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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烟海试剑,传道碑成

    青州烟海之畔,正值三月万物葳蕤之际。烟海虽为湖泊,但其纵横五万余亩,凡人终年难渡。其上白雾经年不散,随风翻滚如浪,故此得名。

    一年四季,烟海各有奇景,向来是文人狂客,道真青衣赏游之处。十年前,委羽派袁泗水曾在此观雾入道种,更使得烟海在九州声名大振,不少修行之士结庐湖畔,欲行学步之事。

    然而今日,烟海西南侧靠近四明山处,百余里湖岸不见人影,唯有一座素雅画舫泛舟湖畔,但却门窗紧闭,不知其中何人。

    日头已有些西斜,阳光打在翻滚的白雾上,染成无数金纱,仿若神仙画卷。蓦地,画舫中传来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景致。

    “这劳什子锋都的人,怎地还没到!”,随着摔门声响起,一道魁梧身影走出船舱,站到画舫甲板上,“一个旁门,要我六派在这等他!”

    “李道兄不可妄言。”回应的是船舱中一道平和的中年男音,“剑尊庞忌三年前已证长生,乃当世顶尖人物,锋都有此人坐镇,六派也不敢小瞧。否则哪会让我二人在此与锋都使者再议传道碑之事,早就一道符诏压下就是了。”

    魁梧身影转过身,却是头戴白鱼玄冠,穿着紫绶卦衫,一缕长苒垂直胸前,颇有文气,但虎目上两道剑眉,却又将这文气染上几分肃杀。身周围青光隐现,尽显深厚修为。

    “长生啊~”魁梧道人长叹一口气,“修行至今一百二十余载,自六十年前结成道种后,再无寸进。此生不知还有无机会一窥长生之门。”

    船舱内脚步声响起,只见一道身影身披蓝袍,也从船舱中缓步而出。与李姓道人不同,此人一头长发被一只玉环束在身后,面白无须,手中羽扇轻摇,飘逸出尘,看起来倒是出游的文人雅士。只是双目开阖间,隐有电芒闪现,让人不寒而栗。

    “道兄不必自艾,袁某虽然道种结成不久,也深知长生之难。世上修行者何止数万,但长生真人不过十余。道兄六十年就能结成道种,已是天纵之姿。藏剑山嫡传道法更是精妙,只要秉持修行,未必没有长生之机。”

    李姓道人听得这话,却是自嘲一笑。“虽然知道你是安慰贫道,但天纵之姿这话从你袁泗水嘴里说出来,总觉得让人不舒服。”只见他侧过身,望向湖上依旧翻滚的雾浪,“当初就是在这里吧,“修行三十年,观雾入道种”,三十年就成道种啊,委羽派有你在,何愁不兴。”

    袁泗水听得此话,倒转羽扇,抱拳诚恳道:“泗水所言,出自真心,绝无半分抑郁道兄之意。”

    李勉摆摆手,没有再分辨此事,又将话题转回锋都使者上:“道法不轻传乃是玄门各派早有的规矩。锋都这次要在山门外立传道碑,并提前送来信函,言此碑落成天下修者皆可观。这是要动摇玄门根基的事,六派绝无可能答应。但六派掌门虽然一致不同意,这次和锋都商议却只来了你我两家,袁道友可知为何?”

    袁泗水袖袍一挥,画舫甲板上便凭空多出一张放置着茶具的案几,三块蒲团。两人各择一块蒲团坐了。袁泗水摆弄茶具,为二人各沏了一杯茶,方才缓缓开口道:“锋都地处青州均州交界,刚好是你我两派治下。长生真人不可轻易结怨,自然是让你我两家这名义上的青州和均州之主与锋都商议。

    说起来锋都此举,目的不外两个,一是历来旁门散修确实不得道法正宗,只靠自身摸索,难成大道。传道碑哪怕只篆刻一篇普通道法,只要道文齐全,便有传道天下之功德,此后散修无不感念其恩。二是为自己造势,锋都本为旁门,但百年来先后出了一位长生,两位道种,与六派中的鬼仙宗,藏剑山两派已差距不大。”说到这,袁泗水微微一顿,毕竟自己面前正坐着藏剑山三位道种境之一。

    只见李勉低垂眼睑,不为所动。抿了一口茶道:“藏剑山底蕴,非锋都可比。”

    “那是自然,六派格局自三百年前首山会盟后,便从未变过,各家自然都有压箱底的手段。六派为玄门正宗,兼有管理各州,领袖群修之职。数百年虽来各安其职,不过处理事务时,难免对旁门小派,十方散修有打压之嫌。虽不至于造成大的冲突,但这其中对六派有怨气的人不在少数。”袁泗水说到这,也端起面前香茶,饮了一口。

    “哼,六派管理各州,还要时刻盯着西边的异族,消耗如此多人力物力,要得多些也是应当。况且六派给治下每个旁门都划分好了地域,既保证他们资源足够传承,也避免再次发生三百年前道劫中各派混战的场面,大家都好好修行,岂非好事。”李勉不以为然道。

    袁泗水微微点头表示认同:“这就是锋都的第二个目的,旁门虽可安稳修行但却受制于六派。有了如今的实力,剑尊不甘于旁门的位置也是正常。所以六派猜测,锋都传道天下,笼络散修是第一步,有了散修支持,第二步便是再起首山会盟,让锋都成为第七家玄门正宗!”

    袁泗水话音刚落,却见周围烟海之上翻滚的白雾突然静止,偏斜的阳光也瞬间黯淡下来,一股无匹气机笼罩此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西南天空一道灼热剑光排开云海,拖着比日头还耀眼的赤红曳尾,向这边落下。

    “洞明真阳剑,来的是商剑君!”两人放下茶杯,从蒲团上站起。

    嗖——赤色剑光悬停在画舫外,光芒一敛,现出一位年轻道者,白衣背剑,衣炔翻飞,眉心一颗红痣格外醒目,对着两人抱拳行礼道。“锋都商剑君,奉掌门师兄玉令来此,见过两位道友!半路发生了点意外,总算赶上了,还望两位勿怪。”

    “无妨,时间不算迟,到了便好。贫道委羽袁泗水,这位是藏剑山李勉道兄。”袁泗水介绍道,“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不如坐下谈,请!”袁泗水对着案几对面空余的蒲团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得商剑君坐定,为其沏上一杯茶,缓缓开口道。

    “想必贵派已经收到六派回信了,传道碑一事,六派认为当下还未到时机。不知剑尊前辈是何想法?”

    传道碑一事要紧,一个不好便要牵扯到锋都和六派间的争斗,纵然二人在六派也是身居高位,此刻心中亦是些微紧张。

    商剑君闻言坐直身体,双眼平视二人,斟酌开口道:“设立传道碑一事,锋都会坚持!”

    轰——

    一道气浪自袁李二人处迸发,激起四周层层水浪,震得画舫摇晃不已

    商剑君却岿然不动,轻轻按住身前摇晃不已的茶杯,静待两人诘问。

    “锋都是铁了心要和六派挑起纷争?”

    听得锋都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饶是养气功夫深厚,两人心中也不由升起几分怒气。当今天下,论实力六派稳居魁首。锋都祖上积德,这代冒出一长生两道种,便想和六派掰手腕么?哼,我六派也不缺长生真人。

    “两位少安毋躁,听在下说完。”商剑君似是对二人反应有所预料,“锋都明白六派的担忧。若是真在传道碑上刻下完整的七境道法,看似功德无量,实则后患无穷。不分资质,不检品性,不辨善恶,人人皆传,数十年后恐怕群雄四起,道劫再临。”

    这一番说辞与六派担忧不谋而合,袁李二人俱是暗自点头。

    “所以这次传道碑,只会刻下锻体,存神头两境功法,且仅为我锋都外门弟子所习基础口诀,想来哪怕遍传天下,对当今各派,亦不会有大的冲击。另外,锋都无意玄门正宗的位置,势力范围亦不会扩张,希望各派开个方便。”商剑君说完,端起茶杯,暗暗观察面前两人神色。

    来此之前,剑尊便对他讲过,锋都要的只是立起这块碑,其他均可退让。六派最担忧的不过是传道碑立,修行人数大增,万一出几个修为高不服管的妖修祸乱天下。但头两境修士比世俗武夫强些也有限,况且锋都不争这玄门正宗,算是让出了一大份利益,当可将六派损失抹消大半。至于剩下的小半嘛~商剑君想到这,眼中略有兴奋,仿佛跃跃欲试。

    “若如道友所说,确实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之前担忧。不过虽是只到存神境为止,但修行人的数量大增,对各派治理始终是个不小的难题。”袁泗水轻摇羽扇,依旧不愿退让。在其位谋其事,虽然现下锋都开出的条件估计已足够让六派让步,但身为委羽代表,为门派摄取利益能多一分便多一分。

    “那便是六派的考量了。锋都自认已经让步足够,若六派再不同意,那只能~”商剑君盯住面前二人,似笑非笑。

    “哼,锋都还想掀起兵劫不成!”藏剑山在六派中排名较后,本来就对锋都心存不小戒备,闻得此言,李勉言语上顿时针锋相对。

    “闻得李勉道兄结成道种六十余年,乃天下有数的高真。恰巧在下自修行来,少有与人争斗,今日凑巧,不知道兄可否赐教?”商剑君也不拖泥带水,竟借此机会直接发出邀战,背后长剑更是躁动间发出铮然之声,仿佛忍不住便要出鞘。

    “两位何至于此,天下玄门素来修真养性,以和为贵。今日本为商议,岂可妄动刀兵,徒增笑话?”锋都条件已算丰厚,袁泗水本打算锋都咬死底线,就此答应也算不错。见两人气氛不对,赶忙讲和。

    李勉本就对锋都有所不满,刚好趁此机会看看锋都斤两,是否真能和自己门派平起平坐。

    “袁道友不必担忧,切磋而已自然点到即止。况且在下对锋都嫡传道法亦是神往已久,正趁此机会讨教一番。”

    说完一步跨出,李勉便到了百丈外的湖面半空,对着商剑君一展袖袍:“商道友请吧!”

    商剑君哈哈一笑,赤红剑光一闪,出现在李勉对面数十丈处。

    袁泗水见劝和不得,只得作罢,默默将道力散开护住画舫。暗中对李勉传音:“锋都和北海剑宗一样,都是走的剑修路子,杀力极大,道兄万不可轻敌。”李勉闻言,向画舫这边暗自颔首,表示知晓。

    道种境在各派都是首脑人物,平时几乎看不见争斗。袁泗水集中精神,既是珍惜这难得的机会,也是暗自提防万一哪方不敌受伤及时相助,以免双方结下仇怨。

    只见百丈外,两人悬停半空,缓缓将道力外放。李勉周身青光缭绕,万千生机勃发,仿佛其中蕴含无穷林海。商剑君却是无半分道力外泄,神意内敛,乍一看好似普通人一般,但仔细感受却有隐隐威压透出,如巨山倾轧让人喘不过气。

    受二人气息相激,原本日头高挂,云霞万里的烟海岸边乌云漫卷,狂风大作,湖水掀起丈许高的波澜,仿佛立时就要降下瓢泼大雨。

    百里之外,不少人亦见到这边异象,有心过来一探,但又惧于六派今日联手发下严令,不得靠近四明山周围湖岸百里之内,只能远远窥视,暗自猜测。

    半空中,李勉首先出手,体外青光暴涨,现出一朵含苞待放的丈许大青色莲花,其上无数道文生灭,虚空中更隐约有道音和鸣。

    在这莲花出现瞬间,整个烟海西南侧的水草,浮萍,岸边的各种植物,都好似被注入了无穷生机般,数息间便生长了往日数日的高度,更是有着灵性般向着李勉的方向摇曳倒伏,仿佛平民在拜见自己的君王。

    道种·【青莲藏】!

    李勉作为藏剑山三脉之一,藏灵一脉的道首,在这一脉道法上无人可出其右。而藏灵一脉,向来是以道力浑厚,生机卓绝闻名玄门。李勉自信,就算对方是以杀力著称的剑修,自己也不会轻易落败!

    见得李勉这边现出道种,商剑君亦是眼前一亮:“久闻藏灵一脉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话音刚毕,商剑君背后红光一闪,佩剑丹阳铮然出鞘,一股无匹热浪席卷四周,仿佛那天上大日坠落此处一般。周围大量湖水瞬间被蒸发,一时间湖面白雾更浓数倍,不少刚被青莲藏催发的水草瞬间干枯,在露出湖面的刹那被点燃,仿佛湖上燃起朵朵篝火。

    “外覆丹火,内蕴真阳。不愧是锋都名器。”

    见得丹阳出鞘便有如此声威,观战的袁泗水不由暗自赞叹道。

    商剑君斜提丹阳,双肩一抖,背后现出一尊持剑神人虚影。通体赤红,长发飞舞,道力化生的八卦道袍在热浪中肆意翻飞,其上层层道文显现。手中神剑更是离火环绕,一股仿佛这烟海也能烧干的气势骤然浮现,压向对面那朵缓缓绽放的青莲。袁泗水只是远远一瞥,便觉得双目被剑气刺痛,心中震惊之余,也明白了商剑君背后这尊神人的来历——

    锋都火判嫡传,道种·【乾离剑君】!

    “李道兄,小心了!”商剑君面对李勉身前已完全绽放的青莲,深吸一口气,而后直直递出一剑,身后乾离剑君手中神剑亦是随之斩下,瞬间道道锋锐无匹的剑气携带乾离真火迸射而出,又在商剑君身前收束成四个如大日般的剑轮,交错向前斩去。

    嗤——

    剑轮方才和青莲最外侧莲瓣接触,便立刻传出阵阵裂帛般的声音。最外侧一片莲瓣只是须臾间便被斩开。

    只见李勉不慌不忙,手中印法一催,身前青莲立刻旋转,多片莲瓣与剑轮一粘即走,不断消耗剑轮中蕴含的道力。

    反观四道剑轮首尾相接,道力在其内不断传递,其上乾离真火亦是不停灼烧莲瓣,开始在半空中与青莲角力。

    不多时,青莲光芒暗淡,似有不支。

    只见李勉一声冷哼,双手再结印法,顿时周遭生机再度勃发,条条青色光蔓自虚空中生长而出,攀上剑轮,虽然立刻又被迸发的剑气斩得零零碎碎,但随灭随生,不断消耗着对方剑气,让剑轮光芒暗淡。

    李勉这边手段再出,却见对面商剑君左手剑诀一引,半空正和青莲与光蔓纠缠的四道剑轮忽地崩散,化作千万破碎剑气消失不见。

    “认输了?到底非是玄门正宗。锋都嫡传,不过如此。”李勉心头冷笑,正欲开口,忽听袁泗水急切传音——

    “道兄当心,是剑气游丝之术!”李勉闻言大惊,忙定睛一看,却见青色莲瓣间,无数比发丝还细的赤红剑气游走,转瞬之间洞穿青莲防御,扑向自己身前。锋锐的剑气已经刺得脸颊生疼,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将自己分尸当场。

    顿时李勉顾不得什么切磋,就欲激发压箱底的手段。

    忽然眼前道道蓝色雾气凭空出现,隐有雷鸣,与激射而来的赤红剑丝稍一接触,二者便在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中尽数消融。

    见此情景,商剑君吐出一口气,手中丹阳回鞘,散去背后道种虚相。转身看向画舫上正向李勉处伸出五指的袁泗水,赞叹道:“雷电化雾,虚空生发,袁道友好手段!”接着又失望叹气,“可惜,掌门师兄让我今日只出一剑。”

    见商剑君停手,袁泗水缓缓放下手臂,淡淡回应:“毫末之技,比不得道友剑气化丝的绝世手段。这一场切磋,是道友胜了,今日的谈话内容,我二人也会如实向六派掌门禀传。锋都可还有什么见教?”

    商剑君微微一笑:“锋都非是要咄咄逼人,而是传道碑关系到未来一件大事,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二位详细与六派掌门分说,锋都自当承念这份情。”

    说罢对着袁泗水抱拳深施一礼,又向着刚飞回船边,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李勉道了一声“道友承让”,将身一扭,化作一道赤红剑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西而去。

    “咱们就这么回禀各掌门?”李勉没好气地说道,虽是切磋,但输给一个旁门之人,依旧让他心情极差。

    袁泗水望着商剑君远去的剑光,右手羽扇轻摇:“六派掌门会答应的。”

    “也是,不能不答应。人家已经主动让步,不争这玄门第七宗的位置;只留头两境功法后,传道碑影响也有限。六派犯不着为这点事跟这一帮杀神交恶。”李勉冷哼一声,虽然之前二人对锋都提议依旧没直接答应,但心中都清楚,锋都这次提出来的方案,六派很难拒绝。

    袁泗水看着眼前气鼓鼓的李勉,知道他依旧对刚才比斗耿耿于怀,不由开解道:“其实道兄若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以【青莲藏】的雄浑道力,断不会如此轻易败阵。”

    李勉没答话,他知道袁泗水说的是不会轻易败阵而不是不败,便是认为自己哪怕全力也不会是商剑君的对手。虽然自己也清楚,除非动用一些压箱底的搏命手段,不然凭着商剑君一手剑气游丝的高明剑术,自己久守必失,但一时心中也难以接受。

    见李勉不说话,袁泗水也知道自己这位道兄现在心情糟糕,便将话题引开:“六派掌门会答应,还有一个原因。”

    “哦?”李勉听得此话,终于稍稍转移注意力。

    “道兄认为,自己在天下道种境中,论正面争斗可排到几何?”

    “藏灵一脉善守不善攻,我当初道种化生又走了捷径,但论道力仍旧远比一般同境深厚,若是对方没有特别厉害的攻击手段,下场多半是被耗死。综合来看,算中游吧。”李勉道,六派之间对各自明面上的人物知根知底,他说这话倒是有几分笃定。

    袁泗水点头道:“但商剑君却能在一招之内败你,虽然切磋中道兄并未一开始就出全力,但光凭这一手剑气化丝的剑术,六派正面能赢商剑君的道种,不超过五个!”闻得此言,李勉震惊道:“难道—”

    “有此修为,又有这样的剑道领悟,在剑尊被迫飞升前,商剑君有不小可能证得长生!”袁泗水叹道,“一门两长生,这分量在六派掌门眼里,可截然不同了。”

    李勉听罢,怔然良久,最终颓然道:“锋都大势已成!”

    言毕,两人静默良久,直到太阳西沉,方才各自化光离去。湖面上,只余一艘无人画舫,随波摇曳。

    十日后,均州青州交界,万峰林。锋都山门外,一座高达三丈,通体洁白的石碑拔地而起。而后天下散修更是从各处渠道知晓,该碑上不仅有着锻体,存神二境功法,其上碑文更是剑尊手书,蕴含无穷奥妙。一时间无数修士,甚至六派门人慕名而来,期待能从长生真人的悟出点滴道韵,便足以一生受用无穷,此乃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