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雪中花香
老狼怔怔站在那里,他没有回头。
他当然也用不着回头。
因为他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站着什么。
他的眼睛已然变得有些湿润。
更是因为湿润的缘故,早已有些模糊。
然而,他很明显地闻见了一阵香味。
冷风中闻得分明,是蔷薇的花香。
许久、许久,老狼就那样站着,没有回首,也没有出声。
那红马也很默契地低着头站在老狼身后,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花香断断续续传来,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真的是你?”一个声音终于响起,婉如莺声、娇如丝竹,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怨与忧伤。
“……”老狼心头一沉,喉咙动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出声。
“是你吗?”那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似乎不太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老狼依旧那样站着,还是没有出声。
“你还活着?”那声音已经有几分潮湿的味道了。
“……”老狼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老狼分明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他脸颊上的肌肉猛地跳了几下,突然转身,一下子看到了她。
老狼的身后当然没有鲜花,那里只站着她。
而花香味,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她站在那里,一身不沾纤尘的白衣,显得身段永远都是那般苗条颀长,脸上还是蒙着白纱,站在雪地上,如同一朵冰清的雪莲。
她一抬头,正好撞上了老狼的眼光。
她好似一怔,微微底下了头。
一阵淡淡的花香传来,老狼感觉她就是一朵盛开在雪地上的鲜花。
她甚至就是一位坠落凡尘的仙子。
半晌,她轻轻抬起了头,却没有摘下面纱,就那样一动不动望着老狼。
或是根本就用不着摘下那层薄纱。
它虽然挂在哪里,却好似不曾遮挡过什么。
隔着那层纱,老狼突然心头一阵刺痛,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她秀眼中无尽的凄伤。
他当然不愿意让她受伤。
宁肯自己流血,也不愿意让她受一丁点伤。
哪怕只是心头一丝微不足道的哀伤。
然而,她却总是受伤。
无尽的心伤。
偏偏这个伤,几乎都是他老狼让受的。
似乎今天的一切,都是老狼造成的。
“你……”她看着老狼,一开口,突然一声哽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老狼看着她那个模样,一时间似乎灵魂出窍,呆呆站了半天,突然躬下身子,冲她一抱拳,低声说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容……”
老狼还没有说完,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好像一下子惊呆了,挺直了身子,直勾勾望着他,似乎不大相信老狼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她那个样子,老狼一时间也愣住了,急得搓了搓手掌,心慌意乱之际,全然没了主意。
“嗒嗒嗒……”一阵清脆异常的马蹄声响起,老狼抬头一看,一匹冰雪雕就一般的骏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一眼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突然转过头,一步跳到马背上,随手从鞍桥上抽出一根精致的马鞭,扬起胳膊,使出浑身的力气,一鞭子抽在白马屁股上。
一声脆响,老狼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像那鞭子其实是抽在了他的身上。
更像是结结实实抽在了他的心头。
白马一声尖叫,早撒开了腿,眨眼功夫,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老狼望着白马远去的地方,两只闪烁的眼睛中,竟然溢满了那般怅然的神色。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那种花香味道,老狼猛地长大了嘴巴,很是贪婪地吸吮了一阵。
突然,他一把攥紧了拳头,看也不看想也不想,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脑门上。
一声闷响,老狼笔直的身子禁不住晃了几下。
他或是醉了吧。
“哇!”一声扭扭捏捏的怪叫,一匹玫红色的骏马冷不防跑了过来。
“哈哈!想不到一身豪气的老狼老大侠,也会为情所困,真是奇闻怪事,怪事奇闻……”尖锐的笑声中,那马径直跑到老狼面前,眼看就要把他撞到。
“一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懂什么是情吗?”老狼看着红马逼近,并不躲闪,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好像只不过刮来一阵微风。
“哈!对了,叫你老狼,你姓老还是姓狼?好奇怪的名字,你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红马一口气跑到老狼的眼皮底下,突然一声长啸,两足蹬地,像座小山般高高跃起,携裹着一阵风声,两只坚硬的马蹄擦着老狼的鼻梁重重落下,一声闷响,脚下的土地都在跟着颤抖。
那骏马好歹算是停了下来。
老狼还是站在那里,一抬头,终于看清了马上骑手的模样。
这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稚嫩水灵的面庞,却挂着一份跟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与世故。
那姑娘就跟她的坐骑一样,一身大红大绿的衣服,脸上浓妆艳抹,乖张而艳俗,站在老狼面前,一阵浓似一阵的香味潮水般扑来,几乎令老狼窒息。
一个人身上能擦下多少脂粉?再说,世上还有玫红色的马?老狼寻思着,突然明白了,这姑娘,不仅自个涂脂抹粉,连那匹马,也被抹得像是套了件彩衣。
好大的排场。
“想不到你还挺年轻啊?听你的名声,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再不济,也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那姑娘骑在马上,一根装饰得花花绿绿的马鞭在她手中慢悠悠转了又转,围着老狼左看右看,似乎很是好奇。
“吆!这家伙长得不错啊,这小白脸——啧啧!就是脏了些,你有钱没有?咋——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老娘问你半天了,怎么不说话?看不起人咋的?哦,对了,你小子,什么大侠什么杀人的魔头?不就是个色鬼吗?呵,还老狼,老娘看你就是个色狼,贪色的饿狼,一只饿狼,见着老娘这等大美人,魂都丢了,张个臭嘴不会说话了——哈,你连嘴都张不开了,你倒是说,有钱没有?没钱了老娘给你拿几两银子,去买件新衣服,穿漂亮点,洗干净点,这小脸蛋长得不错啊——倒是说话啊,有钱没钱……”那姑娘年纪轻轻,一口一个“老娘”,看着老狼半天不出声,似乎有些着急。
“哦,对了,你到底姓什么?老娘知道你叫老狼,不用说,这是绰号,不用解释,老娘知道这些——你既然是个人,总是爹娘生的,总该有名有姓吧?真是啰嗦,还大侠,我看就是个哑巴色鬼?看什么看,去,买件新衣服去,不用谢老娘,穿好看些,老娘看着也顺眼,真是的……”姑娘说着,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一把丢给了老狼,嘴里还喋喋不休念叨个没完。
“谢了,我用不着。”老狼看着姑娘,突然开口,淡淡说了一句,也没见他怎么动手,那飞在半空的一大锭银子突然在空中转了个弯,直冲马背上的彩衣姑娘飞去。
他当然也用不着回头。
因为他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站着什么。
他的眼睛已然变得有些湿润。
更是因为湿润的缘故,早已有些模糊。
然而,他很明显地闻见了一阵香味。
冷风中闻得分明,是蔷薇的花香。
许久、许久,老狼就那样站着,没有回首,也没有出声。
那红马也很默契地低着头站在老狼身后,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花香断断续续传来,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真的是你?”一个声音终于响起,婉如莺声、娇如丝竹,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怨与忧伤。
“……”老狼心头一沉,喉咙动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出声。
“是你吗?”那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似乎不太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老狼依旧那样站着,还是没有出声。
“你还活着?”那声音已经有几分潮湿的味道了。
“……”老狼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老狼分明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他脸颊上的肌肉猛地跳了几下,突然转身,一下子看到了她。
老狼的身后当然没有鲜花,那里只站着她。
而花香味,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她站在那里,一身不沾纤尘的白衣,显得身段永远都是那般苗条颀长,脸上还是蒙着白纱,站在雪地上,如同一朵冰清的雪莲。
她一抬头,正好撞上了老狼的眼光。
她好似一怔,微微底下了头。
一阵淡淡的花香传来,老狼感觉她就是一朵盛开在雪地上的鲜花。
她甚至就是一位坠落凡尘的仙子。
半晌,她轻轻抬起了头,却没有摘下面纱,就那样一动不动望着老狼。
或是根本就用不着摘下那层薄纱。
它虽然挂在哪里,却好似不曾遮挡过什么。
隔着那层纱,老狼突然心头一阵刺痛,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她秀眼中无尽的凄伤。
他当然不愿意让她受伤。
宁肯自己流血,也不愿意让她受一丁点伤。
哪怕只是心头一丝微不足道的哀伤。
然而,她却总是受伤。
无尽的心伤。
偏偏这个伤,几乎都是他老狼让受的。
似乎今天的一切,都是老狼造成的。
“你……”她看着老狼,一开口,突然一声哽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老狼看着她那个模样,一时间似乎灵魂出窍,呆呆站了半天,突然躬下身子,冲她一抱拳,低声说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容……”
老狼还没有说完,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好像一下子惊呆了,挺直了身子,直勾勾望着他,似乎不大相信老狼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她那个样子,老狼一时间也愣住了,急得搓了搓手掌,心慌意乱之际,全然没了主意。
“嗒嗒嗒……”一阵清脆异常的马蹄声响起,老狼抬头一看,一匹冰雪雕就一般的骏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一眼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突然转过头,一步跳到马背上,随手从鞍桥上抽出一根精致的马鞭,扬起胳膊,使出浑身的力气,一鞭子抽在白马屁股上。
一声脆响,老狼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像那鞭子其实是抽在了他的身上。
更像是结结实实抽在了他的心头。
白马一声尖叫,早撒开了腿,眨眼功夫,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老狼望着白马远去的地方,两只闪烁的眼睛中,竟然溢满了那般怅然的神色。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那种花香味道,老狼猛地长大了嘴巴,很是贪婪地吸吮了一阵。
突然,他一把攥紧了拳头,看也不看想也不想,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脑门上。
一声闷响,老狼笔直的身子禁不住晃了几下。
他或是醉了吧。
“哇!”一声扭扭捏捏的怪叫,一匹玫红色的骏马冷不防跑了过来。
“哈哈!想不到一身豪气的老狼老大侠,也会为情所困,真是奇闻怪事,怪事奇闻……”尖锐的笑声中,那马径直跑到老狼面前,眼看就要把他撞到。
“一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懂什么是情吗?”老狼看着红马逼近,并不躲闪,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好像只不过刮来一阵微风。
“哈!对了,叫你老狼,你姓老还是姓狼?好奇怪的名字,你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红马一口气跑到老狼的眼皮底下,突然一声长啸,两足蹬地,像座小山般高高跃起,携裹着一阵风声,两只坚硬的马蹄擦着老狼的鼻梁重重落下,一声闷响,脚下的土地都在跟着颤抖。
那骏马好歹算是停了下来。
老狼还是站在那里,一抬头,终于看清了马上骑手的模样。
这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稚嫩水灵的面庞,却挂着一份跟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与世故。
那姑娘就跟她的坐骑一样,一身大红大绿的衣服,脸上浓妆艳抹,乖张而艳俗,站在老狼面前,一阵浓似一阵的香味潮水般扑来,几乎令老狼窒息。
一个人身上能擦下多少脂粉?再说,世上还有玫红色的马?老狼寻思着,突然明白了,这姑娘,不仅自个涂脂抹粉,连那匹马,也被抹得像是套了件彩衣。
好大的排场。
“想不到你还挺年轻啊?听你的名声,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再不济,也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那姑娘骑在马上,一根装饰得花花绿绿的马鞭在她手中慢悠悠转了又转,围着老狼左看右看,似乎很是好奇。
“吆!这家伙长得不错啊,这小白脸——啧啧!就是脏了些,你有钱没有?咋——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老娘问你半天了,怎么不说话?看不起人咋的?哦,对了,你小子,什么大侠什么杀人的魔头?不就是个色鬼吗?呵,还老狼,老娘看你就是个色狼,贪色的饿狼,一只饿狼,见着老娘这等大美人,魂都丢了,张个臭嘴不会说话了——哈,你连嘴都张不开了,你倒是说,有钱没有?没钱了老娘给你拿几两银子,去买件新衣服,穿漂亮点,洗干净点,这小脸蛋长得不错啊——倒是说话啊,有钱没钱……”那姑娘年纪轻轻,一口一个“老娘”,看着老狼半天不出声,似乎有些着急。
“哦,对了,你到底姓什么?老娘知道你叫老狼,不用说,这是绰号,不用解释,老娘知道这些——你既然是个人,总是爹娘生的,总该有名有姓吧?真是啰嗦,还大侠,我看就是个哑巴色鬼?看什么看,去,买件新衣服去,不用谢老娘,穿好看些,老娘看着也顺眼,真是的……”姑娘说着,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一把丢给了老狼,嘴里还喋喋不休念叨个没完。
“谢了,我用不着。”老狼看着姑娘,突然开口,淡淡说了一句,也没见他怎么动手,那飞在半空的一大锭银子突然在空中转了个弯,直冲马背上的彩衣姑娘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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