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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再也不见

    到达目的地,进入餐馆,王一乐见只有李莞婧一个人。

    她的那两个“世纪好闺蜜”不翼而飞,张军和杨志也不知道在那里猫着。

    “你想吃什么?”李莞婧十分热情,“今天我请客,不要和我客气。”

    王一乐见到李莞婧如此变化,他是感到高兴的。眼前的李莞婧,才是最初的她,是那个没有被纸醉金迷侵蚀的她。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王一乐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听到王一乐的话,李莞婧不禁悲从中来。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男人也对自己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那个时候她总会嫌弃他没有主见,不曾想今日听来竟会觉得如此亲切。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愚蠢,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怀念。

    “好。”李莞婧忍着眼泪,轻声回答。

    等待食物上桌的几分钟里,两人既没有看对方,也没有开口交流。

    食物上桌,是两碗龙麟特色海鲜面。

    两人吃着海鲜面,眼神终于有了交流。

    李莞婧停下筷子,楚楚可怜地望着王一乐,轻声道:“真的不可以回到从前了吗?”

    王一乐喝了一口汤,轻声答:“我不想骗你,所以今天我来了。首先,我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会回到过去了,感情就是这样,你以前不珍惜我,现在怎么可能把我挽回。其次,我希望你未来过的开心,不要再被纸醉金迷所侵蚀。”

    听完王一乐的回答,李莞婧伤心片刻,便彻底释然了。——既然无法走到最后,那就好好告个别吧,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她李莞婧的性格。

    再说了,王一乐曾经爱过她,她也曾经爱过王一乐,这就够了。

    “你曾经说我是你青春里的白月光,对吗?”李莞婧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曾经的白月光求你加个微信,不奢求你和我聊天,只求能看到你每年的新年祝福。”

    李莞婧这一出,着实超出了王一乐的预想,以至于他有些手足无措。

    愣了几秒后,他道:“好,那就加个微信吧,以后你都会收到我的新年祝福,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两人互加微信后,李莞婧前去结账。

    结完账,李莞婧提议离开餐馆,去外面走走。

    王一乐有些疑惑,便问道:“你不等你的两个好闺蜜了吗?据我所知,她们应该在附近盯着你。”

    李莞婧摇摇头,目光望向窗外,道:“我只是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身边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傻。她们两个以前或许是好闺蜜,但现在只是为了钱巴不得出卖我的小人。”

    李莞婧在这些天里,想通了很多事情,现在她只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潘甜甜和董小宛这两个坏人,就让她们在自己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吧。

    王一乐哈哈大笑,本来他还让星野暗中守护李莞婧,以免她遭遇不测,如今看来倒是画蛇添足了。

    两人肩并肩,一起走出餐馆。

    散步一段时间后,李莞婧道:“我的银行卡里,突然多出了五十万,应该是你给我的吧。”

    王一乐轻轻点头:“之前我还担心五十万满足不了你,你仍旧会和潘甜甜、董小宛一样误入歧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李莞婧莞尔一笑,轻轻摇头:“我和她俩不一样,我的心里,还是向往那种平淡的生活。之前有一段时间把你当作提款机,真的对不起。”

    “你我之间,不用说对不起。拿了那五十万,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只要你能够好好生活,我就会很开心。”王一乐哈哈一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软弱,临了还要‘舔狗’一波,处心积虑想让你过的好。”

    “孟子说‘人性本善’,荀子说‘人性本恶’,足以见人性的复杂。神要西西弗斯一直推石头,无穷无尽、毫无意义,但是西西弗斯选择了一直推,哪怕明知道一辈子都推不到山顶。所以啊,我不希望你活在别人的眼里,我希望你做你自己,善恶由己定,选择握手里。”

    李莞婧说了一堆话,话里有儒家思想,也有加缪《西西弗斯神话》的精神,旁人听了不知所云,但王一乐一听就懂。

    “也对,所谓‘舔狗’,不过是旁人妄加于我的头衔,但那就是我的选择。对也好,错也好,只要是我选的,就够了。”王一乐停了几秒,抬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生活呢?”

    “我准备考研,如果考上就去读,考不上就回老家做一名教师,之后遇到合适的人,就会结婚。我的婚礼,希望你能够出现。”

    “稳住,苟着发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王一乐伸手,摩挲李莞婧的脑袋,“至于你的婚礼,如果那个时候我还在,我一定会参加。”

    李莞婧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幸运,在家有名为爸爸的男人关爱,来到大学有名为男友的男人关爱,而且这两个男人在她做错了事情之后,都没有放弃她,而是默默帮助她走出难关。

    她停下脚步,望向海边的灯塔,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幸运,我的几个室友,和男朋友分手后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还造谣彼此的坏话。不像我,我遇到了你,明明是我做错了,你也没有选择彻底和我断了联系。”

    闻言,王一乐尴尬地挠挠头,解释说:“其实我之前是……打算在和你吃完这顿饭之后,从此天涯是路人。但是……在看到你的转变后,我就改变了主意。现在的告别方式,才是最适合我们的方式,我们的爱情,如此结束是谓有始有终,不留遗憾。”

    李莞婧转过身,道:“你真的很特别,明明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却比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要成熟。”

    “高等教育啊,那里可学不到成熟,成熟这种东西是要阅历才能成长。”

    李莞婧疑惑道:“那你都经历了什么?才造就了你如今的人格。”

    “经历了什么啊,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的童年更多的是孤独和幻想。”

    小时候,王一乐总想着摆脱约束,总爱闯进少有人烟的楼顶,然后看着植物的叶子在夏天的风里随风摇曳。

    一天天,一年年,王一乐就这样慢慢长大。

    长大后,楼顶的风景总会随着日落的推进而陷入时光的尘埃里,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趴在钢筋水泥筑起的家眺望着别处的钢筋水泥建起的安身之处。

    他的童年就像淡淡的火烧云灼烧着人生的加速器,猝不及防人和事都已慢慢翻篇,而下一个静谧的夜却在雨后慢慢来临。

    曾有那么一次,他在一个下雨的午后,独自趴在自家的阳台上,听着雨珠滴在小区林立的高楼上,没有大树和青草的芳香,只有烈日出来前大雨尽情亲吻着这小小楼顶的一切。他向东南星罗棋布的楼房望去,只见越建越高的楼层遮住了下次彩虹可能出现的方向。