，想必刚才的话已经听到了吧？”
颜秋月点了点头，道：“使者声如洪钟，自然是听到了。”
吴大微微扫了一眼空旷的殿前广场，道：“那我家主人所要的人呢？”
颜秋月心知此事推托不了，连忙道：“使者大人莫急，人已准备好，只需叫人前去传唤一声便可。”
说着，颜秋月目光看向一旁的一位水月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何长老，你前去通知一下柳长老，让他把人带过来……”
那位何姓长老领了命，缓缓退了下去。
不多时，柳宗元便带来了十个姿色还算不错的水月门女弟子。
吴大眼见只有十人，不禁皱起眉头，道：“为何只有这么点人？”
颜秋月连忙解释道：“使者息怒，我水月门毕竟只是小门小派，门中弟子总共不过数千，当中能成为内门弟子的，就只有一两百人，这些人中，除去相貌普通和已有道侣的，也就只剩下这为数不多的十人了……”
吴大有些不信，道：“此话当真？”
颜秋月连忙道：“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说着，颜秋月又压低声音道：“使者大人，以吴广大人之能耐，见过的人间绝色又岂止少数？倘若使者大人带回去的人中有相貌不佳的，岂不是扰了吴广大人的雅兴？这十位女弟子乃是我门中精挑细选而出，不知可入得了使者大人的法眼？”
吴大目光扫过带过来的十位女弟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十位女修姿色还算不错，应该勉强能交差了……”
见此情状，颜秋月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吴大开口道：“前些日子，我家大人的两位下人在做事时，好像遇到了一些阻拦……”
颜秋月心中一紧，脸上装作吃惊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阻拦吴广大人行事？”
吴大玩味一笑，道：“此人我家大人已经调查清楚了，莫非颜掌门不知？”
冷汗自颜秋月的额间滴落下来，他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道：“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吴大笑了笑，道：“此人正是颜掌门你的幼子，颜黎明。”
颜秋月面色惨白，他知道，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来人，将颜黎明绑来，送交给两位使者。”颜秋月无奈道，示意身后的一位长老。
不多时，颜黎明便被人五花大绑从大殿中押了过来，跪伏在殿前广场上。
吴大戏谑地看着颜秋月与水月门一众长老，道：“我知道你等并不情愿，要怪，就怪你人族无人，哈哈……”
吴大正大声笑着，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蓦地在他耳旁响了起来——
“谁说我人族无人？”
平时里只用来掌门议事的大殿内，此刻正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衣，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面孔上，有着独属于他的坚毅。
大殿之上，水月门各位内门长老均已到场，掌门颜秋月并没有端坐在上方的高位上，而是有些唉声叹气地在殿前来回踱着步。
一众长老也未说话，只是各自都看着场中跪着的白衣少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恰在这时，一名水月门弟子从外推门而入，匆匆跑了进来，跪下身道:“弟子十三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
执事长老柳宗元开口道：“十三，之前让你去探听那两位妖族使者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那被唤作“十三”的水月门弟子恭声答道：“回长老的话，那两位妖族使者已在途中，恐怕不用半个时辰，就将抵达我水月门洞天福地……”
听到此话，颜秋月与一众长老的脸色都是有些难看。
柳宗元叹了口气，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长老。”那被唤作“十三”的水月门弟子恭声领命，缓缓退了出去。
“掌门，现在要怎么办？”柳宗元目光询问似地看向水月门掌门颜秋月。
三天前，妖族蓝田郡郡守之子吴广突然降临水月门，以雷霆之势将水月门几位道宫境长老打成重伤，新晋长老陈清璇若非使用秘法侥幸逃出，恐怕如今也已落入吴广手中。吴广命令水月门掌门颜秋月三日之内将门中貌美女修全部送出，若是不从，则将灭水月门满门。此事颜秋月已向所属圣地摇光圣地发出求救信，但摇光圣地距离水月门不下十万里，三日时间远远来不及。
也就是说，水月门的这次劫难，只能自己想办法度过。
至于殿中跪着的白衣青年，则是掌门颜秋月的幼子颜黎明，本是天资无双，有望入选圣地门人的人选。只可惜，在吴广的手下大肆抓捕貌美女修时，他出手进行了阻拦，还打伤了吴广的两名手下。这让本就形势危急的水月门，更加雪上加霜。
颜秋月抬首望着大殿上方立着的“镜花水月”四字牌匾，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等圣地收到消息到来此地救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真到那时，恐怕我水月门上下早已无一活口……”
“那真要将门中女弟子送出？”柳宗元迟疑道。这种将门中女弟子拱手送出的行为，无疑会让人垢病，水月门也将因此事而颜面扫地，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颜秋月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无奈之举。而且紫阳宗还在我们之前，就算圣地责怪下来，我们也是迫于无奈……”
说着，颜秋月转头看向柳宗元，道：“柳长老，你去挑选十名姿容不错的女弟子，先作好准备……”
柳宗元点了点头，道：“是，掌门。”
等到柳宗元退出大殿，一众长老的目光又再度落在正中央跪着的颜黎明身上，道：“掌门，那黎明他……”
颜秋月看着颜黎明，苍老的脸上有些无奈，道：“把他绑了吧。”
“这……”一众长老都是有些迟疑起来。
颜黎明也是心有不甘，道：“我没犯错，为什么要绑我？”
颜秋月叹了口气，道：“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若不是你当初多管闲事，恐怕也不会将自己和水月门一同置于险地。”
“多管闲事？”颜黎明义愤填膺，脸上面红耳赤，争辩道，“那妖族之人在我人族大地上，大肆抓捕我人族女修，难道我不应该出手相救吗？”
颜秋月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你的确是有一腔热血，可你又改变了什么？”
颜黎明道：“我救下了那几个女子……”
颜秋月道：“那你可知，那几个女子身后的门派，在当天晚上又连夜将那几个女子送到了吴广府中……”
听到此话，颜黎明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仿佛多年的信仰崩塌了，有些不敢相信道：“怎么会这样？”
颜秋月道：“本来就是这样，你什么都没有改变……”
两行泪水自颜黎明的眼角滑落，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我拼尽全力才将她们从妖族手中救出，可是他们……”
颜秋月叹息道：“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妖族之人可以自由出入我东荒南域？还不是因为我人族势弱……”
“人族势弱？”颜黎明喃喃道，“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不应该出手吗？”
颜秋月道：“你本就不应该出手。”
颜黎明道：“可是有人在哭，我听到了。”
大殿上一片沉默。
众人心里都清楚，其实他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
水月门，殿前广场，两位妖族使者已经抵达这里。
来的人是吴广的两位得力手下，吴大和吴二。
吴大的修为已经步入道宫境后期，吴二的修为也已经步入道宫境中期。
“三日期限已到，水月门掌门颜秋月何在？”吴大开口说道。他的声音经过修为加持后，瞬间传遍了整个洞天福地。
闻言，颜秋月与一众长老都是面色一变，连忙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两位使者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颜秋月一边赔笑，一边抱拳迎了上去。
水月门一众长老跟在颜秋月身后，亦是如此，一边抱拳，一边赔笑。
吴大冷声道：“颜掌门既已在此，想必刚才的话已经听到了吧？”
颜秋月点了点头，道：“使者声如洪钟，自然是听到了。”
吴大微微扫了一眼空旷的殿前广场，道：“那我家主人所要的人呢？”
颜秋月心知此事推托不了，连忙道：“使者大人莫急，人已准备好，只需叫人前去传唤一声便可。”
说着，颜秋月目光看向一旁的一位水月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何长老，你前去通知一下柳长老，让他把人带过来……”
那位何姓长老领了命，缓缓退了下去。
不多时，柳宗元便带来了十个姿色还算不错的水月门女弟子。
吴大眼见只有十人，不禁皱起眉头，道：“为何只有这么点人？”
颜秋月连忙解释道：“使者息怒，我水月门毕竟只是小门小派，门中弟子总共不过数千，当中能成为内门弟子的，就只有一两百人，这些人中，除去相貌普通和已有道侣的，也就只剩下这为数不多的十人了……”
吴大有些不信，道：“此话当真？”
颜秋月连忙道：“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说着，颜秋月又压低声音道：“使者大人，以吴广大人之能耐，见过的人间绝色又岂止少数？倘若使者大人带回去的人中有相貌不佳的，岂不是扰了吴广大人的雅兴？这十位女弟子乃是我门中精挑细选而出，不知可入得了使者大人的法眼？”
吴大目光扫过带过来的十位女弟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十位女修姿色还算不错，应该勉强能交差了……”
见此情状，颜秋月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吴大开口道：“前些日子，我家大人的两位下人在做事时，好像遇到了一些阻拦……”
颜秋月心中一紧，脸上装作吃惊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阻拦吴广大人行事？”
吴大玩味一笑，道：“此人我家大人已经调查清楚了，莫非颜掌门不知？”
冷汗自颜秋月的额间滴落下来，他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道：“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吴大笑了笑，道：“此人正是颜掌门你的幼子，颜黎明。”
颜秋月面色惨白，他知道，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来人，将颜黎明绑来，送交给两位使者。”颜秋月无奈道，示意身后的一位长老。
不多时，颜黎明便被人五花大绑从大殿中押了过来，跪伏在殿前广场上。
吴大戏谑地看着颜秋月与水月门一众长老，道：“我知道你等并不情愿，要怪，就怪你人族无人，哈哈……”
吴大正大声笑着，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蓦地在他耳旁响了起来——
“谁说我人族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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