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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天到了

    相当于苏阳印象之中的易容术。

    只是这门功法,似乎更为高明,乃是不借助外力,只令气血上涌,改变面部容貌的一种功法。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李香妃死去后,触之其面部,尚觉温热的缘故。

    眼下,随着时间推移,李香妃逐渐恢复本来面貌。

    其原本白净的脸上,许多伤疤渐渐浮现。

    想是其当年家道中落,受过一些非人的苦楚。

    苏阳叹息一声,将尸身埋好,悄然回到香积寺中。

    ……

    第二日清晨,沐白将“吓晕”的苏阳从角落里摇醒。

    苏阳睁开眼,望见一双清澈的眸子,相较昨晚,此人倒是显得冷静了许多。

    “起来,回去了!”

    “啊!血!血!血!”苏阳面色煞白的乱叫,惹得沐白眉头皱起。

    若非是沐凤熙吩咐,他十分想将这个脚底抹油的小子收拾一顿。

    身为从沙场退下来的武者,沐白厌恶临阵脱逃的行为。

    “昨夜真是惊险,还好有高人相助……”

    【裂帛】的高手!

    想起那位“高人,沐白又白了眼前这个少年一眼。

    他心中是后怕且自责的。

    自己中了那金术牙的调虎离山之计,若非那位高人相帮,姐姐定然性命不保。

    听姐姐说,那高人语调高亢,似乃宫中舍人。

    不知是谁?

    和苏阳相比,王红薯的样子就比较惨了。

    她被对战的罡劲击中左肩,直接昏死了过去,好在力道偏移,又未伤到要害,这才挽回了性命。

    沐白在为其包扎时发现,那竟是自己的‘纯阳刀法’。

    心中羞愧之下,也让其对待二人的态度大相径庭。

    “小子!随我抬这姑娘回去,若是偷懒,我便打断你的腿。”

    沐白不客气地对苏阳说着,引得后者腹诽不已。

    哼!明明是你自己痛击友军,还有脸将气撒在自己头上。

    不过这些话苏阳是不敢说出来的。

    眼前这人虽然看上去有些缺心眼,但却是实打实地二品高手。

    香积寺的住持得知了夫人遇袭的事情,惶恐不安,亲自带了武僧前来卫护。

    又一面遣人报官,调来一班衙役,护送夫人离去。

    王红薯重伤在身,一时间找不到宽敞的轿子,无奈之下只能由沐白和苏阳一路抬回。

    ……

    夫人遇袭的事情迅速地传遍了侯府上下,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苏阳作为仅存的,身份卑微的,没有受伤的下人。

    成为了首要关注的对象,一到侯府便被管家周瑞控制了起来。

    好在夫人发话,这才免了一番皮肉之苦。

    侯爷远在边关,大夫人又不打算追究。

    周瑞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书信两封,一封上报大内,一封送往关城。

    此是后话。

    苏阳对此不甚关心,他回到库房,正望见马三那如菊花盛开的大脸。

    “什么?江南大雪,宝物要年后才送过来?”

    “有多大?十个‘窦娥’那么大?”

    “过完年,你就要去参加你十八姨奶奶的大婚?”

    十八姨奶奶……

    苏阳听着马三捣鼓给他的消息,一时间差点没喘上气。

    自己辛辛苦苦外出半个月,这憨货竟然还没将事办完。

    逮着一只羊薅毛是吧?

    简直欺人太甚!

    苏阳准备和他摊牌。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堂堂九尺男儿,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哼,观其身形,不过区区三品高手,一股子傻力气罢了。

    自己可是【裂帛】的“高人”!

    苏阳这般想着,暗中做着翻脸的准备。

    直到一天夜里。

    他看见马三背着库房中的某件千斤的宝物一溜烟翻墙而出。

    脚踏无声,一众高手竟像失聪了一般毫无察觉。

    苏阳眼看着其身子在夜色中留下残影。

    呔!好个灵活的大块头!

    草率了!

    举重若轻,如此境界,定是【拔山】无疑。

    苏阳猛地一拍大腿,缓缓地退回屋中。

    “既然忍无可忍……”

    “我便再忍一忍。”

    ……

    【小玄水功】

    【当前熟练度:第三层:99/100】

    【特性:避水、柔韧】

    【招式:《柔水剑术》:小成】

    留给苏阳的时间,不多了。

    转眼便是除夕,这段时间里,夜里那女子又来了七八回。

    许是和华神医求了新方子,二人造作的动静又长了些。

    苏阳只捡些重要的听。

    自从得知马三的实力后,苏阳不敢离得太近。

    只能依稀听得什么“天外”、“流星”、“仙人”之类的话语。

    骑着天外流星的仙人?

    想到此,苏阳自己都笑了。

    很明显,这应当不是正确答案。

    除夕夜里,侯府给每个下人发了纹银二两,算是压岁。

    苏阳的这份,被马三截胡了,说是要存到银庄上给他攒攒利息。

    又过了亥时。

    宫中传来了陛下亲赐的御菜,是一道清蒸红皮鸭,据说单是佐料就要百两黄金,引得许多下人前去观瞻。

    马三也去了,但应该不是看鸭子。

    小玄水功一直不得进益。

    静极思动,苏阳准备出去散散心。

    今夜,侯府可以自行走动。

    花园中,苏阳望见一名少女。

    短发扎束尾,青带绕楚腰。

    她年纪似比苏阳年长几岁,只是寒冬腊月,却只穿着单衣坐在水边,摇晃着其裸露的双足,淡淡的青筋隐约蜿蜒其上,从水底划出,带起点点光芒闪烁。

    正巧一枚烟花在空中爆响,少女忽而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少年。

    双眼充满好奇。

    “你是谁?”

    “我叫苏阳,是仓库的下人。”苏阳老老实实地回道。

    少女莞尔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叫唐酥。”

    “糖酥的酥。”

    唐,是宁国侯的姓氏。

    唐酥,是侯府的三小姐。

    “拜见三小姐。”苏阳行礼。

    唐酥显得十分自来熟,一点不摆侯府小姐的架子,与苏阳攀谈了好一会儿,问东问西的,从她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个少女似乎甚少出门。

    苏阳也是闲着,便也问些宁国侯府的故事。

    二人相谈甚欢,时间亦悄然溜去,不一会便已过子夜。

    “哎呀,不和你说了,我娘知道,又要骂我了。”

    唐酥忽然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穿好鞋子,又探着头鬼鬼祟祟地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踮着脚缓缓离去。

    “再见!苏阳!”

    她还挺有礼貌。

    “再见,三小姐!”

    苏阳注视着唐酥离去。

    在二人的交谈中,苏阳得知宁国侯已经许久未在府上。

    他在边关,一个叫“东宁城”的地方。

    “上次那李香妃说侯爷与夫人颇为恩爱,欲以之为要挟,逼宁国侯就范。”

    “这样看来,幕后黑手或许便是敌国之人了。”

    他又想起那金术牙的衣着,坦胸挂裘,围皮扎腰状的,的确满满皆是异国情调。

    至此,苏阳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又坚信了几分。

    …………

    北库前,苏阳望见许白在屋前转悠。

    和前几日相比,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眉头紧锁着,正看向自己屋子的方向。

    “怎么,小白你找我?”

    二人这些时日虽然来往不多,但交流却毫无隔阂,故如今在侯府之中,也算是个朋友。

    许白拉近了身位,神色间显得有些犹豫。

    他看着苏阳的双眼:“听说大夫人带你去香积寺了?”

    “是呀!”苏阳点了点头。

    夫人遇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有心者自然注意到了自己这个打酱油的“童男”。

    得到了苏阳的肯定,许白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若是可以,你能不能找大夫人再带你去一次。”

    “到了那里,找到一位法字辈的僧人,让他给我打一把金刚戒刀。”

    “你只说是许郎中所求,他会明白的。”

    许白一口气说了许多,随后眼巴巴望着他。

    苏阳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大夫人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但与自己,目前还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身为上位者,如何能听自己这个小厮的话?

    “你只需记在心里便好,不急于一时。”许白见苏阳为难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苏阳只好点头应允。

    这许白曾经帮过自己,如今自己也不好拒绝。

    正所谓,江湖除了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嘛。

    时间未出正月。

    又是一日清晨。

    早起的苏阳远远望见马三正在逮捕一只黑色卷毛小狗。

    “哼!你这只死狗,做什么不好,大白天的对着我的板凳做那龌龊行径。”

    “且看三爷今日不把你扒了皮下酒。”

    一时间,北库外乱做一团,烟尘四起。

    苏阳本不在意,只是望着那只卷毛小狗,突然鼻子用劲地嗅着隐隐花香。

    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春天。

    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