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来自暗处的审视

    何久明换了个比较放松的方式握剑，双手抱臂，低声道：“我们走吧，先进去看看，其他的等出交了任务再说。”

    罗小卫和叶姝闻言，默然不语，无声跟上他的脚步，三人直奔楼梯入口右侧的药草交易区。

    甫一靠近，走在二人中间的罗小卫便毫无预兆打了个激灵，他感觉一道刀锋般的审视，那目光中裹挟着凌人杀气，罗小卫全身的寒毛一下子炸开了。

    叶姝最先察觉他的异状，一个箭步上前，耳语问道：“怎么？”

    前边，何九明紧握手中短剑，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今日这九方城，乃至整个交易行，处处透着古怪。

    罗小卫生性胆小，猫儿一样，暗地里那锐利的注视简直令“猫”胆颤，全靠着窄袖下使劲互掐的手才忍住了没有夺路而逃。

    “有、有人，”他抖着声音，好不容易才把舌头捋直了，带着哭腔道：“有人在盯着我们。”

    叶姝和何九明当即了然，相比他们二人，罗小卫拥有着能在危机四伏的荒野求生的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

    叶姝心中电光石火，各种设想在脑海中飞速划过，几乎一瞬间便有了决断：她接着衣袍的遮挡，快速在何九明手臂上掐了一把，低声道：“别动！别紧张，放轻松，往前走，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立马提步，若无其事往前走，暗地里又悄悄各推了何九明和罗小卫一把。

    “我们这次运气不错，活着回来了，任务也完成得不错，”她以小声却令四周几人都能捕捉到的音量说道，“待会儿交接完，我第一件事就是换些银子，去外头那什么积香居吃他一顿顶好的！”

    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暴发户模样顿时吸引了旁边几道鄙夷的视线。

    叶姝浑然未觉，翘着一抹贴上去的小胡子继续骂骂咧咧：“去他奶奶的，出去一趟，累死老子了！”

    何九明眼神一转，立刻心领神会，有样学样，冷着张被刻意涂黑的关公脸，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猪八戒投胎转世？！猪都没你能吃！”

    不等叶姝做出反应，他接着说道：“真要吃也得去川湘阁才成！那劳什子积香居，炒个菜跟不放辣椒一样儿！忒没劲儿！”

    “……”

    两人不断插科打诨，终于，大约一分钟之后，罗小卫长吐了口气，精疲力尽说道：“……没了。”

    叶姝和何九明悬起的心“咚”一声同时落地。

    这短短几步路，三人却觉得比出城做任务还累，最里边那层衣物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

    危机暂时解除，三人继续往里走，这才有功夫仔细观察，摆出来的那些药草。

    此刻暮色笼罩四野，西边一轮红日透过窗幕在这二层木制阁楼中洒下点点金芒。

    药草交易区比三人想象中热闹。

    不同窗格、摊位前，时有三两人走过、驻足低声询价，其中衣着华贵者不在少数。

    叶姝视线在场内快速扫过，惊讶发现:灰褐麻布披身、气势凶悍者竟有半数以上！

    需知，药草得来不易，要价昂贵，实非普通收入家庭所能承担。尤其在这西北蛮荒之地，黄沙漫天，资源匮乏，那九方城外，越是远离城郭，道路旁侧、山野脚下，越频繁得见根根白骨。

    盖因，距离九方城郭渐远，这大漠之上越发荒凉无着，这世间，多的是病痛在身而无钱无药能医只能苟延残喘数着日头等死之人。

    往日叶姝数次来往于这交易行，早将某些“潜在规矩”摸得清楚透彻，此时却一反常态，实在令人不得不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